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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别问我谁是迪斯科[八零] 鹿子草 6247 2024-09-13 15:17:07

三角债这事并不新鲜, 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度的阶段,九成以上的国企都有三角债的问题。

狄思科在集团工作的时候,也没少为客户回款操心。

据姜主任介绍, 日化厂的债主不只一家。

除了日化制罐厂, 还有好几家原料供应商, 但所欠金额没有制罐厂的多。

狄思科听得头皮发麻,只觉自己背上压着好几座大山, 他对日化厂的前景有点盲目乐观了。

不考虑那1800个在册国企职工的话, 以日化厂的情况,申请破产才是符合市场规律的选择。

“厂里没想办法追讨逾期货款吗?”

姜主任点头:“曾厂长之前派专人出去讨过货款,不过,讨回来的钱都给职工发工资了,暂时还不了供应商的债。”

日化厂里一团乱麻, 狄思科认为自己不能被三角债搅乱了思路。

曾厂长都没能解决的问题,他短期内也很难解决。

还是得把重点放在积压产品的销售上,只要销路打开,现金流也就活了。

有了钱才能给产品更新换代, 进行技术升级。

他这边打算得挺好, 以出门讨债为由,躲了每天上门的制罐厂代表。

可是, 他只躲了两天,另三位副厂长就一起来找他了。

刚在沙发里坐定,庄有德就埋怨似的开口:“听说制罐厂的刘厂长来了两天,你一直没接待人家?”

“我接待了就得还债,咱们现在能还得起吗?”

狄思科心说, 您那么有礼有节怎么不主动出面接待人家?

庄有德望着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同僚,不赞同道:“因为你一直不露面, 制罐厂把咱们厂的供货停了,没有那些瓶瓶罐罐,咱们就得停产。”

“人家停止供货不是因为我不露面,”狄思科毫不客气道,“是因为咱们厂在过去一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里,欠债太多了。”

他才上任两天,想把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不供货就不供货,咱们仓库里不是积压了好多成品么。先把那些成品卖出去再说,否则滞销品越积越多,咱们欠原料供应商的债也越来越多。什么时候是个头?”

生产副厂长尹甘露解释说:“咱们现在不能停产!乳化间和静置间里,还有不少配置好的洗头膏需要进行灌装。长时间不灌装的话,很容易被细菌污染,但咱们已经没有罐子了。”

狄思科问:“尹厂长,咱们厂的洗头膏只有罐装的吗?”

“嗯,洗头膏的质地更偏向于膏霜,用罐子比瓶子更合适。”

“我的意思是,没有袋装的吗?”

狄思科起身从自己办公桌上拿来一个大塑料袋。

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了茶几上。

“我最近在市里的各大商店、仓买和小卖部转了转,将市面上能见到的大部分洗护产品都买回来了。”

遗憾的是,大商店里根本见不到他们厂的产品。

他找了四五家小卖部,才在其中一家见到了“好洁净洗洁精”和他们厂生产的那种没有包装的黄色臭肥皂。

狄思科指了指桌面说:“我跟售货员打听过,200ml和250ml的洗发水在大商场里最受欢迎。而在仓买和小卖部,有一种很不起眼的小包装洗发水却走货很快。”

“8ml洗发水和5g洗头膏,每包零售价一毛钱,一联十包就是一块钱。认真算下来,袋装的均价要比罐装和瓶装贵得多。但是因为携带和使用方便,适合出差旅行,反而非常畅销。”

尹甘露拿起其中一个袋装洗发水仔细辨认。

这牌子的洗发水她听都没听过,不比他们的梅兰牌洗头膏出名。

看工厂名称,应该是那种私营小厂生产的。

她也在小卖部里见过这种袋装洗发水,没想到袋装的会这么畅销!

厂里的洗头膏基本都是250g和500g装的,250g在市面上能卖到两块钱就不错了。

可是如果做成5g袋装的,250g竟然能卖到5块钱!

哪怕将出厂价再调低一些,他们也是有得赚的!

狄思科问:“尹厂长,咱们厂有这种袋装机吗?”

尹甘露回忆了一下,眼前一亮说:“有!前几年咱们厂跟风生产过一阵子珍珠霜,为了这种珍珠霜,厂里特意花大价钱采购了四边封包装机。”

那时南方有一家化妆品厂的珍珠霜以每袋73港币的价格卖去了港岛,一时间全国各大日化厂都跟风模仿。

但是,北方采购珍珠不易,内地的零售价又没有预期的那么高,这种袋装珍珠霜只生产了半年就停产了。

机器也从此闲置了下来。

狄思科笑道:“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尝试将乳化间和静置间里的剩余洗头膏灌成小包装的。让供销科的同志拿出去试探一下市场反响。”

尹甘露是个急性子,她感觉这小包装的洗头膏有前景,就想立马去做。

拉上技术副厂长老郭,就往车间跑。

*

当晚下班回家,狄思科刚进门便迎上了热情的郭老师。

“狄厂长,下班回家啦?今天干得怎么样?产品卖出去了吗?”

那声“狄厂长”喊得恨不得让整条胡同的街坊都听见。

狄思科笑道:“销售方面还没什么明显起色,不过今天找到了一个新思路,也许可以试试。而且厂里的大部分同事都挺不错的,生产副厂长和技术副厂长今晚都要在厂里加班,让我先回来了。”

“老厂子的领导和工人就是这样,”郭美凤很有经验地说,“当年各厂都有生产任务的时候,都是三班倒搞生产的。梅兰牌洗头膏是老牌子,香味还挺好闻的,你们小的时候我买过几次,后来就不舍得买了。”

这种洗头膏几十年不涨价。

两块钱的洗头膏放在当下算是便宜货,可是往前数二十年,两块钱一罐的洗头膏绝对是奢侈品了。

老狄没了以后,她就再没舍得买过。

狄思科听她忆了一段往昔,只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就能想象出当年北方日化厂的辉煌。

背靠着全国最大的轻工业品进出口公司,那可是真正的产品远销海内外。

难怪很多老工人在提及厂里的产品时,总有一种皇帝女儿不愁嫁的自豪感。

狄思科一边感慨着,一边往后院走。

瞧见追着小狗跑出来的嘟嘟时,一把就将侄女抱了起来。

“嘟嘟,吃晚饭了没有?”

嘟嘟没听懂小叔的话,懵懂地摇摇头。

“吃了要说yes,没吃要说no。”狄思科耐心地跟她讲。

春节那会儿,嘟嘟在这边跟双胞胎住了几天,二哥来接人的时候,发现闺女竟然会说三克油和拜拜了。

从小就是学渣,一句外语也不会说的老父亲,立马激动地抱着闺女亲了两口。

并且决定把孩子放在老五这里,让老五帮他教教孩子。

狄思科寻思,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嘟嘟是自己亲侄女,还有啥不乐意的。

三个孩子一起玩还能做个伴。

狄思科抱着侄女去后院找双胞胎,可是,院子里除了他家双胞胎,竟然还多了一对小崽!

“狄嘀嘀,你看什么呢?”狄思科伸脚在闺女蹲着的屁股上点了点。

狄嘀嘀一屁股坐在她爹脚面上,仰头笑出一排小米牙说:“小熊!”

“猫猫!”狄嘀嗒跟着说。

“嗯,颜色跟熊猫挺像的,”狄思科纠正道,“但人家是小狗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偷了两只熊猫呢!

两只小狗崽是黑白色的,由于狗子太小,狄思科认不出人家是什么品种的。

“你俩从哪弄来的小狗?”

狄嘀嘀固执地说:“小熊!”

“哦,你俩从哪弄来的熊猫?”

“爷爷!”

狄思科抬了抬鞋尖,“可不许胡说啊,你们哪来的爷爷?”

被别人听去的话,还得以为郭美凤找老伴了呢!

他问坐在一旁看孩子的二舅妈:“这两只狗崽是谁弄来的啊?”

他们家以前住大杂院,为了不影响邻居,只养了狄思家,从来没养过狗。

当然,二哥倒腾狗那阵子不算数。

二舅妈盯着两个孩子,笑着说:“是那位王同志送的。”

狄思科还在琢磨谁是王同志,屋里的于童便推门为他解惑了。

“是王生送的!”

“他来北京了?什么时候的事?”

于童颔首:“有一阵子了,你最近忙着工作调动,可能没注意。他应该是为了跟你们公司的那个合资项目来北京的。”

不过,王生好像不怎么管生意上的事,白天经常跑到她的公司看双胞胎。

于童名下还有一套人家的祖宅呢,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不好意思阻止人家看孩子。

只好由着他天天来,随便看。

而且俩孩子不认生,双方相处得还挺愉快的。

狄思科皱眉说:“他给这么小的孩子送狗干什么?”

以后这院子里有猫有狗,会不会打起来啊?

对于王生给双胞胎送小狗崽这件事,于童也很难评价。

前几天二哥家的嘟嘟闹情绪,不肯去上托儿所。

郭美凤拗不过她,只好由着于童带上三个孩子和一只狗去上班。

没错,还有一只狗。

是二哥给嘟嘟养的小土狗,已经养了一年,平时跟嘟嘟形影不离,睡觉都在一个屋里。

她家双胞胎长到一岁多,还是第一次见到小狗这种生物。

这两天正对姐姐的小狗充满热情。

如今能跟小姐姐和小狗一起上班,简直把他俩兴奋坏了!

为了能被允许摸一摸小狗,双胞胎姐弟一直追在嘟嘟身后讨好人家。

“姐姐姐姐”喊个不停。

这种场面放在普通人眼里,就是孩子间的玩闹。

小孩子喜欢追着大孩子跑,是很正常的表现。

可是,看在王铮安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瞧见孙子孙女为了摸一只小土狗,竟然还要讨好人家,一不小心还得摔上两跤,他这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当即就保证,会让他们每人都拥有一只漂亮的小狗。

还询问他们喜欢什么品种和颜色的小狗。

狄嘀嘀当时正抱着她的爱宠仿真熊猫,就把熊猫往前推了推。

王铮安以为她喜欢黑白的,所以今天再次登门看孩子的时候,就带了这两只黑白的小狗崽来。

据说是从外国进口的边境牧羊犬,看起来跟熊猫玩偶还挺像的。

狄思科听媳妇讲了事情经过,愁道:“这外国狗得喂什么啊?能跟咱的土狗喂一样的吗?”

于童指了指不远处的两大袋狗粮,“那是王生秘书刚送来的,据说得暂时喂这种狗粮。”

瞟一眼围着小狗团团转的三个孩子,狄思科撇撇嘴说:“不知道这外国狗以后能长成什么样子,吃的还怪讲究的。”

*

电视机厂家属院的曾浩田家里也养了一只小狗。

他出院回家后,白天都由这只狗子陪着他。

这狗平时挺安静的,可是今天却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

听见动静的陈淑兰,举着锅铲问:“你叫什么呢?”

小狗冲着大门汪汪叫,与此同时,房门也被人敲响了。

陈淑兰让小狗保持安静,自己走过去开门。

“您找谁啊?”

陈淑兰警惕地望向门外的高大壮汉。

“是曾浩田,曾厂长家吗?我是来看曾厂长的。”

陈淑兰以为对方是来家里探病送礼的,便笑着邀请对方进门。

然而,得到确认的壮汉却向旁边的两名同伴使个眼色,三人推开碍事的陈淑兰,鱼贯而入。

首先便控制住了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曾浩田。

将他的两只胳膊往身后一拧,就要把人直接带走。

陈淑兰被吓得失声尖叫,随手拾起几样东西就往三人身上扔。

三人不为所动,押着只穿着线衣线裤的曾浩田走出了家门。

他们住的是电视机厂的家属楼,大多数住户都在家,听到尖叫后就纷纷探头出来查看情况。

发现曾厂长被三个陌生人提留着脖领子挟持了。

纷纷拿上自家武器,将这一伙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把人放了!我们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打头的壮汉亮出工作证说:“我们是法院的,请你们让开,不要妨碍公务!”

此时已经来到了一楼,门外就是一辆面包车,将人带上车他们就算完成了任务。

可是,电视机厂的家属们却坚决不肯退让。

有个年轻人眼神好使,瞟见他工作证上的内容后,高声嚷嚷道:“你不是我们北京法院的,凭什么来北京执行公务?”

三人不想与他们多费唇舌,只打算仗着身高尽快突出重围。

可是,跑来帮忙的邻居越聚越多,将门口的那条通道挤得满满当当。

直到派出所的民警匆匆赶来,居民们才给人让出了一条缝。

民警已经好久没见过这种光天化日劫持人质的情况了,反复检查了他们的工作证以后,蹙眉问:“法院办案还能跨省抓人啊?曾厂长的情况我知道,你们就算要办案也文明一点,怎么能一上来就抓人呢?”

“曾浩田涉及到一起债权案,我们县法院早就多次来人协调,可是曾浩田一直推诿搪塞,避而不见。我们只好亲自来带人了!”

打头的人是执行庭长,据他介绍,北方日化厂向某化工厂采购脂肪酸钠,拖欠了80多万的货款。

他们县法院在去年初就有了判决,北方日化厂应该赔偿欠款和违约金利息,共计110万。

法院多次派人来北京要债,可是日化厂筹措了很久,最终只还了对方40万,另有70万的欠款无力偿还。

后来法院再派人来要账,这个曾厂长就像缩头乌龟,每次都让手持法人授权书的律师出面,而且每次只还两万欠款。

法院已经多次传唤法人代表曾浩田,对方一直派人到庭,自己始终不肯露面。

他们认定曾浩田对还款全无诚意,便计划了这次跨省密捕行动。

只是没想到这曾浩田的群众基础还挺好,再有四五米就能上车了,他们却被这群邻居拦了下来。

民警面对这种情况也有点麻爪。

因为企业间的三角债错综复杂,扣人索债的案件屡见不鲜。

北京从去年起大规模清理三角债,这种事情民警们也见得多了。

去年,全国检察机关立案侦查的非法拘禁案件有3509起,其中六成都是扣人索债的。

曾浩田刚出院,本就身体虚弱,被他们胡乱折腾了一通后,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

他爱人陈淑兰瞧着情况不对,连忙拍打那三个壮汉的手臂。

“你们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的?我家老曾脑溢血刚出院,已经好久没去单位上班了,想要债你们就到日化厂去要!绑了我家老曾算怎么回事?”

“曾浩田是法人代表,我们不找他找谁?”

先把法人代表弄回去,不信日化厂不还钱!

民警在一旁劝解道:“你们看他的身体状况,怎么能经受长途跋涉?要是真的闹出人命来,大家都要惹上麻烦!这次就算了吧,我们这就给日化厂打电话,让他们尽快筹款还钱!”

*

曾浩田差点被外省法院秘密带走,不但吓坏了家属。

也让日化厂的四位副厂长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幸亏他们的职务前面还有个“副”字,不是法人代表,否则像他们这样身体健康的,一准儿得被人带走啊!

以日化厂目前的情况,十天半个月也筹不到资金,在此期间人质只能在看守所里呆着。

狄思科委实没想到,来当一个副厂长,还有进看守所的风险!

人家这次没能带走法人代表,钱也没收回去。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来换个人抓。

“人家都已经走法律程序了,还传唤了好几次,咱们怎么一直不还钱啊?”狄思科问。

“没钱怎么还?”尹甘露无奈道,“那家供应商毕竟是外地的,大家想着天高皇帝远,先可着本地这些欠债还。谁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庄有德后怕道:“我看还是先凑钱把这七十万还了吧,靠着卖积压存货,回款太慢,最快的方式还是把客户欠咱们的货款要回来。”

尹甘露提议:“既然人家可以走法律程序,要不咱们也走吧?”

“走法律程序肯定判咱们赢,关键是对方可能也像咱们这样有心无力,账户没钱又不能强制执行。”

狄思科沉吟片刻说:“法律程序是要走的,不过这个速度太慢。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发动各方面的力量要回货款。”

四个副厂长都怕下一个被弄走的是自己,所以这次谁也没推诿,每人先认领20万的任务。

想办法要债。

狄思科认领了任务以后,先开车去了一趟市商业局。

他约了大学同学杜斌一起吃晚饭。

杜斌当年没能通过经贸部的实习,毕业分配的时候被分到市商业局工作了。

狄思科一路畅通无阻,提早半个小时抵达。

原以为要多等一会儿,在窗户里望见他的杜斌,却匆匆跑了出来。

“我给你发传呼,你没看见啊?”

狄思科打开包瞅了一眼,笑道:“车里太吵,我没听见。”

杜斌在他的车上打量几眼,调侃道:“你小子可真行啊,毕业才几年啊,副处级厂长当着,小汽车也开上了!”

他原本还为自己的副科沾沾自喜,这已经算是同学里的翘楚了,谁能想到狄思科的升职速度跟坐了火箭似的!

“嘿嘿,车是我媳妇花钱买的。”狄思科描述了自家厂长差点被抓走的经过,“这样的副厂长,你要是乐意当,咱俩可以换换。我愿意进你们这样的大衙门坐办公室!”

杜斌虽然羡慕他的升职速度,却不敢去那种工厂当二把手。

风险太高了。

狄思科看一眼手表问:“啥时候能出发啊?我都饿了!”

“嗐,今天不成了,领导临时给分派了任务,我得留在单位加班。刚才想打你传呼通知你的……”

狄思科理解地点头:“那你先忙工作吧,顺便帮我打听一下市里那个’清理三角债领导小组‘的情况。”

“你要干嘛啊?”

“我记得在报纸上看过报道,去年市里成立了这个领导小组,为了清理三角债,拿出了一笔启动资金。我想打听一下,这笔启动资金要怎么申请,最好能给日化厂也申请一笔钱!”

狄思科在市政府没啥人脉,就只能让杜斌帮忙打听打听。

“那笔钱啊,你还是别惦记了!”杜斌摇头说,“市里主要帮机电、冶金、建材这类企业清欠。”

“这咋还厚此薄彼呢,其他行业就是捡来的孩子啊?”

“也不是,轻纺家电什么的,那属于生产消费资料,拖欠的情况太复杂了。万一这边出启动资金帮你们还了欠款,隔一段时间又出现了新的积压产品,那不是白清理嘛!”

市里要搞试点,总要有成效才行。

“而且很多企业都拿着这笔钱乱搞,根本就不是用来还三角债的。”

狄思科保证道:“我们可以在银行设立一个清欠账户,专门用来处理三角债。你帮我打听一下申请条件,管他批不批呢,先试试嘛!”

“那行,我找人问问,你等我消息吧!”

*

晚饭没吃成,狄思科可以开车提前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二哥在前院儿给几个孩子洗衣服呢。

狄思科打趣道:“不去托儿所接嘟嘟,小心她给你告状啊!”

“今天不用接,跟着你家于经理去于家串门了!”

“那她今天没去托儿所啊?”狄思科不到七点就出门上班,还真不知道孩子们的情况。

“没有,三个孩子在于家呆了一天。我家嘟嘟已经乐不思蜀,不想回家了。”

狄思科饿得肚子咕咕叫,从二哥带来的副食袋子里挑了一只猪蹄。

一边啃猪蹄一边问:“哥,你认不认识讨债公司的人?”

“认识几个。怎么了?谁要讨债啊?”二哥搓着衣服问,“公对公还是私人的?”

“公对公。有几笔款子一直要不回来,我想找专业人士出面。”

“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清偿服务公司,不过,你也知道我认识的人都有点那什么,他这个清偿公司可能不太正规,都是给私人要债的。你要做公对公的业务,得找公办讨债公司。”

狄思科嚼着猪皮问:“讨债公司还有公办的啊?那你帮我介绍一个呗!”

兄弟俩正说着话,院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于童带着三个孩子和两个保姆呼啦啦走了进来。

小阿姨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鸟笼子。

“这笼子里不会真的有鸟吧?”狄思科提起布料的一角,果然看见里面有一只八哥。

“确实有鸟。”于童生气道,“这俩孩子瞧着八哥稀罕,非要把八哥带回来。我爷爷那么宝贝他的八哥,居然愣是同意了!”

“嘿,这老爷子。”狄思科也不知能说啥。

于童狠狠心说:“我看这样下去不行,得把他俩送到托儿所去,跟嘟嘟做个伴!”

狄思科问闺女和儿子:“你们想跟姐姐一起上学吗?”

两个无知小儿连连点头,他俩现在就是姐姐的跟屁虫。

“去托儿所挺好,不过还是再等等吧,等这阵子风声过去了,再送你们去托儿所上学。”

于童疑惑道:“现在怎么不能去?”

“你看看他俩,提笼架鸟揉核桃,逗猫撵狗撒酒疯。纨绔必备技能只差揉核桃了。”狄思科在闺女的黄毛上揉了揉,“万一那些讨债的人找不到我,反而把这对小纨绔抓去当人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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