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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终于自由了

野王有什么坏心思[电竞] 星南洲 3698 2024-10-24 09:16:35

林申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林琳女士的婚礼。

他心情很暴躁,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从手机里翻出沈坠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没拨通。

连打了三遍,还是没拨通。

林申折舌尖抵着下颚,深深地吸了口气,从手机里又翻出个号码,拨了出去。

这个号码倒是接通了。

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通电话,但对方的语气冷静沉着,似乎对接到他的来电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喂,林总。”

“伯母……”林申折摸了摸口袋,想要抽烟,但手指摸到烟盒时作罢了,“我、我想见见小坠。”

杨鸢轻笑了声,淡淡道:“何必呢?林总,如果小坠愿意见你,你也不至于舍近取远来找我。”

林申折沉默了。

他少有的势弱了下来, 第一次在人前用恳求的与语气:“伯母,请您给我一次机会。”

“给你机会,然后呢?”

“……”林申折第二次沉默。

对啊,就算见到了沈坠,然后呢?

去道歉?对误会他和杨瑞萤在交往的事道歉。

可道完歉,再然后呢?

林申折一度说不出个下文。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见沈坠,非常迫切地想见。

胸腔中团了把火苗,烧得他焦灼不安。

是以,他不想再管什么然后。

“伯母,小坠现在在哪儿?”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杨鸢见他这样执着,语气终于冷了下来。“林总,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林申折浑身一僵,记忆瞬间穿梭回了和这个女人面对面谈判的那日。

**

可能与所从事的职业有关,杨鸢的面貌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岁,一般人看见她,根本料不到她最大的孩子竟然快有二十岁了。

她曾经是个享誉国际的芭蕾舞家。

她踮起脚尖在舞台上翩然起舞的那段岁月里,拜倒在她优美的天鹅裙之下的人不计其数。

他们当中,最不缺像林申折这样的身份的。

——所谓的权贵、绅士、高位者。

所以,当看到那只白皙纤细的玉手将一张填有一个亿的巨额支票,从容不迫地推到他的面前时,林申折感觉自己维持了二十八年的矜贵和高傲全部打破了。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他在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形象不过就是一个浅显、年轻、手段并不高明的毛头小子。

她甚至非常温柔地反问他:“林总,你需要的真是这一个亿吗?”

林申折抿唇沉默。

他当然不需要。

但问题就在这里——他根本难以确定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只知道,他不想让沈坠离开。

可能真如沈坠自己所说,他只是想要一个弟弟吧。

林申折倒是认认真真细究过这一点,发现大概率的确是这样。

究其原因,大抵是他从小没体会过家的温暖。

而沈坠这个名不副实的弟弟,虽然乖张、顽劣,总是给他惹是生非,但的的确确让他体会了一把被爱和被需要的滋味。

章孔刘曾经吐槽过他:你他妈是cos哥哥cos上瘾了?

虽然听上去有点好笑,但林申折承认这一点。

他想留住沈坠。

他需要一个弟弟。

他不想失去一个亲人。

见林申折沉默,杨鸢用莹润的指尖轻轻地敲了敲那张支票,又道:“我不管你想要什么,请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林申折抬眸看向她:“你想带他哪儿?”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林申折咬了下舌尖,胸口沉沉地起伏了一下。

在这场对话里,他从一开始就占据不了任何的主动权,尽管这是他的主场。

所以他非常暴躁。

暴躁之余,也夹杂着一些恐慌。

但他依然想要搏回一点机会。

林申折摇了摇头,道:“您和沈董……是一种人。”

听到他这句话,杨鸢顿时不悦地蹙了蹙秀眉,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否认和辩驳。

“小坠是我的儿子,我永远比你有资格替他的人生做主。”

林申折立马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脸色瞬变:“你要带他去英国?”

“当然。”杨鸢端起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他还小。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是他只喜欢打电竞。”

杨鸢笑,不以为意:“我不会阻挡他的兴趣爱好,电竞嘛,那里也照样可以打。至于其他的……”

女人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我会找最好的心理医生治好他的病,我也会带他认识更多的人,见识更大的世界。”

“他呆在孤单的象牙塔里太久了,错把你当成唯一的依赖,把对你的感情视作什么……爱情?”

说到这儿,杨鸢笑了一声,大抵是觉得这件事挺可笑的,也很令她无奈。

“我理解我的孩子。也理解你。”

她的话听上去不知真假,说完以后便起身。

“好了,我要接他走了,劳烦林总带下路咯。”

林申折却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他盯着桌上的支票,眼皮子垂着,掩藏住了他眸底翻滚如乌云般的阴鸷。

杨鸢见状,漫不经心地唤了声:“林总?”

林申折这才有了动作。

他拿起那张支票,缓缓起身,一改之前谦卑的姿态,眸子冰冷地望向这个女人。

而后,将支票递到她面前,道:“这张支票,夫人请收回。”

杨鸢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有一个请求。”他顿了一下,“请你不要带他出国。”

其实林申折原本想说,不要带沈坠离开南洲城的。

可沈坠原本就是港城人,让他一直留在南洲城,多少不太现实,所以林申折退而求其次,提出了这么一个请求。

说是请求,也是拿这一个亿做谈判。

然而杨鸢根本没将这一个亿放在眼里。

她挑眉笑了两声,然后转身上楼,执意现在就带走沈坠。

“夫人。”林申折叫住她,蓦地问,“你真的了解过小坠吗?”

杨鸢背影顿住,回头,惊愕:“什么?”

林申折眼神冷冰冰地逼视着她,嗓音低沉而咄咄逼人。

“您如果了解他,应该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可能适应异国他乡的新环境。”

“您如果了解他,也应该知道他最不喜欢吃西式餐点。

“您如果了解他,更应该知道他最忍受不了潮湿下雨的冬天。”

杨鸢神情空白了几秒钟,后知后觉回神,眼神飘忽,难掩心虚:“我、我当然了解。”

“您真的了解吗?”林申折弯唇可笑地反问。

“……”杨鸢沉默。

好吧,她承认,她的确不太了解沈坠。

她缺席了他十几年的成长,他的很多事情,她并不清楚。

但她真心想要弥补沈坠,弥补过去他缺失的每一天的母爱。

遗憾的是,她能为他做得也不多。

并且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弥补的方式也有限。

带沈坠出国,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这样一来,日久天长的,她总能把以前对他的亏欠给弥补上。

然而此时此刻,因为林申折这一通掷地有声的质问,杨鸢倒是开始迟疑起来了。

适应不了新环境、受不了国外的饮食、不喜欢国外的气候。

这三条乍一听不是什么大事,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它们的后果有多严重。

沈坠又恰恰是个经不起折腾的孩子。

杨鸢记得,这孩子打小不管是身体还是情感上,都特别容易受到应激。

这或许是天生的脆弱,也可能是原生家庭环境的不和谐和不幸福所致。

更何况,沈坠现在患有多重严重的心理疾病,如果把他强行带去一个不喜欢的环境,对他不仅没有帮助,反而极有可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所以,杨鸢动摇了。

她看着林申折,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我会重新考虑的。”

林申折闻言,脑中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开了,神容也轻松了一些。

“谢谢您。”

“林总,我过段时间再来接小坠。”

这个180大转变,让林申折意外了一瞬。

杨鸢拎起包,嘴角淡笑,只是笑意没有深达眼底。

她本来想现在就带走沈坠的,但她的目光在这个青年的脸上打了几个转,又改主意。

凡事都要有始有终。

她如果现在就带走沈坠,恐怕会让那个孩子觉得过于突然,最终反而对林申折留下一些念想。

“我希望你好好和我的孩子做个了断。”

“你应该知道的,你没有权利伤害他,但是你偏偏就这么做了。”

“所以,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的孩子。”

“林总,你可以做到吗?”

杨鸢说。

林申折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嗓子被掐住了似的,应不出声。

片刻后,他垂下眼眸,妥协似的,重新把那张支票递到杨鸢面前。

杨鸢再一次瞥了支票一眼,若有所思了几秒钟,而后两指夹着它,接了过来。

“林总,我相信你一定会守诺的。”话毕,女人扬长离去。

林申折徒站在原地,深刻地体会到这一场败战打下来有多狼狈和可笑。

可笑到什么地步呢?

他不仅没有赚到一个亿,反而用一个亿买了个永远不能再纠缠沈坠的枷锁。

这一幕,全被隐形的章孔刘看在眼里。

章孔刘觉得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飘过去,捶胸顿足,崩溃地问:

“不是,哥们儿,你到底在干什么?做生意是这么做的吗?到底是她欠你一个亿,还是你欠她一个亿?”

林申折:“……”

如果这是在做生意,他无疑是亏本亏大发了。

但……

他和杨鸢其实是在赌博,也是在交易。

这一个亿,对他们两个来说皆不是事,可对沈坠而言不一样。

它之于沈坠,是林申折施加在他身上的恨意和报复。

所以,如果是沈坠,他一定会把这一个亿还给林申折的。

林申折偏偏不可能收这一个亿。

收了,那他以后和沈坠就真的银河两岸,两不相欠。

甚至以后沈家和林家相聚,在家庭宴会上,二人终于相见,但他可能连沈坠的一句“哥哥”都得不到。

所以林申折执意把支票还给了杨鸢。

他想给自己和沈坠之间留条路。

杨鸢则在赌另外一件事。

她在赌林申折的良心。

如果林申折对沈坠足够愧疚,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做到一辈子都不再纠缠沈坠。

当然,以这个男人的性格,大抵是不可能做到的。

她相信这个男人如果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所以她从他手中接回了这一个亿。

她成全他的目的。

但是这番成全的背后,时时刻刻响起的是她的警告。

林申折比她更清楚这一点。

**

杨鸢料到了林申折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以为林申折多少会遵守一阵子的承诺,万万没想到,才两天的功夫,他竟然就反悔了。

这不禁令她非常恼怒,在电话里难压怒意地警告道:“林申折,我说过了,请你不要再纠缠我的孩子。”

话毕,杨鸢就冷冰冰地掐断了电话。

林申折听着嘟嘟嘟声出神。

好半天后,他才放下手,没什么意义地扯了扯唇角。

算了算了,没有意义的事情不做也罢。

他和沈坠之间的荒唐事,也的确该就此了断了,这对谁都是好的。

之于沈坠,会是重新的开始。

之于他,少了个家人而已,二十几年都是这么孤孤单单过来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申折把手机丢回裤兜里,站在礼堂外抽了支烟。

等疲惫暴躁的心绪缓过来了,才重新回到婚礼上。

他刚坐下,左手边也坐下一个花裙子的少女。

少女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嘀咕了句:“活该。”

林申折听到了,且十分确定,她骂的是他。

但他无话可说。

少女继续嘀嘀咕咕。

“我哥也是,没见过世面而已。”

“帅哥嘛,遍地都是。”

“我会给他介绍好多帅哥,身高不会低于188,腹肌不会少于6块,黑眼睛的灰眼睛的蓝眼睛的,黄皮肤的白皮肤的黑皮肤的……通通都是他的。”

林申折:“……”

他默了默,转眸看向女孩儿,忍不住问道:“你哪来那么多帅哥给他介绍?”

“我是模特儿啊。最不缺认识那些又高又帅的男模了。”

“……”

对话结束。

林申折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在意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的话,幼稚极了。

然而过了会儿,他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

于是好笑地说道:“你不会以为你哥喜欢我,仅仅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杨瑞萤真诚反问:“不然?”

“……”

林申折尽量用简单的、十五岁的孩子能听懂的话来表达爱情这件事不能以貌取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还有别的优点?”

杨瑞萤再次真诚反问:“比如?”

“……”

“得了吧。你但凡有别的优点,也不会光棍到这么老,也就能骗骗我哥那个傻白甜而已。”

说到这儿,杨瑞萤苦恼极了。

“真搞不懂,我哥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老男人呢?”

林申折:“……”

他默默拿出手机,在浏览器里悄悄输入一个问题:【男人二十八岁算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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