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起身走到吧台，为自己点了杯咖啡。

摄像头重新切回来，看到画面里, 谢司珩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感觉好似饮下一杯苦酒。

【大家看了几分钟风景，哥哥怎么突然忧伤起来了？】

【因为乱动手被晏宝教育了？】

【肯定是了, 晏宝看起来是个严厉的老婆呢。doge】

【哥哥下次别那么冲动！】

两个人在路边咖啡坐了片刻, 接到节目组电话，其他人已经出海回来。

回到潜水酒店, 看到所有人都通过考试，取得OW证书，也算不虚此行。

简单地吃过饭就要返回原来住的酒店, 上车的时候, 谢司珩把那桶螃蟹也拎了上来。

季晏看着他在自己身边的空位坐下, 问：“你真要带回去？”

谢司珩回答得合情合理, “不要浪费，节目组说今晚有烧烤part, 等会烤给你吃。”

季晏：……

【哥哥不但会做饭, 还会过日子！！】

【跟这样的男人结婚，婚后绝对很幸福！】

【晏宝这不嫁？】

【你们说什么呢？晏宝已经嫁了啊。】

【对哦, 这是合法夫夫。往死里磕！！】

【以四横为中心】一众群友表示：……这些cp粉大限将至还能这么嗨？？可悲可叹。

坐车回酒店的路上，谢司珩坐在旁边, 看季晏用手指在逗桶里的螃蟹玩。

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有意思。

看螃蟹把钳子伸向他的手指，及时替他拨开, 笑道：“可不能再受伤了啊。”

季晏抬起视线, 总感觉谢司珩注视自己的眼里，那些别样的东西越来越清晰。

脉脉含情？

恋恋不舍？

这样的情绪应该出现在看一位已离待领证的前夫时么？

季晏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但上次的自作多情让他不敢轻易下断论。

车子驶入酒店时, 暮色已起。

天边浮起一层金色，让四周景物的轮廓变得柔和而温馨。

六个人一起来到花园，节目组确实给大家准备了烧烤part。

已经布置好烧烤架，里面烧着火红的炭火，旁边架子上摆满各种食材。

桌子上有卡牌、鲁班锁、九连环各种玩具。

温馨的装饰灯让四下氤氲着暖黄的光线。

正前方的投影上播放着影片。

谢司珩看到又是自己的片子，第一时间切了。

阮序注意到，难以置信地问他，“你真这么不爱看自己的片？”

谢司珩不耐地错开视线，“谁会爱看自己的片。”

阮序：这样装？

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就爱自己的剧！”

谢司珩直接走了。

自从综艺开始，这样的聚会，他已经参加不止一次，在旅游小镇上，在国外的碰杯，在藏地池容的生日会。

每次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这次，有几分幸福，还有几分心痛。

跟季晏还能这样开心地聚几次？

应该没几次了。

谢司珩按下这些复杂情绪，先去把带回来的螃蟹洗刷干净，带回烧烤架前。

打开架子，熟练地用炭钳调整炭火的中心位置，清扫烤网后，刷子蘸油，在上面薄薄地铺了一层，才开始把蔬菜、肉类往上面铺满，最后在外面搁两只螃蟹。

【哥哥不但会做饭，还会烧烤？】

【世界上竟有如此完美的男人？】

【老公，还得看晏宝找！】

苏星言兴奋搓手，“又能见识影帝的厨艺了！”

陆朝衍也笑道：“谢老师上次做饭，我记忆犹新，今天看来又能品尝到了。”

顾夏仰头对陆朝衍说：“以后我给你做。”

陆朝衍宠溺地揉了揉顾夏的头发，“好。”

顾夏想了想，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拖着他往旁边没有摄像头，花丛掩映的漆黑小径里走。

“哎，小夏，我们要帮谢老师烧……”

【去吧去吧，你们两个，哥哥不需要你们帮。】

【我们也不是很想看，你们两个自便吧。】

看到顾夏和陆朝衍这样甜蜜，谢司珩忍不住又把视线投在季晏身上。

他在和阮序玩一个叫什么华容道的玩具，反正也是预防老年痴呆的。只能看到后脑的发丝和扎起的小揪揪。

顾夏拉着陆朝衍来到花园灌木后，把人直接推到椅子上，骑坐在他腿上，俯身和他接吻。

柔软的唇瓣覆上来，陆朝衍喉结剧烈滑动。

顾夏每次都是这样，突然地袭击，搞得老干部措手不及。

而且，两个人虽然已经明确关系一周，其实也才接过一次吻。

好几秒后，陆朝衍才找到接吻的感觉，抬手按住顾夏的腰身，动情回吻。

不知道多久，顾夏才直起身。

他喘息着，眼睛都红了，把陆朝衍的手牵过来，往下……

陆朝衍整个人瞬间绷紧，热度从下往上蹿来。

顾夏墨丸般的眼睛带了湿意，嗓音微颤，“老陆，我想要，去你房间好不好？”

老干部整个人此时已经比谢司珩烧烤架上的螃蟹还红。

顾夏继续轻声喊：“老陆——”

“小，小，小夏，你，你还小。”

他的拒绝让顾夏有些生气，俯身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小？”

陆朝衍：……

陆朝衍尽力平复情绪，“小夏，你听我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对你是真心的，所以，我想等我们结婚以后在——”

结婚？

这两个字让顾夏的表情微变，讷讷地问他，“要结婚吗？”

陆朝衍柔声，“对，我已经想好了，这次综艺结束，我会亲自去见你的父母，和他们说我们的事，然后。”

他牵起顾夏的手，在指节上印下一吻，“我们就结婚。”

父母——

顾夏脑海中闪过十六岁前那些画面。

低矮的房屋、杂乱昏暗的房间，还有永不停歇的争吵，不断被砸坏的东西，凄厉的啼哭……

陆朝衍真的要去见自己的父母么？

顾夏破罐子破摔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管了，只享受当下。

但当幸福触手可及，他又突然开始害怕。害怕这些幸福都是一戳就破的虚幻泡沫。

感觉到顾夏手心发凉，神情松怔，陆朝衍以为是自己的拒绝让他不开心了。

毕竟确实很难受，他自己也难受，但是顾夏还那么小，他怎么能……

哎。

陆朝衍环着顾夏的腰身把他往自己身前拉近，额头相抵，“小夏，如果你很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顾夏声音突然的失落，“没感觉了，下次吧。”

“我去吃东西。”说完他直起身，从陆朝衍腿上下来，转身大步离开了。

陆朝衍看着顾夏离开，心中深深叹息。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有人谈恋爱，有人玩桌游，有人在喝酒，陪伴谢司珩的只有烧烤架上的一只只螃蟹。

他真后悔，抓那么多干嘛？

烤不动。

季晏是那种什么都吃，最好养活的一类人。

酸甜苦辣，人生百味。

尽皆品尝。

谢司珩也不用考虑口味，就按自己平时做法，他就能吃得很香，然后真诚地夸赞：“好吃。”

又把土豆，牛肉，螃蟹，虾，每样各烤了一份，端到他桌前。

季晏和阮序正凑在一起组鲁班锁。

“这样拼在一起？”

“好像对，再扭一下试试。”

“不太对。”

看到谢司珩过来，他抬眸浅笑，“辛苦谢老师为我们烧烤。”

刚刚喝了几个小杯白酒，季晏脸颊上似飘着淡淡枫叶。

谢司珩保持着唇角弧度，“小事，你还想吃什么吗？”

“很饱了。”

【啊？哥哥这么喜欢烧烤的么？】

【我怎么记得某人说自己不想天天做饭啊？（疑惑）】

【哥哥本来就不想天天做饭，但给晏宝烧烤是没有问题。】

【懂了懂了，给别人做饭不行，晏宝可以，因为是老婆！】

谢司珩坐在他旁边看他拼鲁班锁，认真的小表情看得人想笑。

正玩着，季晏手机振动，进来微信，拿起来看，是金牌经纪人发来的。

金牌经纪人：【你好，老男人，我真的很遗憾，也很难以启齿。但还是不得不告诉你，因为老大心意的变化，我们的签约恐怕要重新考虑，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也不妨多多接触了解。再次致以深深歉意。】

季晏怎么也没想到，他一直把金牌经纪人当做第一选择，对方会突然改变心意。

最关键是自己白天才刚刚拒绝了谢司珩的星宇传媒。

他但凡再早说一些，自己就答应谢司珩了。

饶是季晏已经修炼得再大风浪都波澜不惊，事关签约出道，还是难免情绪波动。

拿着手机半天没说话。

谢司珩诧异地凑过来，听到他轻轻骂了一句，“渣男。”

谢司珩：？

陈焕虽然不知道谢司珩要怎么把季晏签下来，但他发这条信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谢司珩是个很讲信用的人，如果不是对季晏死心塌地，深陷情网，要死要活……绝对不会做出背弃约定这样的决定。

但陈焕也理解，他和季晏已经离了，如果不签下季晏，以后见面都难。

那就只能忍痛放弃老男人，让他天高任鸟飞。

在陈焕的想法里，既然谢司珩已经决定选择季晏，就不能耽误人，赶紧就给老男人发了消息。

听到这句渣男，谢司珩脑子一懵，惊诧地看到季晏表情里慢慢浮起几分委屈。

绷紧了声音问：“你怎么了？”

季晏低声回答：“工作上遇到不守约定的渣男了。”

谢司珩的神情松弛下来，“哦，工作啊。”

那没事了。

季晏皱起眉，一直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虽然只是轻轻呼出口气。

但已经感觉到他心里的烦闷。

谢司珩不知道他现在能有什么工作，但能把这么乖的人惹毛，绝对渣中渣无疑了。

温声安慰，“啊，没事没事，我帮你一起骂他。”

他说骂就骂：“人渣！垃圾！”

季晏：……

季晏震惊地看了一眼摄像头，提醒，“谢老师，现在在直播。”

谢司珩懒散一笑，“不直播我骂得更狠。”

季晏：……

【哥？你的素质呢？】

【哈哈哈哈，哥哥只玩真实。】

【哥哥要老婆就行了，要什么素质。doge】

【素质能抱么？素质能亲么？谁爱要谁要！】

娱乐公司还有很多，签约的事看来只能从长计议。

但季晏心情还是多少受了几分影响。

-

因为拿到奖励，苏星言今晚亢奋到极点，不停找人约酒。

季晏酒量不错，但还是在苏星言的不断举杯中，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直到脑子都有点麻，他一拍桌子，站起身，在伙伴们诧异的目光中，口齿清晰地说道：“我还是要给大家唱首歌。”

“好！！”

“唱唱唱！”

看到他要唱歌，大家兴奋鼓掌。

弹幕也同汹涌的海浪般翻涌而来。

【耶！晏宝要唱歌了！】

【太期待了！！】

【燕窝们，把高清录屏搞起来！我要反复回看晏宝唱歌！】

季晏想了想，“唱一首《航行》吧。”

【哪首《航行》？叫这个名字的歌还挺多。】

【老男人有一首《航行》，不知道是不是。】

【听听就知道了。】

节目组给他递上麦克风，季晏脚步踉跄地走到投影前的凳子上，坐下，单腿踩住横挡。

这首歌收录在上辈子第四张专辑《是白鹤》中，是一首空灵清澈，充满复古味道的情歌。

谢司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今天白天还在为这两个人纠结，季晏晚上就要唱老男人的歌。

音响设备虽然一般，但有美妙嗓音足以。

季晏坐着凳子上，仰头看着漆黑天幕中的某处，等待前奏响起。

【还真是叔叔的歌，我叔牛逼！！】

【叔叔实火，连晏宝都唱他的歌！】

【霸榜那么久，现在听茉莉云的，谁不知道老男人。】

歌曲前奏是键盘模拟的绵长音色，不间断地嗡嗡声，如同夏日震颤的蝉鸣，让人心生些许伤情之意。

他垂了垂眸，麦克风举到唇边，随着节拍进入，用很低的声线演唱：“曾经找不到航行的方向，被现实迷茫了视线。”

这样一把有质感的嗓音，开口就能带来最浓烈真诚的感情。

伴奏是格外迟缓的打击乐，节奏极慢，旋律也不甚明显，反而让季晏的声音清晰呈现。

他一改《银心》时的厚重唱腔，嗓音轻盈舒缓，如同从天而降的点点雪白，无知无觉地沾湿所有人的心。

【好好听！！！】

【晏宝唱歌绝了，开口跪，我每次都听得想哭。】

【这样的歌声，难怪泰兰德的娱乐公司都想签！】

【谁不想签晏宝啊，大家就等着晏宝出道惊艳众人吧。】

【不过，晏宝的声音跟叔叔的也太像了吧？】

【简直一毛一样，但是叔叔三十八？】

【关键晏宝不看歌词都能那么熟？】

【我知道了，晏宝也是叔叔的粉丝！】

季晏唱的就是原版伴奏，但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不同，他自己唱的时候也觉得和之前录制时不一样。

也许是此刻的自己也已经和录歌时不一样了。

那时候只为抒发自己，现在却有了粉丝，有了伙伴。

他为更多人而唱。

谢司珩怔怔地听着季晏唱歌，如果不是早已确认过，他恐怕又要怀疑了。

但，不同就是不同。

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季晏对每一句歌词的尾音进行了即兴处理，一些转音和和声，让这首谢司珩无比熟悉的《航行》多了几分从未感受过的柔肠百结。

“总是想停下，因为心乱如麻。只能被迫承认，对你还是没有办法——”

老男人这首歌旋律非常动人，也非常深情。

季晏眉心紧紧结着，手持麦克风，沉浸在歌曲中，抬眸时也好似被感染般，眼中都是痛色。

谢司珩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应该一直是清淡微笑的，不应该为任何事情，为任何人伤心。

顾夏和陆朝衍又坐在了一起，听着季晏唱歌，默默把手扣在一起。

花园旁的灌木丛后，没人看得到的阴暗角落里。

林泽站在那里听着季晏唱歌。

他已经被节目组要求离开录制酒店，但他赖着不走。

霍启风那天睡完之后翻脸不认人，把他直接踢出了房间。

他和霍启风一直就是虚情假意的钱色交易，霍启风抛弃自己没什么。

但林泽没想到，霍启风这次连钱都没给他！

现在，他已经是过街老鼠，不管联系以前哪个老情人，对方都因为被连累，不给他半点好脸色。

事到如今，去哪里都一样。不如留下来看看季晏到底有多得意。

情绪渐浓，音调渐高，季晏从凳子上站起来，完成副歌的最高音，“那就追随你的脚步，驶向明亮的前路。”

“航行——”

几个转音后，歌调落在一个温柔的漩涡中。

把所有人的灵魂尽数卷入其中。

【我是文盲，只会好听两个字了。】

【仙音！】

【这就是行走的CD吗？为什么季晏不管什么时候唱歌都这么稳？】

【稳如老狗。】

【老狗？？】

【知道我在夸就行，别在意细节。】

季晏唱完歌，握着麦克风站在前面，谢司珩看到他的视线停驻在自己这里。

也不知是被歌声感染，还是他真有情绪，那双花瓣般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点点光泽。

谢司珩觉得自己已经溺在他的目光中，无法呼吸。

【？？这样明目张胆么？】

【哥哥和晏宝的双箭头已经爆炸了好吧！！！】

【呜呜呜，什么深情对视啊，妈妈，我磕到真cp了！！】

下一秒，季晏突然弯腰，朝旁边吐了出来。

谢司珩：……

自己还是想多了。

谢司珩端了水过去，帮他顺着背，“你还好么？”

季晏吐完，直起身，口齿清晰地说：“我很好。”

然后在谢司珩打量的目光里弯起眉眼，露出温柔到近乎缱绻的笑意。

谢司珩看得心里发毛。

什么情况？

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吧？

又问：“你怎么样？”

季晏认真回答：“喝了很多酒。”

谢司珩继续打量他，“那你别喝了？”

季晏特别乖地答应：“我不喝了。”

谢司珩感觉不对劲，还在琢磨。阮序看不下去了，“别看了！他喝醉了，赶紧带进房间睡去吧。”

谢司珩：……

【哈哈哈，阮阮什么虎狼之词！】

【既然醉了哥哥就快把晏宝带回房间休息吧。】

【不过，晏宝真是醉了么？说话巨清楚啊。】

【每个人喝醉的表现都不一样啊。】

【既然醉了，那哥哥就快去睡去吧。doge】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睡一下很正常啊，都是人，谁不睡觉啊。doge】

真醉了？

谢司珩还在研究他这醉的一点不像醉，季晏委屈地开口：“我困了。”

谢司珩只能答应：“好好好，我带你去睡觉。”

【哈哈哈，晏宝要笑死我，平时那么稳重，居然会跟老公撒娇。】

【去吧去吧，哥哥，这里不需要你了。】

找出他揣在外衣口袋里的房卡，谢司珩带着季晏回到房间。

季晏虽然站在那里口齿清晰的，但一走路就露馅了，脚步虚浮，谢司珩只能扶着他。

走到房间，刷卡进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谢司珩觉得季晏的房间里好似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想把人扶到床上休息，季晏站在床边不动。

谢司珩弯腰，看着他问：“真喝醉了？”

季晏特别老实地点头，“嗯。”

谢司珩啧了一声，“你说你，喝那么多干嘛？”

季晏又露出清浅温柔的微笑，认真说道：“早不酒，晚不茶。

他有酒窝，一笑，脸颊两边就凹下去，卧蚕也柔顺地浮在眼睑下。

谢司珩一懵，“什么？”

季晏继续笑着说：“三天不吃青，两眼冒金星。睡前泡脚，胜吃补药。中午睡眠好，犹如捡个宝。”

谢司珩：……

这是什么我太奶奶的养生经？

季晏还在念，“吃米带点糠，营养又健康。臭鱼烂虾，索命冤家……”

谢司珩伸手，用食指和拇指戳在他的酒窝里，把他的嘴巴往中间捏，“大爷，别念了啊。”

“赶紧睡觉去。”

这下他不说了，乖乖站在那里，“我想刷牙。”

谢司珩：……

看谢司珩不动，又重复，“我想刷牙。”

“好好好，我带你去刷。”

谢司珩把人带进卫生间，给他牙刷挤好牙膏，递过去，“刷吧。”

季晏不接，咧开嘴，把洁白的贝齿一咬，等着谢司珩。

谢司珩：……

你是会来事的。

只能打开电动牙刷帮他把牙齿细细地刷了。

季晏还不走，“卸妆洗脸。”

每天，节目组都会给嘉宾们画个简单的底妆。

不卸妆就睡确实不好。

谢司珩只能拿出卸妆湿巾，帮他卸妆，又打出泡沫帮他洗脸。

擦干净后，在浴室灯光下，看着他脸颊上的细小绒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十分满意。

“不错，洗得很干净。”

本以为可以睡觉了，没想到季晏还有花样。

“我要洗澡。”

谢司珩无奈叹气，“你看你，要是没跟我离，我天天帮你洗。”又耐心安抚，“明天早上自己洗？好不好？”

季晏很乖地点头，“好。”

“去睡觉？”

“嗯。”

重新把人领到床边，让他躺下。

这个床的床头是木质的，谢司珩看他摇摇晃晃，担心磕到头，扶着他脖子，随着他俯身，让他靠好在枕头上。

正把手从他脑袋下抽出来，季晏突然抬手，环住谢司珩的脖颈，不让他直起身。

谢司珩只能把手撑在他头边。

房间里静谧温馨，这样俯身看着，嗅着他呼吸间纠缠的酒香，不自觉就有了几分旖旎。

谢司珩听着自己的声音都温柔得不像话，“这样跟我闹？信不信我亲死你？”

季晏惊讶地张了张嘴，耷下眉梢，却没有放手，“我不想死。”

谢司珩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刮了下他的鼻梁，逗这只小醉猫玩，“那就乖乖睡觉。”

季晏搂着谢司珩的脖子，认真问：“你不睡么？早睡早起身体好，吃饭定时最重要。”

谢司珩：……

“你让我睡哪？”

他往旁边慢慢看了一眼，“床很大。”

酒店的床都是两米的，当然很大。

谢司珩心里微痛，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摘下来，扣着两只皓白的手腕压在两侧枕头上，声音淡去几分，“要是我们没离，我不但跟你睡，我还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