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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 未悄 4514 2024-07-17 08:58:13

武耀怒气冲冲走在最前面,受够了这个节目。

他自认在家是众小兔子的老大,享受了九年前呼后拥的美好时光,一定是自己的兔格魅力造成的;

那么上这个综艺、赢得他人的喜爱也很简单,必然是一呼百应,成为人群中最闪亮的星。

然而事实和他的想象完全相反。

他不仅没有受欢迎,反而成了人人排挤、人人嘲讽的那个笑话。

同行的小嘉宾们都离他远远的,工作人员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外面狂热的粉丝群更是没有一个为他而来。

而他憧憬的那些,全都发生在了小十七身上。

所有崽崽都围着小十七转,粘着他,吃饭分组玩游戏都要和他一块儿;

每一个工作人员都特别喜欢他,一有空就亲亲抱抱举高高;

粉丝群的灯牌、横幅、应援物,90%画的都是小十七。

武耀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那个瘦瘦小小爱哭的小十七,究竟为什么这样受欢迎。

高大帅气且睿智的自己,怎么就没人欣赏呢?

这些人不会是视力有问题吧?

最后一天的迷宫解题环节,小十七又是出风头的那个。

反观自己,要么是嫌连线太简单不屑于去做,要么是找真正藤蔓出不上任何力。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淹没了小少年。

他走得太快,后面两个小的跟不上,尤其盐盐本身又是慢性子的孩子。

小於还记得出发前主持人说,他们是一个团队,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一块儿。

幼崽又要紧紧牵着妹妹的手,又要盯着哥哥不能离得太远,很忙碌。

“五、五哥,走慢一点呀!”

糯糯的小奶音从身后传来。

武耀听着更烦躁了。

好吧,他承认,这几天接触下来,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弟弟是有点……反正只是有一点点可爱。

但这样就会显得自己很蠢吧!

他才不要觉得笨蛋小十七可爱。

武耀非但没有放慢脚步,反而又加快了。

然后被新一道关卡拦住。

小於和西盐气喘吁吁赶上,呆在原地。

前面的迷宫墙和草坪地毯都是满眼绿意,很有森林茂密树丛的感觉。

这一道关卡终于显现出森林的另一种景观:河流。

小河并不深,就算是幼儿园小朋友进去也可以站起来。

但河里摆放着许多鳄鱼、河马的充气玩具,这就意味着,是不可以直接淌过去的,否则会被河里的动物咬到。

小河很宽,就算是小兔子们引以为傲的蹦跳能力也无法抵达对岸。

孩子们很犯愁:这要怎么过去呢?

“兔兔。”

西盐扯了扯他的袖子,小手朝上面一指。

小於顺着她的方向抬起头,看见一棵仿真的榕树上拴了一条看起来是小船的东西。

看起来,这就是他们渡河的交通工具了。

可是船拴在树上,要怎么弄下来?

小於绕着那棵大榕树转了几圈,惊喜地发现枝叶间有一个红色的按钮,用来控制放下或者吊起船的滑轮。

小兔子在树下蹦跶蹦跶,高高地举起手,试了好几次还是够不着。

他跑过去问西盐:“请问你可以帮我吗?”

小女孩看着他,很慢地点了下头。

想抱起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是有点儿困难的,小兔兔努力一番,还是做到了。

他举着盐盐,盐盐也努力伸长小胳膊——

可是距离按钮还是有一截他们无法突破的距离。

小於把西盐放在地上,两只崽崽垂头丧气。

要是再多吃点儿饭、多喝牛奶,再长高一点点就好啦。

小兔兔的余光瞄了好几次哥哥,其实武耀的身高加自己或者盐盐的完全够。

但是,完全不敢求助。

五哥肯定不会答应的,五哥根本不屑于跟他们这群小屁孩做什么幼稚的游戏。

两只三岁的小幼崽继续想办法,比如用树枝戳戳,比如用石头扔扔。

全都失败了。

这一关考验的就是合作,如果换成红组的孩子们,都比小於和西盐要大一些,随便谁抱谁都能够着。

只有年纪最小的两只没办法通过合作达成,必须要求助别人。

小於咬了咬嘴唇,犹豫半晌,还是鼓起勇气走向武耀。

武耀嬉皮笑脸的时候看着可怕,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可怕。

小於看见他条件反射就想跑,可是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要坚持住!

“那个,五哥……”他声音越来越小,也不敢直视武耀,“请问,请问你可不可以——诶诶~?”

话还没说完,整个崽已经被抱起来了。

武耀一个字没说,拦腰把小崽儿抱起来,像端个什么玩具似的一路端到树下,毫不费劲高高举起。

这回,红色按钮近在咫尺。

小於用力一拍,旁边的滑轮装置吱吱呀呀滚动起来。

不一会儿,那艘船便稳稳落入水中。

小於同样被放下来,战战兢兢想说什么,被武耀皱着眉不耐烦地打断:“别耽误时间,赶紧上船。”

然而没那么简单。

船是放下来了,但还有一道障碍等着他们。

船身标着一行字:

载重<40磅。

两个小的不认识字,只认识那个数字。

他们向大的求助:“五哥,这上面写了什么呀?什么……30?”

武耀抱臂,黑着脸。

由于种族问题,垂耳兔比同龄的人类幼崽要轻很多;西盐因为特殊的血统,同样很轻。

然而再轻,这艘小船还是载不了三个人。

要么是那两个小的,他们体重都不会超过二十磅;

要么只有三十几磅的武耀自己。

没有第三种组合的可能。

对于小少年来说,现在就是一道非常简单的选择题:自己独自过河,还是把机会让给弟弟妹妹。

小於和西盐还蹲在船边观察这艘看起来薄如蝉翼的小船,时不时伸出小手戳一戳,看看安全性如何。

不仅有限制重量,这船还是纸糊的,至多只能支撑一次航行。

等不到返航,就要被水浸透、破破烂烂了。

若是按照武耀以前的性格,现在肯定推开俩小的自己上船去了,第一个走出迷宫就算没有官方奖励,听起来也是很值得骄傲的,他在家做什么都会这样争着抢着第一,不顾别人的感受。

可是。

他又想起拉斐尔星上的人们看着他冷漠的、略带嫌恶的目光。

想起其他小孩看见他就扭开头的样子。

想起小十七对别人都笑得很甜、对自己就永远怯生生。

武耀咬咬牙,作出决定:“……我,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小於呆了呆。

反应过来后,急切道:“五哥,我们、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武耀沉着脸:“还有什么办法?”

小於也想不出。

游戏规则如此,根本不是这么年幼的小朋友能找出漏洞的。

“快点上船,一会儿要泡烂了!”

武耀不由分说,一手夹起一个小孩扔到船上,用力一推。

纸船飘飘荡荡,朝着画有终点线的彼岸飘去。

武耀站在岸边,先是红着眼睛死死瞪着小船。

没坚持多一会儿,转过身去。

刚一转身,眼泪哗啦就下来了。

这个环节的设计其实颇有心机,需要一个孩子主动退出,而退出的孩子会在同伴们渡河之后,顺着指引找到另一条离开迷宫的路。

取舍,谦让,得失,这都是孩子们在成长过程中一定会学到的事情。

娃综嘛,总是要有点教育意义。

不仅是蓝组,待会儿红组年龄差不多大的三只崽崽的任务也是同样。

然而武耀已经没有心思继续这个游戏了,放弃登船对他来说,就是天塌般的打击。

这不仅是输掉,或者说放弃一个游戏,更是放弃了他以前从未遭受伤害的自尊心和莫名其妙的骄傲。

他没有上船,是因为他终于承认,自己好像并不是受欢迎的小孩。

从这一刻起,武耀嚎啕大哭。

一直哭到大人来把他抱出迷宫、告诉他已经结束了,还是没有停下来。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长这么大没有流过如此多的眼泪。

父母和节目组导演轮番劝,谁来都没有用。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一只小手伸过来,给他递了一块手帕。

他想都不想,嚎啕着一把打掉。

干干净净的手帕掉在地上,沾了灰。

然后是一声小小的叹气声。

“哥哥。”

……这声音好熟悉。

武耀泪眼朦胧,看见小十七。

小兔兔耷拉着两边浅灰色的毛茸茸耳朵,蹲在他面前。

小脸很严肃。

“哥哥,我以前,真的很怕你。”

武耀的嚎啕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突然中断。

幼崽像个小大人似的又叹了口气。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

“经常想,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呢?”

他的声音虽然还是细细柔柔的,可不像武耀听过的、向新家长撒娇的那种软绵绵,而是和神情一样严肃,像朗读一份公开声明。

“现在我知道了,这不是我的原因。”

“是因为先生和夫人总是把最好的给你,让你觉得,所有人都该顺着你,不能有一点忤逆。”

旁边哄着儿子的垂耳兔夫人闻言发出一声抽泣。

‘先生’,‘夫人’。

这个孩子,他们的小十七,已经不再称呼他们为爸爸妈妈了。

小於听见垂耳兔夫人的啜泣,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继续对武耀讲。

“哥哥,其实现在,小於还是不喜欢你。怕你。”

“Mama——我mama也说,我可以不用原谅你。”

这话说得武耀心脏直往下坠。

少年揉了揉眼,带着哭腔:“你、你什么意思,你过来,就是要看我笑话的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我是来跟五哥说谢谢。谢谢你,把小船让给了我和盐盐妹妹。”

武耀直愣愣盯着他:“然后呢?就没了?”

小於点头。

武耀的哭腔更甚:“所以你还是来看我笑话的!你就是想嘲笑我,根本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

他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愤,干脆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一会儿顺时针旋转,一会儿逆时针旋转。

一个扫堂腿,差点儿把小於给绊着。

还好兔崽崽灵活一蹦,离开了危险区域。

垂耳兔先生看得直叹气,顾不上另一个小一点的孩子,先去哄大的。

小於站在原地看着,兔耳朵动了动。

还是一样的。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垂耳兔先生依旧不会先看自己一眼。

五哥问,是不是没有别的话想说。

没错,除了为今天游戏里的道谢,他是真的没什么要讲的了。

他还记得以前五哥欺负他时的痛和伤心,所以,不想原谅。

除此以外,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所以干脆不要说了。

不知为何,站在曾经的亲人、如今的一家三口面前,崽崽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种孤零零的、谁都嫌弃、没有人爱的状态中。

不行不行,他已经不孤独了,也不该为这些人而难过。

此地不宜久留。

幼崽抱住自己的小耳朵,这是能给予安全感的动作。

他吸了吸鼻子,转身要走。

“十七——小於,你等等,等等妈妈。”

垂耳兔夫人的声音从后面追上来。

小於停下来,礼貌地向她鞠了一躬:“夫人。”

垂耳兔夫人眼圈都红了:“你不愿意叫我妈妈了吗?”

小孩子静静地望着她,紫灵灵的大眼睛很安静。

不会了。

因为他现在只有一个mama。

是他很爱、也很爱他的mama。

无论垂耳兔夫人怎么讲、怎么劝,小於依旧只用“夫人”这样客气而疏远的称呼。

垂耳兔夫人不停地用手绢擦着眼泪:“小於,宝宝,你知道的,妈妈本来没有想卖掉你。你应该留在家里,留在我们身边。”

她这话倒是不假,当天在兔贩子来家里挑新一窝满三岁幼崽时,她和丈夫的确没想过要卖小於。

然而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疼爱这个孩子,纯粹是因为,化形残缺的小兔崽会引来各种争端。

他们只会生和卖,管不了“售后”,宁可让这个收不回去耳朵的小十七砸在手里。

小於仰脸望着她,总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曾经,她是他的妈妈。

曾经,他也像每一只小幼崽都会做的那样,想在她怀里找到一个可以待一会儿的、安心的位置。

虽然也待不了多久。

但就是那么一会儿,已经成了那时候的他最奢望的慰藉。

他只是想要一点爱。

一点点就行了。

可是妈妈的爱太少太少,吝啬于给任何一个孩子多分一些。

何况,比起孩子,妈妈更爱的是钱。

小於觉得有点儿难过。

那是种来自血缘的共鸣,而非情绪上的低落。

身体中的某一部分清楚地知晓,他与亲生父母,与原生家庭的缘分,恐怕在这一刻已然走到了尽头。

小於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嗓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夫人,再见。”

其实他还可以说一些别的。

比如小於现在很好,请您放心;

比如,以后还会再见的;

比如谢谢;

比如比如比如。

以前他总希望有时间跟妈妈多说几句话,最好是能有独占的时光,妈妈要么敷衍,要么直接不理睬。

如今垂耳兔夫人真的把时间全部留给他,眼睛只看着他一个人,他却不知还能讲什么了。

最终说出的,也只有「再见」两个字。

有时候,再见,就是再也不见了。

小幼崽再度转身,而这一次,没有回头。

他闷着头朝前走,听见背后传来垂耳兔夫人的哭声,和五哥的嚎啕、垂耳兔先生的唉声叹气混杂在一块儿。

心软、容易共情的小孩子也跟着鼻子酸酸的。

就在这时,他听见另一声呼唤。

“小於!”

崽崽抬起头,看见是漫漫姐姐急切地冲自己招手。

她当然也看见了垂耳兔夫妇。

可是站在被毫不犹豫卖掉的孩子的立场上,他可不觉得有必要和亲生父母打什么招呼。

倒是这个小弟弟,被围在中间都一副快要哭的样子,还是没舍得断然离开,叫她看了着急。

她以前也会喊小於“小十七”。

但她想,以后应该不会了。

就像自己已经是程家的程漫漫,不再是垂耳兔家的小七了。

漫漫使劲儿挥手:“小於,快来呀!”

崽崽反而停在原地,望向那边。

他的确和绒绒球星的垂耳兔家族没什么关系了,好在,还有一个很好的小姐姐;

西盐站在漫漫旁边,后面是十指相扣的纪攸和谢恺尘;

这一家三口手里拿着点心,等着他过去吃;

休斯举着一个全新的仪器正在追着弗拉夏到处跑,少年狼狈不堪,冲小於做出了求救的口型;

裴桉抱臂离人群稍远,一脸“我要离这两个傻子远一点”的无奈;

手里拎着的袋子装着大牌的最新款童装,适合三岁半幼崽的size。

KFC推着轮椅,笑着喊,崽崽,来吧。

轮椅中,坐着岑寻枝。

监护人静静看着他,眼神淡然,并无催促。

他目睹垂耳兔夫妇与小於交谈的全程,却并不觉得慌张。

因为他知道,小家伙总会回到自己身边。

而无论小幼崽什么时候回来,他都会在那里。

家长是小孩子的港湾。

一叶小舟如何颠簸,如何历经海浪与风雨,只要回到港湾,总是安全的。

小於擦掉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朝着mama的方向跑过去。

过去的家庭,过去的生父生母如何,过去的童年梦魇,从此都与他无关了。

他有了新的,唯一的,全世界最好的mama。

有了一群没有血缘关系,却无比疼爱他的家人。

他不再是无人在意的小十七。

而是被很多人爱着的岑小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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