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将景瑶围住, 长刀反射出冰冷寒光。
景瑶将手中的镜片贴回脸上,古井无波道:“你们人族总是喜欢出尔反尔。”
姬无咎命令下得突然,林雾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样一下子, 眉头微微皱起, 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没答应和她讲和。”姬无咎还没恢复, 唇色惨白,气势凌人。
“行刺皇子本就是死罪,她不能活着离开!”
林雾压下眼睫,“我这个人谈交易一向诚信, 说让她离开就不会动手,姬无咎,你这是要和我对着干?”
“你眼里永远只有交易!你又不是为我而来, 我怎么做也不用你来指手画脚。”姬无咎咬着牙。
“你是你,我是我,我自己动手不算坏你的规矩。”
林雾深吸一口气, 无论过去多少年, 面对无理取闹的雇主她还是无法冷静对待。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让旁边的人都不敢出声,吴叔看着两人,想劝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两个都不是好脾气的人, 林雾不用说,看什么不高兴都是直接开口,至于姬无咎更是被宠着长大,脾气矜娇傲气,能在林雾面保持这么久的好言好语已经是不可思议。
景瑶好整以暇,不出手也不逃走, 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争吵。
林雾看向吴叔,问道:“姬无咎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吴叔瞥一眼姬无咎, 低声道:“就是明日。”
林雾掏出一块玉佩丢给吴叔,“这是我送给七皇子的生辰礼,明日宴席就不用喊我了,离他生辰还有几个时辰,我估计他死不了,交易到此结束,明天记得把雷击木送过来。”
她转身弯腰扶起燕归辞,丢下一句后便要离开,“你们若能留得下她就留。”
景瑶喊住林雾,“你这就走了,不是说要放我走?”
林雾:“你要走随时可以走。”
来找姬无咎的侍卫很强,四个元婴巅峰和一个渡劫期,阵容强悍,但他们要保护一个目前毫无还手之力的主子。
不让姬无咎受伤很容易,不过要在此基础上留下一只实力强大的镜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清楚这一点,景瑶也明白。
景瑶:“你说要给我带回去的人呢?”
林雾回头,灵力化刃斩向景瑶,景瑶不动,灵刃切下她的一缕头发,被风吹落到林雾手中。
“过两天我会联系你。”
林雾扶着燕归辞离去,后方的姬无咎喊道:“林雾……”
在说出气话之后他就后悔了,可又拉不下脸和林雾道歉。
林雾头也没回,“我讨厌不分场合胡乱撒泼的人,七皇子,记得按时把雷击木给我送来。”
燕归辞也会闹,但他有分寸,不会关键时刻冲动行事,她不喜欢和情绪不稳的人一起行动,容易坏事。
这样的人以自我为中心,勉强可以做交易,不可深交。
不过即使是交易,也得捏着鼻子忍耐对方的性子,如果不是非常必要,她一般会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
林雾和燕归辞的身影消失在大漠,金黄的落日斜斜挂在天边,把黄沙都染成金色。
景瑶没给姬无咎任何一个眼神,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而持刀的侍卫们等不到命令,没有立即阻止她。
“殿下。”吴叔担忧喊道。
姬无咎回过神来,从天际收回目光,声音低落,“让她走吧,我们回去,看牢里哪个死刑犯将要处刑的,拿出来给林雾送过去。”
“殿下。”吴叔又喊一声,声音比刚才更重,“她不会收。”
姬无咎连连咳嗽几下,哑着嗓子问道:“我有那么差吗?”
是啊,她不会再收下除了雷击木之外的任何东西,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他只是说了一句气话,只要她哄哄他,他就会松口。
吴叔叹息:“殿下,这不是你的错。”
姬无咎拿过吴叔手里的玉佩,他曾开玩笑地让她送礼物,她真的准备好送他的生辰礼,是他把一切搞砸了。
荒漠渐少,地面出现些许绿意,吹来的风也不再干燥得令人想咳嗽。
繁星漫天,地面光珠亮起,林雾把水壶递到燕归辞嘴边。
燕归辞喝下水,问道:“你在生他的气吗?”
“姬无咎吗?有什么可生气的,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个个都要气的话我早就气死了。”林雾顺手擦去他脸上的血痂。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遇到过的奇葩事数不胜数,早已经学会放平心态,尊重他人命运。
燕归辞看着她,“你之前选我,是因为我比他重要吗?”
林雾:“那倒不是,我猜姬无咎才是景瑶的目的,你就是个顺带的,既然景瑶没有马上弄死他而是要带回去,说明他还有利用价值,我选你他也不会死。”
谁能想到景瑶不讲道理,让她做选择题,又不真的兑现诺言。
燕归辞:……
他就不该问。
他伸手环住林雾的腰,头抵在她肩膀,“我只有你了。”
姬无咎失踪,有他的父皇为他操心,有无数的侍卫寻找,可他燕归辞在这世间只有林雾一人。
“那你可真惨啊。”林雾笑一声。
她抬头看向繁星,千年后和千年前的星空没什么区别,无论岁月如何流淌,天上星子始终永恒,见证数不尽的世事变迁。
天色初明,两人回到学院,林雾强撑着困意给燕归辞烤熟两个鸡蛋,便一头栽倒在床沉沉睡去。
滚烫的烤蛋躺在手心,燕归辞缓慢剥壳吃下一个,另一个放进芥子袋中留着。
把自己打理干净后,他爬上床,躺在林雾身侧。
林雾察觉他的动静,下意识往里挪一挪,为他腾出空间。
燕归辞扣住她的手指,拥着她闭眼睡去。
隔日,吴叔亲自拿着雷击木出现,林雾怕他为姬无咎说什么烦人的话,干脆让燕归辞去拿东西,自己没出面。
吴叔长叹一声,没多做纠缠,离开学院回去复命。
姬无咎的这场生日宴弄得十分热闹,意味着他打破预言,度过二十五岁的劫,同时也是在告诉臣子们还有一个成年的健康皇子,皇储之争局势骤变。
这些都与林雾无关,她最近还有头痛的事情没解决。
燕归辞梳着她的头发,指尖点在她眉间,揉开皱起的眉头。
“在想师父的事?”
自从知道长孙南筠的存在后,他这句“师父”就喊得十分顺口,裴修风偶然听到过一次,被惊得连续两天都避开林雾走。
林雾:“长孙宿是个问题。”
他不会放过联姻的机会,长孙南筠也不愿违背家族,如果在不动摇长孙家利益的基础上要长孙宿放人,着实有点困难。
燕归辞:“长孙宿还没有夫人。”
林雾:“这个突破口或许可以试试。”
林雾没有直接去见长孙宿,以她自己的这个名义,估计长孙宿不会见她,而且谈事情的话还是要包装一下自己的身份。
七皇妃的身份已经作废,她没有出现在姬无咎的生日宴上,和姬无咎闹掰老死不相往来的事传开。
现在唯一能让她扯大旗的就只有姜挽霜,她端着一盒糕点去找人。
林雾:“晚霜师父,这是我亲手做的桃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姜挽霜现在一看见林雾就头疼,“你来找我准没好事,今天又要给我派什么活?”
“我来给您送桃酥啊,能有什么事?”林雾笑眯眯道。
姜挽霜拿起一块桃酥放入口中,“快到新晋弟子大比了,你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什么时候才能收收心?”
“我现在就收心,一定做好准备!”林雾连连点头。
“就是有件事需要您帮忙,能不能牵线送个拜帖,让我和长孙宿见一面。”
姜挽霜嘴里的桃酥再咬不下去,把剩下半块放回去,严肃问道:“你要见长孙宿做什么?”
这个逆徒,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
之前在食堂林雾和江储山之间的冲突她有所耳闻,虽然不明白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但对于这半个弟子的惹祸能力叹为观止,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林雾正经道:“我要跟他谈谈。”
姜挽霜眼神质疑,“你确定不是去砸场子?”
“您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林雾不满。
“我就是想跟他聊一聊长孙家未来的发展规划,帮他出谋划策,免得他走错路。”
姜挽霜:“是因为长孙南筠?你想做什么?”
林雾:“我想让长孙南筠嫁给裴修风。”
姜挽霜揉揉太阳穴,长叹一口气,“你怎么什么都要掺和进去?”
先有常家,后是江家,现在还掺着一个长孙家,后两家之间的利益联姻几乎是铁板钉钉上的事。
林雾:“我喜欢长孙南筠,想让她当我师母。”
姜挽霜一时无言,林雾嘴里吐出的话不是歪理就是任性至极的话,让人想反驳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想劝阻,张开的嘴还没说出话又合上,仔细想想,林雾每次惹的祸都能自己解决,她这个老师都没帮上过什么忙。
唯一的作用只在阵法教导上,林雾太成熟独立,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也罢,她总有她的道理。
姜挽霜注视着林雾,语气温和,“不管你背负着什么,都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天塌下来还有我呢。”
林雾一怔,低头道:“我知道的。”
知道千年之后的两族大战里,姜挽霜挺身而出,带着人族苦苦支撑,最后死在战场上。
她是人族的脊梁,为人族流尽最后一滴血。
姜挽霜是最符合大义这个词的人,对于林雾而言,她不理解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而她如今作为被保护的一员,说内心毫无触动是不可能的。
林雾笑道:“我希望您长命万年。”
永远好好的、温柔的活着,不用被背水一战,挣扎而活,她所珍视的人就这么几个,希望每一个都能得偿所愿。
长孙家,林雾如愿见到长孙宿。
长孙家的庭院并不算特别宽阔,来往的家仆也不多,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无处不精。
喝茶的桌椅是用昂贵的红心木打造,茶壶是法器,来往家仆实力最低也是金丹初期,处处透着不易察觉的奢华。
长孙宿坐在主位,手里捧着杯子,氤氲而上的热气遮住他的眼睛。
“我还以为姜院长会一同前来。”
“是我想见你,她有她的事。”打着姜挽霜弟子名头拜访的林雾微微笑道。
长孙宿:“我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客气寒暄的话就不用说了。”
“我想和你谈谈长孙南筠的事。”林雾开门见山道。
长孙宿放下茶杯,指尖在杯子表面摩擦,“我知道上次在麓山学院发生的事,也清楚裴修风的存在,但并不认为你能说服我。”
林雾诚恳道:“你所求不过是长孙家尽快搏出名声,跻身几大世家之中,但没必要非要和江家联姻,还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
世家光有钱还不够,名利名利,还有一个“名”字,有了名很多东西才能顺利开展,让钱生钱,“名”必不可少。
长孙家刚出世,目前籍籍无名,还是靠和江家的联姻才有一点热度。
长孙宿:“裴修风来自哪个大家族,或者是你林雾出自哪个林家?”
平平淡淡的语气,带着高位者天然的俯视,说话一针见血。
“为什么非要长孙南筠嫁人,而不是你娶妻呢?”林雾笑吟吟道。
“宫里有好几个适龄的公主,我认识一个,天真可爱,很适合你,与皇家联姻可比姓江的好吧?”
她认识的这位公主是个重度颜控加恋爱脑,在不被干涉的时间线中,对方闹着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那个男人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最后被公主发现他软饭硬吃,背地里偷偷养人,公主一气之下踹走渣男,从此开悟,成为走肾不走心的渣女。
反正长孙宿长相也不差,看着剑眉星目的,在她见过的人里算上乘,而且有着强烈的事业心,不会东搞西搞,和公主非常适配。
既然公主能闹到皇帝允许她嫁给平民,和长孙宿结亲不是什么难事。
林雾自认为这个计划非常完美,却见长孙宿摇头。
她立即道:“都是为家族利益,长孙南筠能和江家联姻,为什么到你身上就不能?”
长孙宿不急不缓,答道:“我考虑过,皇家女适龄未婚者共三人,京中贵女数千人,但都不合适。”
“你还真一个个考虑过?”林雾惊讶。
长孙宿点头,“我的妻子可以没有显赫的身世,但必须机敏,与我同心。”
光是这一点就很难,一些女子会因为各种原因特意让自己不出众,这一部分难以统计。
能统计的人员里,太聪慧的女子不会想嫁人,她们自己就能独挣一片天地。
对联姻无所谓的,她们的家族也会严格把关,不会轻易和长孙家联姻。
至于剩下的部分,天真有余野心不足,不适合当长孙家的当家主母。
长孙宿的话太坦然,把一切明明白白摆出来,让林雾难以反驳。
在林雾这个只是姜挽霜弟子,没有任何其他背景名头的小人物面前,他并不轻慢,每一个问题都认真做答。
这是一个内核极其强大的人,长孙家的未来不会差。
千年之后的林雾听说过长孙家的名字,确实跻身进入一流世家的行列中,只是当她还不知道,她的师母就是这个家族的人。
长孙家人不多,长孙南筠这一辈,年纪最大的是长孙宿这个堂哥,然后就是长孙南筠,再往下都是年纪很小的弟弟妹妹。
一个非常完美的选择就摆在眼前,长孙宿不会留出时间慢慢发展。
“那就是没得谈咯?”
林雾喝尽茶杯里的最后一口茶,今天的谈话到这里也就差不多结束了,没什么继续聊下去的必要。
长孙宿注视着她,片刻后嗯。笑道:“或许还有一个选择。”
林雾:“什么选择?”
长孙宿:“你嫁给我。”
“咳咳咳……”林雾被茶水呛住,这话实在惊人。
长孙宿仍是平静的模样,“在你来之前,我调查过你,最早的记录在半年前,而你此前仿佛不在这世间,毫无踪迹。”
他递过去一张帕子,“半年来,你经历过无数危机,每一次都能迎刃而解,还成为姜院长的弟子、和七皇子交好,我并不认为这是运气好的缘故。”
“就因为这些,你就要娶我?是不是太随意了点?”林雾接过手帕擦拭下巴上的茶水。
“我说过,我需要一位足够有智谋和野心的妻子,而你能出现在我面前说明你已经符合这个条件。”长孙宿起身靠近,为她续上茶水。
“只要你成为我的妻子,南筠也就不用嫁入江家,我甚至可以允许她和裴修风在一起,这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好选择。”
林雾叹为观止,虽然长孙宿的脑回路不一般,但仔细想想,如果忽略掉她的个人意愿,这个方式确实不错。
林雾:“联姻有时候也没那么稳固,只要利益连结在一起,就能合作。”
长孙宿:“是吗,你有何高见?”
林雾:“姬无咎活不过二十五岁的预言已破,如今他是皇储竞争者之一,而作为活在预言里二十多年的人,他背后目前没什么支持者。”
“你的意思是……”长孙宿抬眼看她。
林雾:“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能为你们牵线搭桥,这比江家来的合算吧?”
她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话不用说的那么透,一点就通。
长孙宿沉默片刻,忽然笑一声,“我还是认为你嫁给我是最好的选择,我可以给你钱财、地位,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能给你,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林雾遗憾道:“如果我们早些认识,说不定还有机会。”
躺着数钱的日子她还是向往的,或许她这个人就是天生劳碌命,一天到晚停不下来。
长孙宿:“林姑娘心有所属?”
林雾:“哪倒没有,只是我命不久矣,不好耽误你。”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意思。”长孙宿笑得文雅。
“你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也希望你多考虑我说的话。”
林雾:“我就不想了,你自己多想想,告辞。”
以一段意想不到的话题结束对话,林雾离开长孙家,今日对方没有明确拒绝,说明还有再商量的余地。
长孙南筠和江储山不会那么快成婚,还有时间,接下来就看看姬无咎能发展到哪个地步,能不能勾住长孙宿。
当拥新皇上位的忠臣比什么联姻好处更多,她已经表明站在姬无咎这一方,就是不知长孙宿会怎么做,是否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非常欣赏她的能力。
这也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姬无咎需要班底,长孙宿需要名气,希望两人能彻底锁死,别把其他人掺和进去。
暂且了解一桩心事,林雾回到学院,终于能为即将到来的新晋弟子大比做准备。
燕归辞和浮生一起来找林雾,浮生在她身上努力嗅嗅,“你是不是又偷偷出去吃东西不带我?”
燕归辞也凑近,在她身上闻到一股陌生的味道,“你去哪了?”
“去长孙家一趟,正经拜访不好带上你们。”林雾弹开浮生。
“一口饭没吃,就喝了两杯茶。”
浮生:“真小气!竟然连饭都不给吃!”
林雾敷衍道:“是啊是啊,所以我现在要去吃饭,你让开点。”
燕归辞在她身上施下一个清洁术,还是没洗去她身上带的味道,又拿出帕子在她脸上擦拭。
“你干什么?”林雾挣扎。
燕归辞:“你身上有一股怪味。”
“怪味?”林雾嗅嗅,“没有啊,我今天没去有味道的地方,长孙宿给我擦嘴的帕子挺香的。”
浮生附和道:“不臭,香香。”
燕归辞没松手,直到陌生的气味彻底散去后才停下。
“现在没了。”
林雾摸摸下巴,吐槽:“我都快被你擦秃噜皮了。”
燕归辞抬手,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下巴,认真严谨道:“没有。”
“行了行了,一个两个的天天不务正业,你们的任务都做完没有,修炼得怎么样了,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懂不懂?”
林雾被燕归辞摸得痒痒,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浮生:“我知道,这句诗的意思是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勤奋读书,等到老了之后后悔,再去读书就晚了!”
“知道你还不赶紧努力,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人生每天都是倒计时,不拼搏怎么比得过人家,以后怎么上学院找工作……”林雾背诵高中班主任语录。
她往前走去,唠唠叨叨的声音飘在空中,被风吹散。
燕归辞跟在她身侧,在浮生看过来时抬头望天。
浮生挣扎道:“蛇……”
“蛇什么蛇,回去把你的作业交上来,我看看你现在认得多少字。”林雾打断它的话。
浮生:QAQ
明明是燕归辞要求它过来问林雾的行踪,怎么现在痛苦的只有它一个,这个世界对魇妖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