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院的日子略显枯燥, 每天上课下课吃饭睡觉,重复着一样的行程。
夜晚,林雾在宿舍里拿着几颗石子布阵, 今日下午是阵法课, 让她想起穿梭时间之前白胡子老头要求她记下的阵法。
石子落在不同位置上, 相互之间形成一股力,随着新的石子落下,林雾压力越来越大。
现在她知道课上的同学为什么会布阵失败了。
天地间似是有股力道跟她对着干,她被裹在深海中, 在海水压强之下动弹不得,必须运起所有灵力努力对抗。
体内灵力激荡,她嘴一张, 一口血喷涌而出,石子失去力道,凌乱地散落在一旁。
这甚至不是真正的穿越阵法, 而是缩小精简数倍的破烂版, 依旧压力如山。
她眼前发黑,等好不容易缓过来,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完整回忆起阵法的模样。
穿梭阵法太庞大, 以她如今的修为底蕴根本没办法记住其中玄妙,至于她修为上涨后记忆会不会清晰……鬼知道!
更何况她没有那么多重新修炼回顶峰的时间。
她一下一下敲打着地上的石子,叹口气,看来这下真的要当阵修了。
心情不好的林雾直接溜出校门,去小院找燕归辞。
她到的时候,燕归辞正在看那本妖族入门秘籍, 旁边还放着沼泽里得到的医修手札。
一本妖族从小就倒背如流的基础书籍被他珍视地捧在手中,承载内容的竹片表面光滑发亮, 一看就是经常抚摸翻看。
他沉浸在书中,手里还拿着笔做笔记。
林雾在门口站着,直到不远处响起一声狗吠将燕归辞惊醒,他才抬头,看见林雾。
燕归辞惊讶道:“你怎么现在出来?麓山学院不是隔五天放一天吗?”
林雾走进去,“本来我不知道这个规定,心里没有任何负担,现在你告诉我这个事,让我知道自己违反院规,实在担惊受怕。”
“担惊受怕”的林雾毫不犹豫甩锅,燕归辞揉揉头站起来,走近她,“在学院过得如何?”
怎么才开学三天就偷溜出来?
“不都写信告诉你了吗?”林雾盯着他的动作,“你怎么看着有点奇怪。”
燕归辞动作一顿,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奇怪的,你吃汤圆吗?”
林雾注意力转移,“吃。”
白滚滚的汤圆在夜色中冒出腾腾热气,燕归辞安静听着林雾挨个点评的老师们。
燕归辞笑道:“过得不错。”
同窗和师长,亮堂堂的教室,方正的书桌和纸墨香气,气氛应当很好。
林雾:“我打算主修阵法。”
燕归辞:“不再想想吗?”
“我命由天不由我啊。”林雾唏嘘。
燕归辞笑着,不在意她偶尔的奇言妙语,隔着汤圆的白汽看她,“吃完就回去吧,别被发现,会受罚的。”
林雾干完一碗汤圆,心情好点,“要不然你变成镯子跟我进去?”
“不必。”燕归辞摇头拒绝。
“那好吧,我走了。”
林雾走之前回头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燕归辞:“没事,去吧。”
林雾回到学院,本想悄无声息地溜进去,结果又在老地方遇到熟人。
“哈哈挽霜师父您也在这里啊,真是好巧……”
姜挽霜面色依旧温和,“这个阵法是我做的,任何异动我都知道。”
林雾:“我这次很努力,已经非常小心。”
姜挽霜点头,“比上次有进步,但还不够。”
“我已经决定往后主修阵法,会努力学□□有一天不会被发现。”林雾拍着胸脯保证。
能信誓旦旦说着出下次违背院规绝不会被发现的话,估计整个学院也只有这一人。
姜挽霜笑吟吟道:“看来你也知道这是不能被发现的事。”
林雾:……怎么感觉掉坑了?
林雾:“我不知道,就随便说说,校规我看都没看,完全不知道有什么规矩。”
姜挽霜:“按照学院规定,私自离校多久,受罚时间就翻倍,自己去反省堂待两个时辰。”
林雾老实如鹌鹑,“遵命。”
反省堂门口坐着一个啃鸡腿的老头子,见人过来就伸出油腻的爪子,“弟子牌。”
林雾把牌递过去,老头往法器上一刷,扔回弟子牌给她,“新生啊,刚来三天就惹事,前途无量,欢迎常来。”
“常来大可不必。”林雾擦着沾油印子的弟子牌,皮笑肉不笑。
老头挥手赶她进去,“我一看你就知道往后我们会经常见面,赶紧进去,明早还能赶上上课。”
林雾:“……我真是谢谢你。”
反省堂,顾名思义就是让学生反省用的,可惜这个反省的过程并不太友善。
里面有十个傀儡,一进去就追着人打,根据受罚者的等级不同,傀儡的修为会调整到比受罚者高一点。
林雾筑基初期,十个木头人就是筑基中期,她一边嗷嗷叫一边满地乱跑。
长时间追不上林雾,木头人还自动加码,修为变成筑基巅峰,再不行就到金丹期,总之就是死死压着她打,好生无耻!
被暴打一晚上,林雾在第二天几乎是爬着出来。
霍老吃惊,“嚯!竟然还能自己出来!”
林雾伸出颤抖的手,“我、我要请假……”
得到半天赦令的林雾被傀儡送回宿舍,傀儡刚走,林雾立马活蹦乱跳离开学院。
偏僻的小院里,传出连续不断的大笑声,伴随着棍棒砸在柔软物体上发出的闷声。
“妖物就是卑贱!”
“原型是什么?变出来给我们看看呗。”
“大概是小猫小狗之类的低贱东西,满大街都是,见人还会讨东西吃。”
“你的主子听说是麓山学院新晋弟子第一啊,滋味怎么样?”
……
羞辱的话语不曾停歇,燕归辞脸上带伤,靠着墙弯腰捂住腹部。
他眼中闪过一道杀意,手掌微微抬起。
“你就是这样无事的?”听不出喜怒的女声从墙头传下来。
院中的声音停歇,众人齐齐转头看来,燕归辞的手落下去,眼瞳恢复正常。
林雾撑开墨伞,站在墙上,脸上依旧带着笑,眼中沉沉如墨。
风吹过她的衣角,她身上还穿着麓山学院的弟子服,明明是朝气十足的衣服,此时却如冬雪森萧。
这个时机出现,刚刚好啊。
“我能解决……”燕归辞喘息着,像在辩解。
“你要怎么解决?”林雾从围墙落下,墨伞一个斜挑,伞尖直接洞穿其中一人的脖子。
没有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不值一提的垃圾,从头至尾她眼里只有燕归辞。
其余人惊慌,刚才口中反复说着“卑贱”的男人后退一步,脸色苍白,“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话未说完,人头已落地。
剩下几人慌忙跪下磕头,“我、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求求前辈饶我一命,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
林雾缓慢走近,仍旧盯着燕归辞,“你要怎么解决?”
她每走一步,就有一人倒下,地面被染红大半,血色冲天。
剩下两人扭头就跑,墨伞甩出铁链勾住一人的脖子,甩到另一人身上,两人同步毙命。
她还在靠近,宛如修罗。
一直以来林雾都是穿黑衣,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穿白衣,严谨来说是第二次,只是昨夜光线不够亮,看不清。
白衣穿起来和黑衣不同,更烂漫天真,在血色背景中,犹如一朵从淤泥中挣扎开出的花,吸着血,但洁白无瑕。
林雾抓住他的衣领凑近,闻到他嘴里苦涩的气息。
“行啊,知道吃药屏蔽痛觉了是吧?一疼就吃,怎么不把自己药死呢?”
蔽痛丹,味道极苦,能把人苦出生理性泪水,一般用在战斗中短暂让大脑忽视痛觉,药效过去后该怎么疼还是怎么疼。
燕归辞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像是累极,问道:“昨晚胸口有点疼,你和人打架了?”
林雾不依不饶,“你还没说要如何解决。”
燕归辞:“我想过段时间再出手,现在太多人知道我在这里,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你要是死在这里才是我最大的麻烦。”林雾一字一顿道。
燕归辞避开她的目光,“这些尸体怎么办?”
在林雾逼问燕归辞的时间里,剩余的人已经屁滚连滚带爬地离开。
林雾:“送回去。”
说送回去就送回去,林雾直接把尸体扔回各家中,行事肆无忌惮,没有任何掩盖。
其中的一两个也有些小背景,但偏偏是这种张扬姿态,加上林雾这个名字,让他们都暂时没有报仇的行动。
林雾原以为随着年纪和修为的增长,她的脾气变好不少,现在看来是她想岔了。
以前被惹到不生气,不是她宽容,而是没有真正触及她的底线。
姜挽霜看着林雾,第一次体会到铁金铎说的“有你头疼的时候”,这两日的风声她略有耳闻,还有人明里暗里打探她对这个新晋弟子的态度。
麓山学院新生第一,若无意外,前途必定无限光明。
姜挽霜:“那几人你不用在意。”
来龙去脉她已经了解,也清楚林雾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她能怎么办,人是她招的,只能护着。
林雾:“他们如何我不在乎,我来是为另一件事,要怎样做才能让燕归辞入学?”
她才不在三天,燕归辞就敢阴奉阳违,谁知道长期以往他还能背着她做出什么事来!
姜挽霜幽幽道:“似乎一直是我在帮你,你享受得是不是太心安理得?”
林雾起身行礼,“我已经有师父,不能再拜师,除此之外院长尽管吩咐,我自会权衡。”
瞧瞧,称呼这就变成正经疏离的“院长”了,还说“权衡”,怕是如果要求过分,她就直接不做交易,说不定连这学院也不待,谁养出的这么个坏性子哟!
好脾气的姜院长也被逼出点脾气,扔本阵法书过去。
“五天之内给我背下来,我要抽查,既然你说要主修阵法,就好好做个阵修给我看看。”
阵修,和其他的道相同,都需要一定悟性,值得高兴的是林雾在阵法一道上还算有点天赋。
或者说,她在哪方面都有一点小悟性。
于是乎,各课程老师见识过她上课睡觉还能顺利答题的能力,纷纷升起爱才之心,想把这棵爱偷懒的小树苗掰正过来。
剑课上,教完基本剑法的老师让大家自由练习,林雾趁机躲到角落去,默默掏出朴实无华的《阵法》开始背。
神识探入玉简,里面是一本书的样式,需要一页页翻开看,也就一本新华字典的厚度吧,五天……五天也不是背不了!
林雾拿出当年高考的架势,头悬梁锥刺股,上阵法课看、上医术课看、上剑课看……各种偷摸看。
晚上睡觉一闭眼,脑子里就是各种概念和线条,连梦中都在努力学习。
“林雾,看什么呢?剑法吗?”
林雾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看见面前飒气爽朗的剑课老师,“我看个阵法。”
“阵法啊……”剑课老师沉吟片刻,坐到林雾身旁。
“你觉得剑修怎么样?一剑破万法,什么奇技淫巧魑魅魍魉都是一剑的事,我这里正好有个弟子之位空缺,你看……”
她怜爱地摸摸林雾小苗苗的头,尝试把她从阵修的“歧路”上拐回来。
“老师,说实话,你已经是第五个这么说的了。”林雾幽幽叹气。
“有时候太优秀也令人烦恼啊。”
剑课老师敲一下她的头,“废什么话!就一句话,跟不跟我学剑?”
林雾捂住头,眼珠转转,“那你能收两个弟子吗?”
剑课老师蹙眉,“那只妖?”
燕归辞的事她略有耳闻,先前的入学考试中,和林雾一起大出风头。
林雾:“什么妖不妖人不人的,他就是他,您收不收嘛?”
剑课老师摇头,“他不适合入我门下。”
“那点考核能看出什么潜力来,说不定他非常适合学剑呢?”林雾不放弃。
剑课老师:“适不适合我看得出来,你这么想为他铺路,你两什么关系?”
一秒切换八卦话题。
林雾思索,下属?也不像,朋友?算不上,敌人?这倒沾边。
她答:“我的命吧。”
他死她死,他活她活,反过来也一样。
剑课老师啧啧称奇,“虽然我不想打击年轻人,但是人和妖在一起还是有点惊世骇俗,你能如此光明正大承认他的存在,是条好汉,果真有我剑修风范!”
林雾语塞,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推一把剑客老师,“快去看那帮小崽子吧,练剑七扭八歪,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跳大神,多丢你的脸。”
“小小年纪,说话老气横秋,什么毛病?”剑课老师起身,“我出去溜溜,你帮我看好他们。”
她没再提及收徒的事,林雾晃晃脑袋,继续背书。
这两天确实有不少老师想收她为弟子,她提出的要求跟她与姜挽霜说的一样。
第一,她有师父,不能再以师徒相称,只能当个更亲密的学生。
第二,她要和燕归辞一起。
结果也如剑客老师这般无疾而终,她只能继续埋头背阵法书。
阵法蕴含奇妙无数,死记硬背根本背不下来,还需要学这本书以外的东西才能触类旁通。
她把吃饭睡觉的时间一再压缩,日日夜夜泡在藏书阁里翻看阵法书,记笔记,画阵法。
有天赋是一回事,学习是另一回事。
林雾痛苦挠头,无数次想把燕归辞暴打一顿。
她先前学的阵法比较浅,半吊子师父教的都是怎样最快地毁掉一个阵法,什么原理什么画阵,都一笔带过。
师父说:“只要力量够强,什么阵法都能一拳打破。”
她当时觉得十分有理,现在想想,糟老头子估计是学不来太精深的阵法,所以才跳过详解敷衍她!
手上姜挽霜给的这本书和世面上的阵修入门书完全不同,由姜挽霜编纂,世上仅此一份,难度和其他入门书的差距就是天上地下,她连一半也看不懂。
苦啊!
五天时间过去,林雾熬掉无数根头发,顶着两个黑眼圈和一张惨白小脸去见姜挽霜。
姜挽霜提问,林雾回答,姜挽霜画阵,林雾破阵。
双方交流很快,几乎没有停顿,整个过程酣畅淋漓,姜挽霜笑意越来越浓。
姜挽霜:“你的确适合当阵修。”
林雾打着哈欠,“丹药、符箓、剑法、刀法、炼器还有一堆老师都不是这么说的。”
说到炼器,就绕不开铁金铎这位炼器老师,除了上课说话有点阴阳怪气,每节课都点她起来做炼器测试之外,倒也没有故意扣她分的行为,勉勉强强和平相处。
姜挽霜:“你真的想学阵法?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除去燕归辞这个因素,你想学什么?”
林雾:“我就想学阵法,这跟燕归辞没关系。”
不对,可能有点间接关系,如果没有燕归辞,她也不会穿越,不用费劲琢磨穿回去的阵法。
她随意道:“我所做的一切只会是我愿意,目前还没人能左右我的想法。”
学就学吧,反正也学不死。
姜挽霜:“既然你已经完成我布置的任务,那我也会信守承诺,你带他去铁金铎那吧。”
“啊?”林雾惊愕出声,“铁金铎?”
姜挽霜:“他没能通过入学考核,我不可能打破规矩开个例外,他只能以弟子名义入学,但我不合适,其他老师我不好说情,只能安排在铁金铎名下。”
作为麓山学院院长,收个没通过考核的弟子本就容易惹人非议,当这个弟子是妖,事情就更容易升起波澜,一个普通老师比院长更合适收燕归辞为弟子。
林雾泪眼汪汪,给姜挽霜倒茶,“挽霜师父,您对我真好,那个铁疙瘩看不爽我,还能同意收弟子,您一定付出了很大代价。”
姜挽霜忍不住笑,有这么个弟子在,一天天乐趣和麻烦一样多。
她说道:“他也有规矩,既然当弟子就好好当,他若不满意是可以随时把人逐出师门的。”
“这个请您放心,燕归辞最是老实听话!”林雾拍着胸脯保证。
燕·老实听话·归辞擦着手,低头俯视地上的几人,“嘴巴干净点不好吗?”
几人握着断手,嘴巴红肿,鲜血从嘴里涌出,几颗黄牙混着血掉落在地。
“下次、下次不敢了,真人饶命!饶命啊!”
燕归辞:“滚。”
“谢谢大人!我这就滚、这就滚!”几人连滚带爬,逃出小巷。
燕归辞拎着放地上的鱼走回去,今天林雾休息,会回小院,他要准备好饭菜等她回来。
真是晦气,出来买菜路过酒肆,听到几个人污言秽语谈着林雾和他的关系。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说的话,他本该无视,可是回去路上越想越不舒服,干脆返回教训一下口无遮拦的几个狗东西。
林雾的名字从他们嘴里说出,真是脏了他的耳。
回到小院,生火煮饭,杀鱼去鳞,院中升起袅袅炊烟。
房间里,林雾眼睛亮起,“找到同生蛊的解法了?”
姜挽霜点头,拿出一个瓷瓶和一张纸递过去,“我托朋友打听,从一位医修那里拿到解药,这是解药和药方,你可以看看。”
林雾先翻开那张纸,药方和石韦给的全然不同,她不动声色,将药方合起,又打开瓷瓶看一眼。
“就一颗解药吗?”
姜挽霜:“只需身中母蛊的人吃下,母蛊死后,子蛊会跟着死。”
说法和石韦也不一样,石韦的药要求两人都吃下,且两者吃药的时间相隔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该信谁呢?药已经在手里,要试试吗?
夕阳西下,林雾踏着染成金色的土地回家……家,在她的意识里,那座小院已经是家了吗?
还没走进小院,就已经闻到里面飘出来香味,炊烟还没完全散去,和晚霞融在一起。
林雾推门走进去,“今天吃鱼呀?”
“糖醋鱼、锅包肉、豆腐青菜汤。”燕归辞报菜名,“先去洗手,我去打饭。”
林雾洗完手,坐在椅子上,热腾腾的白米饭也正好端上桌,“你对我这么好,都是我爱吃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天色暗下,光珠明亮,隔着晚饭的热气,燕归辞凌厉眉眼都柔和几分。
没有千年后的阴郁暴戾,他会笑、会哭,面容尚且青涩,眼睛很亮,上挑的眼尾也还没有染上久居高位的威压和凶厉。
燕归辞看她,“上次我没做你爱吃的,你踹我一脚,骂我十句,生气一宿,隔天也不和我说话。”
林雾:“……哈哈,是吗?那我真是太不懂事了。”
燕归辞:“吃饭吧。”
林雾扔一颗丹药到他碗中,“吃了。”
燕归辞拿起吞下,没有犹豫。
“你不问这是什么?”林雾看着他吞下去。
燕归辞:“你让我吃,不管是什么东西,也不管我想不想吃,最后你也会让我吃下去。”
林雾不满:“别我把说得这么霸道嘛,我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很民主的。”
她观察着燕归辞的神情,“吃完有什么感觉?”
燕归辞摇头,“没有。”
林雾站起,慢慢靠近他,站到他身后伸手环抱住他。
燕归辞身体紧绷,虽莫名其妙,但也习惯林雾经常出人意料的言行。
他劝道:“不管你想做什么,先吃饭再说,等会菜凉了。”
林雾贴着他的背,手压在他腹部,缓慢摇头。
从墨伞里抽出的匕首锋锐异常,轻易刺入他的腹部,没有遇到任何阻隔,连挣扎也没有。
燕归辞惊愕回头,看不清林雾的神情,她的眼睛被阴暗光线遮挡,一张时常露齿的唇线拉平,没有一丝笑意。
他轻声道:“刚才的丹药,是解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