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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 未悄 2904 2024-07-17 08:58:13

“Mama,等等小於呀。”

“Mama——”

“Mama!”

到了岸边的小兔兔连fufu哥哥都没等,追着轮椅行驶的方向蹬蹬蹬跑过去。

奇怪的是,那轮椅的朝向并不是他家的方向。

更古怪的在于,他明明喊了好几次,一声比一声大,可监护人压根没有停下,连回头看一眼的举动都没有过。

崽崽跑不动了,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息。

小脑袋充满问号。

Mama怎么不理他?

难道,是自己认错了吗?

小兔兔的视力虽然不差,但现在黄昏时分,天色糊糊涂涂暗下来,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可是无论怎么看,那个背影是真的很像mama呀。

——总不可能是因为mama突然不想要自己了。

这个在幼崽被收养最初、总是时时刻刻心惊胆战的骇人可能性,时隔很久,再一次蓦地钻进他的脑海中。

小兔兔怔了怔,随即使劲儿甩甩头。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他早就不是那个得到一点点好都要反复确认的小可怜了。

现在他是岑寻枝的小孩,有充足的、稳定的爱。

那是他的安全感,也是他的底气。

Mama最爱他了,而且他也有乖乖,mama不会想丢掉他的。

一定是自己声音太小了,mama没听到!

小於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决定再上前确认一遍。

幼崽颠颠儿跟着,满眼满心都在期待前面的人可以停下来等一等自己,完全没注意到地上有石子。

啪叽。

他被绊得摔了一跤。

这一下摔得很痛,连膝盖上的皮都蹭破了,渗出殷红的血来。

小兔兔吓得不知所措,可是他现在不能哭,因为还没有追上mama。

Mama不喜欢软弱爱哭的小孩,他要勇敢、要坚强才行。

……可是真的好痛哦QAQ

崽崽一边哭唧唧一边用手背擦掉眼泪,正准备爬起来,却忽然觉得不对劲。

怎么……凉飕飕的?

傍晚柔软的风拂过面颊。

这种感觉,像在绒绒球星,像在拉斐尔星。

总之不像联邦首都星。

因为他在首都星只要出了家门,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戴着兜帽的,把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保护起来才对。

可是那一跤跌得兜帽随之震落下来,小耳朵随之暴露。

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快注意到了他。

注意到,首都星最富贵的住宅区,有一只违禁的垂耳兔。

怎……怎么办?

他要被发现了吗?

藏了那么久,终于在今天瞒不下去了吗?

小孩子的脑海中一瞬间闪现过很多情形,包括那些大人有意无意中透露的,如果在赛瑟纳林被发现后,垂耳兔会被怎样处理。

更可怕的是。

监护人又会因他受到怎样的牵连。

魔鬼般的低语自周围同一时间嘈杂响起:

——垂耳兔。

——天哪。是真的。

——我还以为我眼花了……怎么会这样?

——嗬,议院不是还在讨论么,结果还没出呢,这么快就有人……

——真是胆大包天。

——让人不敢相信。

——这到底是谁家的。

——别说,长得还挺可爱。

——看那小脸哭的,我都要心软了。

——哎哟要是真举报,还怪不忍心的。

——你不忍心我忍心。知道那是多少信用点么?

——多少啊?我还真没了解过,毕竟一辈子也没想过能在赛瑟纳林看到垂耳兔。

小幼崽啜泣着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只,徒劳地用小手捂着耳朵。

不要。

不要带小於走……

不要。

不要怪mama!

有几个人冲他慢慢踱步而来,脸上带着意味不同的狰狞笑容。

“庭长还真是料事如神。”

“哈哈,略施小计罢了。”

“真是像庭长您所说的那样,岑局长敢公然做这种事,啧啧。”

小於透过眼泪朦朦胧胧认出中间的那个人。

桑克斯。

已经因丑闻缠身和精神问题被解雇的、边防局司法庭前庭长,桑克斯。

也是那日在首都星船坞拦着他们,不停挑衅mama,还把他抱起来强行拽掉帽子的坏人。

幼崽不会知道,他们今天是故意埋伏在杏临江苑等待他出现的。

更不会料想,那个似乎很像监护人的、乘着轮椅的背影,就是桑克斯花钱聘请来的“演员”,目的就是钓他上钩。

如果崽崽不是刚才摔倒了、兜帽滑落,那么他们也会引他进到呼救也不会被听见的角落,揭开垂耳兔的真面目。

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那些人的笑声越来越猖狂。

“这回可要赚大发了。”

“而且啊庭长,岑局长之前的污蔑把您坑得这么惨,这下您可以官复原职咯!”

“何止啊,抓到垂耳兔和窝藏犯可是大功,我看您这回升职稳啦!”

“哈哈,也不用说这么早,还是得看法院那边具体怎么判。”

“以后您就是边防局的总局长了。让我提前恭喜您,桑克斯总局!”

“哈哈哈哈……”

联邦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是谁,只要抓到垂耳兔,都有重赏。

桑克斯一行人各自抱着各自的心思。

几人的贪婪如同一张网兜头而下,将小小的孩子困在其中。

小垂耳兔惊慌失措,腿上还有伤,别说逃跑,连站都站不起来。

双腿在地上蹬着向后退,可是这样做根本就是无用功。

那几双手如同地狱里的恶魔朝他伸来——

就在这时,有谁将他拦腰抱起。

声音冷淡倨傲:“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的儿子。”

“!!!”

——是mama!

小於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轮椅上的才是真正的mama。

刚才那个,根本是冒牌货!

岑寻枝将他拥入怀中,柔声道:“吓到了?我喊你你也不理我。一个劲儿往那边跑。”

“QAQ!”

果然是认错了。

“Ma、mama,小於,小於还以为……”

还以为你不想要我了。

岑寻枝捏捏他的兔耳朵,既然已经暴露在光天化日,也没什么可藏的;像是看出了小孩子的担忧:“你是我的小孩。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熟悉的气息登时让小小孩放松下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倾盆而下的委屈。

他很想不管不顾埋在监护人怀里大哭,可是刚习惯性搂上mama的脖子,就惊呆了。

Mama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身后,有一群穿着联邦舰队红黑相间的制服、个个人高马大、气场冷峻的……士兵。

他们个个揣着相位枪,瞪着欲行不轨的桑克斯一行人。

有胆子小的已经腿软跌坐在地上了。

士兵们的肩章一目了然,最低也是校级,金属质地流转着冷冷的光。

尽管并未全副武装,依旧气场强大至极。

一字排开站在那儿,如同从远古走来的守护战神。

又或者,他们守护的神明正是轮椅中的那一位。

除了桑克斯等人,其他围观路人一看,正儿八经联邦舰队都出现了,看来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不是所有瓜都能随便吃的,众人作鸟兽散。

顷刻间已然清场。

士兵中的一个走到岑寻枝面前,敬了个礼:“报告少将,如何处置这群人贩子?”

同样看呆了的小兔兔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这一个有点儿眼熟。

诶?

这不是,这不是梁施叔叔吗?

诶——?!

梁施见小幼崽盯着自己,冲他俏皮地眨眨眼。

等面向岑寻枝,又恢复了那副森然冷面。

岑寻枝不忘安抚小孩,轻拍着他的背,嗓音淡然:“带走吧。都带到我家去。”

另外几个士兵立刻上前,没有直接动手,但强压如同枷锁叫他们不得不服从:“几位,请吧。”

唯有桑克斯还在抵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岑、岑寻枝,梁施,你们——你们!!知法犯法,还滥用私刑,我要向议院举报——!!”

岑寻枝被他的嚎啕叫吵得头疼,皱了皱眉:“别在街上丢人现眼了。有什么话去我家说吧。”

他以前对桑克斯就是不咸不淡地喊声庭长,后者被罢免的如今,连个称呼都懒得加。

他没等梁施推,自己启动轮椅,让小幼崽坐在自己腿上,朝家的方向驶去。

然而又有谁挡住了去路。

终于跟上来的弗拉夏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一切。

吱哇乱叫的桑克斯像是被施了噤声咒语。

他嘴唇抖了抖,好几次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带:“欧文,爸爸不是……”

少年看着他,非但没有露出气恼之色,反而笑了起来。

“原来是你。”

桑克斯一怔:“……什么?”

弗拉夏依旧是笑着的,白金色的半长发被晚霞印出流焰之色。

“原来让於崽,让岑长官、漫漫、程姨他们为难的,是你。”

桑克斯彻底愣住了。

他平日里几乎不会关心前妻和儿子,吉尼母子与谁交好更是一无所知。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挖空心思针对的岑家父子俩,竟然是弗拉夏如此珍惜的好友?

弗拉夏还在笑。

越笑越大声,根本不正常,叫岑寻枝和小於有些担心。

他们想去看看,可是少年却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并不让他们靠近。

他盯着桑克斯,似乎是笑着的,可目光哀戚:“让弟弟错过最佳抢救时期、甚至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你。”

“让妈咪痛苦了一生的人也是你。”

“让我憎恨自己基因的人还是你。”

“为什么总是你。让所有人不幸福的源头,总是你。”

他双手捂住脸,苍白的笑声终于变成了哭泣。

“你要不是我爸有多好。”

“我妈咪要是从来不认识你有多好。”

“……要是一开始我就没有被生出来,该有多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如同呢喃。

桑克斯被儿子的话钉在原地,五脏俱焚。

少年的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源源不断淌出来。

他恨不负责任的、冷酷的父亲,恨了十年。

也恨无能为力改变这一切的自己。

「没有被生出来」这样绝望的想法,他是真的不止一次想过。

然而一双温暖的小手捧住他的脸。

温柔地帮他擦了擦眼泪。

“Fufu哥哥,可不能没有生出来。”来人煞有介事,“不然小於就不会认识哥哥了。”

少年无措地抬起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面前的小家伙正笑得眉眼弯弯。

“有一天,fufu哥哥出生了。”小奶音软乎乎地讲,“然后,我也出生啦。”

“然后然后,fufu哥哥和我就遇到了!”

“——所以,哥哥是一定要和小於成为好朋友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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