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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莫里认出了那条围巾,那是他打算送给西瑞尔的礼物,他到最后也没能给它一个完美的收尾。

他一针一线织起来的礼物,现在正牢牢地缚住自己的双手。

因为用的毛线品质高且纤细,所以织就的围巾很柔软,它服帖地缠绕住莫里的手腕,既不容易挣脱,也不会磨痛皮肤。

西瑞尔离开后的短暂时间里,莫里用尽力气去撕拽扯咬,然后发现是徒劳,他蜷起身体,发出了痛苦的哀吟声。

西瑞尔在卫生间里止住了鼻血,他回到了卧室里,他看见了床上的莫里。

美丽的莫里,他的身体像雪白无暇的细瓷,这么个瓷虫,被逼到了一种绝境,濒死困兽一般嘶叫。

西瑞尔上一次见到这样的莫里,是在凯森的床上;他现在见到的莫里,比那个时候还要狼狈。

他看起来真可怜,西瑞尔感觉自己的心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地作痛,可是,自己难道就不可怜了吗?

西瑞尔重新爬上了床,他表面上像是这场关系中的上位者与主动者,但是他流着眼泪,俯下.身去虔诚地一寸寸亲吻莫里的肌肤。

爱我吧莫里,西瑞尔默念着,他撬开莫里的牙关,把一粒胶囊塞了进去,刺激他的咽喉强迫他吞咽。

这是西瑞尔为这一天准备好的药,为了能让莫里身体少点痛楚,也为了营造出一种他们两情相悦的假象。

莫里吞下药之后,尽管药劲还没开始发作,但是莫里心中似乎已经明白了,他躺在那里不动了,用他那双紫色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西瑞尔。

西瑞尔看不懂莫里的眼神,只是不敢跟他对视,就伸出手去,盖住了那双眼睛。

后来的一切,都跟西瑞尔幻想的一样。

被信息素药效支配的莫里,海妖般魅惑颠倒,他本是高倨于圣坛不可方物的神祇,现在却被心术不正的信徒拖进了泥沼。

白雪蜘蛛落进了泥沼,他成了砧板上的肉。

蜘蛛被情丝缠绕,粘住手脚,被融化掉,化成一摊污浊黏腻的淋漓泡沫。

神祇坠落,无上欢愉,无上哀伤。

蜘蛛颤栗着,口器楔入甲壳虫的肩胛,终于发出一声垂死哀鸣般失了调子的哭叫。

信息素是麻痹猎物的迷.幻.剂,莫里反复挣扎于清醒迷乱两种状态之间,痛苦地沉迷着。

而西瑞尔却是全程清醒,他清醒着,磕下欲.望的毒药,生死都变得模糊,他被名为狂喜恐惧悲伤的多种情绪包裹着,冲破了某种桎梏之后,萎靡的一瞬间黯然销魂。

得偿所愿的西瑞尔恨不得自己在今夜就死去,死在莫里的身上。

那样他最后的身份,就会是莫里爱恋着的情人,互相拥抱亲吻抵死缠绵的情人。

但是西瑞尔没能真的死去,反倒是莫里身体支撑不住先昏迷了。

西瑞尔翻身在莫里的身侧躺倒,肺叶用力地舒张,才终于把气喘匀了。

他汗涔涔地伸手将莫里捞进怀里,用亲吻描摹着他的眉眼轮廓。

这是他的初夜,莫里是他的雌君,他把鼻尖埋进莫里的颈窝,在一阵欢欣甜蜜的眩晕中,失去了意识。

西瑞尔是被枕边莫里呜咽悲鸣的声音惊醒的,这时已经天光大亮,莫里的药劲退了,他新伤旧症一齐发作,痛得他眉头紧锁,抽泣哽咽。

他可太疼了,他的腿像又断了一次,腰腹更是从肉一直钻到了骨头里,小腹里的脏器抽搐着绞痛。

莫里的牙齿直打战,他看见西瑞尔从自己身边爬起来关怀自己,他疼得说不出话,所以伸出一只手抓住西瑞尔的胳膊,指甲直往肉里抠。

西瑞尔衣服也没顾上穿,立刻下床去找来雾化型吸入性止痛剂,把罩子往莫里脸上一扣,扶着药瓶,给他吸止痛。

莫里抓住了这救命稻草一样的止痛剂,狠狠地吸了两口,药效起得很迅速,他的身体瞬间轻松解脱了。

他的四肢无力摊平在床上,泪珠从他眼角滚落,他不痛了,这才有了力气说话,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西瑞尔……”

后面没有“我恨你”或是别的辱骂性词汇,莫里只是叫了一声,西瑞尔,然后就在麻醉的作用下又昏睡了过去。

莫里需要睡眠,他得补充体力;西瑞尔也需要莫里睡眠,他得帮莫里擦身换衣服。

莫里又睡了四个小时,他这次养足了精神,他醒来看见西瑞尔坐在床边,旁边床头柜子上放着他给莫里准备的餐点。

莫里一言不发地坐起身,西瑞尔因为之前莫里没骂他,所以心情大好,张罗着要喂莫里吃饭。

莫里偏过头去看了西瑞尔一会,然后顺手从床头柜上抓起一组积木拼的虫战士模型,用尽全力地把它敲在了西瑞尔的脑袋上。

积木块哗地一下散开了,西瑞尔被砸的一个趔趄,手里的食物翻倒,他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西瑞尔倒在一地散落的积木块中间,他被打懵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头上火辣辣地疼,抬手一摸,没流血,但是起了个大包。

谢天谢地谢神明,莫里现在是下不去床,要是换做以前,莫里非得打死他不可。

西瑞尔捂着脑袋:“莫里……我是你丈夫,你怎么能打我呢?哪有雌君打雄主的……”

这句话简直是拱火,莫里抓起床头柜子上的陶瓷摆件、玻璃花瓶就朝西瑞尔身上砸。

西瑞尔开始没躲,一个陶瓷神像砸在他的肩膀上,他的眼前顿时就发黑了,接着他本能地往旁边滚,在一片瓷器碎裂的声响中,连滚带爬狼狈地跑出了房间。

西瑞尔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他的手被碎玻璃茬划伤了,很尖锐地刺痛。

他在原地伤心了一会后,就换了个思路——至少,莫里没用花瓶瓷器敲他的脑袋,莫里只是打他泄愤,没真想打死他。

他跟莫里,还是有培养感情的余地的。

从此,他和莫里的关系就开始朝着一种很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莫里原本乏味的养病生活,开始变得规律且有声有色。

他每天必做的几样事:吃饭、休息、打西瑞尔。

西瑞尔每天必做的事:吃饭、上班、回家被莫里打。

西瑞尔最大的优点就是,只要莫里不打脸,他就打不还手。他每天都扛着莫里的拳头,爬到莫里的床上去,做到莫里没有力气揍他。

没有和好的可能,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们之间不再有言语上的沟通,只剩下了身体上的交流。

这种交流也不是和风细雨式的软意温存,而是狂风骤雨般的激烈对抗。

这种两败俱伤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了莫里的交尾热来临。

莫里败给了自己的生物性周期,多重摧磨之下,莫里终于向西瑞尔妥协了。

莫里出现了返祖虫化的特征,他从肚脐中分泌出了蛛丝,那种透明细弱的丝线在空气中很快就固化。

莫里先是在整个房间里结了一张又大又结实的网,他赤着身爬到了网的中心,然后用蛛丝结成一个茧,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他蜷着疼痛的身子,缩在那枚茧里,陷入了沉睡,他的身体机能开始高速运转更新换代。

第一天,西瑞尔从外面打开门,无处下脚,莫里静静地缩在蛛网茧里休眠,喊也没有回应。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这样的。

直到第四天,西瑞尔打开门后,发现房间里的花香味信息素异常浓郁,他忍不住呼唤了一声莫里,然后冷不丁地从蛛网的中心弹出来两根又粗又长像藤蔓的蛛丝。

结实有力的蛛丝,缠住了西瑞尔的腰和腿,倏地一下把西瑞尔拉了过去。

从沉睡中苏醒的崭新的莫里,从茧里爬了出来,他闭着眼睛,嗅着空气中的雄虫信息素味道,顺着他结好的那张网,寻找着雄虫信息素的来源。

蜘蛛的交尾热和蝴蝶的交尾热不太一样,蜘蛛的看起来有点危险,像是一场猎食行为。

但是西瑞尔并不在意,他爱莫里,也爱莫里的网,他呼唤引导着莫里:“莫里,我在这……”

莫里一下子扑到了西瑞尔面前,他抱住了西瑞尔的身体,他身后的网忽然倾落而下,重重蛛丝将他们两个都包裹住了。

他们拥吻着,被裹成了一个温暖的、光线透进来是肉粉色的茧。

他们会在茧里待上一天一夜,不眠不休。

对西瑞尔来说,那是无比美妙幸福的一天一夜,紧密地包裹,狭小的空间,只有他跟莫里。

这肉粉色旖旎梦境般的一天一夜过去之后,他从床上醒来,身边躺着莫里,蛛丝结网的痕迹已经几乎消失不见。

莫里的身体焕然一新,骨头也长好了,西瑞尔紧随其后开始担心,好手好脚的莫里,不会再受自己控制,可能会随时离开自己。

西瑞尔忐忑了几天,然后发觉莫里的状态超出了他的预想。

交尾热结束后的莫里非常乖,虽然依旧不跟西瑞尔交流说话,但是他已经不再对西瑞尔动手了,西瑞尔与他亲近,莫里也不再抗拒。

莫里现在就像个崭新的精美玩偶,一个没有灵魂随便西瑞尔怎么摆弄的玩偶。

莫里变得不像莫里了,西瑞尔隐隐地感到些失落,然后猛然警醒,骂了自己一句受虐狂贱骨头,莫里不打他了这不是好事吗?!

莫里不吵不闹,腿好了也不离开房间,开始听话顺从地跟西瑞尔过日子了。

就这样又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莫里开始出现了妊娠反应。

他吃不下东西,闻见食物味道就犯恶心。

西瑞尔敏锐地意识到,莫里可能是怀孕了。

这个想法令西瑞尔非常惊喜,莫里如果有了孩子,那么他们结婚的事,就得提上日程了。

西瑞尔为莫里请了一位医生来做检查,这个过程需要西瑞尔回避。

房间里只剩下了医生和莫里,医生为莫里做完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的时候,莫里忽然问了一句:“我怀孕了吗?”

医生看着刚拍出来的透视光片:“莫里先生,您体内的孕囊里,并没有发现受.精虫卵,因此排除了怀孕的可能。您食欲不振,干呕恶心,极有可能是肠胃问题。”

莫里:“我现在需要你在我的检查报告上写,我已经确诊怀孕。”

医生吓了一跳:“不,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事情,这不符合规定。”

莫里从枕头底下抽出来一把枪,枪口对准了医生:“如果你还想走出这个房间,就按我说的做。”

医生的身体都僵住了,他瞄了一眼黑洞洞的枪口,权衡再三之后,依从了莫里的要求。

他给莫里出具了一份确诊怀孕三周的检查报告,莫里看过之后,很满意,收起了那把仿真模型枪,关切地提醒他:

“现在,你可以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孩子的雄父了,我相信你会令我满意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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