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思科被于童的大手笔震惊了。
他惊讶又感动地说:“媳妇, 你可太爱我了!这院子不便宜吧?”
为了让他在家看录像带,人家居然买了一套院子!
虽然只是一进小院儿,但是近两年的房价逐渐走高, 这样一套房子拿下来, 估摸得大几万了。
“嗯, 我可太爱你了,”于童挎着他的臂弯进屋, “这院子是我在年初买的。”
狄思科:“……”
原来不是为了让他看录像带, 才特意买的。
感动随风消散。
他就说嘛,这才几天时间啊,购房手续什么时候这么好办了?
不过,狄思科向来善于发现亮点。
“你年初就把院子买在这里啦?”
年初那会儿,他俩刚谈了半年多, 他年龄不符合条件,连家长都没正式见过。
于童愿意把房子买在他家附近,这就是笃定会跟他成为一家人呀!
思及此,狄思科心里更美了。
他脸上的表情过于丰富, 于童轻易就能猜到他脑补的内容。
其实, 她当初买这套房子的初衷比较复杂。
一方面,她那会儿手头有大量现金, 又没有合适的投资项目,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买房子。
另一方面,她当时已经将狄思科视为结婚对象了,以二狗子表现出来的积极态度,只要中途不出现意外, 他俩八成是可以步入婚姻的。
只不过,那时她还拿不准狄家兄弟几个婚后是否能分开住, 她有点打怵跟那么多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所以,当房管局的同志问她想买哪里的房子时,她圈定了爷爷家和小狄家附近。
于童瞄了一眼手表,问:“快十点了,今天要看录像带吗?”
狄思科这回是真惊讶了,“你还真的弄到录像带了?这种事其实可以让我去干。”
“捎带手的事。”
于童推着他走进正房,里面摆着一台21吋的彩色电视机,一台录像机,以及一套布艺沙发。
这条件可比录像厅好。
狄思科认出来了,电视机和录像机就是于童办公室里那两台。
他在电视机旁边发现了十几盘录像带,一看就是从录像带出租店里租来的。
多数是最近正火的港台电影,只有一张是风月片。
狄思科算是明白那句“捎带手”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她为了给一张风月片打掩护,竟然还租了十多本其他影片。
狄思科揽过她的脸蛋嘬一口,他媳妇还怪可爱的。
“你在哪租的啊?回头我去退租。”
于童给他报了一个距离他们的生活圈和工作圈都很远的地址。
她确实不太想再次光顾那间出租店了,原本打算不要押金了,这些录像带也就不用还了。
不过,既然二狗子乐意去,那就让他去还吧。
明天还要上班,狄思科打算速战速决,目标明确地将那盘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
故事背景发生在古代,妆造有点夸张,无论男女都涂脂抹粉。
因着演员对话用的是粤语,内地观众暂时还不习惯看繁体字幕,所以狄思科偶尔还要给他媳妇翻译一下剧情。
狄思科心想,这可能是他做过的最不正经的一场翻译工作了。
关键是,他也不知道风月片的剧情有啥翻译价值。
这种风月片主要是营造一个氛围感,要是用这玩意进行婚前教育,其实学不到什么干货,还没中学的《生理卫生》讲得明白。
而且经他翻译以后,那氛围感啪一下就没了。
小电影看到一半,狄思科打个哈欠问:“媳妇,咱俩回家吧?这男的还没我好看呢。”
于童心里有点失望,男主角的黑眼影打得太浓了,一股子脂粉气,不是她欣赏的类型。
还是她家二狗子更好。
女演员倒是挺好看的,嗓音也好听,拍风月片有点可惜。
要是有公司愿意好好包装她,以她的外形条件,兴许真能红起来。
于童关了电视机,不怎么高兴地说:“白花那么多钱!”
“也不算白花钱,人家姿势丰富,地点繁多。”狄思科习惯性地做归纳总结,“所以咱俩也多尝试,常换常新!”
时间挺晚了,两人将车放在这边,牵着手步行回家。
狄思科突然提议:“要不咱们最近去爷爷奶奶家住几天吧?”
他刚提过“常换常新”,就建议去爷爷奶奶家,于童都被他的厚脸皮惊住了!
“你不怕我爷爷啦?居然赶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
这得是什么心理素质?
狄思科品了品她话里的意思,无语道:“我不是为了换花样才建议你去爷爷家住。”
“嗯?”
“最近单位里的工作挺忙,我可能会像今天这样加班到很晚才能回来。与其让你在家等我,还不如回家陪陪爷爷奶奶。”狄思科补充道,“下了班以后,我也去那边住。”
他不在家,于童就得独自跟他妈和哥哥们相处。
目前大家能相处融洽,主要是彼此都用心经营了。
就像他面对那位高冷的舞蹈家丈母娘时,为了创造轻松氛围,需要不停寻找新话题跟人家尬聊,这个过程其实还挺费脑细胞的。
他大嫂二嫂都有自己的小家,只有于童是跟他的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
狄思科觉得,他媳妇可能偶尔也需要回娘家放松放松。
于童挎着他的手臂说:“算了,你回家那么晚,容易影响老人家休息。我跟咱妈还有业务往来呢,我俩相处得不错。等你工作不忙的时候,咱们再回奶奶家住几天吧。”
*
狄思科暂时是闲不下来的。
徐总在第一次会议上没能占到上风,之后又组织了两次会议,也没能达到预期效果。
以吴副总为首的业务部门领导,并不同意这个改制方案。
原本他们在行业内占主导地位,对各地分公司有管理责任,全年的进出口贸易额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
改制以后,多数分公司归地方政府管理,人家的贸易额与他们再无关系,他们不但管不到人家,还得加入市场经济的浪潮自负盈亏,主动拉生意跑业务,跟人家成了竞争关系。
这就相当于,从总裁判变成了运动员,亲父子变成了表兄弟。
放谁身上能乐意呀!
高层领导掰手腕,让整个总经办的人都噤若寒蝉。
几位领导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全天静悄悄,上来办事的同事都下意识放轻脚步。
除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基本上再听不到什么杂音。
狄思科以为徐总会跟几位副总死磕到底,召开第四次会议。
然而,周五下午,徐叔阳却突然吩咐:“我今晚要在招待所请吴总吃饭,你帮我安排一下。”
狄思科答应着,拿起电话拨给了公司招待所。
领导安排饭局,其实还挺常见的。
凡是有不好开口的事情,或是在办公室接待过于正式,容易引起反感的事情,都可以安排饭局。
国人向来习惯在饭局上解决问题。
他只是没想到,以徐总的性格,居然会率先低头,主动请吴贵荣吃饭。
狄思科放下电话琢磨好半晌,才品出了点徐总这样做的用意。
徐总上任以后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推进改制,只要能顺利完成任务,暂时退让一步又何妨呢?
晚上的饭局只有两位领导,附带两名秘书。
狄思科开着徐总的专车,提前十分钟就等在了楼下。
徐叔阳与吴副总一起走出办公楼,笑着邀请:“老吴,一起坐我的车过去吧?”
闻言,吴贵荣微不可查地轻蹙眉头。
他虽然答应了徐叔阳的饭局邀请,却不打算大张旗鼓地跟他同进同出。
他要是坐上了徐叔阳的专车,很容易让不明所以得下属们以为,这是他俩握手言和的信号。
吴贵荣正想开口婉拒,却见徐叔阳的那个小秘书,从驾驶位走出来,拉开后排车门,提前等在了那里。
“吴总,我可是有五年驾龄的老司机了。”狄思科像个门童似的扒着车门,笑着说,“我的驾驶技术不比李师傅差,要不您今天试试我开的车?”
吴贵荣:“……”
车门已经替他拉开,他要是执意坐自己的车,就是不给徐叔阳面子了。
“那行,今天就试试小狄秘书的驾驶技术。”
吴贵荣面带笑容的坐进后排,心里却在想,徐叔阳的这个秘书年纪不大,倒是猴精猴精的。
“经常看见有个小土豆来单位接你,”曲涛坐上副驾驶问,“小狄平时没少练车吧?”
据他所知,狄思科还是他们秘书圈里唯一会开车的。
而且单位里都在传,小狄娶了一个款姐。
娶个有钱媳妇就是好啊。
“哈哈,那是我爱人的车,跟玩具车似的,我坐进去腿都伸不直。”狄思科笑着解释,“我是苦孩子出身,高中毕业以后打算考不上大学就去当大车司机,所以,高三暑假就跟着我爸他们厂里的司机师傅跑长途了。我这驾驶技术都是当时开大车练的。”
同样是苦出身的吴贵荣点头赞同道:“有机会就是要趁年轻学个一技之长,我当年还干过车工呢!”
狄思科向后视镜里瞅了一眼,状似惊讶地说:“那您跟徐总岂不是可以组成一个工班小组了?徐总以前好像还学过钳工呢!”
徐叔阳颔首:“我在公社呆过一段时间,钳工就是在集体工厂里跟师傅学的。”
两位领导年轻时有着相似的工作经历,前往招待所的一路上,都在聊厂里的那些事。
公司招待所的规模不小,除了招待公司领导和客户,平时也对外营业。
所以,餐厅装修相当气派。
招待所的王主任早就等在了餐厅门口,亲自将两位领导送进包间后,剩下的工作就要跟两位秘书协商了。
“曲主任,狄秘书,”王主任一脸恭敬地问,“二位领导有什么特殊交代吗?”
他跟吴副总是老熟人,主要问的是没怎么打过交道的徐总经理。
“徐总不吃海鲜,其他方面没有特殊要求。”
王主任认真记了下来,本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则,又问了吴副总的要求。
曲涛皮笑肉不笑地说:“吴总才几天没来,王主任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他以前来招待所,这老小子向来都是曲大秘长曲大秘短的,如今在新经理的秘书面前,对他的称呼立马就换成了曲主任。
这些日子他也算是体会到人情冷暖了。
而招待所的王主任却在心里叫苦不迭。
吴副总替前经理主持了好几年的工作,大家都把他当成了准经理人选。
曲涛是他的秘书,在外可以代表吴总发声,享受的也是领导大秘的待遇。
走到哪里都是前簇后拥的。
风头一时无两。
可是新任总经理已经上任了,他既要服务好新领导,又要顾全实权副总的面子。
真是愁得头发都白了。
尤其是今天,两位领导居然出现在同一个饭局上!
下午接到小狄秘书电话后,他就一直在琢磨要如何搞今天的接待工作。
没料到,马屁还是拍到了马腿上。
狄思科没心思理会王主任的复杂心情,他跟对方交代了徐总的喜好,就跟曲涛一起回到了饭局上。
原本这种饭局是没他这个秘书什么事的,不过曲涛在吴副总那里挺有面子,吴副总主动将曲涛留了下来。
同样是秘书的狄思科也就顺势被徐总留下了。
他俩进包间的时候,徐总正提到要给即将退休的老书记开一个欢送会。
“刘书记退休以后,改革也就可以正式启动了。”
吴贵荣端着茶杯一愣,“改制方案不是还没通过么!”
“不只是企业改制,”徐叔阳叹气说,“如今上面提倡逐级负责制,刘书记退休以后,公司里的大部分人事任命都要由咱们这几个经理提议,担子越来越重了啊。”
吴贵荣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要是人事任命由经理提议,那就说明上面很有可能想让总经理成为第一责任人,兼任书记。
那他还争取个屁啊!
刘书记在退休前,曾跟组织上推荐他接替书记位置。
这是刘书记明确告知他的。
他在升职失利的情况下,依然能把控业务部门。
就是因为公司里没有秘密,很多人都听说刘书记推荐他当新任书记了。
书记抓人事工作,他哪怕当不上总经理,也能掌握人事工作的话语权。
可是,如果上级主张让经理兼任书记,那还有他什么事啊?
改制或不改制,对一个副经理来说,影响并不大。
会受到影响的,只有那些跟着他的部门经理们。
狄思科在心里给老徐鼓掌,好好好,这就是釜底抽薪呀!
他在公司呆得久了,也听说过吴贵荣要当书记的传言。
所以,老徐一直搞不定吴贵荣,他心里还挺担心的。
毕竟人家就要当一把手了,要是不能趁着他当副总的时候,把改制方案推行下去。
等人家当了书记,改制工作就更不好推进了。
他们公司只是改制试点,改制失败对吴贵荣这样的公司老人儿影响不大,但徐叔阳的前途基本就断送了。
要是能由徐总兼任书记,形势可就大不一样啦!
徐叔阳像聊家常似的,继续说:“我刚来咱们单位,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改制工作上,对很多同志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既然以后的人事任命主要由几个经理提议了,副经理们就多挖掘一些人才。老吴你是公司老将,有合适的人选,也多帮忙推荐推荐。”
吴贵荣暗叹一口气,笑着客套:“咱们公司的部门经理们各个都是能打硬仗的,随便挑拣一个出来就是难得的人才。”
“哈哈,大家的能力确实都不错,”徐叔阳主动与他碰个杯,“不过,改制以后,会合并一些部门,也会成立新的部门,到时候还需要大量能干的人才,老吴,你也别客气,有人选就往前推,咱们讨论讨论。”
狄思科心想,这就是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了。
老徐在公司确实没有什么亲信,想要提拔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对他来说,几个副经理的人,用谁的人都一样。
只要改制能顺利推进,让他们先占个萝卜坑也无妨。
等老徐理顺了关系,掌握了话语权,萝卜不合适随时可以换。
*
吴贵荣不可能被徐叔阳的一面之词吓住。
他在外贸公司干了这么多年,在系统内部也是有自己人脉的。
饭局过后,他就着手去打听上级对书记人选的安排了。
不过,他跟徐总乘坐同一辆车,共同去招待所聚餐的消息,还是被传了出去。
公司里的评论家们,都说徐总吴总统一战线了。
一直跟着吴贵荣走的几个业务经理,也特意询问过吴总的态度。
吴贵荣还没打听到关于书记人选的确切消息,态度便有些模棱两可。
而这种模棱两可,在很多人看来就已经算是一种表态。
所以,狄思科能直观感受到,最近的工作似乎突然就好推进了。
领导不加班,他这个当秘书的就跟着轻松,这两天都能按时下班,跟其他大秘们一起加入篮球队,为系统内部的篮球赛做准备。
工会听了徐总的建议,特意为这次篮球赛准备了奖品。
他们公司的队伍,如果能打进前三名,可以给每位参赛运动员奖励一条毛毯。
能取得第二名,每人再奖励一辆自行车。
取得冠军的话,每人能有一台电冰箱!
单位组织活动还从没这么大手笔过呢,大多数奖品都是从样品仓库里选出来的。
如今有自行车和电冰箱在前面吊着,基本上腿脚利索的男同志都报名了。
像狄思科这样打球技术还凑合,但训练时间不稳定的,只能在队伍里当个替补。
其他几个经理秘书也跟他的情况差不多。
这天午休,在室内球场的训练结束后,几个秘书一起抹着汗回办公室。
经过一楼会客室的时候,有个一身西装革履,梳着三七分油头的中年男人,突然起身招呼曲涛。
“曲先生,请问吴副经理现在有时间与我会面吗?”
曲涛显然已经忘记这人的身份了,怔了两秒才面带微笑地说:“吴总的行程安排很满,您要是有急事,可以先找业务部门的同志谈谈。”
吴总是这么大公司的副总,不是随便什么人想见就见的。
中年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有些失望地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名片,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发了一张。
“我们公司是全球最大的日化公司,在全球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有自己的工厂,最近正有意进入内地市场,为内地的人民服务,希望能跟贵公司有合作的机会。”
这人口音洋腔洋调的,似乎特意了解过内地的政治文化,居然还入乡随俗地说了句“为人民服务”。
狄思科觉得挺有意思,收下名片随口问道:“谭先生,您有什么项目想与我们公司合作啊?”
“我们打算向内地出口卫生巾的同时,投资兴建一个生产卫生巾的工厂……”
“小狄,”曲涛点了点手表说,“下午上班时间已经到了,咱们得赶紧走了!”
刘翠薇也催促:“抓紧时间吧!”
远离了会客室,走上楼梯时,刘翠薇才低声说:“这种说自己是全球最大,亚洲最大,太平洋地区最大的公司,八成都是骗子!你不要跟他们浪费时间!”
“我听他的口音,还挺像华侨口音的,”狄思科转着手里的名片说,“万一人家真是全球最大日化公司的代表呢?”
“哪个全球最大公司的代表,会自己一个人拎包来谈业务啊?”
曲涛也指点道:“咱们公司是专门跟外商打交道的,从没见哪家公司的代表这么寒碜过!不说前簇后拥吧,至少得带两个跑腿的助手在身边吧?像他这种拎着皮包到处找门路的,十有八九是想骗出口资质的皮包公司。”
其他人也分享经验说:“对,你别听他口音挺像华侨,就信以为真,其实好多骗子都能伪装华侨口音呢!”
“咱们公司每年能遇到上百个这样的骗子,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刘翠薇提醒,“再遇到这种人,你让他去找业务部门的同事,没有直接找经理的道理。”
狄思科暗道,如果人家真的是全球最大日化公司在亚太区的代表,来他们公司找吴副总谈业务,也算身份对等吧?
曲涛随手将那张名片扔进垃圾桶,摇头叹道:“他说的那个产品也古古怪怪的,什么巾,听都没听过,生产出来卖给谁啊!”
“曲主任,你是不是还没结婚啊?”狄思科问。
“我儿子都五岁了,你说我结没结婚?”
结了婚竟然连卫生巾都不知道?
还不如狄思科这个新婚的呢!
刘翠薇隐晦解释:“这种产品在内地的商场里很少见,南方那边有少量进口,也有工厂生产,但产量很低,价格比较昂贵,所以一般人基本都没怎么听说过。”
那么贵的消耗品,一般的妇女同志都不舍得买。
狄思科受教地点头,这就可以理解了。
大家都没把这个全球最大放在心上,狄思科下午按时下班。
他到家时于童还没回来,只有郭美凤和轮休的小六在家。
郭美凤见了他就问:“童童不是说要安装电话机吗?安装师傅什么时候上门啊?”
“不确定呢,那得看人家的安排。”狄思科提着包往后院走,“钱已经交了,电话机也给了咱们,就等着安装师傅上门呢,您再耐心等等吧。”
于童的业务比较多,家里没有电话太不方便。
如今每次需要打电话,都得去胡同里的公共电话排队。
所以,小两口一商量,索性在家里安装一部电话吧。
尽管安装费贵得离谱,但是他俩都能用得上,还是物有所值的。
狄思科返回房间换衣服洗澡,脱裤子的时候,有张名片从裤兜里掉了出来。
拾起来一看,是中午那位“全球最大”给的。
他将名片收好,又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前几天见于童拿出来过的那个什么巾。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可能卖得那么贵呢?
那个“全球最大”要是真能在内地建厂,岂不是赚大发了?
狄思科翻了半天,终于从梳妆台旁边的小柜子里,找到了目标。
外包装已经被打开了,他随手从里面抽了一个出来。
打算好好研究研究。
于是,当于童下班回家,带着婆婆和小姑子来房间参观电话机时,一推门就看到她家二狗子像个变态似的,翻看她的卫生用品。
面对三位女士的瞪视,狄思科握着那玩意儿沉默了一瞬。
“那什么,你们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