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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鹰鹫(6)

麒麟 桔子树 16808 2024-09-25 12:35:09

“你怎么来了。”徐知着迅速出门,大门在身后掩起。

“来看看你。”逐浪山笑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徐知着莫名其妙。

“你当然好看。”逐浪山浮出一丝笑。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另外……”徐知着听到蓝田在门内喊谁呀,连忙高声回应道:“一个同事,有事找。”

逐浪山玩味地笑着。

“你看,这么晚了,有什么时候明天到公司说吧。”徐知着尽量和颜悦色地哄着。

“别这么无情啊!”逐浪山做悲伤状:“我就想看看你老婆,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天仙能把你迷成那样。”

“没什么可看的……”

逐浪山拿出手机,调出某一张照片:“我就奇怪了,长得也就一般嘛,究竟是哪儿特别好?床上?”

徐知着垂眸看到手机屏幕上蓝田不算太清晰的侧脸,神色渐渐收敛起来:“逐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好奇,托人查了查。”

“查完,然后呢?”徐知着不动声色。

“你说,他知不知道你杀人?”逐浪山站在走道里,瞳色在灯光下是纯黑的,闪着幽光。

“知道。”徐知着连眉毛都没抬一下。蓝田知道他当过兵打过仗,知道他是退伍后半年都不能找工作的特种军人,至于蓝田有没有认识到他也杀过人,这纯粹是个人思维深度的问题,徐知着觉得自己没必要提刻意这一茬,而且不提也不能算是骗了蓝田。

“那,他知不知道你是怎么杀人的。”逐浪山调转手机,递到徐知着面前。

这是那天行刑的视频,扬手十三枪,枪枪要害,人犯呈扇形倒下,血流了一地。逐浪山眯起眼睛分辨徐知着眼中的惊怒,这是他最近一直拿来自慰的一段视频,专门找人剪好做出,还用软件修了像素,唯一的遗憾是徐知着当时没洗脸,害他撸得正爽的时候,还得分神去脑补那张极致英俊的脸。

“你要不要赌他认不出你?”逐浪山笑道。

“说你的条件?”徐知着问得干脆利落。

“陪我睡一觉,我就帮你瞒着。”

“换一个。”徐知着面无表情。

逐浪山很放肆地笑了:“还有什么是你有,但我没有的?”

徐知着靠在门边想了片刻,终于点头:“可以,时间你定,地点我定。”

“爽快!”逐浪山笑眯了眼睛,忽然双手抱住徐知着的脑袋吻上去……此人出手如电,徐知着虽然立刻后仰还是慢了一招,被捧了个正着。这个吻来得飞快,然而深入,湿热的唇覆上去,舌头探入,迅速的卷住对方的,然后撤回,赶在徐知着牙关咬合之前退了出来。

徐知着瞪圆了眼睛,双手扼在逐浪山颈上,手背上青筋绽起,显然是强忍着,才没有扼死他。

“你什么意思?”徐知着压低了声音,眼中看不出喜怒。

“讨个定。”逐浪山舔了舔唇。

徐知着极深地看了他一眼,探出两指凌空指了指,然后转身进门。

“谁啊?”蓝田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一个同事,顺路过来,让我明天帮他请假。”徐知着说道。

“哦。”蓝田漫不经心地应了,见徐知着走向洗手台,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不是刚刚刷过牙了吗?”

唔?徐知着咬着牙刷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蓝田失笑:“傻乎乎的。”

徐知着把牙龈刷出了血,吐出来的泡沫带着微红的粉色。

逐浪山定了时间,周五。徐知着说早点儿,他不能太晚回去。逐浪山索性把整个下午都空了出来。徐知着在三点多钟把逐浪山从酒店里接出来,赶在晚高峰之前开车往城外走。

逐浪山舒舒服服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眯着眼睛打量他的猎物。

徐知着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风衣配雪白衬衫和贴身的暗蓝色牛仔裤,这一身看着简单,但样式质料特别好,从肩到背到腰,收得一丝不错,卡出美妙的腰线和诱人的肩背。

逐浪山早就发现徐知着会穿,会穿衣服不是把什么红的绿的都往身上套,而且是穿得刚刚好,完全体现出自己的长处。

徐知着每次穿出来的颜色样式都很简单,但就是勾人,让你看着都不明白为什么能这么勾人,明明是极其正派的款式,极度禁欲的色彩,但就是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把他这一身正装都扒了,从头啃到脚,看那张纯真禁欲的脸上扭曲出渴望。

逐浪山不知道这是另一个男人的精心之作。

车子一路往城外走,渐渐开出了五环,逐浪山看着窗外笑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怕了?”徐知着漫不经心的。

就这么淡淡的一声,逐浪山便感觉到下身一阵躁动:“我有什么可怕的?”

徐知着微微笑了笑。

“等会儿是你上还是我上啊。”逐浪山调笑道。

“随你。”

“那不如一人一次吧。”逐浪山得寸进尺。

徐知着挑了挑眉:“行啊,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逐浪山死死盯着他的脸,把每一点情绪都收进眼底,一点一点咀嚼,咽下喉头,通通化成了炽烈的火。过瘾!这才有意思,捉摸不透,深不可测,怒不是真怒,喜也不是真喜,有嚼劲儿。

逐浪山眼看着车越开越偏远,窗外的景物从钢铁森林变成群山起伏,这是典型的中国华北的荒山,春还没回,遍山焦黄,透着浓重的肃杀之气。逐浪山从来不知道繁华的中国帝都只要开出去这么点路就能见山,满脸的新奇,十分兴奋。

“你这是要带我野战么?”逐浪山乐了。

“不行吗?”徐知着淡然道:“等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坐在车头上,你给我口活儿,我射你一脸,你他妈全给我咽下去。”徐知着最近跟王暮峰混久了,学了一身说脏话开黄腔的本事,面无表情,脏话连篇,一点儿都不带红脸的。

“行啊。”逐浪山眼睛里放出光来,兴奋得连呼吸都重了:“然后你直接躺下去,我就着操你,保证让你爽,操到你射出来为止。”

徐知着偏头看了他一眼,内心十分平静,不惊不躁,感觉就像在跟王暮峰斗嘴,我操你妈,我操你姥姥,我操你大爷……操完祖宗十八代,干过个嘴上痛快,不过心。这和跟蓝田调情不一样,那会儿说什么都惊心动魄,因为会成真,会真的肌肤相贴,呼吸相闻,口舌交缠,只要随便想想,都会在皮肤上浮出战栗。

“我说,你能不能就算了?”徐知着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凭什么?”

“何必呢?我又不愿意,搞起来能有意思吗?你干嘛非得追着我不放呢?”

“你好看啊。”逐浪山挑眉。

“比我好看的男人多了。”徐知着无奈。

“但没你能打。”

徐知着无言。

“比你好看还能打的没你枪法好。”逐浪山异常兴奋。

“干这事儿跟枪法有什么关系?”徐知着都乐了。

“你爷爷我就好这一口。”逐浪山是语言的天才,在北京才呆了大半个月,已经学了一些京腔。

徐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逐浪山一眼,拐上一条盘山路。逐浪山接了一个电话,是甘约不放心打过来的,逐浪山关照两句让他继续跟着。

徐知着道:“你倒不怕我害你。”

“这里是北京,老子是外宾。”逐浪山笑了。

徐知着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意。徐知着开车很稳,油门加的缓,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是高速,直到开近第一个弯道急转,逐浪山被离心力从座位上甩出,才发现速度已经飚到了120迈。

“哇哦!”逐浪山欢呼了一声,十分畅快。

徐知着轻笑,继续加速:“给你爽一把。”

双向两车道的盘山公路,飚到150迈,这是什么感觉?每一分钟都在转,高速过弯,需要车子横过来同时占据两个车道,伴随手刹甩尾才能完成。逐浪山也是玩儿车的,知道这些动作需要多么细腻的操控,也知道徐知着手上这辆车没有经过任何特殊改装。他纵声尖啸,全身战栗,每一个毛孔都泛出快意,没有发现保镖的车已经被甩开很远。

徐知着甚至开了窗,荒原的朔风像刀子一样卷进来,切割皮肤,在耳畔狂响。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与风声,逐浪山甚至听不到任何声响。他感觉自己被离心力挟裹着颠簸,有如飞行,寻常在高速公路上飚出220迈都没有这样热血沸腾的快感。

徐知着安静地开着车,他的神色专注,毫无表情,手上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但从容不迫。

逐浪山一边死死地拽住车顶的把手,保证自己不会从车窗里被甩出去,一边紧盯着徐知着,全身的血都在往两个方向涌,目眩神迷,裤裆里胀得要爆炸。爽快、兴奋、刺激……某种狂热的情绪在他心底炸开,让他生出最原始最暴虐的渴望,想要交合,想要冲撞,想把眼前这个男人就地压倒,用最激烈的频率抽插,想听着他哀号或者浪叫,

太阳渐渐落入西边的山拗,血色的云霞布了满天,好像九天之上正在进行一场酷刑,血流成河,染透了天地。

逐浪山不自觉地望向窗外,带血的苍天向他扑过来,他甚至感觉到风从他耳边掠过,一次又一次,奔向天际,疾转,再奔向天际……他忽然厉声尖叫:“小心!”

从他的角度看出去,车头甚至已经盖过了路基和护拦,徐知着居然还没转。逐浪山惊得大喊,腔子里所有的脏腑都没了,只剩下一颗心脏像拳头一样疯狂地捶打喉咙口。

刹车的尖叫声伴随着轮胎摩擦路面的刺耳啸叫,车子几乎在原地做了360度的急转,车尾狠狠地擦过护拦,旋转着,又撞到另一边的山壁上,碰掉了后保险杠。

徐知着把车子停稳,手刹拉到最高档,然后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盒细雪茄。

逐浪山一下子瘫到座位上,剧烈地喘息,死里逃生的快感让他激动的全身发抖,热汗一层一层涌出来,打湿了贴身的衬衣。

“不要命了?”逐浪山笑骂:“我干死你!”

徐知着吐出一口烟雾,转身看向他:“你说,我刚刚要是冲出去了,会怎么样?”

“那你就得陪我殉情了。”逐浪山轻挑的笑道。

徐知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然后敲敲仪表盘,让他看清上面的加油标记。

逐浪山怔愣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诧:“你……你?”

徐知着拍了拍安全气囊的位置,然后凌空拍了一下逐浪山的额头,逐浪山下意识地跟着他这个动作仰起头,徐知着探出两指在他颈上一抹,轻声道:“咔。”

逐浪山瞬间变色。

蓝田是个惜命的人,所以他的车是沃尔沃,传说中最安全的车,安全气囊的先行者。但一辆车所有的安全措施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下:你得先系上安全带。

逐浪山的呼吸再一次急促起来,热汗变成冷汗,不断的往外涌。他睁着眼睛都能看见,当这辆车完全冲出悬崖,他将以每小时150公里的速度往前冲,同时安全气囊打开的速度达到每小时300公里,两者相加将会产生每小时450公里的相对时速,在这样巨大的冲量之下,他的颈椎会像一根干躁的松木棍那样轻而易举的折断;而同时,因为有安全带的保护,只要车子不起火爆炸,徐知着最多只会被安全带勒断两根肋骨。

逐浪山迅速拽了一下自己这边的安全带,发现带子被折叠在一起卡到了扣环上,这是很常见的一种情况,只需要用心理一下,把厚实尼龙带子展平,就能把安全带拉出来。逐浪山不记得自己是否有试图拉过它,但他的确有不系安全带的毛病。

“你……居然……”逐浪山又惊又怒,下意识地想扑上去。徐知着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侧身后仰,拔脚踩住逐浪山的胸口,把他顶到前窗和侧窗玻璃的卡角里。

“我这不是也没动手吗?”徐知着手里挟着细长的雪茄,与逐浪山相隔不到一米,彼此对视,空气里弥漫着微带甜味的烟草气息。

“为什么?”逐浪山已经镇定下来。

“你看,你其实就是欺负我,你觉得我这人好欺负,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徐知着的眼神诚恳:“但其实我这个人一点儿也不好欺负,逼急了,我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有什么必要非得搞的你死我活不可?你这么有钱,长得也挺好,想要什么人没有?干嘛缠着我不放?以后你玩儿你的,我过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友好合作,行不行?”

逐浪山垂下眼眸,手掌握到徐知着结实的小腿上,他顺着裤管往上捋,掌心贴着徐知着腿上的肌肉,热得发烫。

他刚刚,就差一点,就会死在这人脚下。

这种感觉让他生出奇异的兴奋,就像每一次狂飚过后死里逃生的快感;每一次冒险,子弹从耳边穿过,带悠长的啸叫,刚刚在惊骇中软下去的硬物再次充血,速度快得令逐浪山眩晕。

徐知着终于感觉到对方摸自己的手法有些色情,略有些不敢相信的收回脚。逐浪山低喘了两声,推开车门走出去。趴在路边的围栏上往下看,这地方很高,笔直的一道陡崖,足有十米的落差。山风呼呼作响,吹透了他的两肋,却吹不走他全身的躁热。

逐浪山转身看过去,徐知着正靠在车头抽烟,他几乎不可抑止地想起他们之前的对话,窒息一般的悸动,阳物胀得生痛。

这才叫耍狠!

逐浪山迷醉的想。

轻描淡写甚至还带着点不屑,仿佛他还有的是手段,有的是办法,衣不沾血,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才叫真真正正有劲儿的男人,他有杀人的本事,也有杀人的心,他做得出也受得起,跟那些在夜店抢个妞儿都得打电话叫人的公子爷完全不一样。他甚至不惜得见血,要么让你死,死得神不如鬼不觉,要么让你全须全尾呆着,但清楚彻底的明白,自己这条命,是他从手指缝里漏下来的。

逐浪山的视线里带着刀,剐得徐知着身上寸布不留,他近乎疯狂的想要握住……那想来必然会炽热滚烫的阳具,插入他,或者被他插入,像两头野兽那样撕咬,激烈地交合,那一定会爽到翻天。

(最近可能要出门,把下章更新了,下次更新时间为4月4日)

“那你让我现在怎么办?”逐浪山逼近他。

徐知着惊愕地看着逐浪山隆起的裆部,烟雾从他微启的唇间漫出来,片刻后笑道:“这跟我没关系。”

“你帮我打出来。”逐浪山拉他的手。

“这不可能。”徐知着一步步往后退。

“你那个小白脸有哪儿点比我好?”逐浪山终于把徐知着逼到石壁前。

“你怎么能跟他比呢?”

“算我怕了你,可总也得给我点甜头。”逐浪山一手撑上石壁,偏头就要吻上去,喉头一凉,一丝刺痛已经嵌进肉里。

徐知着无奈地看着他,像成年人在看一个劣童。

逐浪山退后一步往下看,徐知着指间闪着一抹银光,很简单的手术刀,刀柄上缠着最细号的尼龙绳,刀片的刃口并不长,然而锋利,这是专门切割肉体的利器,只需要一指之力,就可以在人的喉咙口炸出一团血花。

“这上面有你的指纹,你总不能杀了我。”逐浪山道。

徐知着笑了,这个笑容的意思是,你可以试试。

逐浪山试着往前压,徐知着手上纹丝不动,逐浪山脖子贴到刀刃上,终于还是停了:虽然徐知着不会用这刀杀了他,但总也不能拿自己的脖子跟刀拼吧?疼啊!

逐浪山舔了舔唇,金刀大马地叉开两脚站着,松开腰带,放出自己那套家伙,放肆的撸动。

徐知着哑然失笑,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张了张嘴,本想骂一句神经病,最后还是忍了,明知道是神经病,还是别戳的好。逐浪山呼吸浊重,眼中闪着火星,全是不加掩饰的火热情欲。徐知着与他对视了一会,多少都觉得有些恶心,微微别过脸,垂下了眼眸。

“不敢看我?”逐浪山喘息道。

“不敢。”徐知着不受挑衅。他莫名地想起,蓝田也曾经用同样饱含着欲望的眼神看过他,但那时他并不觉得恶心。又或者,是因为蓝田总是虔诚的,他总是那么小心谨慎地生怕引起自己丝毫的不快,蓝田是真的在爱他。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给徐知着脸上镀了一层赤色的金。

逐浪山着迷的看着他,果然,一丝都不错,金刚怒目,菩萨低眉,都是他。他低垂着眉眼,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仿佛诱人亲吻,然而白刃在喉,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及!

逐浪山手里握着自己的东西,用近乎暴虐的手法撸动,又痛又爽,他在想象徐知着的身体会给自己的感觉,那处必然极度紧窒,会让人窒息的紧,肌肉强劲,仿佛会绞断他。手指磨过浮凸的筋脉,令他发出负痛的低吼,表情扭曲在一起,精液射了徐知着一身。

逐浪山在高潮的瞬间一阵晕眩,笔直地往前倒。徐知着在收刀的同时闪身,逐浪山一头撞到石壁上,撞得龇牙咧嘴。

徐知着面无表情的脱衣服,飞快的扒下外套。

逐浪山扯动嘴角:“你早点脱呀。”

徐知着已然走到路边,把衣服砸进山崖下。

太特么狠了!简直不留一点余地!逐浪山大笑不止。

甘约迟疑的把车开上来,缓缓靠到徐知着车边,逐浪山毫不避讳地让他拿纸过来,当着大马路,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束到衣冠下面,拉一拉衣角,又是道貌岸然的一枚。

徐知着看到逐浪山在甘约耳边说了几句,不一会儿,甘约捧着一只硕大的单反相机出来,向自己劈里啪啦地猛按快门。

“干嘛?”徐知着愣了。

“回家打手枪用。”逐浪山笑道。

徐知着愣了一会儿,猛然大笑,笑了好久才止,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向逐浪山伸出手:“我不管你拿去是要挂在床头打手枪用,还是放大当靶子打步枪用,总之,你在自己家里怎么玩儿我不管。你别来招我,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行!”逐浪山用力握上去,这是他刚刚“打枪”的那只手,掌心里还带着湿意,全部蹭到徐知着手上。

徐知着低头看。

“你可以擦在我身上。”逐浪山笑道。

徐知着大方地笑了笑,从兜里抽出纸巾来擦:“另外,你要还是不甘心,可以把那段东西给我老婆发过去。”

逐浪山诧异地挑眉看他。

徐知着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碾碎在地上,正面迎上逐浪山的视线:“你觉得有谁会为了这种事不要我?”

逐浪山笑了,露出雪白的犬齿。

“我是不会让他离开我的。”徐知着神色平静,看起来无喜无怒,这正是他最认真的时候。

那天晚上逐浪山到北京最好的鸭店,要了他们结实的一个鸭子,按到床上从畅快呻吟干到疯狂怒骂,再到泪流满面,最后苦苦求饶。

蓝田发了消息过来说有应酬,要晚上点回来。徐知着回城把车扔在4S店里,回家泡了一个热水澡,没吃晚饭,赤身躺在床上发呆。他开始返劲儿了,全身上下汗出浆,不是为了逐浪山在光天化日之下看着他撸管的事,而是那出精心设计的巧局。

那条山路他之前一共开了十五次,他熟悉每一个路口,知道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向,也知道哪个时间段里路上最空。而方才,真的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开下去弄死逐浪山,神不知鬼不觉一了百了。他最近变得比原来易怒,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让他变得更加不能容忍破坏他这番好日子的人。

长久以来,他与命运就像一对相爱相杀的怨偶,命运总是在最苦难时给他留一脉温情,却又在最显赫时,让他看到毕生梦想如冰雪般消融的崩溃,他在得意时从来想不到它,他在失意时,却又常常感激它的手下留情。

坎坷的人生让他学会了如何承受苦难,让他明白了绝望的不存在。所谓的颓废、崩溃,那些戏剧化的挣扎与振作,都是留给死人或者闲人的,真正饿疯的人只会蹲下来,默默忍受着胃里饥饿的毒火,一口一口地慢慢吞吃所有能找到的食物,除了活着,他们没空关心任何事。

这些年,他一直对命运充满警惕,他变得极为忍耐而且极度坚毅。无论遇到任何挫折,他都只是小小的难过一下,便让它过去;无论遭遇怎样的冒犯,他也不过小小的皱个眉头,便大度的原谅……活着已然不易,人不能自己难为自己。

然而在与逐浪山的对视中,他看到了一个放肆的灵魂,那是个命运的屠夫,他肆无忌惮地撕破自己与旁人的命运,他积极、主动、并且狂妄。那个灵魂在勾引他,让他从一整年的蛰伏中跃起,让他放松心头的谨慎,想要战斗,想要占据主动,与人,与命,放肆的,无畏的!

徐知着闭上眼睛,看到大片的阳光从头顶落下,听到枪林弹雨,炮声连绵,想要功成名就,万丈光芒,曾经的梦想。

想要变成一个,让人无法抛弃的存在,即使在不拿枪的时候。

蓝田回家时看到徐知着躺在床上,自然坐到床边去询问。

徐知着推开被子坐起,闷声道:“我出了点小车祸,把车给……”

“你出车祸了!!??”蓝田大惊失色,把徐知着从头摸到脚:“你伤到没有?要不要上医院。”

“不,我没事,就是车给刮了,送4S店了。”

蓝田松了一口气:“哦,那行,修着吧。你觉得有哪儿难受吗?”

“我有点头晕。”

“会不会是脑振荡啊?”蓝田忧心忡忡地捧着徐知着的脑袋:“吃饭了吗?”

“还没。”

“我给你弄点去,你休息。”蓝田卷起袖子就往厨房跑。

带咸味儿的菜粥,放了一点火腿末儿和干贝丝调味,高压锅熬得米粒儿酥透,起锅时放一把切得细细的青菜叶子,碧绿鲜香,清淡适口。蓝田又下楼买了两个杂粮大馒头,切了一小碟腌萝卜干,一起端到床头上去。

徐知着闷声不响地就着萝卜干撕馒头吃,飞快的干掉两。

蓝田心疼地抚摸他的脸:“你今天就别出去跑步了,好好休息。”

徐知着轻轻点头,把粥碗递到蓝田手里。

“不吃了?”蓝田一脸莫名。

徐知着舔了舔唇,笑容无辜:“你喂我。”

蓝田这一惊差点把粥碗给洒了,他迟迟疑疑舀了一勺喂过去,徐知着张口吞了,视线一直纠缠着。

蓝田感觉有些异样。徐知着一直都非常警觉,像一只林中大猫,笑容和煦,态度从容,却暗藏着一颗奔逃的心,似乎随时可以浪迹天涯,他选择留在你身边,也不过是认为你这个窝还算舒服。他或者会在吃饱喝足自己感觉足够安全的时候,在你的抚摸下舒服的呼噜两声,但他从来不邀宠,你给,他受着,你不给,他也不要。

蓝田战战兢兢地喂完粥,伸手抚摸徐知着的脸。“你怎么了?”

徐知着探出舌头舔一舔他的指尖,笑了。

蓝田哭笑不得:“你怎么了,别乱招我,我都这把年纪了,血压过大很容易出事儿的。”

徐知着抓住蓝田的肩膀把他扑到被子里,整个人压到蓝田身上,把脸埋到他颈边磨蹭:“我喜欢你。”

“哦。”蓝田心跳得纷乱。

“永远都别离开我。”

蓝田捧起徐知着的脸,认认真真地说道:“我怎么会呢?”

“我以后赚钱都给你花,我心里就只放你一个,你也不许找别人。”

“好。”蓝田答应得很爽快,却总有些疑惑。

徐知着想了想,感觉没有别的要求了,放手把蓝田拉起来:“去洗澡吧,快点。”

蓝田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下去,落地差点脚软,天哪……这是怎么了,被狐狸精上身了么?

蓝田心急火燎的随便冲了个澡,连头发都没擦就往床上扑,心中怀着一腔忐忑的期待,不知道徐知着给他安排了怎么个剧本,却没来由的兴奋。但徐知着其实没搞什么花活儿,只是懒洋洋地靠上来,舒舒服服地窝到蓝田怀里。

“你太瘦了。”徐知着捏蓝田的胳膊。

“好,我努力吃。”蓝田无奈:“我吃了不长也没有办法啊。”

徐知着拉了蓝田一只手来摆弄,从指根摸到指尖上,粗糙的老茧摩挲着皮肤的纹路,让蓝田舒服得轻喘,偏过头轻轻咬着徐知着的耳垂:这小子真是他的克星,随便招一招,都让他受不了。

“你知道我杀过人吗?”徐知着抬眸看着蓝田的眼睛。

蓝田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在非洲的时候?”

“嗯。”徐知着心想其实不在非洲的时候也杀过。

“那你当时受过伤吗?”

“没有,我很少受伤。”徐知着摇头,狙击手一般很少受伤,他们通常处于一个全或无的状态,要么活,要么死。

“那就好。”蓝田呼了口气。

徐知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容越来越深,反手抱住蓝田的脖子凑上去吻。蓝田被他吻得心火燎原之际,终于有些回过神来,低喘着笑道:“你是怕我介意这个吗?”

“你会吗?”徐知着眼睛发亮。

“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蓝田不以为然。

这倒也不能怪他冷漠,蓝田人生的一半时间生活在美国,拜克林顿和小布什所赐,美利坚合众国刚刚结束两场旷日持久的大战,连自己人都死掉上万,对面被灭掉的,数以百万计。在蓝田一直把徐知着归类为中国的海豹或者绿色贝雷帽之类的……你问一个海豹成员有没有杀过人,他们恐怕会以为你是不是想羞辱他。你觉得爷看起来像是个没上过前线的么?

徐知着很高兴,果然,蓝田从来不会让他失望。他伸手摸到蓝田的大腿上,就着光滑的手感,一路摸到腿根处,蓝田呼吸渐紧,却开不了口拒绝。

是的,你明知道,他今天这么热情是有原因的,也明知道,他此刻的抚慰是对你某个答案的奖赏,但你仍然无法拒绝。

道理是道理,欲望是欲望。

徐知着隔着内裤抚摸蓝田火热勃发的东西,终于下定决心说:“脱下来让我看看。”

“你要看?”蓝田惊讶了。

“嗯。”徐知着点点头。

蓝田居然感觉到一些害羞,微红着脸把内裤褪下去,那物已然充分勃起,表面浮凸着血管和筋脉,在徐知着的注视下难耐着颤动。徐知着不知道女人和Gay看男人那根东西的标准是什么样的,至少从普通大老爷们的眼光来看,蓝田的本钱十分过硬,那物笔直粗长,握到手里几乎圈不住,坚硬而炙热。

蓝田轻叹了一声,带着徐知着的手指轻轻摩挲,只要手劲儿足够轻,带着老茧的粗硬手掌仍然可以带来不加瑕疵的舒服快感。

“好看吗?跟你自己那套有什么分别?”蓝田忍不住逗他。

“是挺大的。”徐知着感慨,这天生差别是不是后天没得改了。

“还行吧。”蓝田得意地非常轻描淡写。

徐知着脑海里晃过一个名字,迅速晃掉:“老外是不是都挺大的。”

“是,会有点差别。”蓝田吻了吻徐知着嘴唇,安抚似的:“放心,你也不小了,亚洲人里算很好的。”

“那你呢?”徐知着囧到了。

“我啊?”蓝田眨了眨眼睛,压到徐知着身上:“我是香蕉人。”

黄皮白芯,黄种人的外表,白人的尺寸。

徐知着扶住蓝田的腰,两个人十分沉醉的摩蹭着彼此,他抬头看过去,蓝田正微闭着眼睛动作,额头已经浮出了汗,脸上有惬意的满足。徐知着感觉很奇妙,他以前从未想过性事是可以如此轻松简单的存在,脱去所有神秘的面纱与附加的神圣感,两个人在一起,彼此抚慰,肢体交缠,酣畅淋漓。

他原本以为蓝田会急不可耐地对他做些什么,就像那些小说或者电影写的那样,两个人,掠夺与征服,用一些仪式化的东西来表达占有。但蓝田一直没有表达出多么强烈的急切,完全顺其自然的态度,做到哪步算哪步,爽了就好,他仿佛真的不太在乎……

徐知着总觉得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这种不在乎感染了,大概真的就像蓝田说的,多大点事儿啊,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这事儿就跟吃饭一样的简单而又重要。

第二天早上,徐知着去酒店找逐浪山,正看到逐老板纵欲过度靠在甘约身上被人架进门。

“早上好。”徐知着笑容和煦,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逐浪山看着他愣了三秒钟,傻乎乎地说道:“早上好。”

徐知着陪他到酒店大堂的咖啡厅坐下,倾身问道:“我听说因为您一直拖着不肯签约,所以项目一直开展不了,想来问问为什么。”海默很早之前就催他去问逐浪山好好的为什么掉链子,徐知着一直在敷衍,躲在自己窝里过着太平舒服的小日子,尽可能的不想引起任何风险,但最近他的想法开始变了。

逐浪山微眯着眼看他的脸:“你让我干你,我明天就回仰光签约。”

徐知着失笑:“那算了。”

逐浪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我还是跟上面说一下,让他们给我安排别的工作吧,我有点等不起了。你也知道我有老婆要养,联合中国给的这么几百美金工资,我养家都不够。”

“你缺钱?”逐浪山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能问一下为什么吗?我查过,没看出问题来。”徐知着自然也不会去接这个话。

逐浪山垂眸想了一会儿:“行,我最近回一次仰光。”

徐知着心下了然:“不方便说吗?”

逐浪山笑嘻嘻地:“你让我……”

“好,我不问了。”徐知着也笑,他在摸索与这人相处的方式。逐浪山不是普通的纨绔,他有事业,真心在做事。为人处世中带着疯劲儿,实际非常聪明,懂得进退。徐知着喜欢聪明人,聪明人懂权衡,能看出你给他留下的余地,他相信逐浪山不是那种好色不要命的人,也不相信自己真能色到让谁不要命。

逐浪山笑得非常之无辜,摸了摸老腰,让甘约把自己架走,完全不介意让人看出他最近让酒色掏得虚空。克钦邦那个项目他的确在拖,什么都谈好了,一期资金也不缺,但就是不肯正式签订……因为克钦邦快要乱了。

缅甸那些地方邦,除了佤邦的鲍总能力过硬一把能罩,别的都像地质断层一样,永远在地下积聚着压力,隔些日子就要暴一暴。在大众眼中看来,这些内乱就像地震那样不可预测,而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未必,

按逐浪山的判断,克钦邦很快就要顶不住了,最近会有一场大冲突。但这个结论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这是他们家族在缅北,甚至是整个缅甸安身立命的根基,这需要拥有鹰一样锐利精准的眼光,需要积累长期的观察,大量可靠的线报以及与高层人物不凡的私交。

然而,徐知着的态度让逐浪山产生了一些别的想法,他忽然开始想要看一看这个男人在风口浪尖中的表现,看看他是否会遭遇危机,会绝望,会求救……无欲无求的人最无敌,现在徐知着活得太过圆满,需要先打破一个角。

逐浪山在第二天便飞赴仰光,开始重启被他的北京酒色财气之旅硬生生撂了一个多月的项目谈判。一周后,王暮峰和徐知着飞抵仰光,开始与联合矿业(缅甸)的工作人员正式碰面。

逐浪山在第二天便飞赴仰光,开始重启被他的北京酒色财气之旅硬生生撂了一个多月的项目谈判。一周后,王暮峰和徐知着飞抵仰光,开始与联合矿业(缅甸)的工作人员正式碰面。

组建公司,平整矿区,建立交通转运渠道等等专业细节都不归徐知着操心,所以他在仰光住了不到三天,便带着王暮峰、魏赛,还有整整一箱的美金,直接杀向克钦邦,干起了属于他们的正事:招保安!

在缅甸,政府要求流通使用的美金没有任何折痕,所以联合(缅甸)发给徐知着的钱都是崭崭新笔挺得可以割破手指的新钱,用热缩塑料包裹着,上面打着封条,整整40万美金,像砖一样码在箱子里。王暮峰和魏赛都感觉提这个箱子压力山大,徐知着只能自己枕着它穿越了整个缅甸。

按照计划,徐知着需要招募差不多200名保安,用于负责整个矿区与货运的安全,对内的和对外的。

徐知着打算一次性招募差不多400人,进行一次为期3个月的培训,期间刷掉差不多一半,培训期按每人每月150美金发工资,而正式录取的员工底薪为250美金每月,包吃包住。250刀在缅北算是个相当不错的收入,足够让一个普通家庭活得舒舒服服,至少,这比种大烟要赚钱多了。

徐知着到地方先拜过地头蛇,便在孟拱医院附近租了间门面,打出温盛的名号,开始招兵买马。

缅北生活条件恶劣,报名者多半体弱,光是体检就能刷下去一半人。徐知着被逼无奈,为了考虑可持续性,索性放宽了条件猛招16岁左右的少年,反正到时候饭管饱肉管够,配合合理的训练,不愁人不壮实起来。

然而,招生不利毕竟还是可以预料的困难,徐知着他们到孟拱还不到两个礼拜,便遇上了意外的大事。

那天王暮峰睡得早,魏赛出门办事未归,徐知着一个人坐在二楼记帐(草台班子暂时一切从简,反正账目简单)。一楼的门面忽然被一辆车撞开,王暮峰在轰响中茫然坐起,徐知着已经化作一道黑影从窗口跃了出去,底下枪声四起。

几分钟后,王暮峰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地看着房门的把手一点点转动,最后咔的一声推开……

啊啊……王暮峰尖声厉吼。

“别怕别怕,没事了。”徐知着连忙跑进来,隔着被子把王暮峰抱在怀里哄。

“没没,没事了?”王暮峰面如土色。

“没事了,打电话报警。”徐知着安抚似地拍拍王暮峰的脸。

后来,王暮峰才在警察的询问中重建了当时现场,那窝强盗一共有四个人,三人冲抢,一人接应,用车子撞开大门往进冲。徐知着在二楼的楼梯口捆了一张刀片刺绳网,当时听到楼下出事,他第一反应先把网子扔了下去,然后回身自二楼跃下,落地时抬手一枪,先爆了车里那位,从洞开的大门里进去抄了另外三人的后路。

四枪,干净利落,连子弹都没浪费一颗,一枪断颈,三枪暴头。

王暮峰下楼时看到楼道里溅满了血,爆裂的人头像一锅打翻的红油豆腐脑,各种红的白的糊了一墙一地。王暮峰束手在楼道上站着,几乎找不到地方落脚,忍了又忍,还是吐了,呛得鼻腔里都是胃液。

四个警察围着徐知着问话,有人拿了装尸袋过来,把尸体清理走,整条街的灯都亮了,半夜被吵响的邻居们聚拢过来看热闹。案情其实挺简单,对手手上都有枪,徐知着有合法持枪证,自卫开枪无可厚非,更何况这人背后还有国际大公司和温盛大爷撑腰。警察们恭恭敬敬地盘问了几句,根本没敢难为。

当晚,温盛就把电话打到了克钦邦一把手床边:怎么回事?连我的人都罩不住?

遇上这等破事儿,这房子当然也没法住了,徐知着给房东赔了一笔钱,另外找了一个独立小院,当务之急,似乎还得先给自己请一拨警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王暮峰心眼粗到极处,胆大如牛,返劲儿返了一个礼拜基本已经痊愈,也没提要回国的事。只是从此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离开徐知着半步,每天勤奋地练枪、健身,特别积极。

徐知着花了一个月时间,终于招齐了人,培训场地索性就设在矿区,第一期的房子已经造起来了,全是粗糙的二层空心砖小楼,外墙甚至还没抹灰。不过,毕竟是在缅北,要求也不能太高了。

警卫们的宿舍暂时占了五大排,一个屋里住5个人,空出一张床来放东西。徐知着把两个屋编成一个班,五个班算一个排,两个排并为一个连,目前一共四支连队,全军事化管理,操作起来特别方便,都是徐知着熟到透的东西。

从最基本的队列队形开始走起,早晚跑步锻炼体能,利用单杠和哑铃之类的简易工具塑造肌肉,食堂按徐知着开的菜谱开饭,必须吃够量。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将在这里学习AK系步枪的基本操作,学习开车,学习巡逻的技巧,格斗的技巧……每周都有人被淘汰,当然也有人被提拔起来担任各种特殊职位,班长、连长,或者是机枪手。

魏赛选了20个人去养狗,毕竟在某些时候狗比人好用,这家伙是个天才的训兽师,他从温盛的庄园里带来了两只大狗、一只鹦鹉、三只猫还有一只毛羽丰盛的蓝孔雀。徐知着最喜欢那只孔雀,时常去喂它,拍下照片来传给蓝田看,因为他记得蓝田总是自称孔雀。

生活很忙碌,然而充实,徐知着并不觉得累。他迅速地在警卫们眼中建立起权威,成为冷酷、强悍与力量的化身。所有人都津津乐道于孟拱那场大案,还有他在此处绝对无人可及的军事技能,能跟在他手上学点东西变成了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以至于一直有人想中途插进来跟班训练。

一切都很好,徐知着对现状很满意,除了思念爱人,找不到任何可抱怨的事。

欧美大企业在发展中国家开分店时最容易遇上的一件事就是水土不服,而这个问题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预算不对!

徐知着天生小农意识,凡事能省则省,所以等到培训正式开始,万事提上轨道,王暮峰和徐知着把帐本摊开来一算,发现:噫?不对啊,还剩了好多钱没花完!

徐知着坐在办公桌边,手里拿着三砖美刀抛着玩儿,他简直想带一砖回家送给蓝田:你看,就我呆那破地方,鸟不拉屎猫嫌狗憎,实在没什么可带了,就剩下钱了。

当然,这种梦只是随便做做而已,徐知着还不至于公然贪污,不过……资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反正剩下来也不能落自己口袋里。于是,就那几天里,徐知着与蓝田的例行腻歪变成了花钱大作战,再带上王暮峰,三个人每天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把钱合情合理的花出去。

首先,老大们的房子先装修起来,外面抹上灰,里面贴上纸,好歹置几件基本的柚木家具,空调装好,柴油发电机组备齐,配好了独立的浴室和太阳能热水器。

当然好事儿也不能全让老大们占着,徐知着给每间警卫宿舍都装上了吊扇,每一层楼面建一个浴室,24小时供应热水。他甚至在有限的预算里给大家搞了一个小型电影院:找人在一栋楼的背面刷出5*3米的一面白墙,用投影仪投上去,片源是来自中国的盗版光碟。不下雨的时候,就在晚饭后给大家放片子看。

几天后,一辆发自云南的厢式货车蹒跚开到,王暮峰欢呼着扑上去,神马都有了:从卫生纸到微波炉,从专业的健身设备到云南泡辣椒……

上天厚待那些不叽歪不抱怨,一门心思要过点好日子的男人们!

当然,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徐知着在享受之余还是花钱干了不少正事,他从中国搞来几万条编织袋,请人把矿区平整场地后清出来的砂土装进去,堆在矮墙后面当工事,足可以抵挡小型火炮的轰击,还在生活区漫长的围墙外面种上了大量的荆棘植物。

这些工作都是体力活,毫无技术含量,按每天8美金发日薪,徐知着也没对外公开招募,只是把消息放出去,全便宜了警卫学员的家属。这种操作当然不符合国际规范,但却是缅北非常得人心的一种手段,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越是人情社会。

月末,联合矿业的开采部的总BOSS莅临缅甸,与逐浪山吃过饭,跟昂山素姬见过面,被当成缅甸经济振兴吸引外资的正面形象宣传了一番以后,七辛八苦地跑到了克钦邦。

月末,联合矿业的开采部的总BOSS莅临缅甸,与逐浪山吃过饭,跟昂山素姬见过面,被当成缅甸经济振兴吸引外资的正面形象宣传了一番以后,七辛八苦地跑到了克钦邦。

海默和徐知着生怕老大有一点闪失,亲自去曼德勒接人,贴身保卫,一路送到矿区。大BOSS在路上就对徐知着心存好感,到地方一看,十分感动。

白手起家,筚路蓝缕,短短几个月之内连训练带建设把场子搞得这么有声有色,人才!

总BOSS揽着徐知着的肩膀直问,老弟你乐不乐意去阿富汗?我给你发双倍薪水。俺们在那边也有一个铜矿项目,搞得焦头烂额。

徐知着微笑着拒绝得不落痕迹:人应该工作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我是中国人,我熟悉缅北。

BOSS细想也有理,只能继续全球海选那位熟悉阿富汗的老大。不过,考虑到开路先锋们的各种不易,老大拍板,给所有人发了一笔奖金,徐知着不知道他们工程部的拿到多少钱,反正一夜之间他的帐上多了三万美刀,其中有一万用来奖励他在孟拱舍生忘死(?)护卫公司财产的英勇行为。

万事开头难,徐知着在这边好赖算个头儿,也不好意思中途溜号,这一趟出来前后足有三个月,愣是没抽出空回一次北京。

蓝田从认识徐知着这个人起还没有跟他分开过这么久,一时间相思病发作,情丝百结。更要命的是,蓝田这辈子就没有追求过什么叫铁骨铮铮爱在心头口难开,正经卖起娇娆诉起相思来,一般二般的女人都不够看。而且他自己就是男人,知道男人最吃那套,他也不问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你死在外面干嘛?单是每天情话低柔,相思入骨的缠绕,时不时发张孤枕难眠的照片过来,就挠得小徐同志头心软肉直滴血。

徐知着心中有愧,又找不到忠心可表,一听说BOSS发奖金了,马上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蓝田表功,以表示你男人在外面还是干活的,赚钱的,不是在花天酒地胡吃海塞乱来的。

徐知着一个激动忘了时差,蓝田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完,带着困意浓浓地调子柔声道:“我也给你三万刀,你陪我一个礼拜好不好?”

徐知着一听眼眶都红了。

蓝田醒过神来,笑道:“傻乎乎的,你算算我现在这里几点啊?你要在我身边,我一定干死你……”

“我过几天就回北京,你再干死我吧。”徐知着低声腻歪着

蓝田压低了声音,仿佛梦呓:“那我现在就要怎么办?”

徐知着被他这句话勾得呼吸都紧了几分,胯下隐隐的骚动。

“在电话里做一次吧。”蓝田这会儿半梦半醒,晨勃憋得人难受,翻身抱住一床被子磨蹭,压低了气息的鼻音听透出浓浓的情欲。

“好啊。”徐知着的呼吸也乱了。

这事儿虽然从来没试过,但心火都被勾出来了,哪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更何况他自己DIY一向都不怎么给力,憋了三个月没有痛快做过一场,不说欲火焚身,也早压了一枪杆的火药。

蓝田一下兴奋起来,终于醒了,兴致勃勃地搞角色设定:“那这样,你是单纯无辜的小白羊,我是半路劫色的强奸犯。”

“你强奸我?”徐知着乐了。

“严肃点儿,劫色呢!”蓝田道。

“好好好,怎么劫?”徐知着换了蓝牙耳机,解放双手,好乖乖让人劫个色。

“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在屋里,下午,太阳还没下山。”

“好,你睡在床上,很安静……”蓝田的声音又低又柔,带着轻喘:“你看见我了吗?我就在你窗外,我在凝视你,阳光落在你的脸上,美得让我发狂。”

“嗯。”徐知着隔着内裤揉弄自己:“你进来了吗?”

“我进来了。我无力逃脱,亲爱的,这是命运……我在抚摸你,从眼睛到嘴唇,你茫然而迷惑地看着我……”

“唔,你……”徐知着含糊地嘀咕着,咬住自己的手指吮了两下,到底是口感太差,又愤然吐了出来。

“我解开了你上衣的扣子,你的身体裸露在朝阳下,像蜜一样的金黄色。”

“你呢?”徐知着轻哼着:“你把衣服脱了吗?”

“嗯,我脱了。”

“你的皮肤很滑。”徐知着微眯着眼睛,阳光从密密层层的睫毛间透进来,灿烂而眩目,他仿佛看到蓝田背对着阳光跨坐到自己身上,赤裸的肌肤相贴,惊起一片战栗。

“我在亲吻你的脚趾,脚踝,小腿内侧和膝盖……你有些惊讶,伸手来推我,我握住你的手腕绑到床头上。”蓝田玩儿得很投入,故事编得香艳之极。

徐知着仰头看了看,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床栏。

“你现在无法阻拦我了。”蓝田压抑着低喘,嗓音含笑:“我已经分开了你的腿,咬你大腿的内侧。”

“你能不能……嗯,照顾一下中间那个?”徐知着呼吸粗重,难耐地侧过身,头抵着枕边磨蹭。他渴望一些更火热的东西,更滑嫩、更紧致的而不是他粗糙的大手,他甚至都没带个润滑剂,干躁的茧衣磨得表皮生痛。

“哪有你这样被强奸的。”蓝田乐了。

“那也没人像你这样强奸人啊?”徐知着也笑了。

“好吧,我开始了,能感觉到吗?”

呜……不能。徐知着听到耳机里传来吮吸声,越发心痒难耐,缅北炎热,床上连条可以抱来蹭的毯子都没有,渴得他像一条脱水的鱼。

“你在舔哪儿啊,上面还是下面?”徐知着焦躁地低喊。

“都有,我已经含进去了……”蓝田的声音含糊,仿佛真的嘴里含了东西:“喜欢深喉吗?”

“喜欢。”但是……你妹的,感觉不到啊!徐知着终于在情欲的煎熬中弄疼了自己,发出一声负痛的低吼,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你射了?”蓝田问道。

“没。”徐知着委屈地哼着:“早呢,再帮帮我……”

“好的。我已经把手指弄湿了。”蓝田压低了嗓音,暗示着,意味深长的。

“别,不要这样。”徐知着连忙拒绝。妈的,这招也是自己玩儿不转的。

“好吧。告诉我,我该怎样满足你……”蓝田略有些失望,呼吸却越来越急促,一声声疾喘混在话语里,仿佛在呻吟一般。

“用手。”徐知着翻过身,把自己那根东西压在身下,对着床单磨蹭,微弱的快感解不了焦渴,憋得满脸通红。

“嗯……”蓝田长长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有剧烈的喘息声昭示着他的状态。徐知着越听越是难耐,像翻煎饼一样把自己翻来覆去的烙,这张床简直就像烧红的铁板,没有一块舒爽适意的地方。

终于,徐知着听到蓝田闷哼了一声,缓缓放松了呼吸,片刻后传来一个慵懒的调子:“亲爱的,你射了吗?”

“还没!”徐知着把下体揉得又痛又胀,偏偏解脱不了,难受得要命。

“好吧,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终于比我坚持得久了。”蓝田笑道。

“我操你妈,帮我!”徐知着欲哭无泪。

“你加快速度。”蓝田一听这调子就知道徐知着不好受。

徐知着被欲火熬得眼眶发红,额头顶着枕头,半趴半跪着。折腾了这么久,指尖多少沾了些清液,也顾不上蓝田冲他说什么,虎口圈上去,对着最最脆弱敏感的那个地方反复磨擦,总算是硬生生把自己给撸了出来。

“搞定了?”蓝田在电话那头乐。

“唔!”徐知着极委屈的长叹了一口气,摊大饼似的把自己砸摊在床上。

“舒服吗?”

“不舒服!”徐知着抱怨,把枕头抱在怀里磨蹭着,他想念蓝田温暖光滑的身体。

“好,以后不这么玩儿了。”蓝田温柔的安慰他。

“我想你。”徐知着感觉空虚。

蓝田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我也想你。”

徐知着躺在床上,听着耳边静静的呼吸声,他是个太过随遇而安的人,命运让他明白凡事多想无益,强求无门,不必自寻烦恼。

一个男人,活到三十多岁都是处男,他也就是小小的焦躁遗憾一下,便把心思放在如何克制情欲上,而不是哄着姑娘放开手。和女朋友聚少离多,半年半年的见不上面,他也就是在闲时小小的想念一下,不伤心不伤肺,从没有在暗夜中失眠。前半生的事业瞬间崩溃,他也不过就是茫然了一阵子,就那么过去了,飞快地寻找新路,飞快地抓住新的幸福,就这样把前尘旧梦抛在脑后,只会偶尔回想一些当年的开心事,让自己高兴高兴。

他一直都活得十分功利,努力生活努力奋斗,但从来只记得好事,把坏事儿都忘光;他与人为善跟谁都处得来,却只跟真心对自己特别好的人亲近,稍有一丝杂念都会被他拦在心门之外……他从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痛不欲生。

徐知着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梁一冰永远在抱怨他爱得不够。

那时,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你为什么还要不满足……现在才明白,原来有些东西他一直没有付出,那就是思念与不舍:放任自己无可奈何的,因为渴望某个人而痛苦。

“我很想你。”徐知着蜷曲在床角,几乎有些哽咽。

蓝田一时猝不及防,倒有些慌了,沉默了片刻说道:“要不然,我过来看看你?”

“这里很苦的。”徐知着说道。

蓝田的声音极温柔:“有你在的地方怎么会苦呢?”

“好。”徐知着低声说道:“报销来回机票,管接管送,陪吃陪玩陪睡。”

蓝田听得直笑,笑声十分干净爽朗,没有一丝阴郁,像晴朗的天空。

“哇!哇!”

徐知着听到两声鸣叫,转头看到一只漂亮的蓝孔雀站在窗口,热切地望着他。

“是明王吗?”蓝田问道。

“是啊,小蓝来找讨吃的了。”徐知着笑道。

魏赛这只孔雀被养得极为灵透,撒娇耍赖嘴馋,徐知着成天喂它,早就喂出了感情,闲着没事儿就来窗口转悠。徐知着管它叫小蓝,蓝田总觉得被占了便宜,因为密宗佛教有一位明尊叫孔雀明王,蓝田便自作主张的叫它明王。徐知着一直鄙视他,在佛国不要这么亵渎神灵,当心被人抓起来打,但不知不觉中也被蓝田带了过去。

徐知着抽纸把自己清理了一番,把孔雀扛到肩上,穿了条黑色的笼基出门给小蓝找吃的。

为表入乡随俗,徐知着在私底下一直穿着缅式笼基或者克钦族的阔腿大裤示人。只是笼基的那个结他一直打不好,只能做弊缝了两条带子系在腰上,翻出边沿藏好,随便抓两条褶皱出来佯装也算是个结。也不知道广大人民群众是出于什么心理,一直也没人提醒他,这其实是泰女穿筒裙的穿法,任由他这么浑然不觉的招摇过市。

好在中南半岛上男风不盛,小伙子们多半也是看着他结实的背肌和强壮的胸肌流口水。缅北炎热,徐知着也乐得露给大家看,活招牌一样,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跟我练,虎背熊腰”的气派。

徐知着去厨房抓了一把炒过的瓜子,一路喂着明王巡视营房。昨天BOSS亲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全员放了半天假。夕阳日暮时分,小伙子们洗完澡都在收拾内务,聊天打闹,投影仪已经架了起来准备放电影。王暮峰一张一张的展示光碟,问大家今天要看什么片子。

徐知着挠了挠明王的脖子,蓝孔雀哇哇叫了两声,王暮峰抬头一看,愣了半天,没说出话。

徐知着在学员们面前完全不苟言笑,往哪儿一站都是鸦雀无声。他自己也知道小伙子们忌惮他,稍微站了一会儿就往回走,半路撞上甘约,正在营区四下转悠着拍照。

逐浪山昨天陪着BOSS参观矿区,今天早上会见克钦邦的各路老大,临了一个抽风,有点舍不得走,带着甘约又杀了回来。当然,他也是有正事要做,他估摸着此地早晚要遭兵祸,准备先拍点照片回去藏着,到时候喊冤要钱也有个凭证。

甘约在哪里,就代表着逐浪山在哪里,徐知着的视线四下一转,便看到逐浪山坐在一辆敞篷吉普车里。

徐知着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走过去,逐浪山一径坐着,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消失,愣是没敢起身。一站起来,下面就压不回去了,今天要不能干一场,就得打一架。

其实,在徐知着转身之前,逐浪山已经先一步看到了他。

那个瞬间万籁俱寂,连呼吸都停了三秒。

赤金色的霞光将徐知着赤裸的肩背镀出金属的光泽,肌肉结实紧绷,阳刚俊美,仿佛工艺最精妙的雕塑品。一只孔雀立在他的肩头,辉煌华丽的尾羽流过他宽阔的背与紧窄的腰,划出一道弧线,收拢在挺翘的臀侧。

美的不像一个活人,像林中的山鬼,异族的神魔。

后来,逐浪山从甘约拍的照片里挑出一张放到像素可能的最大尺寸。

彼时红霞满天,黄昏醉人,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侧转着身,唇间含着一颗瓜子正在喂孔雀,聪明灵透的鸟儿歪着脑袋轻啄……他眸中含笑,温柔如水,像是在注视情人。

蓝田的缅甸之行还没等计划好就惨遭夭折。五天后,克钦独立军忽然包围了孟拱附近的一个厂,缅甸政府军打着营救外国投资人的旗号入侵克钦邦,两军对垒,架炮互轰。克钦独立军一边攘外一边安内,忙得不可开交。

按说这事儿跟矿上没关系,可坑爹的是冲突中心地带恰在孟拱河谷,徐知着手上这批警卫有一半是从那地儿招的,孟拱一乱,他这边也就净赶着炸营,当天晚上就捉回来两拨逃兵,有几个人差点想偷枪逃走,被徐知着用绳子绑了扔在大操场上过的夜。

但打仗逃难这种事可所谓人命关天,可疏不可堵,徐知着积威再盛也只能压着一时,等到一百来人彻底炸起营来,天神亲临也没招儿。

可要是真把人放出去……徐知着又很犹豫。一帮棒小伙子刚刚受了点军事训练,热血气盛,胆大包天,如今家园遇险,难保不做出点过火的事。到时候无论是得罪了克钦独立军还是政府军都有得麻烦,若是自己再出点什么岔子,也是白瞎了徐知着这么多天以来的辛苦调教。

徐知着用电话拉着各路大佬紧急开了个会,决定换个思路行事,矿区的警卫学员不能走,但外面的家人可以过来,反正就是避难嘛,避到哪里不是个避?

海默想了半天,觉得这个主意可行,缅北有缅北的风俗与价值观,不能都按那些机械的商业规则行事,在缅北,你在危机关头救过他和他家人的命,你就是恩人,以后管理起来会方便很多。逐浪山听完只说了一句话,你决定,你负责。王暮峰到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主意,自然是维徐知着的马首是瞻。

消息放出去,顿时惊起一片哗然。

马上工程部的老大梭登朗就跑过来跟徐知着商量,既然警卫的家人可以避进来,那建筑工的家人能不能也避进来。反正现在前期都没做完,还在大量造房子的阶段,矿区到处都是空地,缅北炎热,缅人的生活要求也不高,随便扯点竹片帆布搭棚子,有个安全能睡的地方就成。

徐知着自然得说好,大难当头,哪有只顾自己不顾友军的道理。

就这样,当天下午就有大批难民来投,偏远地带宗族关系复杂,算起来一个村都算亲戚,一听说近处就有地方可躲,大家都往这边涌,山道上拖家带口逃难的人络绎不绝。

徐知着当年在非洲的时候应付过比这更棘手的难民问题,夏明朗当年摸索了一年的经验全在他脑子里摆着,对管理难民营非常有一套,马上把整个矿区划分出数个独立区块,按难民的来源分批放入,还专门划出了女性聚居地,防止出现暴力强奸事件。

所有的警卫学员暂停训练,工资照发,按班属分成小队,分区管理,负责维持各个区块的日常秩序。食堂里临时加了两批人,每天不间断的做饭,至少管饱。

逐浪山本来净赶着要徐知着的笑话,没想到几天过去,矿区像流水一样聚进去3000多人,居然井井有条,连打架都没发生一起。

表面的和谐背后往往都意味着极度艰苦的付出,徐知着这几天忙的24小时连轴转,一双眼睛里血丝密布,眉间净是煞气,随便往哪儿一站都有止小儿啼哭效果。

谁敢在他面前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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