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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找我干什么?拳头挨的不够,还想找打吗?”戴维挑着眉问他,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用“美丽”这个词来形容。

唐从夹克衫口袋里掏出速写本和半截铅笔:“我是来给您画画的。”

戴维有些诧异:“为什么要给我画画?”

唐:“您给我吃了一顿饭,我不能白吃您的饭。”

倒也不是特别傻,起码知恩图报,戴维心中对这位雄虫画手生出了些许好感,然后戴维就拒绝了他:“我不记得我请你吃过什么饭,主观上我并没有帮助你的意愿,所以,是你运气好有饭吃,不必怀着亏欠的心情来报答我,我不需要。”

唐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戴维搂着艾伦斯上了楼梯,一直看到他们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时候,才讪讪地转过脸来,对着旅馆老板儿子憨憨一笑。

旅馆老板儿子翻了个白眼:“行了,人家不需要,麻溜滚蛋,快点!”

唐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转身像是要走,走到门口那里却又停住了,最后他下定决心,又转过了身,来到了旅馆接待大厅里的一个角落里,蹲下来,掏出纸笔开始作画。

旅馆老板儿子看见他不打算走都快炸了:“你都走到门口了怎么又回来了?谁让你回来的?!”

唐手中的笔正在纸上勾线:“我画完就走。”

老板儿子:“人家都说了不需要,你能不能识相点,别上赶着招虫讨厌?”

唐:“我都说了要给他画画,他拒绝了我一下我就不画了,这样显得我很没有诚意。”

老板儿子对此嗤之以鼻:“给你吃顿饭,你就这么有诚意,拿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我家让你白吃白住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报答一下我们。”

正在画画的唐抬起头来,用那双大大的甚至显得有些稚气的眼睛诚恳地望着老板儿子:“不一样的。”

老板儿子反唇相讥:“什么不一样?你嫌我家给你住地下室,给你吃粗茶淡饭,比不上人家的一顿山珍海味是吗?”

唐着急地摇头:“不……不是。他是好虫,给我吃一顿饭,我给他画一张画,我们就,扯平了。”

“你们家,对我的好,不是画张画就能抵消的……我现在,没什么能力,没办法报答你们,等我以后……”

老板儿子:“拉倒吧,还以后呢,你今天晚上睡哪都不知道,你还想着以后?你不会以为你多在这里赖上一会,我就会心软让你搬回来吧?你做梦去吧,你当我是我爸?我没那么好心眼,我不是大慈善家!你画完抓紧给我滚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唐把头点的跟啄米的小鸡仔一样:“哎哎,知道了知道了……”

唐没钱买画具和颜料,平滑一点的白纸不断铅的画笔对他来说都已经很奢侈了,但即便是如此简陋的创作条件,唐却依然能够妙手丹青。

当唐专注于画画的时候,他身上那种痴傻的气质就不见了,那股子癫气被转移进了他的画里,化成了灵气。明明是浮于画纸表层线条组合而成的死物,经了他的手,一笔一划,倏然间,就活了。

当唐有条不紊地在为自己手上的这幅素描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时,艾伦斯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对着前台的旅馆老板儿子开口:“能不能帮忙看看,房间浴室里的水不热。”

“水不热?哎,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看看怎么回事。”旅馆老板儿子答应着,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就去检查问题所在。

艾伦斯站在楼梯口处,微微侧了一下身子,给旅馆老板儿子让出路,让他上了楼梯。

但是艾伦斯没有跟着一起回房间,他把目光投落在了角落里蹲在地上画画的唐身上。

唐画的太专注了,以至于艾伦斯都走到面前了也没发现。等到他完成最后一笔,在画稿的右下角签完自己的名字,意犹未尽地把专注力从画稿中抽离出去的时候,他才猛然被不知道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艾伦斯给吓了一跳。

“啊呀,您是什么时候来的?”唐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结果脚被蹲麻了,他猛一起身,差点栽倒,慌忙扶着旁边的墙才站定。

艾伦斯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唐手中的稿子:“您画的是什么?”

唐望着艾伦斯腼腆地笑笑:“蝴蝶先生,我画的是您。”

艾伦斯不等他主动把画稿递过来,就伸手把唐的速写本给强硬地抽走了,在那张画上扫了一眼,径直把画给撕了下来:“您之前也是在给虫画这种画吗?”

唐眨眨眼,迷惑不解:“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艾伦斯念在他智力有缺陷的份上,忍住想要扇他耳光的冲动,咬牙切齿:“问题很大,以后如果不想被别的虫打死,您最好放弃画画。”

艾伦斯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唐一个虫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旅馆老板儿子到戴维和艾伦斯的房间里检查了一遍,又去别的房间里看了看,其他房间里也有租客反应,浴室洗澡水不热的问题。

旅馆老板儿子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是旅馆的热水房水管坏掉了,正在维修,今天一整天他们旅馆都没有热水。

旅馆老板儿子只好给楼里的客人们赔不是,并承诺会减免一部分的住宿费。

戴维站在房间门口,正叹气,暗自想着今天要洗澡得去外面的公共浴室了,一抬头就看见艾伦斯双手插兜气鼓鼓地就从外面回来了。

戴维看着他从自己面前不说话地走进了屋,跟在后面好奇地问:“怎么了,我的宝贝?”

艾伦斯回头冲门外骂了一句:“下流胚子!”

戴维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的是……我?”

艾伦斯从兜里掏出被自己揉成一团的画稿扔给了戴维:“我说的是那个画画的!”

戴维赶紧把艾伦斯丢过来的纸团摊开,放在床上仔细地把纸张捋平整,看了一眼上面的东西,之后,他就更懵逼了。

那张皱皱巴巴的纸上,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尽管已经被揉皱了,但是戴维依然能够从中窥见作画者的高超技法。只是一张很简单的素描,没有任何色彩,作画者却运用了绝妙的光影手法,生动地描摹出了斑斓蝶的美丽翅膀。

戴维把那张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甚至举起来放在头顶的灯光下看了看,最后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画的真好!

戴维忍不住地问:“艾伦斯,你口中的下流……从何说起啊?”

艾伦斯快气死了:“他未经许可,画的是我的本体!”

戴维还是不解,低头看了看,确实画的是蝴蝶。

艾伦斯在屋里踱着步气愤地表示:“在虫族里面,本体是极其私密的东西。蝴蝶雌虫的翅膀,是只有在交尾热期的时候才会出现,并且只能给配偶看的部位!……”

艾伦斯这样一解释,戴维好像就懂了。

所以,这件事的性质相当于,唐未经许可,就擅自画出了另一只虫未着寸缕衣不蔽体的裸画。

偏偏他还画的生动形象惟妙惟肖,怪不得他一手的画画技能沦落到去要饭,这要是在路边支个画画的摊,收费画画。就算不是因为给别人画的屁股上的痣太逼真,被人揍死,也会被扫黄大队给抓去蹲.局子。

一时之间,戴维竟然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这傻子是故意的吗?戴维问艾伦斯:“你的本体,真的长这样?”

艾伦斯坐在床边,抱着手臂生气地不说话,戴维指出了其中的疑点:“可是,他都没有见过,他是怎么画出来的呢?”

昆虫的本体和人类的裸.体还是不一样的,哪怕是同种的蝴蝶,翅膀上的斑纹也不会完全相同。

戴维这一问,反倒提醒了艾伦斯,对哦,他只顾着因为对方画的太像而生气却忽略了这件事,唐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本体长什么样的,他又没有露出过翅膀,但是唐却可以准确地画出他翅膀上的细节。如果说是因为唐之前见过别的斑斓蝶翅膀,但是纹路为什么却又能和艾伦斯的对上?

戴维站起身:“那傻子怕是没那么简单,我得再去会会他,背着我偷偷画我老婆的翅膀,我看他是恩将仇报活得不耐烦了。”

艾伦斯:“你去帮我教训他!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戴维笑着揉揉艾伦斯的脸,答应了:“好~”

不能说戴维是完全不在乎,只能说是因为从小接触的教育不同,戴维本质上对虫类的身份缺乏认同感,所以他看见的只是一幅蝴蝶,他并没有因此产生太多被冒犯的感觉——但是如果唐画的是一幅艾伦斯的裸.体,戴维那才是真的要暴走了。

不过戴维还是有分寸的,既然艾伦斯在意,那他当然不能漠视,他得和艾伦斯始终统一战线。

“你不想看见他,我就想办法让他消失。”戴维微笑着说出了令艾伦斯都感到害怕的话。

艾伦斯匆忙抓住戴维的手腕:“倒也不用杀了他。”

“杀人?”戴维摇摇头,“太可怕了,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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