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翰野的建议下, 洛克菲里封锁了城门。
军装笔挺的雌虫站在军部顶楼的会议室里,远远眺望着白翰野逐渐消失在城门外的背影。
雌虫情绪复杂的垂下眼眸,压下心中那股不太好的预感, 再抬眼时,酒红色的眼眸中已经满是平静。
洛克菲里思索着转身,对身旁的盖尔淡淡道:“释放光能射线,通知主星我们需要支援。加强城内巡查, 就说有残余变异兽逃窜进城了,让虫民们尽量不要出门,食物和饮用水安排主星的军雌们派送……”
雌虫补充道:“记住, 观察每一户虫的情况,如有异常迅速禀报, 还有……随时注意本地军部是否有异动。”
“是!”
……
天色蒙亮的外城安静极了。
厚重的金属城墙外便是绵延不绝的沙石平原,复苏的绿色植物在此处没什么踪迹, 就连到处乱窜的嘟嘟鸟都不愿意飞到此处自讨苦吃。
如同洛克菲里预料的那样,除了偶尔巡视至此的战斗甲身影, 已经鲜少再有其他生物的踪影了。
只有地上已然干涸的血迹, 仍然昭示着曾在此地发生过一次惨烈的战役。
白翰野展开手中的地图和照片, 跟面前的银灰色建筑群做了一下对比。
此处便是发生意外的信号基地, 他打算先来这里看看, 或许会有一些关于煞气寄宿体的线索。
建筑群外围是包裹着金属的石墙,但绝大部分石墙都已经被变异兽们踩塌了, 石块七零八落不太成型, 几乎不用特意找门就能随意进去。
白翰野绕着一部分石墙走了一圈。
此处的煞气残存已经非常微弱了,或许这里的寄宿体已经离开了……
信号基地大门口的警示牌也四分五裂地掉在地上, 白翰野路过的时候扫了一眼,只能从仅剩的笔画颜色上看出是禁入两个字。
信号塔一层的大门是敞开的, 据那两名军雌说,他们一到基地就直奔信号塔,没来得及去别的地方。
大门口和整个一层都是脱落的金属板跟碎石,白翰野踩着这些东西咯吱咯吱的往里走。
果然……越往内部煞气残余越多。
白翰野蹙起眉心,煞气浓郁对他来说有好有坏。
好处是那个伤害过军雌的寄宿体可能没走,他还有抓住对方的机会。
坏处是,太过浓郁的煞气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团遮眼的迷雾,他一时很难分辨清楚这些煞气的来源……
白翰野站在一楼大厅。
他深灰色的眸子微微发亮仿佛暗藏月辉,在信号塔一层大厅不停的扫视。
他心想,对那些侵吞欲.望强烈的寄宿体而言,盘踞在高层之上是没什么意义的,只有一层跟地下才是它们尽快获取食物和方便往来的最佳选择。
或许他应该先找一下通往地下的入口……
思及此处,白翰野抬脚边往一层深处走,突然,一阵扑簌簌的碎石掉落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翰野迅速转头,恰好跟两颗莹黄色的豆豆眼对视了个正着。
深灰色的眼睛跟荧黄色的豆眼对视了一会儿,或许是豆眼的主人有些势单力孤,它几乎没怎么思考,便缩回地下叽里咕噜的跑走了。
这眼睛……
不是寄宿体,但是好熟悉。
白翰野回忆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勾起唇角。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刚到虫族时,曾在地下洞穴见过的那种吞噬型变异兽。
洛克菲里说过,这些变异兽有追逐能量源的特性,既然它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又在看到自己之后不假思索地往地下跑……
难道基地下面有能量源?
圣石是能量源,当时吸收了圣石的自己也被视为能量源。那煞气是不是能量源?蕴养的煞气的寄宿体是否也是能量源?
说不好,看看才知道。
不打算细想,白翰野就着刚才变异兽消失的墙角就来了一拳。
这一拳真是不打不知道,整个墙角都几乎被变异兽给掏空了,墙面就剩下不到十厘米的厚度而已。
那变异兽逃的很快,若是再不快点追就要听不见它的脚步声了。
白翰野当机立断跳进墙角的地道,半弯着腰紧随变异兽身后往地底下走。
地道相当违反常理,越走越开阔。
所有地道纵横交错,像是一根根穿插在一起的气管,如此开阔的通道,根本不像是身形小巧的吞噬型变异兽所为……
不仅如此,远比地面上更浓郁的煞气扑面而来……白翰野愈发怀疑此处有尚未离开的寄宿体。
地道分外昏暗,那只变异兽跑的七扭八拐的,白翰野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
正在他打算再跟紧点的时候,地道正前方竟然出现了一面石墙。
是死路!
白翰野急忙停住,借着石墙的承托凌空一跃反转落地!
紧接着他一转头,那只变异兽竟跳进一个更小的洞口逃跑了……那洞口不过半臂粗细,白翰野是铁定钻不进去的。
他不禁有点郁闷,心说自己竟被这小变异兽摆了一道……
嘎达——
咔啦啦——
岩石掉落的声音传来,白翰野屏气凝神扫视四周,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哪是什么石墙,这是一整面被堆得密密麻麻的圣石!
都怪地道里的煞气太过浓郁,他又着急追赶变异兽,一时竟没能发现这石墙是圣石堆成的!
白翰野此时算是明白了,那变异兽鬼精的很,它知道自己势单力孤打不过白翰野,因此想借用圣石影响白翰野的注意力趁机逃脱。
没成想白翰野不是普通的虫族,不会因圣石的影响浑身难受、失去理智。
相反,如此数量的圣石对白翰野来说更像是一盘珍馐,他不吸收都对不起这变异兽的良苦用心!
白翰野哭笑不得,心说既然缘分在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想到这儿,他伸出双手按在石墙上,运转着恶兽法印跟半凝半散的兽丹便吸收了起来。
乳白色的头发无风自动,深灰色的眼睛里星河运转渐渐化为兽类的竖瞳。
白翰野浑身上下都泛起了淡色的莹光,即便是在碎石遍地的杂乱洞穴里,也好看的令世人失语。
正如白翰野遇到圣石时会双目放光,地道里浓郁的煞气,同样让心魔蠢蠢欲动。
被封印在白翰野体内的心魔虽说对外界知之不多,但它大概能猜到白翰野的打算……要么继续封印,要么拼死除尽,总之不会让它好过。
它一直在等待时机,如今虫族突然出现如此浓厚的煞气,岂不正是天赐良机?
于是在白翰野吸收圣石的时候,一丝丝黑灰色的煞气被白翰野张牙舞爪的影子抓了过来,显然是要趁白翰野吸收圣石的时候也来大快朵颐一下。
煞气尚未入口,一道醇厚的灵气袭来,瞬间击碎了心魔心心念念的煞气。
白翰野收回双手缓缓睁眼,一丝灵气的流光从他眼底划过:“你真当自己能当着我的面为所欲为?即便封印松动,你也不过是一只心魔,想背着我胡乱施为还差得远呢。”
变异兽辛辛苦苦积攒的圣石,就这样在白翰野手中化为乌有……
他拍了拍衣服缓步后退。
循着煞气更浓郁的地方继续向内走……
被看破心思的心魔闻言冷笑:“哼,莫要说大话了白泽小儿,你当吾是傻的?你厌恶煞气至极,越往煞气浓郁之处走,这封印便愈加不稳。你刚才在急救区吸收了那两个小虫身上的煞气,封印当即就松动了,否则吾怎么会出来?”
白翰野闻言轻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封印松动又怎样?你我相识千年,我的封印又何止松动了一两次?你又能逃几次?”
心魔被白翰野气得一哽,然后哼了一声继续蛊惑。
“小白泽,你想帮他对吧?这虫族世界突然出现了如此之多的煞气,随便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拿最近的两次说吧,两百年前人世间煞气充盈,不出一月便有恶鬼邪魔降世。哦!还有……你被贬虫族之前,人间的煞气已到了每一呼一吸便有一半皆是煞气的程度……那时不仅有吾这个千年心魔逃逸作乱,还有数不尽的妖鬼精怪、天灾人祸。”
白翰野不说话,只循着煞气继续往前走。
心魔思索着继续引诱:“白泽,这煞气是劫,必然要应。你如此心软,又爱他爱得不行。若是想他平安喜乐,不如就吸了这煞气,替他消灾解祸?”
白翰野嗤笑一声:“你这算盘珠子都快蹦我脸上了……”
没错,吸收煞气能让白翰野更为迅速的变强。
因为吸收煞气比炼化天地灵气更快,比吸收圣石能量更醇厚,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坏处。
但对白翰野来说,煞气是助长心魔的根源,是制造灾祸的根源。
白翰野反感、厌恶、恐惧、胆怯……他的一切负面情绪似乎都跟煞气相关。
这世间就不该有煞气……只要能除尽煞气,他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心魔则相反,它渴求煞气,煞气对它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大补。
只可惜现在的它被困在白翰野体内,它的能力也没到对白翰野的道体随手便抢的地步,与其激怒白翰野再次压制自己,不如继续言语蛊惑、徐徐图之。
思及此处,心魔不说话了……
白翰野懒得理心魔又在想什么幺蛾子,他必须尽快寻找寄宿体的踪迹,洛克菲里还在不远处等着他呢。
地道蜿蜒。
也不知走了多久。
白翰野突然踩到了一块触感奇怪的东西上……
这地道里满是碎石,走起来一直都是咔啦咔啦直响,现在突然踩在一大片厚硬滑腻的东西上,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半蹲下身捡起那块东西,还没等他仔细看,一股血腥味就直奔鼻端而来……
血液很少,再加上有些干涸,若非他蹲下身来细看,在如此昏暗的洞穴内几乎很难发现这块厚甲。
这东西大概半掌厚,有普通虫一整个脊背那么大,边缘都是被兽齿啃咬过的痕迹,细细密密的,只看着就觉得后背发麻。
这是变异兽的厚甲。
从花纹到弧度,跟他在战场上看过的变异兽一般无二。
不止他手里的这块……白翰野又向前走了一段,发现从他刚才踩到厚甲的位置起,几乎一整条地道上全是变异兽血液干涸的残存肢体。
想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杀死变异兽,虫族必须使用光能枪等热.武.器,因此死在军雌手里的变异兽大多都是整尸,而且会有弹药的痕迹。
再加上这些奇怪的咬痕,这变异兽的死亡必然不是失踪的军雌干得。
此外,变异兽是王兽的马前卒,王兽自然不至于祸害它们,那剩下的唯一结果,就只能是寄宿体的所作所为了。
正在白翰野沉思时,一直沉默的心魔又说话了,它假模假样的叹息道:“小白泽,你看这变异兽,死得可真是凄惨。那些小虫子们抵挡变异兽尚且费力,若是真要抵挡这寄宿体,岂不是对战不了一秒就要被吃干抹净了?”
它呵呵笑:“你跟吾都心知肚明,煞气的寄宿体可比那只王兽聪明多了,你那小情虫能跟王兽来来往往打上许多个回合,不知能跟这只寄宿体打上一个回合么?这皮糙肉厚的变异兽尚且还能留个厚甲,若是换成你那小情虫,你说能有全尸没有?”
白翰野面无表情。
心魔也见好就收。
白翰野心想,无论这心魔怎么说,有一点是对的。
煞气的寄宿体往往强大无比,又善于隐藏,这里的虫族必然是无法应对的。
地道里的煞气已如此浓郁,若是不快些找到寄宿体的踪迹,他只怕城内的虫民跟洛克菲里他们,都有可能如那两只军雌一般遭遇伤害。
他的确恐惧煞气。
但比起洛克菲里可能会收到的伤害,这点恐惧仿佛不值一提。
白翰野扔掉厚甲,缓缓闭上眼睛:“心魔。”
心魔疑虑回应:“叫吾何事?”
白翰野面色淡淡:“不如你我互许一个诺言。”
“诺言?什么诺言?”
“你应当清楚,你我虽是一体同生,但我有天道法则和诸天神佛护佑,你想取代我以白泽道体存活,是机会很渺茫的事。”
心魔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白翰野笑笑继续道:“我之所以想与你一起祭身,无非是要还那十世生灵的孽债,你若答应我在这个世界安分一点,我就同样答应永不杀你,而且替你还清那十世孽债,如何?”
心魔琢磨了半天:“你没骗吾?”
白翰野笃定:“自然不会骗你。”
心魔又思索了片刻:“那好,吾答应你。”
“甚好。”白翰野弯起唇角。
他俩一个笑意温柔,一个语气不动声色,天知道这一问一答是真是假,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论如何,这暂时的诺言算是结成了。白翰野将他们刚才的承诺结为誓言法印,印在了各自的灵识上。
待承诺兑现,这法印便会自行消去。若是有谁违背承诺,也自然要承受违背誓言的苦楚。
诺言印记结成之后,心魔便不说话了。
白翰野也伸出手臂开始引动兽丹,刹那间,滚滚煞气如巨浪潮汐一般向他体内涌去!
此时若是有第三者在场,就会看到白翰野已化为一个被煞气包裹的灰黑色形状,乌压压的可怕极了。
心魔没出声,但他若是能露出双眼,那眼神一定相当兴奋。
他知道目前这点煞气对白翰野来说不算什么,但他偏偏从这里看到了取而代之的希望!只可惜诺言已成,似是没有机会了。
心魔不禁有些遗憾。
许是白翰野吸收煞气的动作太快,地道最深处一个正趴在变异兽身上大快朵颐的身影很快便发现了不对。
这东西说来也怪,它竟跟自己嘴下的变异兽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这奇怪的寄宿体只有一只眼睛……
寄宿体因煞气的流失有些焦躁不安,它忍不住低头嘶吼了一声,像是想威胁吸走煞气的东西。
地道空旷,嘶吼声再小也能传远。
白翰野猛地睁开双眼,嗖地一下冲了过去。
那寄宿体对声音同样敏感,在白翰野追过来的第一时间,它当即放弃口中的变异兽蹿逃出去。
这一路上一追一逃,白翰野紧追不舍。寄宿体熟知此处地形,好几次都差点逃掉。
可白翰野之前已经吃过那个变异兽的亏了,即便这寄宿体再怎么鬼精,也没能逃出白翰野的视线之外。
寄宿体满身煞气、力大无比。
在逃到地道尽头的瞬间,它轰的一声向上击穿地面,从巨爪击透的孔洞中钻了出去。
地表断裂,碎石乱滚。
白翰野慌忙避开乱石,然后同样顺着孔洞一跃而上。
没想到他刚一落地,一个巨大的阴影便从天而降,那寄宿体为了躲避他的追击,竟然把一整座信号塔给击断了!
巍峨粗壮的信号塔断为几节,在白翰野头顶上轰然倒塌,若非他躲得快,恐怕就真要被断塔压进地底下了。
白翰野一巴掌拍飞即将落地的信号塔外墙,十几米宽的金属外墙被他直接拍进基地外围的围墙里,墙墙合一。
那寄宿体显然没料到白翰野能逃脱,更没料到白翰野的一巴掌有这么大力气。
它伸展着巨爪在一旁的空地上站了一会儿,然后睁着那只红白相间的独眼慢慢走了过来。
[你……不是……虫族。]
寄宿体的声音沙哑又刺耳,相当难听。
白翰野的表情很是奇怪,他没想到这只长得和变异兽一样的东西竟然会说话。
它没等白翰野回话,又继续说道:[你这样……的强者……不该出现在这里。]
白翰野打量着这只寄宿体:“你会说话?”
寄宿体摆出一个侧耳倾听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它缓慢地回复:[不是……我,是……祂,是祂在……说话。]
“祂……”白翰野若有所思,今天急救室里的军雌也提过这个祂。
白翰野盯着这只寄宿体:“祂是谁?你不是寄宿体的本体,对么?”
寄宿体缓慢地思索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道:[祂……就是祂,祂即将成为……这世界的真神。我们是……祂的子民,祂亲自……孕育的子民,这世界上……原有的生物……都将成为祂的子民……]
寄宿体的喉咙叽里咕噜了一会儿:[……的食物]
这世界上原有的生物,都将成为祂子民的食物?
白翰野拧眉冷笑:“你以为你能做到?”
寄宿体侧耳倾听,然后转了转眼睛:[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呢……你来这世界……做什么?]寄宿体血红的眼睛盯住白翰野。
[你不属于……这里,祂说……可以送你回去,回到任何你……想回到的地方去,你不想……回家吗?]
回家。
若是前段时间问白翰野这个问题,他可能会犹豫一下。
但对现在的白翰野来说,洛克菲里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
白翰野看着寄宿体:“你想赶我走?”他笑了一下:“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他右脚蹬地径直向寄宿体冲了过去。
++++++
下等星城内。
禁止出门的禁令传遍了每家每户。
虫民们一边在心里慌张,一边又觉得变异兽潮都挺过去了,一只逃逸变异兽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互相安慰,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正在此时,一声坍塌的巨响从城外传来,
所有虫民瞬间惊恐,全都围到窗边上。
什么东西?变异兽潮又来了?
只要经历过一次生死,虫民们就会变得分外惜命,他们是真的不想跟家虫再经历这种生死攸关了。
他们跟那些有野心的帝国高层不一样,他们只想要安稳的生活,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当巨响传来时,军部会议室。
盖尔目瞪口呆的站在窗边道:“将军……信号塔……信号塔塌了!”
什么!
信号塔怎么会塌呢!
洛克菲里嗖地一下抄起望远镜向信号塔那边遥望,只可惜信号基地内烟尘弥漫模糊不清,雌虫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
他的眉眼看似冷静,左手五指却紧紧地抠在望远镜上,指尖捏得发白,右手则揣进兜里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把衣兜内衬攥出一个洞。
煞气、寄宿体……
这些奇怪东西的出现让雌虫无能为力,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智慧跟S级军雌的能力似乎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维护城内虫民的安全,和耐心等待白翰野带回消息,以及无数次在心里祈祷……白翰野能平安回来……
千万、一定、必须平安回来。
洛克菲里看着窗外呼吸急促,酒红色的眸子满是不安,盖尔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信号塔坍塌是大事,军部必须做出解释,对孤立无援的下等星虫民来说,洛克菲里已经是唯一的主心骨了。
雌虫思索了一下对盖尔道:“你去下发通知,就说之前变异兽造成了信号塔的地基破损,信号塔在维修过程中意外坍塌。但一座塌了还有九座,兽潮都已经挺过去了,这些小事就请大家耐心等待不要担心。”
盖尔领命离去,结果刚到门口就被一名满头大汗、慌慌张张的军雌迎面撞了个正着。
盖尔哎呦一声:“急什么呢?”
军雌来不及道歉,他直接抓住盖尔的衣襟道:“盖尔副官!城内有虫带头捣乱,说要抢夺飞船离开下等星!越来越多的虫民们都往停泊区那里去了!”
洛克菲里眉心紧皱:“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