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厄斯闭着眼睛自然没法自己走。
但他俩此时又未着片缕, 没有衣袖衣角之类的东西可以拽，阮夫南思来想去只能用自己的食指轻轻勾住利厄斯的食指。
“这边。”
他带着利厄斯慢慢往前走。
两根细长的手指勾在一起，暧昧且幼稚, 像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小朋友。
利厄斯觉得很有趣，他弯着唇角跟在阮夫南身后亦步亦趋。雌虫的脑子里此时却一团乱麻，他说什么也忘不掉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
好大……
雄虫也是这样的吗？
还是只有Alpha这样？
怪不得所有结了婚的军雌都对婚后生活讳莫如深，一副惨遭不幸的样子, 除了那些试图打断雌虫脊梁的鞭笞之外，被迫承受“酷刑”的生殖腔应当也很疼吧？
一切为了繁衍……
怪不得生殖课上老师传授给学生的第一个词叫忍耐。
进入清洁室后，清洁室的大门咔嚓一声自动上锁, 亲切却不失威严的广播女声引导他们根据脚印标记的位置站进清洁箱。
清洁箱很窄，像是一个没有盖子的直立火柴盒, 等他们站进去之后，会从地下升起一个半透明有消毒功能的玻璃罩, 把他们严丝合缝的扣在里面。
玻璃罩扣紧的时候阮夫南吓了一跳，他立马双手撑住玻璃罩试图往外推, 这是人被突然关进密闭空间时的下意识反应。
利厄斯偏头朝向他：“别怕, 等消毒结束会自动打开。”
原来如此……
阮夫南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他们中了什么陷阱被关在里面了。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 两个冰冷的机械臂便从阮夫南身后出现, 拿着湿润带泡的大海绵直接按在了雌虫敏感紧绷的颈背上。
阮夫南倒吸一口冷气，他下意识把脊背转向了让他觉得安全的利厄斯那边, 然后急退两步迅速躲避突然出现的机械臂。
当雌虫转身看到机械臂手里满是消毒泡沫的海绵擦时就知道自己躲错了, 但此时他早已跨出了防滑垫的范围，只能踩着满地泡沫脚底打滑, 甚至在混乱中狂踩了利厄斯好几脚。
利厄斯不得已睁开眼，雌虫莹白的皮肤和狂野的步伐让他忍不住眉尾上扬。
下一秒, 他托住阮夫南的腋下想像抱小孩一样把雌虫拽起来，然而箱体侧面突然喷出的清水直击他俩正脸。
利厄斯手一松，阮夫南脚不稳，他俩瞬间在满是泡沫的清洁箱中跌做一团。
皮肤滑润臀肉温软，雌虫重重坐下去的位置恰恰好好，激烈的电流顿时从脊背窜至颅内，利厄斯差点被阮夫南坐的直接“站起来”。
前后不过几秒钟，似是检测到箱体内部的人状态有异，清洁程序暂时终止，给几乎被泡沫黏着在一起的两人留出了很大的喘息余地。
阮夫南仓促地抹了把脸：“抱歉，刚才海绵突然按在我的翅翼上，我……”
雌虫话未说完，利厄斯便迅速拽起对方然后背了过去，声音莫名有点冷：“站好，终止程序只有三十秒。”
这还是利厄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阮夫南说话，雌虫愣了一下：“好。”
剩下的清洗程序完成的规规矩矩且有些沉默，清洁、冲洗、光照杀菌，末日里的灰尘和腐朽气被这些人类智慧的结晶冲刷的一干二净。
阮夫南脊背上的擦伤早已消失无踪，那种不痛不痒的伤痕对S级雌虫来说多在上面吹口气都会被军医称作是小题大做。
但利厄斯毕竟不是雌虫，他被丧尸指甲划伤的手臂伤痕刚刚开始结痂，坐在观测室里的检测检查员对阮夫南抱歉道：“这位手臂受伤的Alpha恐怕要接受初步隔离程序，隔离时间4小时，您可以穿上衣服在隔离室外稍作等候，也可以提前进入生存区。”
4小时的时间不算太短，但未免某位莫姓Omega用特殊药剂趁机勾搭，利厄斯还是决定让阮夫南留在这里等他。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利厄斯掏出装着全副身家的居民积分卡塞进阮夫南手里：“这里应该有付费休息的躺椅，用这个卡可以付钱，想买什么都行，但是别弄丢了。”
“好。”阮夫南接过印有利厄斯照片和ID号的积分卡：“……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旧事重提，利厄斯瞟了一眼雌虫垂落的眉眼：“我知道。”
阮夫南看了看利厄斯的表情：“你生气了吗？”
利厄斯避开雌虫的眼神：“没有，别多想。”
Alpha说完就跟带他去隔离室的士兵走了。
阮夫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没有？他不信。
初见利厄斯的人一般会觉得他很不好惹，因为他长了一副野性难驯的霸道长相。
但他一开口你又会觉得他挺温柔的，虽然说起话来经常言简意赅，但句句有回应语气也还算柔和，最起码没有看上去那么不好相处。
所以语气是阮夫南分辨利厄斯情绪的重点，雌虫觉得对方刚才就是生气了。
为什么？
阮夫南疑惑皱眉。
“唉……”换班的检测员看了个全程，靠在墙边上叹了口气：“吵架了？”
阮夫南坦然面对检测员八卦目光的洗礼，他摇摇头：“没有。”
他们甚至没说几句话。
检测员觉得阮夫南嘴挺硬，他调侃地吹了个口哨，然后挤挤眼睛：“放心，末日里人类生存第一，我们不歧视小众圈子。”
阮夫南：？
检测员拿着大茶缸子走来走去，似有感悟地咂咂嘴：“其实啊……你也是Alpha，你该知道咱们这些Alpha就是看着冷硬，内心还是充满柔情的。”
阮夫南站在原地，好奇的眼神紧跟着检测员来回转悠。
检测员面露微笑，凑近阮夫南：“想让Alpha坚冰融化、心情爽朗的最快方法只有一个……”
阮夫南一脸懵懂附耳过去，检测员压低嗓音：“让他狠狠艹上一顿就好了。”
！！！
阮夫南面色爆红：“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好好好你们不是。”检测员用看犟种的眼神看向阮夫南，他心道谁家正经Alpha在清洗室里勾着手指头走来走去？
……
利厄斯全然不知在棠家设定的规则引领下随时随地都会有人出馊主意，他循着编号进入双人隔离室，这才发现跟他一起隔离的竟然是翟赫。
翟赫没参与昨天突袭丧尸的战斗，按理来说不该受伤。
但架不住昨晚莫今恩为了安慰Alpha跟他在超市的储物间里胡闹了一番，翟赫后腰撞在货架上划了个大口子。
艹完之后Alpha的心情果然好了，唯二的坏处就是荣获4小时隔离期，还跟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关在了一起。
翟赫淡淡瞥了利厄斯一眼，靠在墙上假寐。
“你好像不喜欢我。”
利厄斯坐在翟赫身侧，从监控里看似是跟青年关系不错的样子。
翟赫闭眼皱眉，锋锐的唇角微微扬起冷哼一声：“我喜不喜欢你很重要吗？讨我学长的喜欢才是重点吧。”
利厄斯：“你貌似对我有误会。”
翟赫：“误会？呵，我跟学长一路北上，像你这种口是心非的Alpha我见得多了。嘴上说着要一起北上相互扶持，背地里却想对别人的Omega下手，简直恶心。”
利厄斯讶然：“看来不止一个高言？”
翟赫猛然睁眼眸光犀利：“你知道高言？”
利厄斯笑笑：“你们提过这个名字好几次，再加上你对我的态度，很容易猜到。”
翟赫轻哼一声重新闭上眼睛：“高言不配，他们更不配。无论他们用什么手段，学长最后一定会选我。所以你也是，想都别想。”
“我无意加入你们的队伍，这点你放心。”利厄斯先给翟赫吃了个定心丸。
翟赫面露狐疑，看向利厄斯。
利厄斯口风一转：“但跟你们同路北上恐怕再所难免。”
翟赫瞬间变脸：“你耍我？”
利厄斯抓住翟赫袭来的拳风：“别冲动，我北上的原因可不是为了追求你学长。”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包裹隐秘的ID卡，塞进翟赫手里：“这个你应当认识吧。”
这是一张只有各生存区顶级高层及直系亲属才有的特殊ID卡，凭借这张ID卡可以在人类联盟下属的任何生存区获得逃生优先待遇。
这样的卡翟赫也有一张。
他看着卡上利厄斯的照片和那串明显属于北部生存区身份ID的编号，顿了半天才继续道：“原来你姓萧，我听父亲提过你。”
北部区长萧长秉的儿子萧章，这个名字对翟赫来说就等同于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他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而他之所以远离西部来南方上学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听他老爸天天叨叨。
利厄斯收回卡片：“克罗夫特是我母亲的姓氏，我多年在外又是混血长相，所以常用这个名字，比姓萧方便……我北上是为了回家，遇到你也是缘分，同路方便些。”
编了个理由骗小孩，还要搅和人家情侣关系，利厄斯觉得自己问心有愧。
童年学神猛然出现，对学渣的冲击力还是有一些的。
于是翟赫心道，他这么说也没错，我们俩都是生存区区长的儿子，自己又有现成的异能队伍，利厄斯跟自己一起北上的确比和不知人品的陌生队伍同行更安全，要是自己的话也会这么选。
思及此处，翟赫对利厄斯的防备心降低了不少：“只是北上？”
利厄斯继续蒙骗小孩：“只是北上。”
气氛不再剑拔弩张，小刺猬一样的翟赫又问了几个诸如利厄斯为什么在东部，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之类的问题，利厄斯一一作答，翟赫卸下心防，逐渐也能听得进去人话了。
此时利厄斯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就那么喜欢你学长？”
翟赫愣了一下，点点头：“学长是个很特别的Omega，温柔、坚强、善良，有目标又梦想，一颦一笑都像是会发光，被他看一眼就会沦陷在他的眼睛里。”
利厄斯：“他对你很特别？”
翟赫扬起下巴：“当然！”
利厄斯：“但你对他好像不是。”
翟赫顿时气愤：“我当然是特别的！我会是学长唯一的Alpha，他永远都会选择我！”
利厄斯：“如果你确信这一点的话就不会总是生气还看我不顺眼了。”
翟赫哽住，利厄斯幽幽道：“我看他对所有Alpha都很好，对我也是，对阮夫南也是，对刚认识的金凌峻也是……我跟他小时候做过邻居，他那时候就……”
“学长只是待人热情！”翟赫磨牙：“Omega想成就一番事业要付出比Alpha更多的东西，他需要打点人脉注意交往，但因为他是Omega所以总被人误会，你不要这样曲解他。”
利厄斯：“他跟你这么说的？”
翟赫一哽：“我自己也这么想。”
利厄斯心道你要真这么想你总生气做什么，但他要这么说估计翟赫就不会理他了，利厄斯轻笑一声：“那不如我们打个赌？”
翟赫气得不行：“赌什么？”
利厄斯闭上眼睛：“你说你学长永远会选你，我却觉得不是，那就赌……如果我说我跟阮夫南晚几天才能出发，你学长会为了等我而留下。”
翟赫轻嗤：“你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