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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怪不得当时的莫里看见艾伦斯的眼神如此诡异。

也难怪艾伦斯要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不愿意拿出来,将心比心地换位思考一下,那个场景,戴维也会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戴维忍笑忍得两个肩膀都在发抖,艾伦斯捂着脑袋靠着车窗可怜巴巴地蜷缩着:“你笑吧,你别忍了。”

戴维哈哈哈哈地笑出了声,艾伦斯自暴自弃地闭上眼,假装自己不在现场。

戴维倒也没有笑很久,他笑了两声就俯身去从背后抱住艾伦斯,拍着他的背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谁还没有个黑历史,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艾伦斯一声不吭地被他抱着,戴维以为他还是觉得难为情,就低声哄了两次,结果艾伦斯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戴维,你觉得莫里他美吗?”

戴维以为艾伦斯这是在向自己寻求认同感,于是发自内心地由衷肯定:“美!”艾伦斯的眼光这么好,他都觉得美的雌虫,怎么会不美呢。

艾伦斯在戴维的怀里转过身来,他看着戴维的眼睛:“那你喜欢他吗?”

戴维这才意识到不妙,不过幸好他的反应足够快,他迅速反问了回去:“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艾伦斯:“没有雄虫能拒绝得了他的顶级信息素。”

戴维仔细回想了一番和莫里见面时的场景,顶级信息素,他怎么不记得自己闻到过什么信息素味。

戴维:“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艾伦斯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茉莉花香,你没闻到?”

艾伦斯这样一说,戴维才想起来,当时戴维好像确实闻到了一股花香味,不过和他匹配度极高的艾伦斯那时就在他怀里,所以那股浅淡的花香被他给自动忽略了。

戴维:“我还以为那是你身上的香水尾调,太淡了,当时的环境里气味很杂,我几乎都没有闻见。”

艾伦斯先是震惊,莫里的信息素有时候连雌虫闻见都会忍不住喜欢,雄虫见了他更是毫无招架之力,结果戴维说,他几乎都没有闻见。

艾伦斯秉持着怀疑的态度,微微蹙眉,歪着脑袋观察戴维的表情,想看看他是不是为了使自己高兴所以故意这样讲。

戴维笑了,笑意的尾调有些酸涩,他用掌心摩挲着艾伦斯的面颊:“不骗你,我是劣质雄虫,除了和我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的你,我对其他雌虫的信息素都不敏感。”

“像你这样和我匹配度这么高的,很不容易找到,我就只能守着你过日子了,你可不能变心呀。”

爱一个人有时候就是无可救药的一件事,艾伦斯明知道这只是调情时候的甜言蜜语,但仍然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就算是戴维在欺骗他,至少,他愿意花费心力去骗他。

爱是愿意无条件相信,爱是逆流而上的偏袒。

艾伦斯站在戴维这边,忽然开始第一次质疑起了所谓“优质”与“劣质”的划分。

在他们这里,所谓优质,即是可以生育更多后代的个体;劣质则与之相反。

这是一种纯粹从繁衍能力考量的划分,它无视了一切个体间品行道德能力才学的差异。

戴维是先天性.信息素腺体发育不良,因此被简单粗暴地划分为,毫无魅力可言的劣质雄虫。

可是除此之外,现在这个戴维,唯一的缺点就是艾伦斯交尾热的时候不能抚慰他,但在其他方面,外貌财富是顶配,情绪稳定性格讨喜,技术好还不用他生虫崽……这怎么就不算是优质呢?

这就是优质!

艾伦斯伸出手抚上了戴维摩挲他脸颊的那只手的手背:“戴维,不要开这种玩笑,我知道你在意这个,我不希望你用别人的标准来伤害自己。”

正在平稳行驶的车子猝然颠簸了一下,这预料之外的微小变故令戴维的心脏陡然跳快了两拍。

艾伦斯没坐稳,身子也跟着晃了晃,戴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两个人靠在一块胸口也贴在一起,胸腔里两只活蹦乱跳的小兽一起一伏的频率逐渐同步,戴维用嘴唇蹭了蹭艾伦斯的额发,呢喃着回答:“好。”

汽车一路护送,最后直接将戴维与艾伦斯送到了医院。

戴维原本的打算是,连夜去把离婚协议书交给盖文,只要盖文这边也签了字,协议立马生效。

这件事早做完早稳妥,避免夜长梦多。

可是戴维到了医院之后才发现,盖文依旧处于昏迷状态,那时是凌晨三点多,连克莱尔都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病房里很安静,戴维与艾伦斯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先是查看了一番盖文的状况,接着艾伦斯看见克莱尔睡得潦草,就打算过去给他加盖一条毛毯。

结果一扭头猝不及防地撞见在病床另一边蹲着个小男孩,戴维和艾伦斯都被吓了一跳。

病房里只开着盏小壁灯,男孩蹲着的地方正好背着光,他蜷缩在暗处,将胳膊放在膝盖上,半张脸埋进胳膊里,一声不吭地睁着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陌生虫。

男孩的额头上长着一对蛾的触角,跟盖文一模一样,所以可以断定就是盖文的儿子。

戴维看清后就笑了:“小家伙,你蹲在这不出声吓唬谁呢,在假扮俊雄吗?”

小家伙当然是没看过恐怖片《咒怨》的,所以也不清楚俊雄是谁,但他今晚确实是被吓坏了。

他的家住在旧城区的群租房里,往常夜里会有爸爸陪着他入睡,但是今天爸爸不在家,他只好抱着他的旧娃娃自己哄自己睡觉。

但是睡到半夜的时候,家里忽然闯进了一群陌生虫,不由分说地就把他从家里给抢走了。

一开始那个带头的虫还好声好气地哄着他,说是带他去见爸爸让他不要怕;可是因为他不停地挣扎哭泣,那个坏虫就吓唬他,说再哭就把他卖掉。

这句话吓坏了这个锦尾蛾幼崽,他不敢再大声哭了,一路小声地呜呜着被送到了医院,在这里他果然见到了爸爸。

只是爸爸好像生病了,胳膊上打了石膏,他走到床边轻声呼喊爸爸,爸爸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他。

陪护的克莱尔告诉他,先去病床旁边的小床上躺着睡一觉,明天起来爸爸就好了。

可是他睡不着,他很害怕,于是他就趁着克莱尔坐在椅子上睡着以后,偷偷从陪护床上爬起来,趴在病床边上守着爸爸。

戴维和艾伦斯就是在他守着爸爸不敢睡觉的时候进来的,把他吓了一跳,匆忙蹲下去躲起来。

戴维弯腰对着这个孱弱的孩童招招手:“别蹲在那了,过来,到我这来,给你糖吃。”

锦尾蛾幼崽蹲在那里没动,艾伦斯蹲下去,将身体放低到和孩子的身高差不多,轻轻张开两只手臂邀请他:“叔叔抱抱。”

艾伦斯是蝴蝶,外形和蛾很像;戴维原身是甲虫,凶神恶煞的,所以锦尾蛾幼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扑向艾伦斯的怀抱。

艾伦斯将孩子抱了起来,发觉他比普通十岁的儿童要瘦小很多,身高体重和七八岁的差不多。

艾伦斯抱着孩子坐到病房里的另一张病床上,捻着他的小手轻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卡尔。”锦尾蛾幼崽回答了这个问题,声音和盖文一样,又轻又细。他说完就打了个哈欠,那双眼睛顿时就困得眼泪汪汪的,泪水糊满了眼睫毛都快要睁不开了。

艾伦斯哄着他,给他擦掉眼泪:“小朋友不可以这个时间还不睡觉,会长不高的,长不高以后就不能保护爸爸了,我们睡觉觉好不好?”

戴维就站在旁边看着艾伦斯哄孩子,这孩子怕他,他在情绪价值的提供方面起不到正面作用,于是就打算提供点物质帮助。

“你在这看着小不点,我出去和医院协商一下,看能不能加点钱,让他们把这张闲置的病床也给我们。那张陪护折叠床太小了,小孩睡在上面翻身会掉下来的。”

艾伦斯点点头:“去吧。”

戴维便出了病房门,去找值班的医护者协商。

戴维运气不错,当晚入院的病患不多,床位充裕,可以考虑破例将多出来的那张病床给病患家属使用。

戴维办完了手续后回到病房时,就看见艾伦斯已经搂着虫崽躺在空病床上睡着了。

这时已经接近凌晨四点,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该亮了,他们所有人都困倦到了极点。

戴维将一张毛毯抖开,轻轻盖在了艾伦斯和小不点的身上,他自己搬过一张椅子在艾伦斯的床边坐下来,盯着床上的艾伦斯看了一会。

戴维从小没有亲人,无从幻想自己与父母相处时的情景,眼下看着艾伦斯搂着孩子入眠的情状,觉得他们像极了父子。

艾伦斯是侧躺,孩子平躺在他怀中,他将一只手搭在孩子的身上,就仿佛是下意识地在保护虫崽。

戴维看着看着就唇角弯弯,伸出手与艾伦斯轻握,又将另一只胳膊垫在下面,方便安置自己的脑袋。

戴维就这样伏在艾伦斯床边,一块守着锦尾蛾的幼崽,但却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一样。

这种感受很奇妙,戴维阖上眼,细细品味着,不多时,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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