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烛还没睡醒就被闹了起来,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乌发凌乱的散落,他尚未完全清醒的眨了眨眼,唇瓣轻分,还未吐出第一个字,就被薛珩和颜遇递了个新的奏折到面前。
上面写着柳鹤衍无德无能,把他废入冷宫,然后把薛珩和颜遇封为皇贵妃。
谢晚烛:“……”
要不是皇后只有一个,薛珩颜遇两人不好分,他们也不会只甘愿当皇贵妃的。
谢晚烛单手撑起身体,离了两人远了些,拉开了些许距离,他哭笑不得道,“右相那个不作数的,再者封皇后要大办的,怎、怎会是我困乏时意识不清,被哄骗着按下手印的作数呢?”
闻言,颜遇眸光亮晶晶的看向谢晚烛,“陛下,你签了这个,就更不作数了,岂不更好?”
谢晚烛听到这话,眉头轻轻一动,他笑着道,“封了皇贵妃,阿遇与阿衍是要进宫的。”
当了宫妃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再入朝为官了,只能安安分分的在宫里侍奉谢晚烛。
虽然颜遇和薛珩不仅仅是那个官职给他们带来权力,但是失了那个官职,必然会让他们失去很多权力和便利的。
这话让颜遇顿了顿,眸光怪异的转了一圈,似乎是有些不满,他抓着谢晚烛的手,“陛下,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啊,虽然前朝并无既在朝为官又当宫妃的前例,但陛下可以为我们开这个先例的。”
薛珩从侧面贴了过来,他一只手搭在谢晚烛的腰上,另一只手搂着谢晚烛的肩,小鸟依人般的靠过来,“陛下,前朝皇帝极尽宠爱的贵妃,也是为她开了先例的,那陛下为何不能为我们二人开先例呢。”
颜遇和薛珩两人,争风吃醋的时候互相下手贼狠毒,这下为了打败柳鹤衍,进宫为妃又关系好起来了,互相帮助扶持。
谢晚烛为难的笑了下,“可……怎能将我与前朝皇帝相提并论呢?”
见谢晚烛不想答应,颜遇和薛珩对视一眼,然后心领神会的准备缠着人闹。
就在这时,谢晚烛先他们一步开口,他勾了勾颜遇的手指,眼波流转间,含了不经意的浅媚,若柳烟飞雪,“不若你们先进宫,官职一事暂且搁浅下来,等朝中情势稳定下来,再继续担任官职。”
语罢,谢晚烛依赖的看向两人,湿漉漉的眼眸漂亮至极,“朝中几位老臣迂腐之极,封男妃入宫本就让他们不喜,若是再破先例让你们继续为官,我怕是要引得他们不满了。等我稳定了朝中局势,再让你们回去好不好?”
颜遇和薛珩都有些迟疑,若是先放权,再回到原来的官职上……
见两人犹豫不决,谢晚烛以退为进道,“这样就是要委屈阿昀和阿遇了,再想想兴许有其他办法。”
说着,他拉住了两人的手,眸带笑意的道,“不若到时给了什么位分,我都会以皇后之仪迎娶的。”
颜遇和薛珩闻言顾不得其他,都纷纷惊喜的点头同意。
反正就算是放一部分权力,他们手中还是掌权的。
*
一听薛珩、颜遇要被封妃了,林昭言毛都要炸了,连外衣都没披好,就急匆匆的出门,往皇宫赶去。
林昭言来的时候,谢晚烛正在练字。
见到来人,他抬眸弯眼笑道,“阿昭怎么来了?”
看到谢晚烛像是无事发生的模样,林昭言委屈的眼睛都瞪大了,他气呼呼的,语气生硬,“臣听说陛下要封妃了?”
谢晚烛点了点头,然后从桌上拿了个东西走了过去。
见林昭言闷闷不乐的,谢晚烛笑着弹了下他的额间,“那阿昭想要个什么封号呀?”
听到这话,林昭言原本生气的表情立马就变了,他惊喜的抱住了人,黏糊糊的不住蹭,“小烛,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你要封我为妃了?”
谢晚烛笑着反问道,“我骗你做什么?”
他反手抱着人,嗓音又轻又柔,可在林昭言看不到的角落,脸上了无神情,“不过阿昭,要等先迎娶了阿昀他们,才能再迎娶你,不然一下子封三位,倒是有些忙不过来。”
没想到自己能被主动封妃,林昭言高兴都来不及呢,也顾不上争这个了。
这样想着,林昭言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腻腻歪歪的蹭着谢晚烛的脖侧,低低道,“只要能做陛下的人,便是做小我也愿意。”
谢晚烛:“……”
*
本来颜遇和薛珩先入了宫,柳鹤衍与温子衿很不高兴,且极力阻止,但不知后来颜遇给了两人什么,让原本极力阻止的两人松了口。
若是薛珩在那儿,便能认出那是颜遇先前给他的欲.蛊,现在几人中,就林昭言手里没有了。
在东璃嫁娶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所以选了黄道吉日后,阖宫上下就忙碌起来准备婚礼,而薛珩和颜遇就被禁止进宫了。
虽然他们不能进宫,但两人私下是能见面的,且愈发水火不容,两人还没进宫呢,就开始不对付,隐隐有争宠的架势。
迎娶是迎娶了两位,可洞房花烛夜的只有一位。
先前哥俩儿好的两人立马撕破了脸,各种陷害手段都使出来了。
薛珩给颜遇下了过敏的毒药,颜遇给薛珩下了泻药,在两人前期互下各种毒药之后,薛珩就命人层层把关,他的吃的、用的、穿的,方方面面都需要经过医师之手,确认过安全后才会用。
薛珩对任何事情都万分警惕,就怕被恶毒的颜遇害了去,且每日用玫瑰花沐浴,准备这几日努努力,将身上洗的香香的,用最美的姿态迎接新婚之夜。
颜遇那边也不逞多让,为了能够为争宠做准备,还报了个相夫教子的男德班,整日学习各种仪态。
……
*
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大婚那日。
皇帝大婚本来有许多繁复的仪式的,可柳鹤衍和温子衿怕谢晚烛身体弱,受不住,便顶着压力全部取消了。
其实两人面上这么心平气和的帮薛珩两人准备大婚之事,心里不是没算盘的,准备在新婚之夜将谢晚烛拐到自己房中。
谢晚烛大婚大赦天下,在皇宫内皇宫外都设了宴席,柳鹤衍温子衿林昭言三人被安排到了朝中重臣那一桌,几个老臣见谢晚烛大婚娶了男子,虽然心底觉得有些对不住谢家王朝,但也不敢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喝着酒,一桌轮下来,连柳鹤衍三人也被灌了不少。
*
婚房内。
颜遇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掀开盖头,可他的指尖刚碰到盖头,就被喜娘给制止了,“哎呦我的小祖宗唉,这哪儿能你自己掀呢,要等新郎来掀啊。”
闻言,颜遇心底也有些激动,他抬手抚上了胸口,按住了那颗怦怦直跳的心脏。
这是……他和陛下的大婚。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见谢晚烛来了,喜娘欢欢喜喜的带着服侍的丫鬟们退了下去。
颜遇低着头,看着停在眼前的靴子,他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的道,“陛下?”
谢晚烛笑着应了声,拿了交杯酒过来,递了一杯给颜遇。
修长白皙的指尖碰到酒杯,颜遇心口跳的更快了,他迫不及待的和谢晚烛手臂交缠,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递了回去,乖巧的收回手搭在腿上,静静的等着谢晚烛掀开盖头。
可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颜遇疑惑的出声,“陛下?”
耳侧响起谢晚烛有些怪异的语调,“虽然你我喝了交杯酒,但没掀盖头就不算礼成。”
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遇还未反应得过来,就感觉眼前一阵眩晕,他不可置信的拽下红盖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穿着红衣,容颜昳丽的谢晚烛,嗓音带着颤抖,“陛下?!”
最后一个音节发出后,颜遇带着不甘心晕了过去,眼角洇着一滴泪。
这是……他期待了很久的大喜之日啊……
颜遇甫一晕倒,就有黑衣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将他抱了起来。
烛火晃动,谢晚烛病恹恹的面容上漾起几分幽然的冷意,“去跟颜王爷说,若是不把权印交出来,就杀了他儿子。”
“若是他们不愿意,你便直接拿刀划上颜遇的脖子,说‘既然颜王爷为谢家王朝忠心耿耿,那魏王殿下也死而无憾了’。”说着,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颜遇,“等他们交了权印,你便与他们说,自行告老还乡朕便不会赶尽杀绝。”
颜遇他爹把颜遇当命根子哄着,无论颜遇要什么,都送上去,其实不用他们说些威胁的话,怕是颜王爷就束手投降了。
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应了声,就听谢晚烛继续道,“柳鹤衍他们如何了?”
黑衣抬头,“那几位大人一直在不动声色的灌他们,右相他们也喝的多了,此时怕是也晕了过去。”
谢晚烛在来颜遇这之前,就已经给薛珩喝了下迷药的交杯酒,而薛珩也早就晕了过去,此次夺权,那几位朝中忠心耿耿的元老都是支持谢晚烛的,也参与了谋划,将掺着迷药的酒给柳鹤衍他们喝下。
因为是一起喝的,柳鹤衍他们不可能有防备,也猜不到几位老臣早就服下了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