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蘑菇, 我们明天见～花花摇啊摇，果果香又香～背书包，挥挥手～我们都是好宝宝～”
树荫底下，凉风习习, 二十来个兽人幼崽一起背着手, 仰着小脸摇头晃脑地唱放学歌。
阿赛亚声音向来就大, 调子歪得六亲不认，一曲儿歌就合群了几秒钟，然后任由音符放纵爱自由。
“噗。”
纪乔实在忍不住，在围栏门口喷笑出声。
阿赛亚耳朵一动，扭头往外看, 就见纪乔正笑眯眯地朝这边的方向招手。
“乔乔！乔乔！乔乔！”
他生怕纪乔看不见自己，歌也不唱了, 在人堆里举起双手, 像个小弹簧般边蹦边挥手。
果然幼崽都爱叠词词，纪乔无比庆幸, 阿赛亚没有叫自己纪纪。
阿赛亚这么一闹腾，吸引了所有小朋友的目光, 老师也被幼崽们的歌声折磨得快忘记原曲, 拍拍手让他们停下来，在院子里等候家长。
“我的家长已经来啦！”
阿赛亚对老师指了指围栏外的纪乔，老师点头, 开门请他进来。
现在时间还早, 来的家长就纪乔一人，阿赛亚扑到他怀里蹭蹭, 满怀期待地问：“我唱歌好听吗？”
“好听。”纪乔点头。
每唱一遍都是首新曲子。
“嘿嘿！”阿赛亚开心不过一秒，又噘嘴控诉：“你昨天都没有来接我！”
纪乔解释：“对不起, 昨天开业太忙了嘛，在幼儿园还习惯吗？”
“还好啦……”阿赛亚围着他转圈贴贴，炫耀般说道，“昨天开学全班只有我和波比没有哭哦！”
纪乔问他：“波比是谁？同学吗？”
“对哟，锵锵锵！”
阿赛亚举起一只圆肚圆脑的柯尔鸭顶着在头上，热情地向纪乔介绍，“这就是波比，我们是同桌！”
波比米白色的羽毛光滑细腻，粗短的脖子还戴了个镶嵌珍珠的蝴蝶结，睁着黑漆漆的豆豆眼，左一歪头，右一歪头，然后对着纪乔张开短喙：“乔乔你好嘎！”
妈的，好可爱！
纪乔震惊到呆滞，讷讷道：“很高兴认识你，波比。”
停顿两秒，他也有来有往地回了句，“嘎。”
阿赛亚的手指戳进波比的肚肚毛里，开心道：“波比的返祖期快结束啦，过几天的手工课我们可以一起做城堡！”
波比：“没错！嘎！”
纪乔被可爱暴击到心颤，不断提醒自己人家是兽人幼崽，不是地球的鸭鸭，捏紧手指死死克制住上手的冲动。
这时，旁边围观许久的幼崽们跑过来，有人打量着纪乔问道：“阿赛亚，他是谁呀？你家新来的男仆吗？”
这些孩子都是千娇万宠的少爷小姐脾气，说话自然有些傲气，纪乔挑眉，打算自我介绍。
阿赛亚顶着鸭鸭挡在纪乔面前，冲他们嘟囔道：“不是哟！他是乔乔！”
幼崽们一头雾水：“我们是问他身份啦！”
“你们好笨，他一看就是攀炎附势的小人，居然这都分不出来！”
一道不和谐的童声从人群中冒出来，幼崽们被挤开，有个兽人小男孩插了进来。
“吉姆你乱讲！”
阿赛亚气势十足地叉腰，仰头道：“乔乔就是乔乔！是大人，不是小人！”
波比随着阿赛亚仰头的动作往后滑，纪乔赶紧扶住。
波比感激地用短喙碰了碰他的手指，回头附和道：“对的！嘎！”
幼崽们挠挠头互相看看，迷茫地应声：“哦……这样哦……”
“笨蛋阿赛亚！你迟早会被人骗的！”
吉姆红着脸哼声，不服气道，可惜完全没人搭理他。
纪乔有点好奇地打量这个小孩，他耳大底宽，有浅沙黄色密毛，尾巴被深色条纹环绕，独留尾尖是黑色毛毛。
他小声问阿赛亚：“吉姆的兽型是什么？我认不出来。”
“哼哼，真没见识！”阿赛亚还没开口，吉姆就跑到纪乔身边仰头得意道，“我的兽型可是超级凶猛的沙丘猫！”
阿赛亚嬉皮笑脸地补充：“你也可以叫他沙猫！”
傻帽？
纪乔眨眨眼：“哦——”
吉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气鼓鼓地吼道：“你骂我！阿赛亚是坏嘴巴！”
“是你先对乔乔不礼貌的。”阿赛亚扯着脸皮给他做鬼脸，“吉姆才是坏嘴巴。”
“你！”
“别吵架啊。”
纪乔看着旁边的老师露出打工人的绝望神情，赶紧把越凑越近的两人隔开。
他把小饭盒打开，提议道：“你们饿不饿，不如来吃饼吧？”
饭盒一打开，就是切得整齐的两种饼饼被分开叠好，诱人的香味令幼崽们垂涎欲滴，凑过来热闹地围在一起。
“哇——这是什么！”
“好香呀！”
馋嘴的幼崽们秒变星星眼，嗲着声音挨挨蹭蹭，瞬间让阿赛亚虚荣心爆棚。
“这是酱香饼，那个是鸟蛋饼……”阿赛亚神气得尾巴都翘起来了，超大声地给同学们介绍，手臂夸张地在空中画了个圈，“它们都是——乔乔亲手做哒！”
“乔乔好厉害！”
“闻起来比我家的点心香！”
“我们可以吃一点吗？”
纪乔被十几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毫不犹豫地点头：“分着吃吧！”
“好耶！”
“呜呼！”
大家都撕了小块，含在嘴里吧唧吧唧慢慢吃，小嘴糊得满是油香。
“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吉姆震惊，哼声道，“而且软哒哒的，一看就不好吃……”
他自顾自说了半天，都没人理会，全都挤在小饭盒周围兴致勃勃地讨论哪种口味更好吃。
纪乔抬手，虚虚碰了下吉姆的耳朵尖，把他吓得捂住耳朵，警惕道：“你干嘛！”
“我是想说，饼在饭盒里捂了一阵，口感肯定没有刚出锅的好。”
纪乔心道这小孩警惕性还挺高，好笑道，“我的店在卡加诺东门附近，有空你可以和波比一起来店里吃。”
吉姆脸蛋红红，快步后退好几步，冷哼道：“我才不去！我对路边摊一点都不感兴趣！”
阿赛亚舔掉嘴巴的饼渣，把本来还想分给他的一块酱香饼塞给了波比，嗦着手指头道：“不去就不去，你真没品味！”
“……”
吉姆表情复杂，心道你嗦手指的样子看起来像有品味的宝宝吗？
纪乔也不勉强，对其余人打了个招呼，带着阿赛亚推开围栏的大门。
“走了，给同学们说明天见。”
阿赛亚听话地挥挥手。
幼崽们不舍极了，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乔乔明天还来吗？”
“他下次的话要是再带饼就好了……”
“我都没吃到鸟蛋饼……”
“嘿嘿，我都吃到啦！”
看着大家满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吉姆狐疑，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他的目光逐渐游移，停在了波比短喙叼着的那块酱香饼上。
然后小步，再小步……
暗戳戳地，慢吞吞地，假装不经意地……靠到了波比身边，用尾巴戳了下人家的脑袋。
波比：“嘎？”
“那个……”吉姆绞着手指，鼓起勇气指指饼块，压低声音道，“你不吃的话，可以给我尝尝吗？”
波比眨了眨眼，小脑袋往后一仰，饼块直接滑进了嘴里。
吉姆呆滞：“啊！”
波比快乐地嚼嚼嚼，咕咚一声咽下：“没啦！嘎！”
*
乔乔酱香饼店算是在卡加诺学生中打响了名气，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格兰顿总算有了能吃的美食，简直是落魄宗门里生出绝世天骄。
【打卡饼店，今天超级幸运，两种口味都买到了！】
【嘻嘻，爷更幸运，我有蓝莓酸奶[图片]】
【淦！我去的时候都没有啦！】
【好羡慕你们东门哦，卡加诺为什么会这么大，从西门过来不亚于跋山涉水啊！】
【北门学子求问，和琥珀城那家味道一样吗？】
【完全一样！应该就是同一家！】
【是同一家哦，老板都是姓纪，不过没见到当时那个兽人小孩了】
【什么兽人小孩？纪老板已经结婚了吗？不会吧看着那么年轻啊！】
【不是，你们都没刷到过吗？我记得当时有小道消息说他和某贵族有感情纠葛的……】
【卧槽真的假的？搜不到啊！是哪个贵族啊？】
【好像有个私密论坛现在还有同人文可以磕，不过要答题，版规还特别严格，很难再有新人进去了……】
【天呐越说越好奇了，他能开店会不会是他金主扶持的？有没有人知道这个老板其他信息啊？】
【反正就知道好像是蓝水星人，你别说，这个星球的人长得都不错，我要是贵族我也喜欢哈哈哈】
【这个……有点不礼貌了吧？】
【喂，人家做饼好吃定价也合理，想买就买，不买拉倒，有必要扒信息吗？】
【M能看上他一个卖饼的？我不信，肯定是上赶着的倒贴货！】
【服了，贵族都有女友粉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开了头，哪怕有明事理的学生呵斥制止，也有不少人暗戳戳地讨论。
然而没过一小时，星网进行常规版本更新修复，很多人发现自己的一些涉及真实信息推文都被限流屏蔽。
当然，这也包括那些捕风捉影的言论还有偷拍的各种照片。
而所有人认为，这不过是与从前一样的清网净网行动罢了。
纪乔到庄园后，听珀斯说了经过，与阿赛亚互相对视一眼，都心虚地不吭声。
真棒，当初的回旋镖居然还在转。
“不必担心，伯爵已经让我们解决了。”珀斯笑笑，告辞去教闻一剪辑视频。
纪乔知道梅菲尔德今天在家，于是去三楼的书房。
这间房间附近是出奇的安静，纪乔轻轻叩响，听见里面传来声“请进”，压下门把缓慢推开，从门缝里探出脑袋。
天花板垂掉的灯球射出明亮光线，墙壁是素雅的白色，用银线印了精致的图案画。
两排书架装得满当，书脊的金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纪乔不知道是装饰还是它们的主人真的会去翻动。
鸢尾和细枣枝交织在高细的花器，那位贵族先生专心地查阅面前的光屏，柔和的灯光照映在他脸侧，让他本就俊美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深邃。
纪乔见他在看什么自己，没有出声，环视一圈房间，放弃被女仆整理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沙发，坐到了他对面的扶手椅上，与梅菲尔德隔了张宽大的书桌。
梅菲尔德的视线从光屏移开，在青年无聊得想拨弄台灯灯罩垂下的水晶珠串前，慢悠悠地出声：“什么事？”
“这不是开业两天了嘛，给你说说营业情况呗！”
纪乔翻出自己记录的数据，大有一副要把所有收支和食材消耗情况全部说一遍的架势。
短短两天，其实参考价值并不大，梅菲尔德倒是真的关掉了自己光屏，单手撑着脸，朝他的方向侧身，抓起桌面的笔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动，偶尔淡淡地提上两句建议。
纪乔顺畅说完：“反正就是这些，等月底我再仔细算算。”
梅菲尔德放下笔，盯着面前的青年看了一会儿，问道：“没了？”
“没了……”
纪乔犹豫了会儿，尴尬地咳了声，承认道，“好吧，我其实是想说谢谢，关于星网的事……”
当初只想利用谣言给他和阿赛亚在琥珀城撑起层保护伞，没想到即使过了这么久，还有人想在网上把他开盒。
“人的好奇心最不可控，我当然要插手。如果你们的努力淹没在无聊至极的口舌，那么我邀请你来A区将毫无意义。”
梅菲尔德的眉毛在光影中挑起一个好看地弧度，抬眼看向他。
纪乔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我从来不敢想，你能说出如此让人舒心的话。”
“所以道谢时你大可干脆点，我受得起。”梅菲尔德勾起嘴角，靠在椅背高傲地表示，“再说一次。”
纪乔理直气壮道：“我不。”
“啧。”
梅菲尔德失去兴趣般嗤了一声，重新调出光屏，将注意力转移回去。
他没有避讳的意思，所以纪乔很直观地看见了屏幕里整齐划一的植株，绿叶之间已经坠满了红如烈火的辣椒。
“辣椒啊！还是朝天椒！”
纪乔眼睛瞬间亮起来，凑过去问道，“是小镇的试验田里种的吗？”
“嗯，长得有点多。”
梅菲尔德快被他挤开，不太明白他情绪为什么激动，往旁边挪挪，淡声问，“你想要？”
纪乔疯狂点头：“嗯嗯嗯！可以吗？”
梅菲尔德蹙眉：“迪伦试过，这东西辣度比联邦产出的都高，你打算用来卖饼吗？”
“你不懂！饼的口味也有很多种！”纪乔痛心疾首道，“这里的辣椒只香不辣，做什么都缺点意思，味道和我当时带来的完全不能比！”
“你带来的？”梅菲尔德挑眉，“我记得蓝水星的辣椒其实辣度也不高吧？”
“……”
纪乔卡壳，干巴巴道，“我自己种的，精细培育，独家秘方，不行啊？”
“很合适的理由。”
梅菲尔德盯着略不自然的青年看了会儿，藏在金棕色眼睛的神情在光影间看不真切。
默了一会儿，他重新开口道：“你喜欢就拿去吧，通过检测后我会让他们送来。”
纪乔立马补充：“全部晒干，选一半磨粉！”
“先生，你真的很会得寸进尺。”梅菲尔德撑着脸，似笑非笑道。
“你自己说负责原材料的。”
纪乔见他没有拒绝，一边说着自己会研制新品香辣饼，一边快乐地溜出书房。
生怕慢一步，对方就会反悔似的。
青年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梅菲尔德低头哼笑了声：“但愿我不会做亏本生意。”
*
纪乔第三天没有开业，因为珀斯他们送来了两个圆头圆脑的机器人。
“店铺卫生还有酸奶的部分就教给它们吧，每个月喂两颗动力晶石就行。”
珀斯向纪乔示范了一下操作指令，有点遗憾道，“它们没有安装智能对话芯片，比家政机器人稍微耐用那么一点，请您将就一下。”
“已经足够了……”
纪乔挨个拍拍它们的脑壳，他想着店铺的杂事需要打理，想着再招个人，没想到珀斯说没有必要，直接用机器人替代就行。
这种基础功能的型号，算下来要比人工便宜不少。
纪乔很满意，给机器人装入动力晶石后，就使唤它们去打扫店铺了。
他新奇地看了会儿，问珀斯：“多少钱？我马上转你。”
“不必了。”
珀斯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况，解释道，“它们是恩佐少爷前几年练手改造的产物，放在庄园没什么用处，不过刚好符合您的要求。”
纪乔问道：“恩佐少爷？那是谁？”
“伯爵的弟弟，他还没有挣到爵位。”珀斯说道，“不过他也是卡加诺的学生，目前在外集训，等他回来或许您会碰上他。”
“哦……”
纪乔了然，对珀斯感谢道，“真是谢谢你了，帮了我这么多！”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珀斯面带微笑地轻轻颔首，心里乐开了花——
哈哈，老子真是贴心省钱的高级打工人！
有了机器人帮忙，纪乔和闻一就轻松许多，闻一按它们的提示音，取名为“嘟嘟”和“叭叭”。
“哥，怎么样？”
闻一很开心地向纪乔询问评价。
纪乔疯狂夸奖：“我们闻一简直就是取名天才！”
闻一挠头：“嘿……”
于是等他们开店后，就听见来光顾的大学生们逗猫似的故意喊它们名字，一时间店里“嘟嘟叭叭”个不停。
闻一苦涩望天，简直快要被洗脑了！
连续几天下来，饼店的生意都不错，不少离东门远的学生也起了兴趣，让方便购买的人帮忙带上几份。
当然，也有宿舍同寝的轮流跑腿，手上拿一根棍来，挑着全寝的希望满载而归。
这天，店里照旧热闹——
“老板，我要两种饼各二十份，都小份。”
“什么？”
纪乔停下动作，发现点餐的学生没有兽人特征，应该是联邦人类，他问道，“你买这么多吗？”
“嗯嗯！”
李陶点头说道，“我帮隔壁几个寝室带的。”
纪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可是你前两天也这么说，他们不腻吗？为什么老是你跑腿？”
“啊这个嘛哈哈……”
李陶抓抓头发，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支支吾吾道，“我课少嘛，而且你家饼好吃，他们嘴馋得很，天天都在念叨呢！”
闻一听完开心极了，连忙给他切饼打包。
纪乔见状没再多问。
因为有不少李陶这类购买量大的顾客，他们售罄的时间越来快。
倒不是不能再和面，可是这样身体肯定吃不消，纪乔没打算搞得这么累。
夜里，闻一照旧拍了店门口的花圃上传账号，忽然发现下面的评论有些不和谐——
“好烦啊！连续排队三天了！每次快到我时就售罄，搞什么啊，不想做生意就直接别开了！”
“自己去的晚怪谁，先到先得呗！”
“一看定位就是东门那边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学期课排得满，天天抽出时间跨越大半个校区去买还不够诚意啊！”
“就是！老板能不能想想办法啊，直接用机器擀面啊！”
“到时候机器擀出来的不好吃你们又要骂！”
“乔哥说过保证质量，所以每天分量都是固定的，不过已经比开业增量许多了！”
“买不到没关系啊，可以找代买！”
“什么？还有代买？谁谁谁，给我个联系方式啊！”
“要的请私我！”
闻一慌慌张张地让纪乔看账号，急道：“怎么办啊？”
纪乔想了想，安慰道：“没事，把那几条让私信的评论先删掉。”
隔天上午，西蒙和几个室友一脸怨气地来排队。
他们这两天满课没空买，听同学说有代买的，于是找去对方寝室，没想到看见他面前摆了几十袋饼，通通翻倍卖。
“他妈的，李陶心真黑！”
老三骂骂咧咧道，“本来都是学生，生活费有限，要不是好吃价格合适，谁乐意买，他翻倍卖都能抵一些人全天的伙食费了！”
“可不是嘛，宁愿吃不到，我都不去给他送钱！”西蒙气道，“真是想钱想疯了！”
“就是！还是刚出锅的好吃，我才不去当冤种！”
他们在队伍里骂得起劲儿，忽然听见队伍最前头有人正在撒火，探头一看——
巧了！这不正是李陶吗！
“我又不是不给钱！”
李陶语气不善道，“你们凭什么不买！是不是针对我！”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纪乔奇怪道，指了指新贴的告示牌，“为了客人们的购买体验，每种最多买两份，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李陶急了：“可是……”
纪乔打断他的说辞：“你要是有答应帮你同学带，解释一下就好了，相信你的同学都善解人意，绝对不会为这种事闹别扭。”
“我真是服了，你卖饼我掏钱，天经地义的事，你搞这出有什么必要！”
李陶越说越激动，纪乔在思考如果现在给这人抽个大嘴巴，会不会马上进局子。
“闭嘴，你喷口水！好脏！”
闻一见他对纪乔说话不客气，刀子一甩，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过来。
李陶不喜欢少年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瘆得慌，心中气愤又怂得不敢再硬碰硬。
他都收了订金，不买回去就要把到手的钱吐出来，想到这儿，心里就跟滴血般疼。
“老板，你能不能别那么死板啊……我也排队来的，多买点又怎么了……我都答应我室友了……”
他放缓了声音哀求，却听身后传来暴怒的吼声——
“放你娘的屁！”
纪乔被惊得一愣，发现迎面走来三四个狼型兽人，其中一个很眼熟，是经常光顾的西蒙！
西蒙没有才见面时的好脾气模样，直接揪住李陶的衣领，把他像拎小鸡般从队伍里抓出来。
“满嘴谎话，你室友集训去了，有个锤子室友！”西蒙抓住他对排队的学生喊道，“前几天就是这人排队囤饼，然后在校内翻倍倒卖给其他区的校友！”
“什么！翻倍！”
“老子见过他好几次了！问就是单纯跑腿！”
“对对对，每次还装可怜，我还以为他是被霸凌了！”
“妈的无语，要不是我自己来买，都不知道酸奶是20白兰币，这小子给我说涨价了，要30！”
讨伐声愈演愈烈，李陶见势不对，从西蒙手里挣脱，捂着脸挤开人群飞速离开现场。
“哼！”
几个兽人解气了，冲纪乔他们抬抬下巴，神气地重新回到队伍里排队。
纪乔安抚道：“放心吧，以后都是这个标准，我这里不支持黄牛购买的。”
“啊……”
话音刚落，面前的同学顶着牛角，满脸都是“牛牛有什么错”的表情，委屈巴巴地看过来。
“…………”
纪乔拍了下嘴巴，“我的错，不哭，我给你做。”
牛牛同学：“嘿嘿！”
*
“妈的真晦气，居然搞限购！纪乔简直有病吧！”
“都是些烂人！那些人反正钱多，让我赚点又怎么了？”
“408那群二椅子也真是多管闲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倒卖的！装什么正义联盟！”
另一边，李陶断了财路，还得罪了不少学生，心里对那家饼店厌恶至极。
他一想到纪乔的模样，就觉得那人是故意让自己出丑的，一路骂骂咧咧地小跑回宿舍。
当他一打开门，神色微闪，含在嘴里的国骂戛然而止。
宿舍里，一双长腿嚣张地搭在书桌，红发在日光下耀眼灼目。
对方听见动静微微侧头，冷漠的双眼迎上他的视线，那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在李陶心口升腾，鸡皮疙瘩瞬间爬满胳膊。
李陶心底闪过一丝厌恶，却不敢表露，干笑着打招呼——
“哟，恩佐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