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疯了。
金猫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意义。
他赶紧确定了一下, 发现凌意的账号还在。
还在就好！
金猫蹭地起身，已经打定主意了。
哪怕卖了九命，他也要给她筹到尽可能多的钱。
正这么想着, 九命账上就多了十亿信用点。
金猫：“？？？”
他看了眼转账信息, 来自神雪宋雪见，备注言简意赅：她是第一。
先锋赛第一名的奖金高达10个亿。
因为凌意的消失, 宋雪见顺位成了第一。
然而她有3S神武，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10亿属于凌意。
她才是真正的第一名。
凌意连生死由你都没发动。
白色国度消失后，她轻轻松松以世界路人的身份混入人群。
这并非技能, 而是纯粹的天赋。
没人看得到她，就像穿了隐身衣一般。
玩家们全部离开，觉醒者们大发雷霆, 有脾气恶劣的，更是对着传送门丢了数个杀伤力极大的技能, 用以泄愤。
这时一个复杂的，男女声交叠的声音响起：
“新任务发布——
“任务一，搜查‘锚点’, 将其一一拔除, 奖励神殿钥匙。
“任务二，搜寻‘蝼蚁’, 全部击杀, 奖励新世界身份。”
这声音并不是像系统一般, 响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而是回荡在整个神域，连凌意也听得明明白白。
这是源体的声音吗？
被旧世界称之为“神”的存在。
很明显, 源体也从主AI那里学到了不少。
比如这个任务发布, 就十分游戏化。
声音散去后, 觉醒者们才开始议论纷纷。
“怎样才能确定‘锚点’？需要感知系的觉醒者吧？”
“艹，一个锚点一把神殿钥匙吗？真是大手笔啊！”
“蝼蚁不是都跑了吗，怎么还有残留？”
“老子对神殿钥匙不感兴趣，我要去新世界身份！”
凌意悄无声息地混在人群中，思忖着接下来的行动。
她不会再贸贸然冲向传送门。
这无异于找死。
既然世界路人能够让她“混入其中”，那她必须好好利用下这能力。
凌意如今对主AI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它想要反扑并不容易，比如两次先锋赛，中间就间隔了一个周。
倒不是为了什么比赛热度，纯纯是它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开两次传送。
也就是说，大部队想要来到神域，至少得一个周……
嗯，也许更久。
毕竟下一波来的人更多，需要的传送能量也更大。
凌意当务之急是在主AI能量恢复前守住已经安置好的锚点。
如果让觉醒者把锚点都给拔了，那就麻烦了。
凌意以世界路人的隐蔽性，在神域中潜伏了两三天。
这两三天她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只是弄清楚了神域地形，同时也把觉醒者的情况给摸清楚了。
神域中的觉醒者约莫有一千人左右。
这数量乍听之下很多，细想一下又觉得其实很少。
旧世界人口大幅衰减，有机会觉醒的就更少了，可即便这样，也至少有数十万人觉醒了。
然而能够难道神域钥匙的也只有这一千人而已。
他们并非旧世界的高层，而是类似于“打手”的存在。
很明显，这一千人也不过是开荒队，真正的高层是不会轻易抵达神域的。
神域中的觉醒者来自旧世界各地，有的是有组织的，也有云中和天天这样的散人。
他们来到神域后也组建了一些组织，其中最大的一个叫开拓者联盟，首领是个代号为‘神火’的人，其中骨干很多，比如歌者、月之和碎星等人。
在传送门守卫战中，觉醒者人数比玩家多得多，却只击杀了三人，这对神域的觉醒者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他们意识到对方的团队配合能力远超他们。
月之也在这场战斗中展现了非凡的精神力，让不少对开拓者联盟持观望态度的觉醒者，纷纷加入联盟。
他们有了共同的目标，知道接下来有更多进入新世界的机会，于是比之前更容易便凝聚起来，开始了有组织有安排的搜查工作。
神殿钥匙并非稀奇物。
大家更渴望找到那个搜寻者。
除了开拓者联盟外，还有个组织引起了凌意的注意。
他们名叫“旧山河”，为首的人不详，其中骨干也都隐藏了身份，只是他们主张的事，和神域的宗旨颇为不同。
来到神域的觉醒者，多是放弃了旧世界，想要拿到新世界的身份，获得新生。
然而旧山河的人不同，他们没有放弃旧世界，之所以来到神域是为了寻求希望。
比起新生，他们更想要拯救旧世界。
哪怕“神”无数次降下神谕，告诉他们——旧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他们还是不愿放弃。
旧山河在神域中是异类。
“神”没有制裁他们，但开拓者联盟一直在明里暗里地打压他们。
凌意对这个组织很感兴趣，但也不会贸然去和他们接触。
鬼知道这是不是阴谋，而她对所有觉醒者，尤其是来到神域的，从不抱有多余的期待。
凌意逐渐摸索出了世界路人的特色。
她并非隐身了，而是一种类似于精神混淆的能力。
只要她没有剧烈的情绪起伏或者攻击倾向，那对方就会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她是路边的花花草草碎石子，看到了但不值得注意。
可一旦凌意情绪剧烈起伏亦或是有了攻击倾向，那对方会瞬间发现她，并对其极其戒备。
世界路人的确很神奇，但也并非无敌。
用来探查情报是管用的，可一旦控制不好也很容易暴露。
凌意把重心放在了开拓者联盟上，她通过和乘风的意念连接，知道所有锚点的安置位置。
眼下就是盯着开拓者联盟，看他们能否找到锚点的安置地。
三天过去了。
神谕明确指出，神域中有“蝼蚁”。
然而他们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开拓者联盟逐渐将重心放到了搜查锚点上。
仅仅一天时间，开拓者联盟陆陆续续找到了四个锚点。
这些都是排名靠后的玩家安置的，位置很凌乱，有的甚至是慌不择路，直接在传送门周围安置。
凌意也弄清楚了他们是怎么寻找锚点的。
有觉醒者的能力类似于金猫的“神瞳”，他们称其为感知系。
感知系能看到锚点。
只是神域足足有一个城镇那么大，区区几个感知系想要将其完全搜罗并不容易。
变故发生在第六天。
也不知开拓者联盟的上层做了什么，有个感知系的觉醒者忽然提升能力，居然能瞬间覆盖大半个神域。
她一口气探查到了十九个锚点！
凌意脑中一闪，知道这是哪儿了……
尘醒和乘风总共有19个锚点，这是他们的锚点安置地。
开拓者联盟已经派人去捣毁。
凌意紧跟其后，来到了那个空旷的菱形建筑物。
这地方是乘风选的，在神域中心和传送门的中间。
神域中很多菱形建筑。
这是旧世界的主要建筑风格之一。
眼前这个建筑并不突出，周围甚至还有觉醒者的居所。
乘风选的位置不错，倘若能顺利传送的话，这里立马就是一个近20人的小队，以圣戈的资源，完全不必担心人员配置，哪怕不和大部队汇合，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战力。
可此时，这处锚点被发现了。
开拓者联盟正在准备将其捣毁。
凌意跟在他们后方，思绪转得飞快。
前来捣毁锚点的只是个五人小队。
锚点最难的不是捣毁，而是发现。
只要找准了位置，别说五人了，来一人足以。
之所以来了个五人小队是在提防“蝼蚁”。
真的是提防吗？
还是引蛇出洞？
之前的一个两个锚点，凌意不会暴露自己，可眼下这19个锚点，她没法眼睁睁看着他们捣毁。
凌意压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其过度起伏，省得破了世界路人的隐蔽性。
五人小队……
很微妙的人数。
凌意有能力将其全部歼灭，可问题是真的只是个五人小队吗？
只怕她一出手，立马有无数觉醒者涌出来。
开拓者联盟对神殿钥匙不感兴趣，他们对她最感兴趣。
这六天，金猫和雪影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好友栏。
那里能看到凌意的名字，只是无法建立通信。
10个亿安安静静躺在凌意的账户里。
没有少哪怕一个信用点。
凌意还好吗？
她在神域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
从第四天开始，他们倒是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消息，来自系统提示。
XX锚点被摧毁。
XX锚点被摧毁。
陆陆续续有数个锚点被摧毁，不知情的战队一脸惨淡，对S9赛季十分迷茫。
连资格都没了吗？
今年的团队赛也未免太残酷了！
知情人一个个胆战心惊。
如果锚点被全部摧毁会怎样？
一周后他们还能达成全员集结吗？
不能集结的话……
凌意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圣戈那边传来消息，乘风声音急促地对金猫说：“我们的锚点被发现了！”
金猫倒吸口气：“19个都被摧毁了？”
乘风忙道：“还没有……”
“那你们怎么会知道？”
不需要乘风回答了。
九命的猫猫们惊呼道：“队长！！！”
金猫看向他们：“怎么？”
德文公开自己的光脑，将画面怼到他面前：“凌……凌姐的直播间……”
这一幕堪称奇诡。
金猫只觉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火辣辣的。
雪影更是眼睛不眨地看着。
凌意的直播间莫名其妙开播了。
她人在神域，却突兀地开了直播。
直播画面很模糊，是她的主观视角。
旁边有个系统提示：“玩家‘路人01’触发特殊任务：保护传送锚点。”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个直播，因为凌意之前的直播效果太炸裂，很多玩家都收藏了直播间。
此时一开播，无数人都收到了提示。
起初，玩家们是懵的：
“路人01是谁啊？”
“先锋赛也没见到她啊？”
“不对……这名字好耳熟……”
“卧槽！”
“啊嘞……”
“什么鬼！”
所有进到凌意直播间的玩家，都瞬间恢复了记忆。
他们只觉头皮发麻，弹幕刷得厉害，荒谬又混乱。
“路神怎么忽然消失了！”
“对啊，第一名凭什么是宋雪见？我们路神断层第一啊！”
“神雪在搞什么，搞黑幕也不至于……”
“妈的，老子的脑子好乱！”
金猫只觉鸡皮疙瘩直蹦哒，他意识到出大事了。
叶雨、尘醒和乘风已经抵达了九命会客厅。
他们都面白如纸，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意还在神域，怎么会开直播？
开直播对她毫无益处，只会暴露她的行踪！
他们虽然合力控制了被替换的那几个玩家，可……还有……
病毒二字他们怎都说不出口了。
这真的只是病毒吗。
金猫收到了提示：“神雪宋雪见请求进入九命会客厅。”
他把消息念了出来，同时看向雪影。
雪影：“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金猫轻吁口气，应道：“好。”
光芒微闪，宋雪见来到了九命会客厅。
她二话没说，释放了白色国度。
空白笼罩九命会客厅，所有人都呆滞在原地。
宋雪见的声音响起：“隔墙有耳，只能这样交流。”
众人一动都动不了，但能听到她说了什么。
宋雪见道：“是源体强行开启了凌意的直播视角。”
她快速解释了源体是什么，以及废启这些年在背地里与其进行的抗争。
S9赛季，一切都抬到了明面上。
源体感受到了主AI的反扑。
尤其是凌意反向入侵神域，并潜伏了足足六天时间，让它急了。
觉醒者无论如何感应，都找不到她。
就连源体，也只是透过主AI外泄的意识得知，有人在神域。
谁都感应不到她。
可她明明就在那里。
凌意给神域的威胁大过所有玩家。
源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她，为此甚至惊动了整个新世界。
直播视角是源体开的。
原本对于玩家的记忆抹除，主AI和源体是达成了共识的。
主AI不想引得新世界人心惶惶，源体也不想过度暴露，让孢子难以在新世界扎根。
记忆替换也好，抹除也罢，是它们合力促成的。
可现在源体疯了。
它为了找出凌意，不惜让玩家们记忆错乱。
那条系统提示来自主AI。
它只能尽量补救，告知玩家们，凌意正在执行特殊任务。
九命会客厅的几人听得心惊肉跳。
可惜他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有过猜想，却没想到真相比想象中还要疯狂。
源体……
旧世界……
被它种下孢子会怎样？
他们世界会是下一个旧世界吗？
凌意的直播间人数越来越多，亿万玩家涌进来，好奇地看着执行特殊任务的路人01。
他们陆陆续续想起来了。
有人觉得是自己记错了，因为现在的排名第一俨然换成了路人01。
也有人坚定认为自己没记错，第一是刚刚换的，废启在搞事情。
更多人是心惊胆战，在感觉到大事不妙后纷纷想要退出游戏。
而后……
恐慌更大了。
弹幕上在飘着：
“无法退出游戏！”
“卧槽，真的无法退出了。”
“什么鬼？我让我妈给我强行断电……怎么会无法连接。”
玩家无法退出游戏。
他们甚至不能和外界建立连接。
宋雪见沉声道：“它疯了。”
源体潜伏了十七年，在今天彻底暴露了。
一条红色的提示出现在所有职业选手的视野内。
——“传送门将于12小时后开启。”
原本是24小时，不知道主AI是如何提前了足足12小时。
即便如此，也还有12小时。
凌意却已经被锁定。
这直播视角的公开，足以源体知道她的位置。
白色国度散去，大家屏住呼吸，凝神看向了凌意的直播间。
弹幕吵吵闹闹，没人在意内容。
他们看着画面中的凌意，恨不得钻进去帮她。
凌意对此一无所知。
她盯着那五人小队，在他们走向锚点时发动了攻击。
世界路人切换至赏金猎人。
气息陡然扩散，五人小队唰地转头看向她。
他们全是防御系，瞬间张开了数个护盾。
金猫：“果然陷阱！”
叶雨：“无所谓了。”
是的，这五人小队本身就是陷阱。
他们是故意用锚点来将凌意给引出来。
凌意看穿了，但她还是选择站出来。
原因无他，眼下她不来吸引火力的话，不止这19个锚点，其余的也会被逐个击破。
只剩一天。
她要拖到大部队集结完毕。
凌意直接释放了海神的偏爱。
深海遗民落下，砸中了这五个防御系觉醒者。
一击秒杀。
凌意在没有游戏桎梏后，解放了更可怖的战斗力。
之前的玩家撤退战，她不敢肆意放技能，现在无所谓了。
这里没有队友，全是对手。
埋伏的觉醒者突了过来。
凌意闪身向外，冲出了菱形建筑物。
觉醒者哪还顾得上区区锚点，他们齐齐追了出来，誓要将她击杀。
神谕再度落下，言简意赅——
杀了她。
新世界将为你们敞开大门。
整个神域都被动员。
彻底暴露的凌意成了众矢之的。
游戏中也是一片恐慌。
玩家无法下线。
世界频道被疯狂刷屏。
凌意的直播间人数无限飙升。
哪怕从没看过联赛的也纷纷摸了进来，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看乱成一团，神雪那边也完全控制不了舆论。
金猫心思一动，想到了直播间管理员。
德文立刻道：“有的，她是凌姐的在青训营的朋友，叫肖画！”
凌意现在是没法管理直播间了，好在这直播间一直都有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