很快，到了午休的时间，得不到回应的小小兔鼓着腮帮子趴在课桌上，侧头盯着市松的侧脸，闷闷道：“我来自30世纪的水晶东京，我妈妈让我在这里努力交些朋友……但是交朋友好难啊。”

电波少女依旧面无表情，但在默然半晌后，冷不丁开了口：“市松是被诅咒的人偶，如果跟市松走太近的话，会交不到朋友。”

粉兔子这回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大胆伸出手直接揪上了人偶少女弹性超好手感绝佳的脸颊，拉橡皮糖似的拽来拽去，“什么被诅咒的人偶啦！根本就是人类不是吗！你看不出来他们在孤立你吗！”

“……小孩子请……跟市松保持距离……”电波少女软绵绵“啊呜”着，夺回脸颊的被使用权，“人偶都是一个人，孤立也不会有感觉。”

小小兔对同桌的颓废感到不满。

“你在想什么？上个路口就该转弯了。”副驾驶座上的金发女人问。

“……”

安室透不动声色打了转向灯，轻描淡写笑着答：“今天打工时发现了有趣的事。”

他顿了顿，余光观察着贝尔摩德的表情，“那个总是一身白礼服的小偷，似乎和大酷会有关。”

女人眉峰微挑，目光凝了一瞬。

她单手撑着脸颊，神色慵懒，“这几年大酷会的盘越做越大，怕不是‘人间’满足不了胃口，想来‘地狱’分一杯羹。”

求生欲本能让他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不可以因为对方长得可爱，就轻易宽恕私闯民宅这种坏孩子行为……但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也许他们是在街上看到了和手鞠形象改造的自己，产生了什么误会，并非恶意擅闯……

燕无羁内心泪流满面。

太艰（幸）难（福）了……

以他穿越至今的“过来人”经验，他本已经认为，这世上除了他家小雏，根本不存在什么真正的萌萝莉。

那些看起来可爱爆棚的小姑娘不是秀吉就是扶他，要么就是手鞠那样真实性格比男孩子还恐怖的超大反差设定……大哥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吸引迷之性别者的特殊体质。

可现在！他居然有朝一日，能同时被两个萝莉软糯糯扯着衣角对峙包围……！

不过，小爪子已经被人细心缠上了绷带，看样子在他醒来之前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燕球球舔了舔自己的右爪，暗忖这样的小问题最多两天就能复原如初。

身边的床上睡着蘑菇头的市松，燕球球跳到她脑袋旁边，轻轻伸头拱了拱少女的脸颊。

少女一口咬住了他的小耳朵，含含糊糊在睡梦中流着口水道：“杯面……谜之肉……”

“喵喵喵嗷！！”燕无羁手忙脚乱从少女口下逃生，委屈无奈又没脾气似的理了理自己的毛。

“…………”

燕无羁在复杂的内心纠结后，缓缓“嗯”了一声。

“……大家也算同病相怜……父爱还是爱情什么的……似乎、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相互理解对吧……”

“……嗯……”

数秒后，红马尾萝莉和小刀萝同时伸出拳头，用男人的方式相碰了一下。

燕无羁怔怔看着这狐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紧绷在原地，眼看就可以噙住那只近在咫尺的唇瓣。

“咔！吱呀——”

卧室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

“！！！”

房间里的两个人顿如炸毛的猫咪，同时剧烈弹动了一下。

【“法王·冰心诀”的解封必要条件为：侠士实时S或M属性点超过100。】

【“刀魂·分山劲/血魄·铁骨衣”的解封必要条件为：权限不足，暂无法访问。】

“……”大哥觉得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以我现在的综合数据，难道还有哪项没达到解锁唐门的条件吗？”

【炮垒模式要求侠士处于“头脑绝对冷静智慧、即便在危险环境下也依然保有精准且迅速的反应能力”的状态。侠士没有及时给出正确口令，薛若判断您当前的智力水平低于可操控炮垒模式的条件。】

“…………”燕无羁无话可说。

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吉尔伽美什先生一进门就看到了Saber小姐抱在怀里的那只小狮子玩偶——在他去找Lancer借运气的时候，路过的卫宫士郎同学顺手抽走了这只狮子并带回了家。

说不出“这可是本王专门为了你去准备的礼物”这样帅气的话的英雄王，在被杂修夺走了献宝的机会这件事上无比糟心。

不过银仙的到来一定程度缓解了这种吵闹。

与其说是缓解，不如说在他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这屋子里的空气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剑拔弩张的可怕气氛，明明是这样和谐温馨的聚餐场面，却莫名令人紧张得心悸。

Lancer率先打破沉寂：“啊，来的时候忘记买下酒物了……”

“我要使用广域搜索，要目前能使用的覆盖面积最大那种。”

薛若回应道：【侠士，极限式广域搜索需消耗大量的魔力，薛若建议侠士使用“炮垒·惊羽诀”模式配合搜索。】

燕无羁没有犹豫：“没问题，来吧。”

【请侠士根据提示，在3秒内给出正确答案口令以解除封印。】

【一个秀秀以30尺/秒的速度奔跑，后面500尺一个丐哥以初始速度为0、加速为10尺/秒^2的速度追赶，请问秀秀在多少秒后被墩死？】

“……”凝神听着他们的对话的燕球球，渐渐停下了进食。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得到圣杯并向它许愿，至少也要等五十多年后。

这消息实在令人沮丧。

本来以为缺少属性值导致的变身问题，只要恢复中二状态就能起码变回萝莉，结果即便中二值突破了1500也没能成功；

以为只要恢复了原本的魔力，说不定就能解开猫咪体的封印，结果没想到魔力恢复后他成了一只可以使用魔法的猫咪；

好不容易有了个方向，可以期盼万能的许愿机圣杯……结果圣杯这东西竟然要等几十年才能现世！！

玩家们茫然在旋风中飞得横七竖八，头脑发昏，一路旋转着被送上天。

风雪席卷过境，扇形区域里只剩一片雪白的冰晶，尸体和零星的银币散落一地。

玩家们僵硬看着自己身边消失的同伴，空中残留着那些受害者们虚弱的呢喃：“奶妈……一刀。”

众人：“…………”

淦！

一个18级的奶妈，竟做出这样惊世骇俗之事！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此间小伙伴之惨状，惨不忍睹！闻所未闻！

燕无羁发愁盯着龙藏持续下降、迫近个位数的忠诚度，头都要秃了。

他不得已向唯一认识的真·龙·法夫纳求助：

“猛先生，冒昧请教。我新得了一只幼崽龙，但它好像很不喜欢我，而且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法夫纳只隔了一秒就回复了他的消息。

[大山猛]：杀掉。

啧。

燕无羁感觉这东西相当麻烦。

“有没有简单粗暴可以把这家伙轰出去的方便魔法？”

最好是顺便把骨灰也扬咯，再也不要回来的那种。

薛若认真运算了一下。

【不使用强化形态的话，只能发动纯粹的魔力攻击。并且由于低能效的发动手段，会有大量多余的魔力损耗。侠士确定要以当前形态发动炮击吗？】

——雪器，斩碎了“祸津神夜卜”过去的一切。

*

与众人告别之后，燕无羁在夜斗日和雪音三人的背影上多看了一会儿。

银仙抱着小雏走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没什么。”

燕无羁收回目光，淡淡道：“一歧这个姓氏，不是很常见啊。”

大哥又一次陷入灵魂的拷问。

Saber是……男孩子？？？？？

燕无羁在庆功宴结束、送走众人之后，精神都还是恍惚的。

自称亚瑟王之子的少女莫德雷德……额不，也可能是少年，以及她的“父王”——阿尔托利亚（Saber），把大哥好不容易从齐木楠子同学那里得到的一点点性别认知的自信，打击了个渣都不剩。

英伦贵族风的Saber和街霸朋克风的莫德雷德，两人如出一辙的长相，明明都不缺乏魔力供给、却仍对积极摄取食物十分热衷，还有稍微有些难以启齿的……她俩连尺寸都一毛一样的、名不虚传の大不列颠平板……

那颗白蛋似乎能听懂他们的谈话，在燕无羁开口的时候，它自己漂浮到了半空。

蛋蛋在空中轻轻抖动，蛋身上银白的纹路流转着光华。

“喀”地一声，它中央裂开一条两寸长的裂纹，明亮的银光从里面泄出。

雾草……！这是要孵化了！

众人顿时屏住呼吸。

忽然，坐在离燕无羁最近位置的小银仙霍的站了起来。

狐狸用极轻的气声唤他：“燕桑……你睡了吗？”

“……”燕无羁捏紧了被子，装作熟睡。

没有得到回应的银仙又动了动。

燕无羁皱眉听着动静，还没反应过来，第二声轻唤的热气就扑在耳边：“燕桑……”

“！”燕无羁一个激灵，睁眼扭头翻身起一气呵成。

深沉的黑暗里，隐约看到银仙露出床沿以上的半颗脑袋。

狗神为这种外表和声音的反差呆滞了一秒。

这声音……怎么好像哪里有点熟悉……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对面那只小不点儿猫咪在确认了他身边的“赃物”之后，做出了一个打哈欠的动作。

一颗发光的魔力球在它张开的喵口前方凝聚，周围环绕着几圈狗神非常眼熟的光环。

“慢、慢着……您该不会是……！！”

狗神惊恐看着那颗球，不由自主撒开狗腿就开始往后跑。

“！？”受到惊吓的大哥动作生生僵住。

小雏见他毫无反应，困惑歪了歪头，伸手把自己的五官揉回原位。

几秒种后，她又扬起新的“笑脸”——

“咔啪”一声，燕无羁手中的玻璃杯碎了。

市松：“……”

燕无羁窘迫点了点头。

刚变回人形的银仙神力其实并未恢复，轻柔的海风没吹一会儿，他就靠着燕无羁睡着了。

燕无羁看到他单薄的衣衫，暗搓搓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虽然游戏里不冷，但外面已经是冬天了，他这仅仅是取暖，嗯……

没一个观众在场，偷偷干这种小动作，燕无羁莫名有种偷着乐到了的愉悦。

身边的银仙迟疑将自己先前在外界所遇到的事和对它们的思考，通过两人交握的手将意念传输给燕无羁。

燕无羁讶然看他一眼，心头隐隐有种不安。

大哥在针落可闻的天地之间出声问道：“夜斗，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夜斗沉默了少顷。

他仰望着光芒万丈的天空和八百层云，如释重负般，“……我就是从术士的愿望中诞生的那个神。”

除了早就猜到这点的银仙和燕无羁，以及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小雏，所有人看向夜斗的目光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