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想，阿尔纳洗完澡回来倒是很快睡下了，可马塞洛却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折磨到天亮。
“不是。”
阿尔纳早上醒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他面前的马塞洛，差点没把他吓出好歹。
“你早起干什么不好来我这里看人睡觉？？”
马塞洛脸色发黄，眼下泛乌青，阿尔纳都能看到他身后的怨气，又黑又浓，仿佛能在原地盖起一座密室逃脱。
“我没早起，我根本就没睡。”
阿尔纳：“啊？”
“失眠了？就说少喝点，你看，这不就睡不好了。”
“不关酒的事，是你。”
阿尔纳吓到抱着被子赶紧往后挪了挪：“你别这样，我可是有心上人的。”
“...我是说你又算计人家的事。”
阿尔纳瞬间听懂了，主要是亏心事做多了总有些淡淡的心虚感。
“哪有...”
“呐呐呐，自己都不自信了吧。”
马塞洛有很多想问的，但是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只能搓了把自己头发：“算了，我也是白担心，你们俩愿打愿挨。”
人家有自己的相处方式，他担心个什么劲。
想到这里，马塞洛就想给彻夜未睡的自己一巴掌。
神金，下次再干这种事他就紫砂。
“收拾收拾下楼吃饭，你等会见到卡不会尴尬吧？他知不知道你昨晚没醉？”
阿尔纳大惊：“你这话说的，我昨晚醉了的好吧，我只是回来之后上了好几次厕所所以醒了而已，等等，你不会以为我昨晚去引导他做这些事吧？”
马塞洛比他更惊讶：“不是吗？”
“我的妈我的姥，我的大脑变大枣！”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吧！”
阿尔纳真是被气的心直突突：“居然把人想的那么坏。”
“那你昨晚什么都不知道，他又亲了你，这这这。”
“哎呀知道的知道的，我真不知道就倒地上了，哪里还会和他去喝一杯。”
马塞洛马上收起自己脸上的担忧，面无表情地说：“你果然就是在演。”
阿尔纳瞬间汗流浃背了：“你真是我亲爹，到底还要套我多少话。”
“呵，我不看着你们，就让你们这么糊弄下去是吧。”
马塞洛倒是要看看等会吃早餐时这两个深夜激情四射的人在白天理智回归时该怎么相处。
结果阿尔纳脸皮之厚还是出乎他意料。
“喂，”他顶顶正夹菜的克里斯：“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他怎么看起来那么平静。
克里斯被他撞得手抖，夹子上的小番茄滑溜溜的滚下去了，他没生气，又夹了一次。
马塞洛见他不回，又顶了他一次，这次小番茄又掉了，克里斯没忍住，扭头瞪了他一眼。
马塞洛很无辜：“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你有听见吗，你快回我，我现在慌的一批。”
“你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昨晚的事你知道的吧？”
克里斯一口气夹起三颗小番茄然后移动到下个区域：“原本不知道，但是挺明显的，所以知道了。”
能不明显吗，这小子顶着一圈红印招摇过街。
“你吃你的，你看他俩聊的多开心。”
马塞洛一夜没睡好，现在怨气冲天，正等着让阿尔纳出次糗，见他们已经找到位置坐下后他赶紧扯着克里斯过去。
但是等他坐下后马塞洛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卡卡好像热情了许多，比之前直接更直接的散发自己的前辈爱。而这位这么明晃晃把自己脖子上吻痕露出来的小帅哥却是有些躲避。
嗯，马塞洛表示自己磕不懂了。
阿尔纳看了眼马塞洛，继续端着自己的柔软可怜样，结果和他演了半个小时的卡卡累了，直接在桌子底下一脚踩过去问：“还要演多久，我累了。”
阿尔纳这下真是可怜了，痛得眼泪都飙出来。
见小男生眼角挂着泪，不似装的，卡卡感觉变了脸色，饱含歉意地凑过去说：“真疼了？”
阿尔纳揩了两下泪，随手摸在他手背上：“没，困的。”
“……看你就是欠揍的。”
队里人都玩挺开的，大家都不在意阿尔纳T桖短裤的造型，也不在意他的蚊子印。
还真有人问过阿尔纳昨晚是不是开窗睡的。
阿尔纳没反应，他旁边的卡卡倒是一下侧了头。
饭吃完了，但马塞洛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他觉得自己脑子好像不太够用了。
除了吃早饭外卡卡的那一脚阿尔纳的那滴泪，其他时候都很正常。
正常指的是这两人都默契跳过了昨晚发生的事，除了他们，没人知道昨晚是个怎样激烈的夜晚。
下午返回马德里后休息半天又开始训练。
欧冠第一场很顺利，虽然不像隔壁那样大胜，但也是很不错的数据，接下来的压力给到国内联赛，接下来两场的对手分别是皇家社会和西班牙人。
皇家社会主场在西班牙北部的巴斯克地区，与法国接壤，皇家社会是阿隆索老家，现在队里还有一名年轻人叫格列兹曼。
他们今年夏天才打败塞尔塔，重新升入西甲，至此他们已经在西乙挣扎了四年，当年降级也掺有阿隆索远走利物浦的因素，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好提的，但阿尔纳一直记得后来阿隆索退役后去做过皇家社会的教练。
“又要出差了。”
阿尔纳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喜欢旅游，更喜欢不花钱的旅游，但是当一切都成为工作，那再无喜欢可言。
“怎么了，不喜欢？”
腿上又绑着绷带的卡卡从康复中心出来在他们身边坐下。
阿尔纳看了他一眼，倒是马塞洛先说：“喜欢，他可喜欢了。”
对比阿尔纳脸上的愁云满面，卡卡倒是轻松很多，他假装不解地问：“怎么嘴角都垂下来了？不是说想多走走看看吗。”
卡卡的伤很棘手，和阿贾克斯的那场比赛阿尔纳有看过他赛后因为膝盖不舒服面容扭曲的样子。
当然不好看，但阿尔纳看了一眼后就一直记在心里了。
回到基地的第二天他就做了核磁共振，队医给了伤退报告，他的左膝有轻微挫伤，需要停赛两周，至少会错过四场比赛，包括两天后客场对阵皇家社会。
从那时候起阿尔纳脸上笑容就不多，大家都以为他是担心卡卡，毕竟两人的感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但阿尔纳想的远不止这些，10年却没有世界杯，他更担心的是这件事。
葡语帮早上训练完来康复中心探望卡卡，他现在需要静养，队医会为他准备理疗。
“小鬼脸色一直都不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惹了他。”
马塞洛一边舔冰淇淋一边告状，阿尔纳赶紧瞪了他一眼。
“不开心？为什么？”
自从回来后，卡卡肉眼可见的柔软了很多，大家见了都要问他最近是不是有好事发生的状态。
阿尔纳一被漂亮哥哥温柔对待就有点憋不住心里的难受，他胡乱擦了把眼泪，嘴里嘟囔着：“好烦，不想这样。”
卡卡看他那副可怜巴巴样，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就烦了，你到时候去那边走走玩玩，多好。”
“不想留你一个人在家里。”
葡语四人一边侧身捂住了眼睛，一边又忍不住听，听到这里心里默默吐槽了句“果然谈恋爱的都是瞎子，他都三十多的人会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饭，一个人在家怎么不行了。”
卡卡听到这里心倒是有被狠狠地割了一下，真的像是拿着锯子一左一右割一样，让他心里又酸又涩，恨不得掏出来整理了再塞回去。
阿尔纳看得清楚，与其说他是卡卡的跟屁虫，不如说是卡卡其实太渴望和人一起贴在一起。
一开始的时候阿尔纳还没黏卡卡到上厕所都要一起去，他那会还要找阿隆索、锅哥、卡西、拉斯等一起聊天，那会他是队里最忙碌的小蜜蜂。
可是后来某一次阿尔纳和卡卡一起吃完早餐看到阿隆索来了想去找他的时候，卡卡眼睛里适时露出了难过和期待，阿尔纳就被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最后和卡卡一起离开的餐厅。
从那天起阿尔纳就成为了大家眼里的前辈跟屁虫。
但事实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
卡卡不缺好朋友，在队里谁都会是他的好朋友，但他缺一个扭头就能看到的人，一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
“怕你有分离焦虑。”
不是阿尔纳过于自信，是前辈状态现在确实糟糕，又是在伤退康复这么困难的日子，阿尔纳却不在，平时他去上个厕所不和他报备他都会不安心。
“我都几岁了，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行不行。”
阿尔纳点头：“好，那你不要半夜睡不着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睡眠质量很好的。”
卡卡也点头，好，那更要给你打电话了。
马塞洛心里泛起了嘀咕，半夜打电话？什么戏码，是不是过于暧昧了。
克里斯也听得津津有味，好会，好活，爱听，多说。
但卡卡想了想，把一部分摊开来：“其实还是会的，我总怕你觉得我太黏人，但我好像真的会找你的影子。”
马塞洛：哈？他听到了什么？谁黏人？！
阿尔纳点头，完全不觉得意外：“我曾经养过的小狗就是这样，后来找了训犬师做社会化训练才好转。”
就是那只金毛，特别特别黏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任何事都要他看着才会做。
卡卡笑：“我才不是小狗。”
“你就是，那你给我打电话吧，我接你的电话。”
卡卡听到这里没忍住笑了一下：“半夜三点也接？”
“嗯，几点都接。”
“草！”
身后的克里斯像是坐上了钉子一样一屁股弹射起飞。这就是他单身的原因吗。
他捂住耳朵飞快跑远了。
马塞洛和其他两人急随其后，大家脸上都露出了不堪忍受的表情。
阿尔纳默默看了眼他们走远的身影，好奇地问：“所以他们知道偷听别人聊天是不对的吗。”
卡卡纠正：“是光明正大的听。”
这也没有不能让他们听到的内容，但阿尔纳好奇的是他们反应之大。
“我刚刚有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还就是屁股底下真有钉子。
卡卡摇了摇头，但手慢慢伸过去压住自己有些发抖的另一只手。
他现在觉得自己心跳快得能直接炸开，连带着手的脉搏也十分快，似乎心在手腕的血管上要撑破跳出来了。
刚刚的话，对他来说比“我爱你”这种话还要重一倍。
不知道为什么，纯粹是一种偏爱的感觉吧。
“起风了，回去吧，我下午再来看你。”
“……我没进监狱。”
原本还在剧烈跳动的心啪唧一声就摔死了，卡卡面无表情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