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太后赏赐乃是喜事,竹清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福州里头有时刻关注知州府的人家得知了太后娘娘宠信的姑姑到了自己的地界,一时间都置办了厚礼,想着拉关系。
对于这些人,竹清那是一概不见一概不理的,若是出门被他们缠的烦了,接下来几日便只呆在沈家,哪儿也不去。
竹清在沈家着实轻快了几日,闲暇时便与几位哥儿姐儿论一论民生政治,郁闷了便带着干娘去外头走一走,感受一下福州的天地。
既然是靠海,吃鱼虾就多,这儿是白灼的,明儿吃爆炒的,下一日就尝尝烤制的,可谓各不相同。
正谈论着今日要吃甚麽呢,忽的就见姜氏身边的陪房脚步匆匆地走来,脸上是按耐不住地喜色,“竹清姑姑,夫人让我来告诉你,事儿成了!”
她们二房,与大房分家了!
“这果真是喜事。”竹清说道,既如此,那她来这一趟也就完美解决了姜氏的苦恼,回去禀告太后,也能得一份赏赐。
“你且仔细与我说说,具体情况是如何。”竹清问道,那李妈妈应了,绘声绘色地开始讲述。
“原是我们夫人把所有人都请到了松柏院……”
“姜氏,你把我们请到一处是为何?”沈老太爷不解,“可是家中有要事发生?”不然怎麽把哥儿姐儿也喊来了呢?
“父亲母亲。”姜氏起身行了一个礼,“这些日子府里不平静,儿媳思来想去,皆觉得事情要有个决断才行。不然一直叨扰了父亲母亲的清净也不是个办法,大嫂,您觉得呢?”
这不就是说自己闹腾?陆氏嘴角扯了扯,更为恭敬地说道:“父亲母亲,此话有道理。只是不知二弟妹有何见解,要让我代管家里一段时间麽?”
“大嫂要管,我自然不可能阻止,只突然想到,公中的事归整个沈家,我们各自的私事归自己,故而要分清楚。所以,儿媳觉得,不若分家!”姜氏掷地有声,倒惊到了一片的人。
“甚麽!”陆氏失声,她脑子里一团麻乱,断没有想到从姜氏的嘴里听见这个词,分家,那是你一个媳妇该提出来的吗?
上头父亲母亲俱都在呢!
她正是知道不能分家,所以才敢屡次挑战姜氏,即便她不虞,为了名声,也还是要替她遮掩的,此为家族声誉。
“姜氏,我与你母亲尚且都在,如何能分家,传出去教别人怎麽看?再说了,此事是你一个人想的,还是二郎也同意?”沈老爷面露不悦,怎麽就要分家呢?
沈老夫人最疼二房,这会儿见老爷生气了,便开口帮着姜氏,“你父亲说的对,惠娘,一家子最重要的是和和美美,纵然有些摩擦,也不能当真的。快与你父亲说,你只是随意一嘴。”这便是和稀泥了。
“不,儿媳是真心的。”姜氏在沈老爷发怒之前说道:“大嫂想要管家,这儿又是知州家,何不分了家,如此两全其美。从前在宜州公中并进来的物件铺子也都记录在册,拿出来分了也就是了。我们两家一人一半,如此就谁也不拖欠谁,即便还住在一起,但也是各管各的,不耽搁,父亲母亲觉得呢?”
“儿媳也是为了珉哥儿考虑,父亲母亲,珉哥儿也大了,来日成婚之后就是成家,都说先成家后立业,说不定成亲后就得中秀才举人,以后踏入官场,他的娘子也总要交际的,难不成还与我们住在一起,没得叫人说他们离不得长辈,没有担当。是不是这个理?”
姜氏的一番先发制人倒让陆氏愣了半响,待听明白过后,她面皮子涨红,气得不行。甚麽担当,甚麽立业,说明白了,不就是想把她们娘几个赶出去,倘若真的分家,珉哥儿稚嫩,没个长辈看着,如何当得起科考与官场?
眼见陆氏想反驳,姜氏又趁热打铁,说道:“我知道父亲母亲疼爱珉哥儿,可玉不琢不成器,这一辈子都在长辈的羽翼下,如何能顶天立地?再说回原本的管家,那小娘子嫁进来甚麽都摸不到,来日不免手忙脚乱,所幸分开,由大嫂教她,慢慢地也就会了。”
如此层层递进,倒真的让沈老爷与沈老夫人犹豫,毕竟姜氏讲的十分有道理,长子没了,作为孙儿,珉哥儿必须立起来,重振长房这一脉的光荣。
“大嫂,您觉得如何?”姜氏见火候已差不多,故意问陆氏,“莫不是,您觉得珉哥儿不能中,他的媳妇也不值当跟您学管家?”
“自然不是。”儿子成不成器为娘的知道,可由不得旁人说,陆氏反驳完,又突然反应过来,她被架住了。
“珉哥儿,你起来,告诉祖父祖母,你将来成婚了,想不想要立一番事业,好好替祖父祖母争光?”姜氏问道,珉哥儿被陆氏养得像个娇姐儿,扭扭捏捏地应了,“想的。”
如果可以,他自然想要出去住,跟长辈们住着,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的,忒没有意思了。
“父亲母亲,珉哥儿自个也愿意,你们说,可好不好?”姜氏问道,从学业以及官场这个角度来说,那自然是好的。不过麽,二郎曾经同他说过,珉哥儿读书天赋一般,又静不下心来,哪怕要中秀才,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可,这辈子想要发达,难着呢!
原本她就想着,养着便养着呗,住在知州府上,哪怕珉哥儿再不成器也不会缺少了吃穿,可谁知陆氏愈发不知足,甚麽都想插手。既如此,她也不用给面子了!
“这……珉哥儿你上来,到祖父这里,跟祖父仔细说说,可真的愿意?”沈老爷满眼是珉哥儿,疼爱之色不得作假,“你单独开府,自然是有担当,可是外面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单论老师,可以让你二叔去找,你一个人,如何能顾得起那麽多呢?”
陆氏又不过一介女流,平日里管家倒还好,像外头的一应应酬,她也不懂。
奈何昨儿晚上,珉哥儿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向他吹枕边风,“哥儿,您在这儿忒不自在了,想要纳一个小娘都被拦着,要是能出去住,那该多好。”
今日再听二婶母一说,珉哥儿顿时觉得就该出去住!
“祖父,二叔母的话孙儿觉得有道理,孙儿的确是大了,平日里与同窗一起用饭甚麽的,需要支使公中的银钱,也是多有不方便……”珉哥儿一一列举,心中已然被挑起了火儿。从前在宜州,他是长房的哥儿,何等的受宠,可到了这儿福州,府里却更紧着两个堂弟,其中落差不是滋味。这般大好的时机,属实是不能放过!
“珉哥儿!住嘴!”陆氏一瞧这傻儿子便心肝儿疼,“父亲,您别听珉哥儿说,他还小,不经事呢。这家里没了您做主,没您带着珉哥儿,他就成了无头苍蝇,乱撞。分家虽然好,可也有不利之处,便是我一个女子,撑不住一个家的。”换了平常,她断断不会承认自己的短处。
“再一个,府里没有叔伯照拂,又无祖父提点,哥儿难免踌躇不前,一个不察被人算计了,只怕我要悔死了,到时候有何颜面去见大郎?”陆氏搬出了已故的夫君,如此,让人怜悯。
沈老爷与老夫人也点头,眉宇间也有几丝哀伤,“你说的也有道理,大郎的儿子,要是遭了暗算,我这把老骨头只怕也要跟着去了。”
姜氏见状,酝酿着话,她自然不可能咄咄逼人,那般岂不是反过来助力陆氏?只不过反对陆氏的话还是可以成的。
“大嫂的话言之有理,所以我想,倒不必立即搬出去,不若先分了家,珉哥儿由他二叔指导一段时间,珉哥儿聪慧,想必很快就能懂事了,明白外面的阴暗。等珉哥儿媳妇进了门,再让大嫂教导几个月,如此再搬出去,回宜州祖乡,重振我们沈家昔日的威风。让所有看低大房的人都知道,虎父无犬子,珉哥儿继承了大郎的风姿。”姜氏讲得完全是空话,可却正正好戳中了所有人的心。
哪怕陆氏也不得不承认,姜氏所言,一直也是她心头所想。但是太难了,离开了这儿,光她们几个,谈何重振?
但是珉哥儿一头热血,似乎已经猜到了那种场景,不顾母亲的眼色,立马就应了,“孙儿屡次梦见父亲,他也时常嘱咐孙儿要出人头地,倘若孙儿一直在祖父以及二叔的庇护下,又怎麽能让父亲在九泉之下安息呢?”
再说了,借助二叔的力量,便似矮人一头,教他惴惴不安。
姜氏添了最后一把火,“若珉哥儿果真有此魄力,能分家另谋出路,想必竹清姑姑回去后也会与太后说,保不齐陛下就知道了。焉知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好处呢?”
“陆氏,你怎麽看?”沈老爷问道,陆氏嘴巴张了又合,“儿媳……”她还能说甚麽?姜氏突然发难,实属于意料之外,更何况,她的话貌似很有道理。
分家不分府,待珉哥儿成亲,再另外开府,她能承认珉哥儿没有能力挑大梁吗?在她心里,珉哥儿是个好孩子,容不得诋毁。
姜氏把众人的神色尽收于眼底,尤其是陆氏的,见她不复高傲,便确定了她也只能听命。
“儿媳无异议。”陆氏泄了力气。
*
姜氏着实忙碌了几日,但精神头一日比一日好,在十日后,竹清再次看见了她,那时她正从外头回来,满身高兴。
“夫人,还未曾当面道喜,恭喜。”竹清说道,“既然事情已了,我等也就回了。”
“竹清姑姑,这事我不知道要怎麽谢太后与您,眼下我才得空,不若姑姑多住几日,也好让我招待您。”姜氏握住竹清的手,说道:“从前姑姑陪着我相亲,如今又帮了我这样的大忙,我还没有报答一二呢。”若不是竹清在这儿,让她借了势,只怕分家一事没有那麽容易。
“夫人,你我之间,实在不必如此客气,只是出来前太后早已定下了归去的日期,晚了便是耽误了差事,那便不美了。”竹清说道,她在沈家呆得够久了,不宜继续住。
“既如此,我便为姑姑准备厚礼,姑姑别嫌弃。还有通信,姑姑给个地址,我过后给你写信去,让您也得知福州的一年四季,可好?”姜氏问道,待得了一个“好”字,满脸欢喜,又教人置席面。
在到福州的二十五天,竹清与陆霜玉终于踏上返程的大船,一路上风景自是不必提。
到了盛京,也早就有得信的人候着,她们一下船便坐上了轿子,陆霜玉先回家,竹清还得回宫里给太后复命。在寿仁宫见了太后,她就完完整整的说了。
“她也算果决,要是拖到你走了,这事还有得掰扯。分家……也不错。”太后说,“倒是那寡嫂,着实贪心,在知州府住着便也想当家,怎麽,她把哀家的妹妹放在哪里?惠娘才是正正经经的知州夫人,她算甚麽。”
太后不喜,连带着也不喜陆氏生的那个珉哥儿,“这般的人,如今都不中秀才也就罢了,若来日有幸中了,也不是个精明的。”
“娘娘何必同他们置气,左右夫人就能解决了,也断然不到要太后计较的时候。”竹清安抚太后,又说了福州的风景,让太后脸色舒缓许多。
太后颔首,“你辛苦了,这一趟舟车劳顿,哀家给你两日假期,歇息罢了再来。”
“是。”竹清便高高兴兴地去了。
只是还没出寿仁宫的门,就见菊儿回来,“竹清姑姑!”菊儿眼睛一亮喊住了她,“姑姑可晚些再出宫,我有事与您说。”
竹清便等了等,菊儿吩咐完事宜,与竹清耳语道:“贞嫔被禁足啦!”
“怎的了这是。”竹清疑惑,待听见了“巫蛊之术”之后,她有些惊讶,“贞嫔在宫里行巫蛊之术?这……”巫蛊之术,绝对是最犯忌讳的,但凡跟这个扯上一点关系,不论多麽有身份有多麽受宠,几乎瞬间就落入地狱。
“是,贞嫔住的偏殿前面不是有一棵金桂吗?那日不知怎的,金桂倒了,尚宫局女官便去查看,在树下挖出了几个布偶娃娃,俱都写着生辰八字,还刺着针。一个是诅咒淑贵妃的,一个是三皇子的,还有贤妃……”而三皇子,已经高烧不治而亡。
在发现这巫蛊娃娃的时候,便查出来与贞嫔的宫女有牵连。
“淑贵妃气急,特别是三皇子薨了,她认为便是贞嫔诅咒他,闹得很大。”菊儿说,涉及到自己的儿子,淑贵妃也难以冷静,差点就扇贞嫔巴掌了。
“贞嫔禁足,只怕是想她生下孩子,再做打算。”竹清猜测,菊儿点头,“是呢,太后与陛下商议此事,说是等她生了,便处死她,孩子交给其他主位抚养。”贞嫔作下此事,不管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不会得宠了。
“姑姑,这事你知道了,千万别声张。”菊儿还有事忙,交代一句就走了。竹清慢慢地走出宫道,深思中,贞嫔浅薄又生性张扬,真的在背地里作下禁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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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乐宫里,慎贵人也是如竹清一般想,贞嫔那般的人,如何能收集到淑贵妃、贤妃以及三皇子的生辰八字。
“不过两位娘娘的生辰八字倒是不对,而三皇子的,是对的。”盼儿也觉得疑惑,“或许正是这样,所以三皇子才……而两位娘娘还好好的。”
慎贵人摇摇头,“看不清此事,盼儿,摆纸笔,我要抄写经文,再亲自奉与太后,以求太后娘娘的庇护。”她所住的齐乐宫没有主位,且齐乐宫又偏僻,没有靠山,她与孩子就会有遭人暗算的可能。
“好。小主,除了太后娘娘,要不要也接触竹清姑姑以及菊儿姐姐。她们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得意人,随便为小主说一句好话,也能让太后娘娘惦记住了。”盼儿说,慎贵人想了想,“我匣子里的金银珠宝还有多少?”
“小主,都在这儿。”盼儿捧了两个匣子来,一一打开,慎贵人看着里面的钗环,拧眉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寻常,只怕竹清姑姑与菊儿瞧不上,你把这几样拿去融了,再打个寿桃出来,这几个融了打两个镯子,要镂空能藏香丸的镯子。”
慎贵人细细与盼儿交代了,又开始抄写经文,倒是盼儿,看了看匣子,这才叹气走出去。小主在家里不受宠,带来的东西不多,如今匣子里大多数是进宫才得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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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竹清就得了陈学恒上门的消息,一进金鸟花厅,就见陈学恒正在替陆霜玉捏肩,陈学恒还殷勤地问道:“先生,可舒服?”
“你们两个。”竹清笑了笑,问陈学恒,“你怎麽有空出来,翰林院不忙吗?”
“忙啊,今日好不容易陛下批了假,我这不紧赶慢赶地出了宫,来见两位先生。”陈学恒身上的气质逐渐往官场靠拢,有了几分官威。
“萧大人与我说,如果我出了翰林院,让我去工部,我也是这般想的,毕竟这些年我所学所想,皆是研究出利民利国的好物,入了工部,便恰好了。”陈学恒说道,她与竹清说起朝中的事宜动向,一时间满室都是她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般隔三差五的聊聊天,再一起吃茶喝酒,日子也就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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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慎贵人的讨好,竹清不觉得意外,因为给她送礼的后宫妃嫔多了去了,竹清没有接慎贵人的礼,“这般鲜亮的镯子我可不好戴出去,还是小主自己收着罢。”
她观慎贵人也不是特别有钱的宫妃,别看慎贵人有了身孕,可陛下没有过多宠爱,她也不过是个低位份的妃嫔,哪怕生了皇子,升一级,也才是个嫔,不能亲自抚养孩子,自然也就算不得是个热灶。
“小主留着这个镯子,说不得往后也有用处。”竹清说道,猜她可能会忐忑不安,她又补充道:“太后娘娘喜欢小主,小主多来陪陪太后也就是了。”
慎贵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对竹清的好意受了,“谢谢竹清姑姑。”
不过因着慎贵人的和气,在太后预备赏年礼的时候,竹清便出声说道:“慎贵人知礼懂仪,又常常孝敬太后娘娘,最是孝顺。太后不若多赏她一些东西,也好让她放心。”
“她放心?她怎麽了?”
“齐乐宫没有主位,只两个小宫妃,又不是那等懂生养的,加之慎贵人身边又没有懂事的姑姑嬷嬷跟着,只怕慎贵人也不安着。”竹清说道,宫妃生育也是有门道的,一般快要到七个月时尚宫局才会安排稳婆进宫。在这之前,有孕妃嫔身边有没有懂怀孕事宜的嬷嬷,那得凭自己的能力。
若位份高,进宫便能带着自己的乳母,若像慎贵人这般只带一个小丫头进宫的,那就只能求太后亦或者是陛下指一个嬷嬷到她身边。
可偏偏,慎贵人算不得得宠,自然也就不好开口。索性,竹清帮了她一把。
太后思索,“是了,她年轻,往日身边只跟着两个脸嫩的小宫女,如何懂孕期的事情?”
“太后说的是,况且她现在也还没有坐稳胎,想来是有些危险的。”竹清说,“不如太后赐两个嬷嬷给她,想来也能让慎贵人安心养胎了。”
“嗯,便把哀家宫里的杜嬷嬷还有罗嬷嬷给她。”太后说罢,竹清应了,亲自领着两位嬷嬷去了齐乐宫。
慎贵人一见,果然欣喜,“嫔妾谢太后娘娘,竹清姑姑,劳您走一趟。嫔妾甚麽都不懂,往后还要倚仗杜嬷嬷与罗嬷嬷。”
“慎贵人客气,您安置两位嬷嬷,奴婢先走了。”慎贵人把竹清送出了齐乐宫,心中愈发肯定了要讨好竹清姑姑,想也知道,如果不是她开口,太后怎麽突然指了嬷嬷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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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很快到了,待转过了年,粗粗一算,竹清已经三十九岁了,人生过了大半,还算充实。
太后也老了,正月十八这日,她不慎感染了风寒,正烧了几日,陛下与淑贵妃日日往寿仁宫跑,都怕太后出事。
竹清拿着帕子替太后擦身,又对淑贵妃说道:“娘娘,太医院的药似乎没有甚麽效果。”
“待本宫问一问院判。”淑贵妃也着急,这几日,她身形愈发消瘦,说话也有些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