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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鹰鹫(7)

麒麟 桔子树 23161 2024-09-25 12:35:09

稍微有些苗头,子弹已经追到,堪堪擦着鞋边打到地上,溅起一片涑然。

够暴力,够狠辣,够强悍……然而,危机时刻最好的管理方式就是独裁,否则拿什么在混乱中建立秩序?

不过,虽然后院尚稳,徐知着还是遇到了难题:粮食!

他可以有效地管理一大群难民,却不可能压服一群饥民。矿区的仓库已经开始告急,再这么拖下去,他就得收剿难民手里的粮食统一管理了,而这种收缴工作将会引起多么巨大的反弹和风波,他都不敢去想。

其实徐知着从下决心收人的那天起,就火速动员了所有人帮他找粮。但王暮峰虽然是云南边区人,却找不到地方可以买齐这么大笔粮食;枪声一起,克钦邦内部乱成一团,而且正值雨季,本来就是交通各种不便,魏赛就算打着温盛大爷的旗号出门,也只能用高价买来一些塞牙缝的小货色;逐浪山帮他从曼德勒调集的粮食又刚好卡在克缅交火线上,直说运不进来……到最后真正帮上忙的,居然与这盘棋八杆子都打不着的蓝田。

要说当初徐知着把这事儿说给蓝田听,也只是想发泄发泄压力,好让老婆心疼着他一点,但蓝田却正经放到了心里。那会儿陆臻收到消息也心惊肉跳,专门从远郊赶进北京城跟蓝田面谈。陆臻是经历过战火的人,知道断粮意味着什么,但陆臻身在军方,老爹又是个学者,社会活动能力不足,只能出出主意,没法办成事。

两个小辈儿人讨论了一晚上,最后决定让人在云南边境上找中粮集团买一批粮,然后从中缅边境走私运进去。

蓝田自己没这个办事能力,但蓝家枝繁叶茂,商政两路都有熟人。蓝田打电话给老爹把情况那么一说,蓝凯轻描淡写地把儿子嘲笑了一番:不就是一百吨大米嘛,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蓝凯管理过大型工程项目,工地上一次采购十吨大米是家常便饭,老爹对儿媳妇的事儿特别上心,当场打电话给自己在云南做工程的老朋友,让他们分头凑一凑,从批发商手里搞点粮食,集中运到瑞丽去。蓝田徒然发现这个世界果然渠道为王……徐知着和王暮峰想破头都想不出眉目的事,他和陆臻琢磨一晚上才想出的办法,不如蓝凯几通电话。

徐知着最初的要求是80吨大米,按每人每天差不多一斤粮食计算,准备靠这些东西撑过一个半月,但蓝田以一个资深厨子的眼光又给配了十吨大豆,五吨花生,一吨盐,一吨干辣椒和十吨白糖,另外还托药厂的朋友搞了一大批便宜的维生素和抗生素药片。

蓝田被陆臻的话给吓着,生怕他男人被饥民撕了当肉干啃,亲自飞到云南统筹安排,展示出强悍的组织能力,硬是在十天之内凑齐了这批物资,运到云南瑞丽。而此刻,王暮峰已经在这里等了多时了。

王暮峰抱着蓝田泪流满面:牛B,太牛B了!!

蓝田伸长了脖子四处找,王暮峰一巴掌按在蓝田肩上,说道:“别找了,他是跟车来的,下午才到。”

徐知着现在属于镇场重器,不能轻易出动,必须顶在关键位置上。王暮峰是瑞丽本地人,先行一步过来打点一切,组织人力物力开展蚂蚁大搬家。

一百多吨物资装了足足两辆大卡车,蓝田和王暮峰一起坐在头车引路,把车子开远郊的边境上去。

云南边境线漫长,过境极为容易,而且边境关卡多半宽出严进,从缅甸那边进来的货要往死里查,生怕夹带点冰毒麻古什么;从云南运出缅甸的东西,就查得松多了,反正就算是祸水,也是外引。

徐知着这批货要得急量又大,按正常程度报关肯定来不及。王暮峰提前一周过来,动用了一切社会关系,跟边境上打好招呼,准备走私出境。只要中国这边关卡放行,克钦邦那头倒是好办,逐浪山已经托人施过压,到时候再打一发金钱炮弹,保证畅通无阻。蓝田这辈子第一次干违法乱纪的事,心里忐忑得要命,眼看着车子开入一片甘蔗地,呼拉拉一群人围上来,扒车开始卸货。

“就这样?”蓝田茫然。

“是啊,就这样。”王暮峰把路指给蓝田看:“再走两里地,就到缅甸了,他在那边等我们。”

蓝田一听又来了劲儿,他都快四个月没见着徐知着了,相思都要生病了,拽住王暮峰跑得比谁都快,不知不觉就过了境。

从甘蔗地里钻出来,缅甸的路况还是能看差别,比起云南的县道都次了很多。几个拿着枪的男人站在路边等着,王暮峰过去说了一通,拆烟散了一圈。蓝田从昆明给他们买了二十箱低档云烟,一起随车带过来,王暮峰看得眼都直了,差点语无伦次地想说同性恋就是贤惠神马的,还好脑子里最后一点下限把口封住了。

王暮峰不敢累着大功臣,在路边扫了一块空地出来让蓝田坐着等,转身指挥起蚂蚁大军一趟一趟的搬货,没过多久,路边的货物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蓝田看到最初等在路边的小伙子们一个个荷枪实弹地警惕巡逻,一颗心不自觉地越提越高,可等到下午也没等到一点风吹草动,倒是被雨季的潮湿暑气蒸得头眼昏花。

蓝田忘记带水,渴得嗓子眼儿直冒烟,实在忍不住打算找王暮峰讨口水喝,往甘蔗林里走了没几步,又听到背后远远地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他虽然被晃点了无数次,还是不甘心,又蹲回路边去等着,不一会儿,看到几辆大卡车从土路上缓缓开过来,蓝田紧张得心头狂跳:来了么?

警卫们比他反应更灵敏,呼啦一下围上去。蓝田摸摸头发又摸摸袖口,他这一天晒得汗流浃背,满脸通红,头发乱七八糟,衬衫干了又湿,全沾在背上,实在无力回天……不帅,也就只能不帅了吧!

蓝田紧紧盯着,看到头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矫健的身影从车内跃下。

我操!蓝田忍不住默默的爆粗口,这人怎么能永远都这么帅,干净漂亮时有干净漂亮的帅法,黝黑精瘦时又是另一番凌厉迫人的风采。

徐知着穿了一身纯黑的警卫制服,帽檐压到齐眉,只露出方正瘦削的下巴和漂亮的唇,一双眼睛隐在阴影里,寒星似的闪,落地时视线一扫,全场寂静。前期到达的几个警卫向他敬礼示意,徐知着回了半个礼,大步流星像风一样从蓝田身前走过,站到物粮食山前清点物资,王暮峰从甘蔗地里钻出来,掏出皱巴巴的单子报帐,徐知着目不斜视,频频点头。

蓝田在后面看着,一颗心渐渐沉下去,咕咚一下落底,有些愣住,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争先恐后的涌上来,疲惫、伤心、郁闷……可偏偏还没处可说,男人在十万火急的时候要忙事业,都是应该的。

最近这几天,徐知着打电话就像打电报一样省,问起来全是粮食供应的事,蓝田知道他忙,心里压着事,肩上责任重,可……蓝田很难受的想,你至少也应该先看我一眼吧!

徐知着指挥着工人把物资往车上搬,他这边的车不好,路更烂,开不了那种裁重五十吨的重卡,一个车队足有五辆车。徐知着把一切都安排好,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视线落到蓝田脸上,匆匆一扫,抛出一个眼色,转身走进了路边的树林。

蓝田有些莫名其妙,迟疑不决地跟上去,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林子里走,没走几步竟然发现徐知着不见了,心里一慌,脚下更没数,啊啊惊叫着往前倒,斜刺里一条人影像剑一样闪回来,把他捞进了怀里。

“怎么就这么几步路都会跟丢啊!”徐知着的声音里压着笑,把蓝田抱起来一些,方便他甩脱缠在脚踝上的藤蔓。

蓝田低头直愣愣地看着他,虽然每天都联系,可三个多月不见,还是变了一个样儿,黑了也瘦了,脸颊刻出刀削一般的线条,更显得鼻梁挺直,轮廓深峻……只有一双眼睛还温柔如昔,迎着日光,瞳色浅到极处,变成浓郁的茶金色。

蓝田伸手抚摸那双漂亮的眉眼,徐知着嘴角扬起笑意,舌尖舔过掌心,将指头咬进牙间。蓝田全身的血都沸了,呼啦啦冲得太阳穴发胀。

徐知着仰头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起,手臂收束,把人抱得越来越紧,脸埋到蓝田颈边,一声不吭地磨蹭着,只有呼吸越来越重。隔着薄薄的衣料,蓝田感觉到对方胸口的跳动,一下一下像捶击一般有力。

“我好想你。”徐知着压低了声音,柔得发颤。

蓝田只听到轰隆一声,一颗心被轰成碎片,每一片儿都浸着蜜混着奶炖着炖着就化了,刚刚所有的烦恼、郁闷与不甘都烟消云散了去,从心口甜到嘴角,什么都值了。

徐知着抱着蓝田磨蹭,用力越来越大,像是恨不得把蓝田揉散了填到自己怀里,又或者是把自己摊薄了挂到蓝田身上去。蓝田被他推着一步一步的退,终于顶到一棵树上。

“你刚刚为什么不理我?”蓝田把徐知着的帽子拿开,下意识地揉他的头发,短发削得极薄,湿漉漉的,全是汗。

“不敢看,看了就不想干活了。”徐知着闷声闷气地撒着娇,比原来更放得开。

蓝田舒坦得每一个毛孔都顺了,用力把那张帅脸从肩上搬起来,偏头吻上去。人虽然长MAN了,但唇还是一样的软,微微开启着,诱人深吻。蓝田一吻上去就收不住,舌头纠缠,紧绞在一起,吮吸对方口中甜美的津液。

徐知着这些日子平均睡不到三个小时,所有的疲惫积压到此,一起返上劲儿来,被蓝田抱着一吮,连气息都乱了,魂魄从口中飘走,膝盖发软,整个人直往蓝田身上倒。蓝田被他压得扛不住,只知道怀里这个人抱着不能松手,也顾不上地上脏乱,便贴着树滑坐到地上。

徐知着这些日子平均睡不到三个小时,所有的疲惫积压到此,一起返上劲儿来,被蓝田抱着一吮,连气息都乱了,魂魄从口中飘走,膝盖发软,整个人直往蓝田身上倒。蓝田被他压得扛不住,只知道怀里这个人抱着不能松手,也顾不上地上脏乱,便贴着树滑坐到地上。

“想要吗?”蓝田失笑,徐知着抱得太紧,身上有什么反应都遮不住。

徐知着仰在蓝田怀里,眼神有些茫然,水光闪烁着矛盾的渴望,犹豫了半天,还是摇了头,等会儿马上就要走,弄完太累,只怕路上顶不住。

“好,那先不做。”蓝田怜爱地抚摸他的脸:“我们还能在这儿呆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他们要搬一阵。”徐知着低声道,张口衔住蓝田的食指舔舐。

“别别别……”蓝田脸上发红,整个人往外冒热气:“松口,我都硬了。”

“我帮你。”徐知着伸手就要去解蓝田的皮带,被蓝田一手按住。

“不用了,你先歇会儿。多久没睡了啊?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蓝田低头凝视徐知着的眼睛,眼白上布满了血丝,红红润润的,完全是倦极睁不开眼的模样。

“不太久。”徐知着用力搓脸。

“睡会儿吧,我抱着你睡。”蓝田心疼坏了。

“不睡……”徐知着双手抱在蓝田腰上,紧贴着他的胸口磨蹭,全身都不舒服,骨头缝里泛着酸疼,明明困得要死,偏又舍不得睡去,整个人缩在蓝田怀里拧动,像一条渴水的鱼。

“好了好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帮你。”蓝田被他蹭得又好笑又心疼,心软得一塌糊涂,像糖稀似的不成个个。

“哪里都不舒服……”徐知着嘀咕着,仰头过去含住蓝田的唇,最终还是挡不住睡意,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

蓝田低头看着,真是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指尖从眉梢划过,被浓长的睫毛挠得心头生痒,掌心握到他火热的脖颈上,用力揉按,徐知着在半梦半醒中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徐知着只觉做了一个极美的梦,梦中他好像又回到了北京舒适的大床上,蓝田就睡在他身边,把他紧紧搂着,从头吻到脚。他一直想睁开眼睛看看,可实在是太困了,眼皮撑也撑不开,有一双手揉开了他四肢百骸的结,让他浑身舒爽。

王暮峰从徐知着那里领到的命令是:如果你们忙完了,我还没出现,你就到林子里来找我。

结果等所有的货物都搬上车,王暮峰结完帐,打发小工都回了老家,又把货品再清点了两遍,实在没有什么可忙了,徐知着还是没出现。王暮峰看着同志们越来越疑惑的眼神,无可奈何地钻进了小树林里。

玛丽隔壁的,他们不知道你在干嘛,老子知道啊!怎么还不好啊!都快两个小时了啊,收敛点儿啊,就蓝老师那细胳臂细腿的能经得住你几回啊,可别把人给做死了啊!

王暮峰一边纠结一边期待,暗暗祈祷自己别(?)看到什么闪瞎人眼的激情画面,没想到还没走进去几步,不等叫喊就看到了……徐知着舒展着四肢躺在蓝田怀里,睡着正香甜。

此时云破日出,亚热带猛烈的阳光穿过林梢,变成一个个明亮的光斑,落了他一身,像一只带着暗纹花斑的黑豹。

王暮峰恍然有种错觉,徐知着再悍勇再能干,纵然他是一只爪牙锋锐的猛兽,站到蓝田面前也会失去武装,变成一只撒娇邀宠的大猫。王暮峰全身一个机灵,被自己的臆想雷得不轻。

王暮峰再往前走一步,那个醒着的还没发觉,尚全心全意地梳弄着怀中美人潮湿的短发;那个睡着的却猛然惊醒,扭头一眼,视线压抑着暴怒的意味,像一只被打扰了好事的凶兽。王暮峰吓得一缩,徐知着看清了来人,眼神有些和缓下来,微微合眼,又晃了晃头,试图正式醒过来。

“搞定了?”徐知着懒洋洋地问,拉过蓝田的右手抹脸。

“搞定了。”王暮峰看得兴致盎然。

徐知着坐起来清醒了一会儿,看着蓝田的眼睛,脸上流露出矛盾的渴望,片刻后一跃而起,压抑地一声低吼,冲着树杆猛踢一脚……枝头的枯叶纷纷落下,蓝田看得直笑:“你踢它干嘛,人好赖还让你靠了这么久。”

徐知着伸手把蓝田拉起来,紧紧搂着,埋头在他颈边蹭,全身都是暴躁乍开的毛刺。

“好了好了,外面该等急了。”蓝田出了太多汗,几乎脱水,手臂软绵绵的抚过徐知着弓起的脊背。

“再抱会儿。”

“要不然我跟你走?”蓝田一时头脑发热。

徐知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湿漉漉的,最终还是摇头:“太苦了,你受不了的。”

“我试试。”

“不行。”说到这个问题上,徐知着又冷静了下来:“这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了结,你进去等会儿出不来怎么办?你都已经请了这么多天假了,你的工作怎么办?”

蓝田这么一想也是,他这个位置,能丢掉家里那摊事跑出来一礼拜已经是极限了。

可是……徐知着眼巴巴的看着蓝田,心里难受得要命,本来最近太忙,看不到人也不怎么觉得想,现在抓在手里,摸到软乎乎热辣辣的一个,才发现原来这么想念,再要松手,简直像撕掉一层皮那么痛。徐知着这辈子看人大都可有可无,只有眼前这个人最特别,眼睁睁盯着,心里又乱了,舍不得,又不得不放,全身的火气直往上涌,眉间全是戾气。

蓝田伸手摸他的眉眼,笑道:“给我搞点水喝,我快脱水了。”

徐知着这才发现蓝田整个人就像水里捞出来似的,衬衫浸透了汗水,紧贴着皮肤,显出温润的肉色,胸前两点红印都清晰可见。徐知着上下这么一看,脸上便开始发红,他自己成天光个膀子到处跑,从来不觉得是个事,但蓝田穿成这个样子让别的男人看见,心里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徐知着马上又找到了理由拖延,一叠声催着王暮峰去拿水,同时逼着他把衣服脱下来给蓝田穿。可怜的峰哥对这个重色轻友的男人毫无办法,义愤填膺,敢怒而不敢言,十分扭捏的脱了衣服砸过来,骂骂咧咧地跑出去。

蓝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乐得笑个不停。

徐知着凑过去吻他,小声许诺:“我一忙完就回去。”

“好。”蓝田故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神露骨。

徐知着挑着眉笑:“我等着你干死我。”

蓝田实在忍不住,哈哈笑着说好,伸手按住徐知着的头顶,满腔怜爱地揉弄:“加油!宝贝!”

按王暮峰的说法,徐知着今天下午算是在蓝田那里挨了一盆狗血,原本看着还挺像个人,现在黑狗血一激,原形毕露基本算一头兽。王暮峰仗着警卫们听不懂普通话,试图跟徐知着讲道理:“你他妈睡也睡了,操也操了,老子累得苦哈哈像条狗似的都没抱怨,你小子摆这么张脸给谁看?”

徐知着愤恨地瞪着他,半晌叹了口气:“没操,纯睡了。”

“我操,真的?”王暮峰不信。

徐知着搓着脸开始后悔,当时一方面是怕累,一方面也是怕脏。他这趟出来三天两夜没洗过澡,缅北炎热,一身一身的汗,那玩意儿肯定沤得都臭了,怎么好意思亮出来让蓝田摸。万一做到一半神志不清了,求着蓝田帮他口活儿,蓝田那么宠着他,没准硬着头皮就上了……徐知着怎么想都觉得这种丢人的惨剧一定要掐死在萌芽里。

后悔归后悔,再让他选一次,他也还是一样要舍不得。但欲望这种东西,你不理它还好,真让它烧起来再想压回去,那个心头躁热,真是百爪挠心似的痒。

徐知着被憋出一身躁热的火气,眼神淬利,视线里混杂着铁渣与火星。王暮峰算是跟他熟的,尚不敢对视一眼,开车的小伙子就更别提了,战战兢兢忐忑不安,握把的指节上泛出白,几次要把车开到路基下面去。徐知着本来就一肚子的火,这傻冒还往他枪口上撞,脸色一寒,眉头一立,用缅语骂了一句,小伙子当场就吓哭了。

徐知着被他哭得一愣,王暮峰把视线别向窗外,想笑又不敢笑,忍得脸都僵了。

徐知着低头甩了一国骂,就着洞开的窗口爬了出去,把司机吓得紧急刹车。

“开你的!老子不看你!”徐知着踹了一脚车顶,用缅语喝道,他的缅甸话虽然说得不如王暮峰顺溜,但简单交流问题不大。

缅甸的路况差,车子也开不快,一直在3、40迈上跑着。徐知着从车顶爬到车斗里,搬开几袋大米给自己造了个窝,四仰八叉地躺下。猛烈的阳光照透了他,热得轻飘飘的,像一张晒到干枯的叶子。

缅甸的路况差,车子也开不快,一直在3、40迈上跑着。徐知着从车顶爬到车斗里,搬开几袋大米给自己造了个窝,四仰八叉地躺下。猛烈的阳光照透了他,热得轻飘飘的,像一张晒到干枯的叶子。

徐知着把帽子压下来遮住脸,手指不自觉地爬进了内裤里。

又硬了,憋得太狠,心里又想,下面像装了弹簧那样一按就起。徐知着闭着眼睛,回味着蓝田手指和气味,他口腔的温度与质感,解下手腕上绑的三角巾缠到手上,对着青天白日撸了一把。最后精液溅了满手,徐知着用力咬住唇没让自己哼出声,摊在粮堆上喘息。三角巾沾满了浊液,找不到地方收,只能从车上扔了出去。

徐知着看着那玩意儿化成一个黑色的小点消失在路边的密林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身邪火总算是暂时压了下去。

车队在黄昏时分遇到第一个关卡,徐知着从车斗里跳下来,背手跨立,站在王暮峰身后。小兵们看看他又看看王暮峰,自动自觉的走向了那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王暮峰把矿上开的证明和克钦邦某位老大的纸条儿拿给官兵们看,末了,塞上一叠美金,让人扛了一箱烟过来。

卡上的小官美滋滋的数完钱,看着那箱云烟笑眯了眼睛,连车里是什么都没查,便挥手放行了。

这会儿乌云又聚拢了起来,太阳已经不那么晒了,车斗上比车厢里还舒服,王暮峰装完孙子,骂骂咧咧地爬上车,挤占了徐知着挖出来的那个窝坐着乘凉。徐知着很囧的想,还好把罪证都毁灭了。

入夜时分,车子转上大路,遇到大批的流民,偏偏大雨倾盆,马路上堵得要命,逆向几乎开不动,喇叭按得山响,也就是最多开到十迈算数。

徐知着吹了一声呼哨,所有不开车的警卫全部翻到了车斗上,荷枪实弹,全力警戒,这么慢的速度,太容易被扒车了。

当然,这也不怨徐知着心硬,流逃的难民是最难预计的一群人,只要让一个人得手抢到吃的,那整条马路的人都会知道这里有好东西,他们的货就甭想能保住了。

就这么开开停停开了一夜,王暮峰早就在徐知着身边睡死过去。

好不容易撑到天明,路上的流民才少了下去,徐知着换了一班司机,把车速又提了起来。雨停了,徐知着米袋上的防水布收起来,盘腿坐着,看着天边初升的朝阳发呆,中国的交通便捷,蓝田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北京了。此刻,他们相隔万里,一个在繁华的都市,一个在危机四伏的山野,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蓝田大概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这块破地方……

王暮峰一觉睡醒,精神又好了起来,用手搓搓脸,就当是洗过了,挤到徐知着身边闲扯蛋。

“哎,像蓝老师这种极品,你他妈是怎么泡上的啊?”王暮峰叨着烟找打火机。在那几十箱低档烟之外,蓝田还专门给他们搞了一箱好烟,把王暮峰感动坏了。

“我老婆好吧?”徐知着喜欢这个话题。

“好!”王暮峰心悦诚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知书答理工作体面,关键是……他不坏事儿啊,他不光是不坏事儿,他还靠得住,这是多么珍贵而难得的品质啊。

“来,说说,让哥也学着点。”王暮峰追问。

“我真说不上来,是他先看上我的。”徐知着诚恳的。

王暮峰盯着他看了几秒,愤愤地蹦出来俩儿字:“凭啥?”

“我运气好?”徐知着笑。

“你个畜生!”

“我长得好看?”

“操哟,你他妈还要不要点脸啊?”

“老天爷欠我的!”

“老子踹死你!”王暮峰怒:“整点正经的!”

徐知着乐了,很不要脸的说:“我肯跟他睡觉?”

“玛丽隔壁的,这算哪门子正经的?”

“我老婆可是男的哦?”徐知着逗他。

王暮峰露出一丝犹豫。

“要被他操的哦?”徐知着感觉自己最近口糙了很多,也不知道是被王暮峰带得没皮了,还是让蓝田拐得没脸了。

王暮峰表情狰狞,愣了半晌,恨恨道:“龟儿子,你够狠!”

“你看,我还是比你豁得出去,所以能泡到老婆。”徐知着笑眯眯的。

“卧操,不对啊!合着你他妈才是被操的那个?”王暮峰回过味儿来。

“是啊!”徐知着特无辜地看着他。他可以很自如的在熟人面前说这些话,他并不觉得丢人,从他义无反顾地把自己掰弯的那一刻起,这些问题都不再是问题,连弯都弯了,谁还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刚好,问着了。”王暮峰贼头贼脑地凑过来:“你跟哥说说,被操真能爽吗?那电影里演的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啊!”徐知着大笑:“我还没试过。”

“我操你妈!”王暮峰怒狂,横腿踹过去:“你他妈耍我!”

徐知着侧身一闪,拽着王暮峰的脚踝把人甩回了粮食坑里,眼角眉稍压的笑意表示:跟爷动手,你他妈活腻歪了?

后面押车的警卫盯着他们发愣,徐知着回头看了一眼,小警卫马上把视线调转了回去。

重装的车开着比空车慢,中途还绕路加了油,回去足足花了三天。王暮峰毕竟不如徐知着那么能扛,到营地蔫不拉叽的连道都走不直了。

徐知着出门不到一礼拜,矿区的秩序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回去雷厉风行的一通管教,总算把所有的骚动扼杀在萌芽里,好在克钦邦全民信教,民风淳朴,这要是在中国,早就闹得要翻天。徐知着现在有粮在手,腰板硬了很多。你他妈再闹就给老子滚,出去方圆百里,你有本事再找一个包吃包住,能让你安稳睡着的地方。

七月中旬,正值缅北的雨季,终日大雨倾盆,太平年月都过得各种艰难,更别说战乱年代,徐知着笃定了没人舍得走,也就不怕把人管得更严厉些。

工程部主管梭登朗见徐知着神通广大,在这种时候都能搞回这么多吃的,马上又动了新的心思,反正现在场子里人多,工地上的力气活儿有的是,大老爷们闲着只能生事,还不如让他们干活去。

徐知着一听正中下怀,当下把所有人都组织了起来,除了年老体弱不中用的,剩下所有青壮年劳动力都要用劳动换取粮食。男的平土方,女的做饭打杂,抓紧不下雨的时候努力工作,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动起来,而且计件给酬,你要是干得勤快,场子里还给你发钱。在徐知着看来,所有的风波都是闲出来的,每天把你累个贼死,看你还拿什么去折腾。

徐知着最近欲求不满,脾气坏得要命,但刚好歪打正着,反正动乱年代老大的脸色越黑越好,看着越威越好。

据陆臻说,夏明朗这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装相,甭管心里有底没底,表面上气定神闲一丝儿不露,愣是能把你给唬住。徐知着为人心细如发,平日里最好揣摩别人的心思,对曾经的老大夏明朗自然也下了真工夫观察过。这会儿照猫画虎装腔作势,每次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办的时候就想想他,COS个七八成,足够应付这些缅甸土包子。

这段时间虽然生活艰苦,但收获颇大,正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你才能看出谁能力强,谁能撑事儿,谁办事鲁莽,谁细心周到。徐知着心思细腻,表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都记着一笔好帐。他提拔了一个原来的排长当副连,又捋下去两个,换了新人,各种人事变动大刀阔斧,没人敢说什么,毕竟重压之下,谁能干谁不能干都是板上钉钉明摆着的。

这场危机就像是一次天然的演习,把所有的人的老底暴露了出来,比任何训练都好使。徐知着甚至觉得最后那一个月的训练都可以不用训了,等到事情了了,局势好转,直接结业得了。

等到一切上了正轨,徐知着总算一天也能多睡上两小时,每天五点起床,巡视营区,让厨房开始做饭,六点全体警卫学员跑操,这是训练也是立威……徐知着和王暮峰分工合作,一个负责威严凛利,一个负责和蔼可亲。

本来,按这两人的形象个性,分工应该倒一倒,但王暮峰的武力值实在过于低下,关键时刻顶不住,只能大家都演一演戏。徐知着把部队里怎么当政委那一套尽数教给了王暮峰,好在峰哥为人粗犷,心大,宽容,又说得一口流利的缅甸话,干得还真是不赖。倒是徐知着实在五官生得太好,弯眉笑眼时如春风细雨,凝眉立目时英气逼人,甭管怎么故做凶悍,悍也有悍的帅法。

缅北生活艰难动荡,更看重男性的威严,酷哥比什么都吃得开,女孩子们看到徐知着个个眉来眼去,贪靓不要命,惹得王暮峰怨怼不已。徐知着被逼无奈,只能重操旧业又装起了佛教徒。

缅北生活艰难动荡,更看重男性的威严,酷哥比什么都吃得开,女孩子们看到徐知着个个眉来眼去,贪靓不要命,惹得王暮峰怨怼不已。徐知着被逼无奈,只能重操旧业又装起了佛教徒。

蓝田见多识广才华横溢,为人无法无天,这种人装起神棍来最有一套。徐知着听从他的指点,搞了一串菩提手圳,一个铜钵,每日黄昏时分,挑一块向阳的高地坐到树下,口中喃喃自语,拔弄念珠,间或轻击铜钵,清音悠长。

其实徐知着唯一会背的佛经就只有心经,还背不周全,往那儿一坐,基本就是休息,吹着风乘个凉,怀里装一把炒过的黄豆,一颗一颗抛出去逗明王。蓝田听了直笑,说搞不好当年悉达多太子原本也是在乘风凉,乘着乘着,忽然就悟了,觉得人世这么苦,得努力求个解脱,才能把这风凉一直乘下去。

克钦邦虽然以基督教信徒为主,但缅甸毕竟是佛教大国,住在矿区的难民里也有和尚,徐知着亲自去拜访了几次,问了几个蓝田教给他的问题,轻松蒙混过关。虽然和尚们都觉得这位大人的路数有点怪,但毕竟是来自东土大唐的居士,搞不好人家那边就是这么玩儿呢?而且斜阳下,绿树荫里,灿烂的晚霞中,素来凶悍肃杀的武人唇边含笑,垂眸礼佛,一只光华灿烂的孔雀绕树而栖,那实在是让人惊叹的美景。

逐浪山完全没料到徐知着居然这么能办事,惊叹之余,更是心痒难耐,但兵荒马乱不太好亲身跑,只能派了一个叫莫梭的贴身警卫过去,随身带了些银子,算是代表老大的打赏。同时联合矿业那边决议也下来了,结合缅北的实际情况,徐知着受了个重奖,报上去的难民经费全部被审批,也算是去掉了徐知着心头的大石,毕竟第一批粮食采买的钱全是蓝田垫付的。

但联合毕竟是国际大公司,花钱得听响,上百万美金的专项拔款划出去,最好要让全世界都能看到。联合(国际)的媒体关系部立马就找了CNN熟识编导出来,给钱给门路,让他们派人进克钦邦做报道。

给钱的是大爷,徐知着再怎么腹诽也只能找人把那两名记者从曼德勒偷偷运进来,好在是CNN亚洲的记者,算是老大配合,给派了两个泰国人,否则绝对被堵在关卡上。

人既然带进来就得好生伺候着,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饭,抽最好的烟。王暮峰和梭登朗全程陪同,徐知着狠抓管理,食堂放开量做饭,明里暗里提点着,大家都安生点,等送走了这两位大爷再生事。

两名记者对徐知着每天念经这件事特别上心,噼里啪啦拍了一大堆照片,徐知着生怕露馅,几乎想把乘凉地点从树下搬到树上。

这几天两边的战事惭缓,已经有难民陆续开始往回迁。徐知着的心情又是愉悦又是焦躁,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些人都赶跑,他好回到北京的安乐窝里去,按四周休一周来算,他几乎攒了有一个月的假,满脑子都是吃喝玩乐有老婆在身边的幸福生活。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每天都累得要命,徐知着上床时仍然一身的躁气,欲望这种事,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开过荤尝过味,陡然断了粮,饿得火烧火燎的。而更要命的是,这地界要勾引他的小姑娘实在太多,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他眼前晃,缅北的衣服贴身又性感,一丝儿不露,但筒裙包着大腿和胯,走起路来柳腰款摆,极富东方情调的诱惑力。

徐知着虽然理智上完全控制得住,但生理上毕竟还是个直男,不可能完全没想法,一身欲火只能自己默默消化,感觉比当年在麒麟关着要难熬多了。毕竟那会儿基地里没有半个女人,连操场上的狗和食堂里的耗子都是公的,哪像现在,只要他招招手,就有青春少女乐意陪他睡,除了长得黑点儿,眉眼正经不错,而且毕竟是年轻,皮肤紧致滑嫩。

徐知着掰着手指数日子,到最后的关口上还是出了事。徐知着正陪着那两个泰国记者与几个基督教的牧师聊天,他一个伪佛教徒对基督的恩典更是狗屁不懂,装得十分辛苦。王暮峰忽然派人把他叫出去,徐知着肃然躬身致歉,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出来一看,王暮峰已经站在门外,挑着眉毛,一脸的严肃:“他妈的,有群兵在外面。”

“让魏赛出去打发了不就行了?”徐知着不以为然。

打秋风的兵痞子每个礼拜都得来个两三回,一般都是三、四百美金加几条烟哄走了事。魏赛是逐浪山的亲随,在缅北门路很广,说起来很多人都认识,狐假虎威,最擅长处理这种糟心烂事。

“是一群!你他妈听清楚,一群!龟儿子,老子数数差不多有一个连!!”王暮峰急了。

徐知着脸色一沉,眸光透出铁色。

魏赛已经在外面交涉了,王暮峰也赶过去盯着。徐知着急忙往办公室跑,打算给逐浪山打电话,让他走上层路线,问问这到底哪支部队算哪回事。生活区的大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徐知着扭头看到一个大汉挥舞着一把缅式长刀冲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警卫仿佛想开枪又不敢的模样,跑跑停停,距离马上拉开了。

“站住!”徐知着鸣枪示警。

大汉换了个方向想绕开,大腿上忽然溅出一线血,咆哮着扑倒;然而此人甚是悍勇,腿脚虽然不行了,手上的刀锋却还是不停,胡乱挥舞着不让人接近。徐知着第二枪打在刀刃底部,冲击力震裂虎口,缅刀带着一串血花脱手飞去。一个警卫追上去重重地给了他一枪托,终于……老实了。

“怎么回事?”徐知着喝道。

“妈的,这龟孙子忽然就闹起来了,差点一刀劈着爷的鸟!!”王暮峰迎上来,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徐知着本来以为王暮峰在开玩笑,嘴角刚刚扬起,就看到王暮峰大腿根上的裤子裂了一条长缝,隐隐渗出血丝。

“要紧吗?”徐知着吓了一跳。

“没事,爷闪得快。”王暮峰顺手摸了一把,指尖上只有淡淡一点血色,的确没怎么伤着。

负责大门警戒的一个小排长跑步过来向徐知着报告,徐知着缅语不太好,连听带比划再加上王暮峰翻译才明白过来。原来当时在进门的队伍里忽然有两个人起了争执,一人忽然动手,另一人马上拔刀,因为事起突然,警卫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让他们闯了进去。

“妈的。”徐知着指着小排长问道:“知道一开始跑进去那人长什么样吗?”

小排长点头。

“叫昂铁带人过来顶你的班,你带上你手下见过他的人去里面找,一定要把人找出来。”这句话意思有点长,徐知着说的是中文,王暮峰同声传译,小排长马上操办去了,徐知着又派了人去医务室看管那个受伤的。徐知着那枪打得很准,大腿侧边穿透伤,就像是被人砍了一刀,没伤着骨头和筋脉,抬到医务室止血、缝合、包扎就成了。

这边的事还没安排好,魏赛已经在通话器里急得大喊,徐知着从门口看去,发现远处那一大群军人果然蠢蠢欲动。魏赛急得缅语直接飚出来,徐知着凝神细听,原来是那支部队借口矿区出现安全事故,正吵着要接手矿区防务。

“一伙的?”王暮峰狐疑道。

情急之下,徐知着脑中电光石火般一闪,与王暮峰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底看一丝焦虑。

“密松。”王暮峰轻轻吐出两个字。

徐知着默然。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这种破事儿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当年也是这样,克钦邦与政府军对掐,密松电站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变成双方斗法的筹码,打秋风的冤大头,一朝失手,让政府军和克钦军轮番洗劫了一通,把中方的员工通通遣返,中国水电瞬间陷入被动。再开谈判时条件变得异常苛刻,三方各不想让,上千亿人民币的项目最终夭折。

逐浪山虽然和克钦邦的头头脑脑们私交不错,但情谊千斤哪敌黄金万两,在利益博弈的关口上占到主动才是最关键。今天要是让这群狼杀进来了,今后再想要回来,还不知道要出多少血。

“不能放他们进来!”徐知着主意拿定。

王暮峰叹息道:“怎么拦?那帮龟儿子有枪有炮!”

“拿我的枪过来!”徐知着转身往瞭望台跑。

我的枪过来!”徐知着转身往瞭望台跑。

之前从逐浪山身上赚到的25万人民币反正没地儿可花,徐知着索性交给海默买了一把重狙回来,虽然是巴雷特M82的民用版,也毕竟是狙击之王的血脉,50的口径仍然不可小视。这枪威力巨大,徐知着平时都拆开锁在保险箱里,除了练枪的时候拿出来用一用,从来不示人。

瞭望台上视野开阔,徐知着举着高倍数的望远镜观察敌情。乌云压顶,天色十分不好,林子里影影绰绰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四处都有人在晃,但光是大路上就站了不下30个兵,王暮峰估计的不差,是得有百来人。

徐知着双脚跨立在窗边站着,神色肃然,身边的小兵心惊胆战地看着他。

徐知着默默盘算了一会儿,打开通话器对魏赛说:“跟他们说,我可以允许他们派五个人不带武器进来查看。”

“没用啦。”魏赛跟徐知着说中文,也不怕让人听了去,吼得声嘶力竭:“他们成心闹事的!”

“你们老板怎么说?”

“老板说他在路上了,决不能让他们进去!”

“明白了!”徐知着眉峰一挑:“你先回来,帮我审审刚刚那个闹事的。”

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王暮峰跑得满头是汗,把一个黑黝黝的大箱子砸到桌上:“马勒戈壁的,这破玩意儿怎么这么重?”

徐知着也不说话,埋头装枪,一会儿的工夫一杆长枪成型。徐知着把桌子移到窗边,枪身底下垫两个沙袋,枪口稳稳的对向了窗外。魏赛已经折返,大门外只剩下两个班的警卫学员在抖抖豁豁地与军队对峙,才训了不到三个月就撞见这种场面,没吓得当逃兵就很可以了,徐知着十分欣慰。

王暮峰利用瞭望台的高音喇叭开始喊话,内容大概是:我们是资质齐全的合法企业,受到缅甸政府与克钦邦政府的联合保护。我们已经抓住了闹事者,将会在恰当的时候把他们移交给克钦邦警方。我们不接受任何来自军方的审查,如果军方认为我们有问题,可以在矿区外围封锁,并报请克钦邦警方进入矿区检查安全问题……

当然,这些话喊出来也就是表明一个态度,根本毫无威吓作用。对方的指挥官忽然发现原来的联络人走了,却没有新人跑出来顶上,自己居然陷入了一个单方面被通知的尴尬局面,顿时恼羞成怒,厉声吼了一句什么。一发69式40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迹直冲过来,一头撞在大门边的围墙上,爆炸声震耳欲聋,水泥砖墙被炸得四分五裂,露出后面加筑的沙土工事。

“马壁,我操!”王暮峰受惊过度,直接冲着喇叭吼出一句脏话,还好是用汉语骂的,能听懂的人不多。

徐知着把话筒抢过来,峻声暴喝:“全局一级战备!”说完,纵身跃到桌上,趴在枪位前。

前方,顶在门外的警卫们早就吓得脚软,一步一步拖着往后退。那伙不知来历的克钦军人排出傲然的扇形散兵队形,大步压上,走得极度嚣张。

徐知着将一颗穿甲燃烧弹压入弹夹,一枪把远处的一辆敞篷吉普车轰上了天。这是他早就相中的猎物,车是好车,看得出来是指挥官坐的,而且孤零零停在路边,四周没有一个人。此刻情况特殊,毕竟不好撕破脸办事,毁伤财物不要紧,只要不伤人,最后照价赔偿花不了几个钱。

穿甲弹直接命中车身油箱,炸得黑烟四起,铁块横飞,橘红色的火团直冲云霄,几乎与天上的浓云连到一起。

克钦军人猛然间发现背后受敌,条件反射地趴了一地。

徐知着将一发普通弹打到刚刚发射火箭弹的那个小阵地前,打得砂石横飞,俩个操作手顾不上收拾弹药,扛着手里的火箭筒扭头就跑。徐知着轻轻松松地一枪击中散落在阵地上的火箭弹,三枚弹头相继殉爆,爆炸声此起彼伏,大量的泥土沙石被冲击波抛到半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砸得那些克钦军人浑身泥点。

“狙击手!”对面有人在嚎叫。

警卫里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欢呼雀跃,兴奋之极。

“跟他们说,退到一千米以外。”徐知着说道,声音平得没有一丝起伏与波动。

王暮峰照样吆喝出去。

门外那些克钦军人缓缓站起身,满脸犹疑地寻找自己的指挥官,不知道是应该进还是退,他们并不是过来打仗的,他们是来示威的,并没有预计会遇上这样的硬点子。

一个军衔看起来颇高的男人直冲到那两个火箭弹操作手面前,甩手一串耳光劈上去,拳打脚踢,喝骂不休。徐知着眯眼看着,王暮峰放大音量,开始第二轮暴喝。

俩个操作手被长官狠狠的一通教训,忽然,其中一人扛起火箭筒直直的瞄向了瞭望台。

王暮峰大惊失色,吓得全身的血都不流了,心脏直蹦上去,死死地顶住喉咙口,连喊都喊不出来,只剩下嘶哑的抽气声。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火箭弹在弹筒上直接爆炸,巨大的冲击波把那三个人都掀飞了出去。

“让他们滚!”徐知着漠然道。他等了几秒没听到王暮峰喊,偏头看过去,才发现王暮峰冷汗流了一脸,喉咙里呜呜作响,暂时说不出半个字。

徐知着无奈,伸手把话筒接过来沉声喝道:“Go out! Do or die!”

40火破甲弹头的金属破片少,所以虽然火箭弹头近距离爆炸,除了发射手被冲击波撞成了一摊泥,眼见是不活了,另外两个的伤势却并不致命。尤其是那个军官,虽然被震得口鼻流血,但尚能自己站立,扭头恶狠狠地瞪向瞭望台,血流披面,有如恶鬼。

徐知着透过瞄准镜平静的与他对视,准星下移,一枪打在他脚边。

巴雷特.50口径的子弹在一千米的射程内动能大得惊人,子弹深深埋入对方脚下的大地,弹道搅起的冲击波将他再一次掀翻。

徐知着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凝视他,终于从那双血红的眼中看到惧色,便调转枪口,一枪轰在远处的运兵的大卡车上。徐知着这次没有用穿甲弹,所以只轰碎了一只轮胎,但那只轮胎碎得如此彻底,以至于整辆车都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像一头死亡的巨兽。

两个克钦小兵在惊慌失措中松了狗绳,几条凶悍的狼犬从人缝中跃出,笔直冲向矿区大门,刚刚离开克钦军的阵地便逐一凌空爆裂,碎成一堆血肉残渣。

乌云摧城,压抑地热浪卷起血雨腥风扑面而来,令人崩溃的恐怖压迫感在空气中弥散,即使是已方的警卫们都被压得胆战心惊,作声不能。

“Go out! Do or die!”徐知着再一次重复。

对面的阵形开始松动,一步压着一步的往后退。那名军官似乎是感觉到大势已去,军心涣散,终于出声喝令,指挥自己的手下后退,受伤的士兵也被人抬了回去。

徐知着用激光测距仪量好距离,在便道上均匀的开了三枪,炸出三个一尺深的浅坑横成一线:一千米,擅入者死!

片刻后,魏赛回报,那个受伤的持刀者承认自己是克钦军人;但是小排长那里带来了坏消息,一开始逃入矿区的那个人消失了,大概是直接从后墙翻了出去。

梭登朗等了半天终于联系上徐知着,在耳机里连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枪声四起,爆炸连连,难民们吓得都快要炸营了。徐知着见王暮峰还没有缓过来,只能用英语向梭登朗解释情况。也幸亏徐知着的应急预案做得好,虽然大家都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但一声“全局一级战备”吼出去,至少人人都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骚乱被压制在萌芽之中,有惊无险。

闯过最危急的关卡,徐知着把火烧眉毛的事项一一安排分明,这才空出手来联系逐浪山。温盛大人那边发动机轰鸣不止,显然是在高速飚车中。

“我现在去机场!”逐浪山喊道。

“行,我暂时挡下了。”徐知着也有些着急:“你什么时候到。”

“我不到,我直接去密支那。”

“也好!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居然上重武器,围墙被火箭弹轰掉一个角,要不是我手快,我和峰哥这次得死在他们手上……”

“你没事儿吧?”逐浪山大惊:

“我没事。”徐知着声音肃杀:“我可能杀了他们一个人。”

“没关系,死了活该,我有办法。”逐浪山毫不在意。

“哎呀,我操!”王暮峰终于缓过那口气,愤怒的大吼:“马壁,我操他奶奶的熊!!!”

徐知着忍不住笑,安抚似地拍着王暮峰的后背。

逐浪山的声音蓦然一低,转而竟有几分缠绵:“你笑了?”

“嗯?”徐知着一时莫名其妙。

“打得爽吗?宝贝儿?”

徐知着胃里一阵翻滚:“你他妈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事?”

逐浪山哈哈大笑,说道:“我这不正在办正事的路上吗?”

楼下一阵喧哗,徐知着狠狠地掐断电话,无视逐浪山刻意放软的油腔滑调。

楼下一阵喧哗,徐知着狠狠地掐断电话,无视逐浪山刻意放软的油腔滑调。

“怎么回事?”徐知着从楼梯口探出头。

那两个CNN的记者正在与警卫争执,似乎是想上来,王暮峰从徐知着背后探出身去,贴在徐知着耳边低语:“要不然,我把他们打发了去?”

“不。”徐知着略一琢磨:“让他们上来。”

王暮峰马上回过神来,不怀好意地笑出一口白牙。

我操你奶奶的熊!!!敢向老子发火箭弹,老子非得黑地你丫终生失禁,这辈子都甭想穿裤子!

徐知着一声断喝,两名记者如蒙大赦,马上欢呼着冲上楼,刚进门就被窗口那杆威武的大枪给震慑了,连连惊呼道原来是这样!

摄影记者向徐知着和王暮峰展示他们躲在大门口后面拍到的照片,徐知着有时候还真佩服这些搞新闻的,贪功不要命啊,明知道枪口所指,还敢往上撞。

王暮峰虽然英语一般,但缅语流利,反正两个记者也能听懂缅甸话,便放开了猛侃。但凡是记者,就没有一个不喜欢阴谋论的。王暮峰混军事论坛出身,文字功底那是相当过硬,故事编得深入浅出丝丝入扣,而且巧妙的嵌入了缅甸目前的政治局势和实力对比,把整个事件摆到各方利益集团博弈的大背景下,唬得记者们一愣一愣的。

徐知着多少能听懂一些,听得惊叹不已。

摄影记者一边竖着耳朵听王暮峰分析时局,一边把徐知着摆来摆去地拍照,近景远景,趴着站着,拍得两眼放光,快门声连成一片。

一条克钦军围攻温莱铜矿的快讯当天晚上就发了出去,CNN仗着刚好有记者在新闻现场,有独家不抢白不抢的心理,逼着记者连夜赶稿,把之前攒下来的资料全部汇总,第二天就上了《今日世界》。这则消息虽然只是国际新闻界的一个小水花,却在缅甸国内舆论里掀起了巨浪。

逐浪山当天晚上刚到密支那时,几乎见不着想见的人,可是等CNN的快讯出来,就轮到温盛大爷坐在酒店里,抱着美人装死耍赖。等到第二天晚上,《今日世界》播出来,把这起事件的调子暗示为克钦邦政府因为不满辖区内有美资的私人企业收容管理难民,所以派军队围剿这一类骇人听闻的丑闻之后……恩版的亲随开车等在了酒店门口。

对于克钦地方政府来说,一切都是误会,而且必须是个误会!

政府军马上抓住了这次机会,大肆叫嚣着要派兵去克钦邦境内保护温莱矿区。当然,这番口号也就是喊一喊,并没有实际意义,克钦邦绝不会让,交火线守得死死的。但两军对垒讲究个名正言顺,现在莫名其妙的在舆论上输了这么一大截,而且是克钦独立军极为看重的欧美舆论圈,局势马上就陷入被动。

逐浪山与恩版谈了一个晚上。

恩版起初是想各大五十大板,我们是好心,你们也没错,但指挥官不给力,你们的警卫也太爆,主要是沟通上出了问题,才酿出了这般惨剧。

逐浪山听得满脸是笑,有便宜不占才是傻子,他手头各种监控资料齐全,徐知着办事基本滴水不漏,还有两个CNN的记者在手,整个缅甸政府随时给他撑腰,如此绝妙好局之下,还要他让步,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往大了说,就是军阀作风,践踏人权与自有财产,公然破坏缅甸的整体投资环境,影响经济发展。克钦邦政府虽然也没那么在乎国际国内形象,但毕竟时局不同了,如今缅甸军政府民主化,跟美国政府勾勾搭搭,克钦人失掉了最大的外援。大家拼死拼活操兵打仗也是为财,如果真的把脸撕破了踩在地上,吓得后来人不敢再过来投钱就麻烦了。

密松一事已经大大的得罪了中国,如果连美资都得罪掉,克钦邦纵有金山银山,没人乐意过来帮你开发生产也是白搭。

逐浪山咬死不放,大谈感情与理想,恩版被逼到最后只能让步。小弟神马的,存在着就是给老大背黑锅用的,恩版弃卒保帅,把那个小连长扔出来当了替罪羊。擅自行动,指挥不力,激化矛盾……栽了一连串的罪名,估计得投到牢里判几年,同时还免了温莱铜矿两年的治安管理费。

逐浪山谈完兴奋之极,恨不得冲到矿区去把徐知着拎出来办掉。每年那几百万保护费对他来说倒真还不是个大事,关键是在克钦的地头上硬生生压倒了地头蛇,这就是面子,代表着爷的实力,以后,再有人想动手找麻烦,就得惦量着点。逐浪山既然拿了好处,自然全力配合克钦邦政府的口径,同时劝说自己的合伙人联合矿业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还要在人家的地盘上开工,得罪的太狠了也不好。

天大的事,往往由幕后交易摆平,老大们在桌下把利益分割清楚,站出来一团喜气,和乐融融。曾经为此事丧命的小兵,坐牢的军官,吓得魂飞魄散的王暮峰,担了奇险的徐知着……都只是这出大戏里随波逐流的棋子。

这边逐浪山在行动,另一边联合矿业(国际)也没闲着,他们本来就想大炒一票,以展示自己在第三世界国家积德行善投资造福的正面光辉形象,以洗脱资源掠夺者的刻板印象。现在打蛇顺杆上,媒体公关四面出击,狠不得一举搞定全球各大报端。

CNN在大事大非的问题上一向都坦荡直白地站在自己人这一边,联合矿业是纽交所上市的企业,从身份、血统到价值观,都与CNN是妥妥的一条裤子,CNN但凡能把他们吹成三朵花,都不会只吹一朵。

很快的,克缅边境上纷飞的战火,温莱矿区内贫苦无助的难民,矿区大门外残暴的军人,在树下礼佛的英俊青年,临枪而立以一已之力悍卫人权与尊严的强势枪手……各种各样的图片和视频井喷般暴发,在这场戏里有异国、有贫苦、有自由贸易、有地方军阀、有民主改革、有经济转型……还恰到好处的点缀了一个极为英俊的关键人物。

长得好看的人永远有特权,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就是万能通行证。每一个说故事的人都会希望自己的故事里有个神秘而俊美的男主角,大众的目光很庸俗,全球资讯那么多,四处都在打仗,没个抓人的爆点有谁会关心?

徐知着稀里糊涂地就成了这场戏的主角,联合矿业在国际上炒,逐浪山在缅甸国内炒。蓝田偶尔会搜索一些缅甸新闻来看,冷不丁某天早上起来,网页上铺天盖地的全是自己男人的脸,大大吃了一惊。

徐知着收到蓝田的急报才知道自己已然出名。国际媒体还要点节操,缅甸国内媒体刚刚开禁没几年,龙蛇混杂,管理混乱,那些小报小杂志给钱就能上。逐浪山有钱有门路,找人把徐知着吹得简直不像活人,那张压箱底的照片被做成海报随刊附赠,华丽的背影惊艳世人。

美人如玉,剑气如虹,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这是任何人都乐看的佳话。徐知着一个中国人,为缅美合资的企业办事,庇护缅甸平民,还是个虔诚的佛教徒……这复杂的身份与经历巧妙地平衡了各方利益,让每一边都觉得他像个自己人,乐得见他出名。

逐浪山在电话里得瑟得表功:“我可以请昂山女士为你安排一次会面。”

徐知着温和的笑笑:“你有没有本事让我见习总?”

逐浪山木然。

徐知着心想就缅甸这巴掌大的地方,昂山素姬最多也就相当于中国一个省级干部,有毛好见的,有那个闲工夫,我还不如回家陪老婆。

徐知着赶在巨浪合拢之前奋然跳出了风暴中心,从曼德勒直飞昆明,再从昆明转机去北京。缅甸毕竟是小地方,他虽然在缅甸国内出了点小名,但基本一出境就消停了,但凡路上有几个妹子转头看他,也只是为色所迷,跟他身后的那起风波无关。

离开麒麟这么久,徐知着被人看多也习惯了,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看看也不会少块肉。而且长得帅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小姑娘们看着你都笑颜如花的。徐知着早就过了爱自寻烦恼的那个岁数,天生的本钱很舍得拿去用。

而与此同时,中国驻缅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正在把徐知着这个名字输入系统,回车之后一片空白,惊得操作员眉头一跳。于是,张机密问询单从外交部发到总参二部,二部的经手人一看:噫?这个名字好熟好敏感。

离开麒麟这么久,徐知着被人看多也习惯了,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看看也不会少块肉。而且长得帅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小姑娘们看着你都笑颜如花的。徐知着早就过了爱自寻烦恼的那个岁数,天生的本钱很舍得拿去用。

而与此同时,中国驻缅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正在把徐知着这个名字输入系统,回车之后一片空白,惊得操作员眉头一跳。于是,张机密问询单从外交部发到总参二部,二部的经手人一看:噫?这个名字好熟好敏感。

本着军方只能有一个声音的原则,二部不能对一部的旧人擅自说三道四,问询单便从二部转向一部,作战部老大房靖全拨冗看完了徐知着在缅甸行事的简报,心中暗暗惋惜,人才就是人才,只要给他舞台,在哪儿都能发光。房老板这会儿对夏明朗圣眷正隆,去年那摊子事虽然时亦命亦,但毁了他一员大将,心中多少也是有愧,索性把外交部的单子直接转给了夏明朗。

夏明朗一看,好嘛!马勒戈壁的,当年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现在知道老子的兵好了是吧?

夏明朗花了三个晚上与大队文书细细商量,字斟句酌,一篇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把徐知着夸得有如战神临世:懂军事,能战斗,作风顽强,政治过硬,实乃我党我军不可多得的优秀军事干部。

房老板收到回执看得嘴角直抽,心想人外交部只是过来问个背景,问问是不是情报部派出去的间谍,有没有什么里通卖国的风险,谁想看你这个啊?你小子这宏篇大论可不就是写给我看的么?但腹诽归腹诽,房老板愣是一字没改,直接转发了。

夏明朗办完这一票,心里爽得不行,偏偏事关机密,电话里还不好说,只能暂时先压在心里,要等当面见了陆臻才能表功。

徐知着预计下午三点到,蓝田早早地请了半天假,在机场蹲着。人说小别胜新婚,蓝田实在觉得他这已经不能算小别了,这简直就是生离。不过,比起另外那对两地分居的倒霉蛋,他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至少他和徐知着每天一个电话从不间断,时不时还能搞搞视频,虽然远距离SEX玩儿过一次徐知着就再也不肯玩儿了,可好歹看得见听得着,心里也不那么空落落的。

天热,徐知着戴着流线型的炫彩防风墨镜,穿一件纯黑的紧身背心,迷彩军裤,黄铜皮带,脚下蹬一双高帮丛林靴,远远地看到蓝田便把双手展开,金棕色的皮肤包裹着结实的肌肉,宽肩窄腰,线条完美,引得人人侧目。

蓝田心跳破表,肾上腺素飙升,热血沸腾的恨不得当场就把那些多余的布料撕个精光。

徐知着把蓝田重重搂进怀里,脸颊磨蹭着蓝田的脖颈,仿佛归巢的倦鸟,幼时离家的少年,满腔的依恋与爱慕都凝聚四个字里:“我回来了!”

蓝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恨恨瞪着:“谁教你穿成这样的?”

徐知着低头看,愕然道:“有什么问题吗?我一直这么穿。”

蓝田这一听更想吐血,不自觉想起那些新闻图片,徐知着半身赤裸身穿 “长筒裙”的诱人美景,心里又狠狠的燃起一把火。

“不喜欢吗?那我应该穿什么好?”徐知着提起包,自然而然地揽到蓝田肩上。

“喜欢。”蓝田眼神直白:“但我更喜欢你不穿衣服。”

徐知着眼神闪烁着别过了头,他现在晒黑了,脸红也不怎么显,只有耳根处透出一抹血色,阳刚俊美偏又羞涩纯真,迷得蓝田神魂颠倒,一上车整个人都扑上去,灼热的嘴唇紧贴着,铺天盖地的热吻密不透风。徐知着张口让蓝田的舌头探进来翻卷,纠缠吮吸,搅得全身一阵阵发热。

“回家,先回家!”徐知着把蓝田推开,低声喘息。

蓝田目光灼灼,皮肤热得烫手。

“好,回家。”蓝田深吸了一口气,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滑出。

高速上一贯的堵,蓝田心情焦躁,车子开得漏洞百出,该超车不超车,该变线不变线……跟在一群乌龟后面爬。他一边按喇叭,一边偷看身边。徐知着手指搭在车窗上,正扭头看着窗外,沉静的侧脸像雕塑一样美;然而,军裤的样式宽松,下身鼓鼓囊囊地隆起一团,昭示着他内心的渴望。蓝田眼眶发红,如果分离能让徐知着对自己充满热情,那再忍半年都值得。

“下车,我来!”徐知着忽然转过头,不耐烦地瞪着蓝田。

蓝田连忙把车子靠边停好,脸上的笑容压也压不住,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徐知着拿出了真工夫,一路风驰电掣,见车必超,车速稳稳的保持在超速10%,看得交警牙根直痒,甩下无数骂娘惊呼。

停车上楼都是用跑的,连找钥匙都觉得浪费了时间。蓝田把徐知着直接堵在门后,一把按住对方的后脑,吻得热火朝天。徐知着微一挣扎,蓝田的手指已经拉开T-恤的下摆摸上去,手指火热,掌心里全是汗。

徐知着索性从领口把上衣扯了下来,露出赤裸的上身。蓝田嫌玄关处光线昏暗,拉着皮带的扣子把人拽进客厅里。傍晚的阳光带着一点金色,力度十足地照进室里。

蓝田一边亲吻,一边欣赏抚摸,流连忘返,从光滑的肩膀到结实的胸肌……这些日子的磨练耗尽了徐知着身上最后一点脂肪,腹肌像冰格子那样坚硬整齐,皮肤被阳光烤成金棕色,光润质朴,像一尊古铜的雕像。

蓝田从头摸到腰,再把人紧紧的勒进怀里,徐知着抬头看着他,眸中闪出水光,正是情欲升腾的模样。蓝田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受不了,下身硬得不行,他一手握到徐知着胯下,刻意揉搓着,调笑道:“想要吗?”

徐知着点头,眼神急切,探身欲吻,却被蓝田按住。

“要不要先洗澡?”蓝田笑道,他必须得找点岔子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否则一世英明只怕毁在当场。

呃……徐知着皱眉。

蓝田玩味地看着徐知着矛盾的表情,英气的眉毛拧在一起,眼神渴望而又迟疑,像一个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想讨要糖果的孩子。

“好了,好了……”蓝田欣赏够了,正想解了他这难题,蓦然间双脚离地,人已经被抱了起来。

“洗澡,先去洗澡。”徐知着当机立断。

蓝田忍不住笑,手忙脚乱的脱衣服,光溜溜地被人推进淋浴间。徐知着开水时忙中出错,冰凉的水花溅了蓝田一头一脸,蓝田笑着叫骂,如此变故横生,才算是把欲火散去了一些。

徐知着洗澡洗得极为粗鲁,而且直奔重点。蓝田看着他搓,自己都肉痛,连忙把他的糙手拉开自己来,细腻的泡沫温润柔滑,蓝田手法老练,清洗都像是在调情。徐知着舒服的轻哼着,慢慢靠到了墙上,眼神潮湿诱惑,从蓝田的眉间滑到唇上。

妈的!蓝田在心里暗骂,连勾人都学会了。

“想要?”蓝田故作凶狠,他知道徐知着在惦记什么,只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徐知着不好意思说,只是笑,眼睛半开半合的,视线低垂着,又是羞涩又是渴望,拉过蓝田一只手,在流水里冲去泡沫,张口衔住了修长的中指。

蓝田只听到脑海里轰隆一声,欲念从理智的罗网里挣脱出来,无所遁形。他一口咬在徐知着肩头,热血沸腾,心想咱俩谁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哥哥今天豁出去,让你好好爽一把。

蓝田下手有点重,吮出一块块红斑,带着牙印,但这个力道对于徐知着来说却是刚好,他的身体经风历雨,练得铜皮铁骨,需要更猛烈的爱抚才足以融化多日的思念与渴欲。皮肤与唇舌揉擦在一起的每一点碰触都带着战栗,所有的疲惫警惕、忐忑不安都烟消云散,千斤的重担都摞在了地上,只有全心身的放松与沉溺,在这个人手上身上讨要快感,享受人性最本真的快乐。

徐知着看到蓝田跪下去,抬头看了自己一眼,目光灼灼如火烧。徐知着被这个眼神烧得全身惊颤,心脏烫得几欲成灰。

想要,嗯,更多更快的!

他实在是憋了太久,也惦记了太久,火热滑嫩的唇舌刚刚裹上去,他的脊椎就开始发麻,脑子里蒸腾着热力,眼前雾茫茫一片白光,咬牙切齿地想忍着,不想射,更不想缓。他不再满足于普通的宣泄释放,想用全部的毅力来忍耐,让蓝田用最激情的方式来抚慰,让快感一层层堆积,越推越高,卷起海啸一般的浪,把他从里到外的涤荡一遍。

徐知着不自觉的伸手握住蓝田的后脑,紧紧扣住,彻底打乱了蓝田原有的节奏,试图掌握主动。

蓝田下手有点重,吮出一块块红斑,带着牙印,但这个力道对于徐知着来说却是刚好,他的身体经风历雨,练得铜皮铁骨,需要更猛烈的爱抚才足以融化多日的思念与渴欲。皮肤与唇舌揉擦在一起的每一点碰触都带着战栗,所有的疲惫警惕、忐忑不安都烟消云散,千斤的重担都摞在了地上,只有全心身的放松与沉溺,在这个人手上身上讨要快感,享受人性最本真的快乐。

徐知着看到蓝田跪下去,抬头看了自己一眼,目光灼灼如火烧。徐知着被这个眼神烧得全身惊颤,心脏烫得几欲成灰。

想要,嗯,更多更快的!

他实在是憋了太久,也惦记了太久,火热滑嫩的唇舌刚刚裹上去,他的脊椎就开始发麻,脑子里蒸腾着热力,眼前雾茫茫一片白光,咬牙切齿地想忍着,不想射,更不想缓。他不再满足于普通的宣泄释放,想用全部的毅力来忍耐,让蓝田用最激情的方式来抚慰,让快感一层层堆积,越推越高,卷起海啸一般的浪,把他从里到外的涤荡一遍。

徐知着不自觉的伸手握住蓝田的后脑,紧紧扣住,彻底打乱了蓝田原有的节奏,试图掌握主动。

蓝田顿时慌了。

因为徐知着从来没有主动过,蓝田也就从来没想过要关照他深喉是不能这么玩的,这事儿必须由做的那个人控制,因为只有自己才知道能进多深。但徐知着的力量太霸道,蓝田用尽全力也没能从他掌心里挣出分毫,眼泪不自觉的往外涌,喉咙口火烧火燎,被撞得生痛,喘息艰难。

蓝田情急之下在对方腰上抓出道道血痕,然而他的情人实在太过强壮,这种级别的反抗对他来说根本有如调情,只换来一阵阵更为激烈的冲撞。

徐知着正在全神贯注地享受着这个期待以久的时刻,浑然没发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太刺激太舒服,灼硬的性器感觉到喉咙口痉挛似的收缩,最敏感的部位被紧紧的包裹着,吮吸挤压,让他兴奋得发疯。

蓝田生怕咬着,也不敢挣得太厉害,只能拼命放松自己,顺应徐知着冲击的角度与力度,只盼着对方能快点射,然而大脑缺氧,神志越来越模糊。

徐知着依靠最后一点备份的理智,在最后关头抽了出来,高潮来得猛烈而直接,仿佛飞升,有如坠落,恍惚中甚至有种失重的快感,令他压抑不住的低吼,胸腔里最后一点气息都被挤出来,然后剧烈的喘息,吸入新鲜的空气,疲惫而畅快,如同新生。

其实很快,不过几分钟而已,只是太过激烈,让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漫长。

徐知着双目失神,盯着淋浴室的顶板,回味时终于感觉到某种不满足,没有温柔的爱抚,没有亲昵的吻,没有人握着他的性器帮他延长快感,没有宠溺的爱语……

唔?蓝田呢?

徐知着低头找人,顿时吓了个半死,连忙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一把揽进怀里。

“你怎么样?怎么会这样?”徐知着吓坏了。

蓝田满脸是泪,喉咙哑得说不出话来,手指无力的在徐知着脸颊上拧了拧,用唇型骂道:“你要弄死我吗?”

徐知着张口结舌。

“以后不要乱来。”蓝田仍然止不住的低咳。

徐知着忙着点头不迭,后悔得要死。

“对不起。”徐知着绞了热毛巾来给蓝田擦脸。

蓝田有些窒息,眸中血丝密布,闪着泪光,显出难得的脆弱。徐知着内疚到一塌糊涂,把人抱在怀里不住的吻,从眼睛吻到嘴唇,从耳垂到脖颈,口中不停的道歉发誓,恨不得把自己揍一顿。

蓝田终于缓过这一阵,无奈地揉着徐知着的湿发笑道:“没想到你还挺猛。”他的声音沙哑低柔,听起来意外的性感。

徐知着羞愧得不敢抬头:“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别啊,有热情是好事,只是要注意方式方法。”蓝田眨眨眼。

徐知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是愧疚又是难堪,又是感动,只能把脸埋在蓝田颈边磨蹭,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少年,即使明知道爱人宽容大度不会计较,仍然全心全意的虔诚祈求着原谅。

蓝田安静的享受了一会,无奈笑道:“你别再蹭了,我都硬了。”

徐知着闻声抬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蓝田修长润泽的手指抚过那双俊美得令人甘愿沉沦的眼睛,哑声叹道:“去床上。”

虽然蓝田一直试图抹去某件事的神秘感,但徐知着毕竟是个传统男人,插入有种难以言传的微妙意义,仿佛别的都可以不算,只是玩儿,而这是真的,真刀真枪上真章。

蓝田侧身躺在徐知着身边,俯身密密地亲吻,古铜色的皮肤极为光滑紧致,手指握上去几乎捏不动,在太阳下泛出光来。

强健,俊美,明亮的眼睛带着润泽的光彩,像一头美丽的野兽,挑逗着单纯而野性的欲望。

“你真是越来越帅了。”蓝田赞叹。

徐知着有些羞涩的笑,眼神甜蜜,被情人夸奖总是幸福的。

“第一次,会很不舒服……”蓝田还是有些犹豫。

“你别那么多废话。”徐知着失笑:“赶紧的!”蓝田实在是等了太久,久到连他都开始隐隐期待。

蓝田苦笑,紧张又激动,心中充满焦躁。

“你,转个身。”蓝田一边亲吻着徐知着的脖颈一边拉着他翻转过去:“疼就告诉我,我停下来等你。”

他的手指柔软,声线低柔,嘴唇温润……像一个风雅的古代公子,眉目间满是疼惜与爱恋,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溺在他的怀中,任他为所欲所,只因为……你相信他会对你温柔。

徐知着的腰胯长得特别漂亮,腰收到最窄处微微下凹,连侧面的肌肉都练得线条分明,屁股结实紧翘。蓝田在手上倒了大量的润滑剂,一边润滑一边啃咬对方的脊柱。徐知着脸红得厉害,双肘支撑着床面,躲不开,也不想躲,转过头去与蓝田接吻,试图转移体内怪异的排斥感。

还是跟原来一样,进到三个手指,就再也进不去了,徐知着急促的低喘,眸中浸了一层水。

“不舒服?”蓝田在他耳边缠绵的吮吻。

“你,他妈,快点……别管我。”砍头总好过凌迟,徐知着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蓝田失笑:“我怎么能不管你呢?”他伸手拉开床边的柜子,拿出一枚细小的玻璃瓶,推开盖子,凑到徐知着鼻端:“闻一下。”

徐知着不疑有他,用力嗅了一记,瞬间一股热力直冲头面,血液瞬间沸腾,在眼前腾起一层黑雾。

“什么东西?”徐知着惊喘。

“Rush,一些亚硝酸盐类,可以扩张血管。放心,难得用几次没有关系。”事到如今,蓝田根本比徐知着还要紧张,注意力太集中在手上,临到要抽枪上阵时发现居然软了,索性自己也吸了两口,戴上套子狠狠撸了几把,一手扶住徐知着的腰,半硬不硬地往里顶。润滑剂用了太多,刚开始进去时倒也不是特别费力,

徐知着咬牙忍着,呻吟都压抑在喉间,然而越是隐忍越是销魂。蓝田无法抵挡如此极致的诱惑,喘息愈重,下身飞快的硬挺,迅速涨大了一圈。

“你?怎么还会……”徐知着勉力喊了一声,后背弓起,像一张绷紧的弓。

“疼吗?”蓝田双手搂在徐知着腰上,前额紧贴着他的脊背,汗水从鬓间渗出。

“继,继续!”徐知着定了定神,右手在床上胡乱摸索。

“找什么?”蓝田不敢强来,极缓慢的进出,每入半寸都要退三分,一点一点往里挤。

“Rush!”徐知着终于摸到了他需要的东西,连连嗅吸。

蓝田连忙从他手里抢回来:“别用太多,你第一次用,反应会很大!”

徐知着难耐地低喊,体内硬物与药品的双重刺激令他头晕脑涨。

“别乱动,宝贝儿,第一次总是这样……”蓝田一只手绕到前方去抚慰徐知着柔软的性器,感觉这具强健的躯体在自己怀中痉挛似地颤抖。

徐知着连声低喘:“你快点儿。”比起撕裂的刺痛,那种仿佛身体被人从内部劈开的怪异感更让人发疯。

“放松,乖,放松!”蓝田苦笑,他怎么敢快点儿,徐知着的身体僵成这样,硬上恐怕两边都得见血,只能强忍着一点一点厮磨,彼此都痛苦无比。蓝田的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生怕他有一点闪失,做着做着又软了一些,极缓慢的抽插着,让徐知着有时间适应。

徐知着总算好受了一些,哑声问道:“你,都进去了吗?”

蓝田握着他的手往后摸,安抚似地吻徐知着的耳朵:“不会都进去的,你放心。”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徐知着怒了,扭过头来瞪人,带动体内一阵紧搅,惊得两个人都是一个寒战。

“别乱来!”蓝田狠狠地吻他的唇:“都进去你会受不了。”

徐知着双目失神,心想,我现在都快受不了:“让我看看你。”

蓝田与他对视了片刻,又轻轻吻了吻,从徐知着体内退出来,低声道:“你躺下。”

蓝田生怕正面体位容易压迫到内脏,只是让徐知着侧躺下,伸出一只手臂让他枕好,一手环住他的腰,从身后极缓慢的顶进去,抵到最深处时,手臂收紧,便把人紧紧的搂在了怀里。这个体位承受一方会比较省力,但感觉却越发鲜明。

徐知着紧闭着眼睛,感觉到体内血脉的搏动,蓝田没有做任何抽插的动作,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是一种极度诡异的感觉,只有真正品尝过,你才会明白为什么这样做爱会叫结合,仿佛真正合为一体,所有的血、肉、经脉都在那个部位打碎融合,每一点厮磨都带着血肉新生的痛和痒。

蓝田支起上半身来吻他,温柔而缠绵,性器几乎一半还留在外面,也不心急,只是慢慢研磨着。

“你还有多久?”徐知着微微睁开眼,蓝田满脸关切的出现在他视野里,这种感觉让他安心。是这个人,而不是别的任何人在对他做这种事,所以……再放松一些。

“受不了了?”蓝田疼惜地吻着徐知着额边的汗迹。他这个尺寸,除非对方天赋异秉,第一次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所以他一向不喜欢处男,费尽心力都讨不着任何好,还不等他放开手脚,对方已经疼得鬼哭狼嚎。但徐知着不一样,这个是心肝宝贝,是最心爱的,他乐意等待,乐意一点一滴耐心的调教,慢慢的从无到有,给这个人里里外外都打上自己的印记。

徐知着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哑声道:“还可以,你继续。”他这会儿脑子里基本一片空白,已经不会转弯,莫名其妙的认定这次一定要做完,任何半途而废,软了退了都不能算圆满。

蓝田手指从徐知着的胸口一直摸到胯下,熟练的抚弄了一阵,发现完全无法勃起,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一步登天的妄想。

“你快点儿,别管我。”徐知着到底还是受不了,眼神湿漉漉的,声音低柔,仿佛在求饶似的,又是难堪又是羞涩。

“好!”蓝田痴迷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再忍一忍,我很快就好。”

徐知着微微点头,牙齿不自觉地咬到唇上,蓦然又睁大了眼睛,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蓝田忽然开始发力,加快了抽动的频率,他的小兄弟隐忍许久,发现终于等到了可以满足自己的机会,顿时激动万分,火速充血,昂首挺胸的立着,灼硬如铁。

徐知着被这突出其来的强力冲撞顶得急喘,内脏被剧烈地搅动,心肝脾肺肾都乱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的喊,一声都停不下来。他下意识的咬住枕头,把它越来越多的填进嘴里,好堵住这种疯狂的冲动。太刺激了,已经说不上是快感还是痛苦,徐知着只觉得自己会窒息而死。

“别这样!”蓝田强忍着停下,把枕头从徐知着牙间拔出来。

“你慢点!”徐知着大口大口的喘气,吐字模糊不清,起伏不定的胸膛和颈边绷起的肌肉线条让他看起来无比的性感。

“忍着点,宝贝。”蓝田吻住徐知着的嘴唇,把人整个抱进怀里:不能再慢点,再慢,我怕明天你就起不了床了……

蓝田打算速战速决,用尽可能小的幅度快速抽动。徐知着只觉得身体从内部燃起火来,剧烈的摩擦让疼痛格外鲜明,偶尔被蓝田顶对位置,身体不自觉痉挛的抽搐更是让他几乎崩溃。

蓝田稍微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如潮的快感便席卷而来,那处滑腻温暖,包围着他,紧得让人窒息,像是有无数双手在绞动,无数张口在吮吸,灭顶的畅快。

“蓝……蓝,蓝田?”徐知着崩溃地低喊,感觉到蓝田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几乎整个顶了进来。

“很快,宝贝……”蓝田低声喃喃,失神的双眸里映着烈艳的霞光。

最后几下剧烈的冲撞,让徐知着在忍耐中撕开了床单的布料,清脆的断裂声让蓝田猛然一惊,喘息着趴伏到徐知着背上,性器在甬道内不断搏动,最终,慢慢疲软下来。

有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从剧烈的喘息到慢慢平复,蓝田无意识地亲吻着徐知着颈侧的皮肤,舌尖尝到咸涩的汗水。徐知着微微挣了一下,蓝田从他体内退出来,侧身让到一边。

“你还好吧?”蓝田揉了揉徐知着汗湿的发。

徐知着勉力翻过身,侧过脸来看着蓝田,半晌,微微笑道:“爽吗?”

“爽死了!”蓝田夸张的扬起眉,聪明如他,当然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话。

果然,徐知着表情松懈下来,无力的抬起手臂擦汗,不自觉地感慨:“你还真挺猛的。”

“这就挺猛啦?等会儿再来一次,让你看看什么叫猛的。”蓝田故意逗他。

徐知着蓦然睁大眼睛,像是在判断真假。

“不可能。”徐知着鄙视:“哪有那么快?”

“现在才五点。”蓝田把自己收拾好,一本正经地抓过床头的手机看时间:“等下吃个饭,消化消化,九点再战。我都憋了快半年了,今天晚上搞五次绝对没问题。”

徐知着愣住,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尽,眼中的水光还未散去,便让这怔愣的模样看起来分外无辜。

“干这事儿要趁热打铁。”蓝田严肃的。

“不是……”徐知着左右看了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忽然一头扎进蓝田怀里,放低的了声音哀求道:“明天吧,明天?行不行?”

蓝田忍不住笑,胸腔随着笑声起伏,紧贴在徐知着光滑的额头上,汗水像是黏合剂,让两具赤裸的身体越发亲密无间。

徐知着狐疑地抬起头:“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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