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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定格

犯贱 梗鸡蛋 2895 2024-07-24 08:04:46

松开把手,安于柬躲开投射下来的目光,朝旁边挪了挪位置。

祝青霄俯身坐进来,关好车门。

一路无言,安于柬始终保持侧身的姿势,和右侧的祝青霄间隔了一条看不见的楚河,能凭空塞进两个隐形的人,掠过窗外光怪陆离的景象,安于柬伸手抵在玻璃窗上一点,可惜,匆匆闪过,目光只能不断向后追逐,他从不擅长这样的游戏,也难自娱自乐,难忍低空气压,安于柬将车窗降下,渴望外面清新干净的空气能够带走裹在身上的烦与闷,可他忘了自己还穿着睡衣,脆弱的身体经不住冷风灌入,只是一声闷在喉咙里的咳嗽,便被剥夺按键的使用权。

车窗缓缓上升,安于柬恍过神来,才发现这不是去豫园的路。

平稳驶入祝家老宅,安于柬自行解锁,打开车门,抬眼仰望建筑的最高处,只觉得恍若隔世,一切好像还发生在昨天,那时的他还不清楚遗嘱里10%的股份会带给他怎样的伤痛。

兄弟反目,恋人背叛,又好像是既定的结局。

被赶出祝家后,除祝老爷子过世,安于柬再未踏入过老宅。

踏上台阶,记忆被定格有些模糊但又清晰起来的瞬间,年轻模样的安嘉荷牵着他的小手,引他走进一个全然未知的世界,而他的前半人生又在躲在安嘉荷身后,偷瞄二楼冷漠异常的祝青霄那一刻定格。

吴叔候在前厅,看见安于柬时,又惊又喜,替人脱下堪堪披在身上的风衣时,才发现睡衣下只剩单薄的一片,眼里满是对小辈的心疼,“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吃过早饭没有?”

安于柬摇摇头,又点头,他实在没有胃口,又不想驳了吴叔的好意。

“给他煮碗粥。”祝青霄走到两人中间,低头看了眼风吹就倒的安于柬,“送到房间去。”

“不用了。”安于柬出声,双手抱臂呈现保护姿态,“我想先休息一下。”

“把我的卧室收拾一下。”祝青霄吩咐下去。安于柬选择性地过滤掉无用的信息,自顾自地走向一楼的卧室,他曾经住过的房间。

打开门,屋内几乎被搬空,陌生到安于柬无法用肉眼寻觅到从前生活过的痕迹,更像是价格低廉却友好、适合仓促过度一夜的青年旅馆。

好在还有张单人床。

安于柬躺了上去,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梦里他像掉进了一个奇怪的异维空间,他从一处被撕裂开的洞口处被抛下,睁眼却是无尽的黑暗,下一秒又再次落入黑洞之中,他没有幻形的能力,也无法抓住一根纤细的稻草,只能不断在无法感知的空间里穿梭,任凭引力摆布下坠。

直到耳边传来声响,才从梦中剥离开来。

安于柬坐起身,眼睛有些肿胀,肌肉也很酸痛,无需触碰额头的温度便知道在低烧。

房间有了并不欢迎的客人,但安于柬不算主人,自然也不能礼貌请人离开。闻到香味,安于柬转身看过去,床头柜子上是一碗刚煮好的粥,还冒着热气。

“起来吃点东西。放了有段时间了。”祝青霄从椅子上站起,如此“殷切”,反常到安于柬心生错觉,以为他要亲手照顾。

太过虚弱的身体需要营养,安于柬端起粥,舀起一勺,却看见藏在葱花下粉嫩的几片,停下动作,“你是知道肝不好的人不能吃高胆固醇的东西,才放了那么多猪肝吗?”

话音刚落,安于柬才意识到,这不是得了肝癌,无药可愈的上辈子,混乱的记忆欺骗了他,无意露馅,他有些心虚地看向站在一旁、因他的无端指责而面色阴沉的祝青霄,再次沉默地低下头去,当着人的面,故意舀起一勺掺有猪肝的粥送入口中,咀嚼下咽。

而他不知道的是,并非祝青霄的安排,而是吴叔看到毫无血色的安于柬,才想起熬这样一锅补气养血的猪肝粥。

并不难吃,舀起第二勺,却被人强硬地攥住手腕。

“别吃了。”祝青霄作势要拿走瓷碗,安于柬没有松手的打算,奈何没有力气,手一软,不等两人反应,整碗打翻在床上,粥液四处飞溅,内容物撒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有几片猪肝挂在了睡衣上,一片狼藉,有一瞬的大脑空白,安于柬僵在原地,还在为平白浪费了一碗好粥而感到可惜。

刚捡起一片落在腹部的猪肝,身下一空,整个人被抱起,安于柬由惊转怒,“放我下来。”

祝青霄借用那套幼稚的把戏,装作听不见,无视胡乱扑腾的手,也没有出声让人老实,那天见到藏在草灰绿衬衫下若隐若现的窄腰,却没想到握在手里如此骨感。

反抗无效,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祝青霄脸上,力气不大,声音倒是引来屋内不少人的关注,安于柬只想扰乱视线,让祝青霄把他放下,不想被人围观,太过羞耻,只能一边暗骂祝青霄神经,一边用手遮住自己发烫的脸。

被抱上二楼,安于柬透过指缝瞥见书桌上那张摆在原处的三花小狗照片,才知道祝青霄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卧室,从前的“禁地”如今倒是可以来去自如,没有所谓的胜利感,安于柬只觉得可笑。

被放在沙发上,安于柬飞速拽过一旁的薄毯遮住脸,吴叔围观了半场闹剧,跟着上楼,站在门口敲门询问,祝青霄让再煮一碗粥,白粥,什么都不要放,吴叔应了下来,转身下楼煮粥。安于柬听见人离开的脚步声,才扯开毯子的一角偷瞄,却瞟见胸前大敞,犯罪的手正在解第三颗扣子,逼的安于柬想要放声尖叫。祝青霄的脸色没有好看到哪里去,检查人是否被烫伤的动作好似在看一块透光皎玉是否有瑕,确认没有受伤,才松开手,让人换套干净衣服。

实在难以忍受身上的粘腻感,安于柬接过衣服,低头一看,还得感谢人替他把上衣的扣子解开,顺手脱下,安于柬弯下腰时才发觉祝青霄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咬牙说道,“你能出去吗?”

祝青霄没有回答,伸手就要碰上安于柬的腰侧。

安于柬一僵,生怕祝青霄发病要脱他裤子,立马躲开。

倒不是有多羞耻,更加亲密的事也做过不少,只是两人的关系不可能再回到不堪的过去,祝青霄无心,安于柬也不愿。只不过是换身衣服,没什么好扭捏的,安于柬只当旁边站着的是一团空气,换上睡裤。

本以为总该满意,没想到祝青霄仍没有离开的自觉。

安于柬闭眼,“我很累了,可以请你离开吗?”没有回答。

安于柬叹了口气,不明白对方在发什么疯,自暴自弃地转身想要离开换个房间睡觉,却被祝青霄拦下。

门被关上,安于柬钻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不知过去多久,安于柬被冷醒,高烧让身温失常,嘴唇干涩无比,喉咙也如被灼烧一般痛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屋内没有开灯,窗帘挡住了推测时间的渠道,他对这个房间并不熟悉,只能伸手一点点摸索,想寻到一处开关,却被人抓住手腕。

啪的一声,灯开了。

安于柬低头,他差点又打翻一碗粥。

挣扎着抽出手,“为什么不开灯?”,只是小半天,声音沙哑得像被滚烟灼伤。

“你发烧了。”并不是问句。

“我比你清楚。”干渴异常,安于柬掀开被子,换了个姿势坐在床边,捧起瓷碗,吴叔还给搭配了爽口的涪陵榨菜,安于柬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高烧剥夺了他的味觉,如同嚼蜡,安于柬想,可惜了那碗猪肝粥。

沉默地喝完大半碗,安于柬放下瓷碗,想要钻进被子里继续补觉。

“明早去医院。”祝青霄站起身,走到床边。

安于柬背对着人,挥了挥手,“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睡一觉就好了。”

“你不愿意,那就请人到家里来。”祝青霄给了第二种方案。

安静片刻,安于柬缓缓转过身来,对上那道看不出多少情绪,也看不见有多少真心的目光,缓缓开口,“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觉得看的笑话够多了,对吗?我要是死了,那就少了很多看戏的乐趣,对吗?…可最想要我命的,不就是你吗?没有我…你也不用煞费苦心地在这里装作一副好像很关心我死活的模样。”

“我没有想要你的命。”祝青霄俯下身去,声音带着怒意。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安于柬避开,转过身去,“我不会去医院,也不想看医生。你要是看着我就烦,现在就叫人把我扔出去。和祝别一样,我答应了他,他想要的股份,想要的公司我都可以给他,你也不要怪我,我先问的你,是你自己不要,嫌弃我手里的东西廉价得要命,至于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不想猜,我也猜不出来…你要是什么都不想要,就想看笑话,我也无所谓了,反正除了这条命,其他我什么也没有了。”

身后,想要触碰的手停在半空。沉默良久,祝青霄开口,“只是发烧?”

安于柬睁眼,想了想还是没必要遮掩,他不想被人怜悯,“只是发烧,我做过检查。”又想起在医院那天,没能见到的最后一面,安于柬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对了,卫雪榕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祝青霄站起身,端起盛有瓷碗和小菜的盘子准备离开。

“好吧。”安于柬没有继续追问,“她没有事就好。”

“你很关心她?”

安于柬冷笑,只觉得祝青霄话里有话,故意刺道,“我是很关心,万一半夜她走进你的卧室,发现床上还躺了一个人怎么办?这不是祝老爷子留给你们的婚房吗?”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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