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为心爱之人挑选糕点的林昭言怎么也想不到,谢晚烛支开他是为了讨好温子衿。
温子衿压着人亲了会儿,那张矜贵慵懒的面容上浮起云霞般的艳丽红晕,他低头将额头抵在谢晚烛的脖颈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不安的缩着身体。
温子衿向来处变不惊的,他像这般姿态,倒是平生第一次。
他的语气很低,像是被攥紧了心脏,压抑得几乎喘不上气时发出的声音,下一瞬又似乎是没有什么,轻描淡写的开口,“臣真的很嫉妒,嫉妒他们都与陛下有了夫.妻.之实,陛下……”
似乎是哽咽了瞬,又似乎只是顿了下,温子衿哑着嗓音道,“陛下为何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陛下的眼中只有利用和背叛……”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温子衿眼眸低垂,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满肩都是檐下细碎垂落的光影,俊美的面庞清冷如山巅白雪,神姿高彻。
他突然暴戾起来,猛地掐住谢晚烛的脖子,眼神狠厉阴毒,“每次只有拿了什么威胁陛下或是陛下有事所求,陛下才会勉强亲近臣,才会主动献媚……”
温子衿嗫嚅着唇,眸光很冷,“每次都是?!”
谢晚烛被掐的轻咳了几声,见谢晚烛不舒服,温子衿下意识的松开了些力道,然后察觉到自己动作的温子衿脆弱的闭了下眼,放开人,颤抖着将自己的身体缩到了谢晚烛的怀里。
温子衿高大的身形有一瞬间的单薄,他脆弱的抱着人,眼睛埋在凌乱的乌发里,眼眶红了瞬,又很快恢复如常,“小烛,我也不想逼你的,是你的心太狠了,从未将我放在心上过,一抓到机会就想置我于死地……”
说着,温子衿将头埋的更低,他睁大了眼睛,飞地眨了好几下,将泪水逼退了回去,“小烛,别再想着跑了,先前我每次都恐吓你再跑、再不听话就把你关起来,可每次小烛你一哭我又舍不得了,舍不得你在除了床上的其他地方哭……”
原本被温子衿说的心里有一点点触动的谢晚烛:“……”
真是死性不改……
温子衿往日的高冷矜贵不复存在,他如此卑微的低头,不住的哀求,只为了求得心上人的一丝垂怜。
谢晚烛轻敛了下眼睫,压下眼中的毫无波澜,再抬眼,他眸光颤颤的低头,唇瓣轻轻的贴到了温子衿的额头,语气很柔,“子衿,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温子衿瞳孔轻缩,他缓缓的抬头。
谢晚烛抿了下唇,粲然一笑,眸光清澈深情,像是在看心爱之人那般,“子衿,在相国寺的那几日,我是对你动过心的。”
谢晚烛说的相国寺是两年前,温子衿将人带到身边单独教导,两人相处的那几日。
虽然心里毫无波澜,可谢晚烛越说眼底的深情越浓,好似真的爱上了温子衿一般,“可后来子衿步步紧逼,才消磨了我心底的那些爱意。”
说着,谢晚烛主动亲了亲对方的唇瓣,眸光潋滟,“子衿,我总觉得喜欢上一个人不是一件难事,只要子衿反水,帮我除掉他们,我就跟子衿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谢晚烛不遗余力的在为温子衿画大饼,“等到除掉他们,要是子衿还不放心的话,我就把权力全部放到子衿手里,子衿当皇帝,我当皇后好不好?”
明明先前温子衿几人知道林昭言被谢晚烛几句话迷惑住时,都纷纷嗤之以鼻,可现在温子衿显然的动摇了。
他的目光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可眼底情绪翻滚不断。
即使温子衿知道谢晚烛极大概率是在骗他,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去相信,想去赌一赌,万一这次谢晚烛说的是真的呢。
见温子衿神色动摇,谢晚烛眸光闪了闪,唇角勾起一个漂亮又魅惑感十足的笑,娇艳的小脸宛若芙蓉,让人忍不住的怜惜,想要呵护在怀里,他轻轻道,“子衿,我会试着爱上你的。”
“就我们两个,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不好吗?”
……
良久,温子衿眸光低垂,轻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他听到自己沙哑至极的声音,“好。”
闻言,谢晚烛莞尔一笑,他贴着温子衿的额头,黏黏糊糊的道,“我以后会越来越喜欢子衿的,最爱子衿了……”
温子衿被谢晚烛的甜言蜜语迷的心口颤了颤,像是被喂了迷.魂.药,呼吸都跟着颤抖了几分,倏然微风拂过耳侧,让温子衿的大脑清醒了些,他嗓音低哑的开口,“小烛,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信你了,若是你再骗我,我真的会将你关到金丝笼里,日日夜夜的与你**,连吃饭都在床上**……”
被温子衿的威胁气的,谢晚烛呼吸快了一瞬,随后他扬起个笑脸,轻柔道,“不会的,子衿,我发誓。”
只是后来两人都没想到温子衿一语成谶,谢晚烛真的被关到了金丝笼里日夜**。
……
*
林昭言回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谢晚烛红肿的唇瓣,他别过头去,假装没看到,骗自己就当是没发生过了。
他假装不知道谢晚烛支开他,是为了和温子衿亲近。
……
眼眶红了瞬,很快又恢复如常,林昭言强颜欢笑的抬脚跑了过去,“小烛,桂花糕买回来了,你趁热吃,不然就要冷了。”
*
被自己的话怼回来,颜遇抱着胳膊斜倚着乌木桌,眯了眯眼道,“谁知道你为何独独要污蔑我和右相?”
见颜遇被薛珩绕了进去,柳鹤衍抬手挡在了颜遇面前,示意他不要说了,让他来。
柳鹤衍倒是没有着急反驳,而是先将五旬老妇扶了起来,神情温润可亲,“夫人,事情的经过不若你说与大家听?”
柳鹤衍很清楚扒着互相污蔑的事情肯定说不过薛珩,薛珩这个人极会演戏,又会扮可怜博同情,怕是就算他们占了上风,也很快会被薛珩哭一哭闹一闹的,让百姓们又站在他那边,不如一直抓着老妇的这件事,死咬薛珩做的坏事。
得到柳鹤衍的示意,假扮为老妇的心腹很是上道的哭了出来。
可心腹化的妆是五旬老妇,再加上易容的时候为了逼真没有管妆容好看不好看,只要像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就行,现在心腹一哭,鼻涕眼泪混在了一起,再加之她满脸的皱纹,整张脸几乎不能看了。
原本用心倾听的众百姓,都默默的移开了目光,只竖起一双耳朵。
心腹还以为是自己的演技太过逼真了,百姓们感同身受,心疼他,不忍心看他讲述故事,才移开的目光。
酝酿完情绪,心腹哽咽着开口,“我叫张淑芬,是个寡妇,那夜我一人在河中洗澡,可能是夜色太黑,情.色太浓,在夜深人静之时,薛公子奸笑着朝我走来……”
颜遇:“……”
这个故事讲的好烂啊,人物事件地点没一个是能看的。
原本捂住脸假装哭泣的薛珩:“……”
太差劲了,连编故事的基本点都不知道。编故事一定要刺激,一定要伦理,这样就算讲的不真实,但劲爆的话观众还是愿意相信的。
跟他根本没法比!
站在心腹身旁温声安慰人的柳鹤衍:“……”
颜遇真是个蠢货,又找了个蠢货来陷害人,能陷害成功才出鬼了!!
可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就算柳鹤衍想去换个人来污蔑薛珩也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僵着笑容的继续陷害下去,“夫人不必害怕,有什么委屈直说便是。”
心腹还觉得自己陷害的很好,想要做出个我见犹怜的捂唇表情,结果做出来后,险些将一旁围观的人给看吐了。
简直是太恶心了,原本有些相信心腹伪装的老妇被薛珩偷看的人,立马转换了阵营,相信薛珩是无辜的了。
见状,颜遇咬着牙站到了心腹身后,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偷偷的拧了下心腹背后的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tm的戏能不能不要那么多,不要做那么多多余的动作,陷害人就行了!!!”
心腹闻言委屈的瘪了下嘴,易容上去的整张脸像是皱在了一起,加上鼻涕泪水什么的,恶心的颜遇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看到颜遇的动作,薛珩眸光亮了下,他娇弱的开口,“夫人这……是不是在骚.扰摄政王殿下?”
颜遇下意识的就想反驳,颜遇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若不是夫人在骚扰摄政王殿下,你们二位离得那么近,那就是摄政王殿下在骚扰夫人了?不然为何殿下突然站得离夫人那么近?你们能说什么悄悄话呢?”
场上情势越来越偏向薛珩。
柳鹤衍被这两个猪队友气的已经说不出话了,现在他一点也不想掺和了,让薛珩和颜遇斗去吧。
想到此,柳鹤衍假装不适的扶了下额头,他身后的随从很有眼力见的道,“大人,您昨夜批了一夜的奏折,是不是太累了!”
话落,人群中传来哗然声,百姓们对柳鹤衍赞不绝口,然后柳鹤衍无情的离开了颜遇阵营,留颜遇和心腹两人面对不利的情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