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结婚这件事多少有些忐忑, 但事到如今,结就结吧。
明天不发消息让小马送确认单了。
不知道是不是三年一次真的太消耗体力,季晏晚上睡得特别好。
早上起床, 洗漱好, 出门就看到从对面客房走出来的谢司珩。
他揉着惺忪睡眼,站在门口打哈欠。
昨晚他帮自己做了那么亲密的事, 此刻看到人, 季晏还有点心口发热。
但是,该说不说, 这么多年你什么没见过,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小事跟弟弟认怂。
不着痕迹地咽了咽,才平平常常地问:“你好像没睡好?”
谢司珩疲倦地伸懒腰, “翻来覆去一整夜。”
“怎么了?”
他放下手臂, 眸里闪过一丝调笑, “燥得慌。”
季晏:……自作孽, 不可活。
直接转身下楼,他跟上来, 貌似随意地问:“昨晚是你的初吻么?”
季晏默默吸了口凉气。
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你。
见人不开口, 他跟在旁边主动交代,“我是。”
季晏心跳微微一轻, 向身侧漏过些许余光。
真是初吻?
好像还挺愉快。
但因为太过了解这个人,知道不能给一星半点顺杆子爬的机会, 季晏收回视线,绷着唇角下楼, 不在意地回答:“管你是不是。”
谢司珩轻快抬眉, 眸底浮起笑意。跟着他一起去吃早餐。
陈康安排的饭局是下午,早上季晏没事, 谢司珩强烈要求他陪自己去公司看为杂志拍的片。
季晏觉得有点不方便。
首先自己不是星宇的艺人,其次自己没名没分的怎么去。
如果明天,还可以有个合法“二老板”的身份。
但他坚持,季晏拒绝不了。
上楼换衣服准备出发。
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季晏就是平常的短袖牛仔裤。
倒是谢司珩下来的时候把季晏吓了一跳。
他换了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里面是剪裁得当的白衬衫,带暗纹的领带打得整整齐齐。
甚至,清晰的腕骨上还戴了一只黑色的腕表。
完全没有了平时短袖拖鞋的居家散漫,反而一身霸道总裁的清雅矜贵。
看杂志的片,要这么隆重?
季晏疑惑,“你们要开会么?”
谢司珩随意地扯起唇角,“对啊。”
他眸光快速下垂,打量季晏一眼,才出门。
车子行驶一个小时,到达产业园中星宇娱乐所在的楼栋。
星宇娱乐的业务包括影视剧出品和艺人经纪。
据说,星宇创立之初能够在一众娱乐公司里站稳脚跟,是靠着投拍了一部业内不看好,但票房大爆的小成本喜剧片。
看来他确实很会挑剧本。
走进公司,法务、人力资源、艺人管理等各个部门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看到谢司珩进来,星宇众人纷纷往这边看,有些人喊他,“谢老师”或者“谢老板”。
一路上,季晏遇到星宇的人就弯一弯唇,保持礼貌得体的微笑。
没当过不确定,未来“二老板”是这样吗?
因为还有工作,谢司珩把人安置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撑着椅背,示意桌上的硬盘,“你可以打开看看,有好东西。”
办公室是一个套间,谢司珩在外面会客室忙正事。
季晏看着桌上的硬盘。
好东西?
不会是什么大尺度照片吧?
世风日下,伤风败德。
静了静,才拿起硬盘,接入笔记本电脑。
算了,反正要结婚,看看就看看。
硬盘读取后,显示出里面一溜的文件夹。
【杂志】、【定妆】、【剧照】、【代言】、【摄影师kanve】……
点开,全是他拍杂志、拍剧,古代、现代,学生、霸总,师尊、侠客,各种造型,各种poss,各种狂拽酷炫的照片。
季晏:……这东西一般吧。
说来,自己手机里还有蛮多他的照片。
是上次在海边替他拍的那组告白照。
如今,自己真的要和他复婚了,他那个同样离婚的朋友追回老婆没有?
但他说过在泰兰德就喜欢自己。
那么,那个离婚的朋友有没有可能就是他自己呢?
法克!
又往下翻了翻,其中还真有一个文件夹,吸引了季晏的注意。
叫【老照片】。
打开,里面的文件夹按年份排列。
直接拉到最早的时间线,里面是谢司珩婴儿时的照片,粉雕玉琢的小奶娃,睁着微褐的大眼睛,嘴巴红红的,怪可爱。
季晏兴致勃勃地一张张看下来。
从嗷嗷待哺到蹒跚学步,又看到他穿上深蓝色胸口绣着漂亮标志的幼儿园校服,开始上学。
逐渐五官周正,眉眼英挺。不愧是主角,真是从小帅到大。
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百叶窗前,从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他正和陈焕他们围在一起看电脑屏幕,那优越的侧脸看得人心跳节拍又是一乱。
季晏缓了缓,继续坐回电脑前看照片。
进入小学后,照片里突然多了另一个小男孩,面容锐利硬朗,眼睛幽黑深沉。
两个小孩穿着黑色的骑士装,带着光亮的黑色头盔,一个骑黑色骏马,一个骑枣红色骏马,微微背身侧对彼此,视线却看向对方。
两个人穿着白色的击剑服和防护背心,戴着面罩,手握击剑剑,正在对拼。
两个人身穿白色道服,抓着对方的手臂在垫子上缠斗。
季晏虽然看不出他们较量的是什么,但看了数十张两人的合照后,看出来一件事,这个小男孩是霍启风。
原来,他和阮序只是大学时候的朋友,根本算不上竹马,和霍启风才是真正的竹马。
难怪在约会小屋那天,霍启风说他和谢司珩是老朋友。
有一个人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天天都待在一起,但长大后你们不是朋友。
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著名五星上将曾经说过:你的敌人很有可能比你的爱人更了解你。
看着每一张照片里,霍启风都凝注在另外那个人,或背影,或侧脸上的视线,季晏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得提醒弟弟小心点。
他那边工作完成,在公司吃过饭,下午一点,准备回家。
出门开车,季晏想起,“你们好像没有开会吧?”
谢司珩打起方向盘,让车子轻快驶出,才若无其事地开口:“没有啊。”
季晏:……
离开产业园一段路后,季晏突然发现,他转了个弯,没有走回家的方向,而是走向另一条路。
不禁问:“谢司珩,我们要去哪里?”
“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
行驶至S市郊外,一条因为修了新的高速公路而近乎废弃的二级公路上。
他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从车窗看出去,外面是一片翠绿清幽的树林,远处还有个小湖泊。
远离城市的钢筋水泥,虽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却也别有明朗风景。
停好车,驾驶位上的人先眉眼含笑地说了句,“建议季老师做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
季晏迷惑,“什么?”
我还能违法乱纪?
他唇角轻佻扬起,“别老是谢司珩谢司珩的,遵守婚姻法,该叫什么叫什么。”
说完解开安全带,回身,从后排拎过来一只纸袋,从里面拿出一束包着淡蓝彩纸的白色玫瑰,直接放在季晏手里。
季晏抱着花还在想他刚刚说的婚姻法。
然后,反应过他说的是老公。
对方紧接着从纸袋里拿出一只蓝色丝绒的盒子。
把它朝向季晏,打开。
季晏看到里面立着一大一小两枚钻戒。
正如网上所传的,之前结婚,两个人确实有一对鸽子蛋的婚戒,但在闹离婚的过程中被谢司珩丢了。
面前这对是碎钻簇拥着中间巨大钻石的花朵造型,此刻车窗外阳光正好,钻石的火彩刺得人睁不开眼,满满的金钱的味道。
谢司珩端着盒子开口:“虽然你已经跑不了了,但形式不能给你少。”
“什么形式?”
他眸光里划过一抹矜持的笑意,“求婚。”
季晏这下知道他为什么要刻意去换这身西装了。
“上次给你做造型时,我特意量过你的指围。”他从盒子里取出小的戒指,卡在指间,抬起视线,“时间紧迫,仪式简单了点,你知道我有心就行。”
说完,伸手想捏起季晏搁在腿上抱着花的手,替他把戒指戴上。
下一秒,季晏把两只手抬了起来,让谢司珩伸来的手落在了空处。
虽然已经想好不把确认单交回去,但感觉他这求婚,不是很低声下气呢。
季老师满意度一般。
谢司珩抬起视线,微微拧眉,语气有几分强势,“把手拿过来啊。”
副驾驶上的人垂眸,翻转手背,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十根手指,然后把手从容地交叉在胸前。
虽然没有开口,但那双眼尾染了淡淡颜色的桃花眼,正用清冽眸光昵着自己,抿起的唇畔还勾着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
谢司珩感觉心弦被他勾动,“跟我皮是吧?”
把戒指盒放在中控台上,脱掉西装外套,又不疾不徐地别起衬衫衣袖。
季晏提起的心都落回去了。
他才拿起那束花甩落在后排,侧身伸手过来,从季晏腰上越过,径直伸到座椅侧面。
伴随着细小的电机声,副驾驶座位向后移动。
留出宽敞空间后,他才撑着季晏头边的椅背,慢慢地俯身下来。
老季:玩火自焚?
老季绷不住,老季破功了,一秒认怂,抵着他的胸口,“哥哥,别别别,手给你,想戴几个戴几个。”
谢司珩:……
季晏提醒,“这是车里,马路上。”
闹出什么大的动静就不好了。
谢司珩闷笑一声,“怎么,叔叔越来越行了?”
季晏:……
静了静,他双手按在季晏的脖子上,偏头俯身凑近。
有了昨天的尝试,唇准确地找过来。
短暂贴碰后,变成了带着舔舐的吮/吻。
柔软黏/湿的触感袭来,季晏一下子被他亲得头晕目眩。
片刻之间,心口又热了起来。
还好只是短短几秒,他就离开了。
直起的时候,身体一顿,停在半路上。
季晏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依依不舍地抓着他衬衫的衣领,领带都拽松了。
实话说,这吻接的,有种猪八戒吃人参果般的仓促。
谢司珩弯着腰,别开眼,轻声说:“等会我们两一起……就不好了,毕竟是马路上。”又转回视线,安抚,“明天结婚了再说?”
季晏发现自己越来越为老不尊了,表现得多想似的。
调整表情,放开对方的衣领,还没把手收回去又被捏住。
谢司珩一只手捉人,另一只手从中控台上的丝绒盒子里抽出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推到指根。
坐正,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