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已渐入春天, 对比南边,北城的天气还微寒着。
下飞机,金斯娇穿上外套, 从庄助理那儿拿了支笔揣进兜, 果然到出口碰到了接机的粉丝。
工作日上班时间的缘故, 这次不像先前几回那样乌泱泱的,接机的一共只有十多个人, 挨个儿签名也就一两分钟的工夫。
签完名, 金斯娇扫了眼人群, 没看见之前总举应援牌的那个年轻女孩。
身后的粉丝按捺着激动,小声道:“娇娇, 我有个朋友也是你的粉丝, 之前经常来看你, 这次她生病了没法过来,能、能麻烦你给她也签个名吗?”
金斯娇看了眼身边的崔恬,后者点点头没异议,她便回过头,把签字笔重新拧开, 道:“可以, 签在哪儿?”
粉丝一喜,连忙从挎包里翻出个东西递过来,“她做了应援扇!就签这儿吧!”
是个巴掌大小的团扇, 上头设计了大大小小的涂鸦装饰, 还有金斯娇的名字和照片,风格看上去十分眼熟。
落笔的时候, 金斯娇顿了顿,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粉丝“啊”了声, 迟疑道:“蒋满满……”
不确定是哪几个汉字,金斯娇想了想,写下三个首拼“jmm”,后头补上半句早日康复,最后才在空白角落签上自己的名字,“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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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牌方的活动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密,下午一点到四点进行拍摄录制,四点到六个人采访,六点半后还有一场时长一个小时左右的代言直播。
昨晚熬了夜戏,金斯娇在飞机上睡了会儿,赶去拍摄的路上又抽空眯了半个多小时,中午抵达场地后怕水肿就只吃了半个苹果,以致于下午的录制结束后她饿得几度眼晕,堪堪让崔恬用一碗红豆粥给救回来。
个人采访分两场,一场品牌方,一场娱乐平台,采访内容大差不差,不过后者提到了一些有关金斯娇私人的问题,譬如生活习惯和娱乐爱好,最后还抛了个很暧昧的:金斯娇的理想型。
崔恬:“要是不想回答就把这问题摘了,随便换个别的。”
“没事,”金斯娇在题号前打了个勾,“我看着回答。”
崔恬不放心:“打算怎么答?”
化妆师还没进来,金斯娇把题板放到一边,“随缘。”
崔恬绕了下反应过来,笑着说:“好,就答随缘。”
晚上直播前,某位“缘”发来消息,表示自己在电视台外,刚换完妆造的金斯娇看见消息眼睛霎时瞪大了。
崔恬一无所知地坐在后方捧着手机搜索附近餐厅,“娇娇,一会儿收工去吃点东西吧,你想吃什么?”
金斯娇口味清淡,火锅烤肉类的很少沾,重油重盐的地方菜系也跟她无缘,崔恬搜罗了一圈只找到几家粤菜餐厅,正想问金斯娇感不感兴趣,一抬头,对方不知何时回身,正拿一对澄澈明亮的眼睛望着她。
“……”崔恬收起手机,“你想说什么?”
金斯娇:“晚上,我能一个人出去吗?”
“雪年找你?”
金斯娇静了静,终于缓缓点头。
崔恬哭笑不得:“那就去呗。”她还能拦着不让去不成。
“那你呢?”
“我?我和小庄一起。”说着崔恬想起来,“我得提前跟雪老师说一声,让她盯着你好好吃饭,免得你又不听话。”
金斯娇脸上一热,默默把身子转回去,没让她看出半点端倪。
直播开始前出了点小岔子,原定的主持人临场前低血糖犯了在场外栽了一跤摔破脸被送去了医院,换成一个主持经验不足的新人,直播一开始就因为紧张而口胡了好几次,弹幕里一片指责声。
互动环节金斯娇主动帮主持人分担了一部分口播内容,留时间让她在镜头外调整状态,弹幕间见金斯娇会回答问题,嗖嗖地刷屏,乱七八糟发什么的都有,金斯娇挑了一两条能播的回复,分别问的是她的身高和工作。
“身高169,工作是——”金斯娇拉出她那能冻死人的冷幽默,“主播。”
-主播透露一下电影什么时候能上。
-主播算算我CP什么时候能同框。
-冲到榜一能让主播发个微博吗?
……
直播结束,金斯娇摘了麦下台,主持人从后小跑过来,喘着气道:“金老师!刚才谢谢您!”
金斯娇朝她点了下头,“不客气。”
直播比原计划多了二十分钟,快八点了,雪年等了她近两个小时。
崔恬知道她心急,提前和工作人员打好了招呼,确认后续没流程,到后台直接让金斯娇去换衣服。
八点,金斯娇踩着点走出电视台大门,升旗广场对面的露天台下方停着辆的加长梅赛德斯MPV,车身冷黑,打着双闪,存在感非常。
没等她走近,驾驶座的车门打开,齐星星欢快地下车,跳着朝她招手:“金老师!这儿!”
金斯娇一身黑灰,穿得跟个遛狗的宅家女似的,还戴着帽子,这样都能认出她来,一定是铁血真爱粉。
到跟前,星星体贴地帮她拉开后座车门,金斯娇掀了帽子想跟她打个招呼说谢谢,目光一抬,看见坐在后座的雪年,猛地把话吞回去。
宽敞的后座里,雪年身着一袭绛色长裙,丝滑的布料贴合着腰肢,她正勾身体去解脚腕上细高跟的绑绳,裙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腿,从腰背到后臀再到小腿,曲线明晰流畅,让人无法挪眼。
微低的头让海浪般的长发泻在肩侧,也挡住了她视线,因此她错过了金斯娇那一瞬间的表情。
星星:“金老师?”
金斯娇失态地咳了声,低声说谢谢,车里的雪年听见声音抬头,见着她,抬腕把头发挽到耳后,轻轻一笑:“来了。”
她脸上还带了妆,肤色细腻瓷白,五官明艳非常,眉梢眼尾俱是风情。
金斯娇僵着身子上了车。
大概是太久没见,所以她看雪年才会这么……
饥渴。
车门关上,加长MPV的后座舒适宽敞,挡板将前后车厢完全隔绝开,身前的小方桌上摆着两杯冰果茶。
车辆启动,雪年还在解缠在她小腿上的高跟鞋带,边解边道:“喝吧,星星买的,她说味道不错。”
金斯娇视线紧紧黏在她身上,完全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细吊带长裙完美地凸显了雪年的体态,天鹅长颈,肩薄背直,锁骨处的肌肤被吊带绳磨得有点红,颜色从白皙中沁透出来,和裙色混掩难分……
“娇娇?”雪年仰头,“发什么呆?”
金斯娇呼吸乱了下,欲盖弥彰地咳嗓,“没事,我不渴。”
雪年听出她声音里的异常,有心想问几句,可脚腕上那该死的缠带还箍着,她嫌弃地叹了口气,扯了几下都没扯开,只好随它去了。
金斯娇这才注意到她脚下,“解不开?”
“嗯,好像被系了死扣。”
金斯娇离座蹲下去,看了眼果然是死扣,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抬雪年的足腕,“我看看。”
等那柔腻的触感握入掌心,金斯娇却被烫着似的缩了下,后知后觉地感到一惊。
她摸了雪年的腿。
抬目,雪年撑着两条纤长的手臂,半倚皮座,被勾长的眼睛由上而下的看着她,忍笑道:“怎么,授受不亲?”
金斯娇脸蹭地红了。
“我、我先帮你解开。”她埋头下去。
“陆嘉办了个艺人聚会,陆老师也在,我不好不参加。这身是苏榭让造型师给收拾的,弄了一个上午,害得我早起没睡好,刚才看你直播看着居然睡着了……”
雪年瞥了眼前面,想来是星星怕打扰她睡觉把挡板升起来忘了降。
正打算摁开关降下去,金斯娇忽然握住她的小腿,让她把细高跟踩在自己的膝盖上,方便下一步动作。
“……”
雪年不作声地把手收回去,垫在裙摆下,视线无声地偏移。
车内明亮的灯光一下子变得极为旖旎。
凌乱的红裙,被勾勒的身体,踩踏情人的细高跟……
如果不是被踩的那位打扮太过高中生,这一定会是副香艳到荷尔蒙肆溢的景象。
为了防止鞋跟脱落,造型师把细高的缠带绑得很紧,金斯娇注意到雪年脚腕上有几股勒痕,交错地覆盖着,红得刺眼。难怪雪年一直在纠结把它解开。
“疼吗?”
“不疼。”
金斯娇心抽,顺着缠带的纹路摸到结口,指尖收敛着力气去找能解开的绳头。
她怕弄疼雪年,手指动作格外小心,结果几次摁着都让绳头脱落,来回下来雪年出声:“算了,回去拿剪刀裁开吧。”
那就意味着她要一晚上都绑着这两只折磨人的细高跟,金斯娇不愿意,“没事,稍等。”
态度客气得好像个人工客服。
雪年眉心微一蹙。
金斯娇指腹揉了两下,把不存在的汗渍揉开,指尖的温度也随之变得灼人,碰到雪年泛红的皮肤上,两人一时都有些僵,也都没说话。
金斯娇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脏,忐忑地仰头,“抱歉,太紧了,我……”
眼前一暗,雪年压过来,带着淡香的身体遮挡住车灯,也挡住了金斯娇的全部视野。
微哑的嗓音抵在她耳畔,有些热,有些痒:“听话,别弄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