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了解沈坠的人都知道,他的胆子一直不算大,平时别说恐怖片了,但凡带有点惊悚色彩的片子他都看不了,这可能与他从小一个人孤单长大的经历有关。
这次一不小心上了闵泽的当,抱着一颗去看犯罪悬疑片的心跟着闵泽一起看电影,后面才晓得那竟然是一档恐怖片,沈坠当场被吓得不轻,以至于他是被林申折一路抱回公寓的都没察觉。
等林申折把他放到床上,然后把整个房间的灯都打开,还给他倒了杯温水,他的神识才从惊恐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刚刚好的温度从指尖传进身体里,沈坠低眸定定地看着自己双手捧着的水杯,好一会儿后,才迟钝地望向林申折。
林申折蹲在他的面前,用手心轻轻地摸了摸他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嗓音低沉轻柔地问:“还好吗?”
沈坠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终于意识到什么,一抹羞耻的红晕浮现在他的脸上,耳朵也变得粉扑扑。
救了个大命,他刚才是被吓懵过去了吗?竟然让眼前这个男人给抱回来的。
丢人。
感知到林申折还在关切地等待他的回答,沈坠立马脸一板,硬邦邦地回答:“谢谢,我很好。”
他停顿了两秒钟,又补充:“非常好。”
言外之意,您老人家可以出去了。
林申折却像没听懂似的,继续蹲在他的身前,温柔宠溺地问:“等下睡觉,会害怕吗?”
“开玩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我会怕?”
林申折平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
看得沈坠的脸渐渐滚烫了起来……
半晌,林申折点头:“好吧,晚安。”
说完,他起身离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沈坠一个人,他盯着紧闭的门板,嗤笑一声,喃喃道:“我会怕?”
他张开双臂,呈大字型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
三分钟后,沈坠蓦地睁大眼睛,瞳孔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过了会儿,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进浴室冲澡。
他心想,多大点儿事?洗个澡,神经缓和下来就没事了。
然而,当沈坠脱光光站在花洒下,明明水是热的,他却感觉浑身凉飕飕,总感觉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浴室比广场还要大还要空。
他不时地抬头张望天花板的各个角落,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臆想着会有一只阴森可怖的鬼怪从某个地方偷偷地盯着他,就像电影里的那样。
沈坠这回被自己的想象力吓了个哆嗦,快速冲净身上的沐浴露泡泡,匆匆套了身睡衣出去。
正拿着干毛巾擦头发,听见丢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响了几下。
拿起来一看,是闵泽给他发了消息。
闵泽在微信上解释说,他事先并不知晓那部片子是恐怖片,然后巴拉巴拉还讲了许多话。
沈坠面色平静地看完那些话,只回了一个“哦”,随后把手机关机。
对于闵泽的解释,他并不相信。
理由太可笑了。
说什么事先不知道那是一部恐怖片,可那是一部禁片,非正常渠道根本获得不了资源。
闵泽必然是听过那部片子的大名的,不然不可能精准搜索。
至于他为什么专门播放那部片子,沈坠也不想拆穿。
这个男生一向坏主意很多,而恐怖片又是用来制造氛围撩拨心仪对象的最佳道具之一。
沈坠擦干头发后,靠在床头拿着平板电脑刷了会儿社交软件。
渐渐的,困意来袭,他打了个哈欠,摁掉灯,滑进被窝里睡觉。
几分钟后,啪的一声,灯开了。
少年瞪着天花板好半天,才机械地闭上眼。
一刻钟后,他突然又爬起来,一会儿把头探进床底下,一会儿拉开衣柜,一会儿掀开窗帘,再一会儿钻进浴室。
等里里外外检查完一遍屋子,确定房间里没什么脏东西后,他才安心地回到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闭上眼,睡颜安详。
片刻后,他伸出一只手臂,啪的重新把墙上的灯摁掉。
晚安,沈小坠,好梦!
半夜,万籁俱寂,空气微凉。
房门无声地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他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弯腰把地上的薄被捡了起来,轻轻地盖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沈坠睡得极不安稳,他侧卧着,像个婴儿一样没有安全感地蜷缩成一团,大半张脸俯埋进了枕头里。
林申折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一掌心的汗。
做噩梦了。
林申折又在床前站了一会儿,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但他并没有把门关上。
于是当沈坠从噩梦中惊醒后,睁眼便看到他的房门敞开着,一道不算强烈但也不弱的光从外面射了进来。
光对于人类而言天生温暖,瞬间驱散了他被噩梦裹挟的惊惧。
他盯着门外那道光许久,慌乱的喘息渐渐平缓。
片刻后,他轻轻起身,爬到床尾,偷偷瞄了眼外头。
不是客厅的灯,而是对门的。
沈坠又到处摸来手机,一看时间,都凌晨三点了,对门的邻居先生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半夜的竟然不睡觉,敞开着房门坐在书桌前看笔记本电脑。
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镜片微微折射出了一些光影。
沈坠盲猜他是在看比赛视频,或者分析赛训回放。
林申折就那么形单影只地坐在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夜晚寂寞,只有一台电脑陪伴着他,他身上散发着那种斯文、矜贵、受不得一点吵闹惊扰的冰冷和孤独的气息。
沈坠悄悄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倒躺了回去,盯着天花板发了许久的呆。
接下来的一刻钟,他又抱着辗转反侧。
终于,他败下阵来,抱起枕头,蹑手蹑脚地挪到床尾,躺了下来,把被子盖到头顶,只露出一双漆黑不安的眼睛。
接着,他翻了个身,面对着门的方向,一直偷偷地看对门的身影。
看着看着,瞌睡虫开始攻击他。
睡意混沌朦胧间,沈坠似看到一个身影朝他走来。
先是帮他掖好被子,然后俯下身来,用脸颊探了探他的额头。
沈坠不清楚那是不是梦。
不管是不是,他都想说一句,兄弟,快停止你的“恶行”,咱俩这就有点暧昧了……
***
翌日,训练室里闹哄哄的。
早就到了规定的训练时间了,沈坠才姗姗来迟。
和以前总是第一个早早到训练室训练不一样,今天是他集训以来第一次迟到。
大家看见他,立马安静了下来,还以为他来这么晚,是因为还在生昨晚赛训成绩不好的气。
但仔细看沈坠的脸色,又发现他精神头挺好的。
闵泽今天要和主队一起训练,所以也在这个训练室,一看见沈坠,立马凑了上去,连忙为昨晚电影的事情道歉。
然后,他关切道:“欧巴,你昨晚有被吓到失眠吗?”
沈坠一边开机子,一边懒洋洋地回答:“没有。”
“那做噩梦了吗?”
沈坠想了想,说:“还好。”
闵泽的目光在少年白皙清秀的的脸上打转,发现对方真就连点黑眼圈都没有,看来真是睡得好啊。
很快开始训练了。
沈坠昨晚从床头换到床尾睡以后,奇迹般的睡得很好,不仅再也没做噩梦了,还一觉睡过了头,闹钟响了许多次都没醒。
难得休息得充分,所以他今天的状态格外的好,心情随之也变得灿烂了许多。
然而好景不长,法师和AD那俩货又出幺蛾子了。
一局训练赛本来打得好好的,关键时刻,法师和AD约好一起去埋伏敌人,结果两人输出配合错位,导致双双殒命,还连累了上路陈页打Boss被抢,沈坠残血躲草丛里回个城也被突脸收割。
其实到这个时候,情况也不是太糟糕,因为节奏还没完全倾斜到敌人手里,只要好好打,还是有机会赢的。
但法师和AD沉浸在刚才那波失误里,互相甩起了锅,又是谁也不服谁。
其他人听得头都大了,偏偏又拿他们没办法。
就这样,队内军心不团结,这局训练赛很快分崩离析,输得那叫一个难看。
沈坠才灿烂了一会儿的心情急转直下,忍了好几天的脾气终于爆发了。
他把耳机一摔,键盘一推,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椅子被他踢得后退了好几米远。
其他人看见他这么大的动静,都不敢喘气。
在场几个选手里,只有陈页是真正了解他的。
他脸色微微一变,迅速起身挡在沈坠身前。
而法师和AD这两个当事人也终于明白过来,看来沈坠这回是真要冲他们动手啊。
圈里人都知道,一揍二这种事,沈少爷是真的干得出来。
他们立刻吓得神色害怕。
沈坠奋力挣开陈页的阻挠,怒道:“你起开。我今天倒要看看他们还到底想不想打这个比赛了……”
“沈坠,你冷静点。打架是会被禁赛的。”
“我他妈遇上这俩猪队友都要一轮游了还怕禁赛?”
眼见着陈页要摁不住沈坠了,赛训室的门终于开了,教练团涌了进来。
不多时,沈坠面前多了个人。
脸颊被一双温暖的手捧住,被气到发红发酸的眼圈被一只带些粗粝的拇指指腹轻轻地抹了抹。
沈坠怔了怔,抬眼看向林申折,脑袋顿时钝化住了。
一直以来,他极不愿意让这个男人看到他冲动和失去理智的一面。
因为这样太幼稚了,正面两年多过去了,他光长岁数,其他一点成长都没有。
可是偏偏,林申折正好看见了他这一面。
沈坠顿觉羞耻难堪,眼圈又委屈地发红。
林申折则知道他爱面子,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始终用高大的身体挡在他面前,这样就隔绝了别人的视线。
他微微低头,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音量对沈坠说了句话。
沈坠将信将疑地眨了眨湿润的睫毛,问:“真的?”
林申折低笑了一声,指腹温柔地擦过少年浅薄细腻的眼皮,说:“这俩粉核桃长挺好看的。”
“?”
沈坠后知后觉,红着耳朵臭着脸离开训练室,往洗手间去了。
林申折等他走了后,转身看向孙齐和周海良,声线很凉地说:“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孙齐和周海良脸色变白,一前一后弱弱地跟了上去。
林申折又看向一直看热闹的闵泽,眸色冷淡:“你也过来。”
闵泽用手指头指向自己:“我?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啊?”
说话间,林申折已经离开训练室了。
他撇了撇嘴,只好跟了上去。
沈坠洗了个冷水脸,眼睛终于消肿了。
趁着这几分钟的时间,他反思了下自己。
他觉得今天的自己异常的陌生,好像个炸药包,一点就炸。
以前他的脾气也不好,但还能克制一些。
尤其在管理团队上,他哪里真的跟队友动过手啊?
沈坠依靠在墙上思考了下,发现个中原由还是跟林申折有关。
自从回到林申折身边,他总是变得急迫和焦躁。
急迫地想要成绩,急迫地想证明自己成长成熟了,也急迫的想要利用这段迫不得已的合作而实现自己全球第二冠的梦想。
以至于他厌恶和恼怒任何的节外生枝,就如同厌恶和恼怒当初自己因无能而沦落替补一样。
沈坠抹了把脸,头脑终于冷静下来了。
算了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沉稳点好。
***
等沈坠回到训练室,发现队里换法师了。
把周海良换成了闵泽。
孙齐还在。
沈坠一会儿看看闵泽,一会儿看看孙齐,怔了怔。
什么情况?
为什么独独把周海良给换了?
陈页把耳机挂在脖子上,胳膊肘顶了顶他,说:“你家林教让他们三个三局一轮换。”
沈坠一头雾水:“闵泽?和他们?三局一轮换?为什么?”
按理说,就算让替补轮换,首选对象也应该是调专职替补,而不是闵泽这个全能替补。
全能替补的作用是做替补的替补,以应对首发和替补同时出事的问题,但除非真的运气背到家,否则不太可能出现让全能替补上场的情况。
而现在,林申折直接跳过了专职替补,把最末尾的全能替补调了上来,这就很令人费解。
陈页继续道:“意思就是,闵泽现在和他们竞争一个首发位。孙齐和周海良,其中一个大概率要被淘汰。”
沈坠缓缓转头看向此时此刻的幸运儿孙齐,发现对方一直紧张得在喝水。
片刻后,他懂了。
鲶鱼效应。
一条鲶鱼进入沙丁鱼的领域,自然而然就会激发沙丁鱼的活性竞争力。
但今天的这条鲶鱼不太一样,它只随机吃掉其中一条沙丁鱼。
谁想要当“幸存者”,谁就必须尊重规则的情况下好好表现。
此前,教练团也试过轮换替补,但当时的方案是只固定换掉一个人,或者两个都换掉,从没设想过引入一个全能替补来随机取代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这会子,但凡孙齐和周海良还想继续留在首发席上打比赛,那就必须乖乖摁住自己的脾性好好配合队友。
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就会自觉地放下过去的恩怨选择好好合作,毕竟任何一个强者,都希望自己身边坐的队友也是一个强者。
一个打野不打野,法师不法师,AD不AD的算怎么回事?
不过林申折的这个办法到底有没有效果还不确定,只能通过实验来论证。
沈坠的目光不禁投向闵泽,问道:“你能行吗?”
闵泽咧嘴露出一口灿烂大白牙,笑说:“你等着瞧吧,林教一下给了我两个机会,我怎么可能让它们都溜走?”
“可……”
作为朋友,沈坠私心里肯定是希望闵泽能留在首发的,但闵泽毕竟原来是主打野的,要他去和别的路的选手竞争,老实说,难度真的不小。
闵泽朝沈坠抛了个桃花眼:“欧巴~你放心,我一定实现你的愿望。”
沈坠:“?”
沈坠:“我有什么愿望?”
闵泽臭不要脸道:“我答应你,我一定实现你想和我一起拿冠军的梦想。”
沈坠:“……”
老子想拿冠军不假,但和不和你一起拿真的没所谓啊,你他妈能不能别自作多情了?
***
事实证明,林申折的手段真的很快就奏效了。
闵泽,孙齐,周海良三人三局一轮换,闵泽虽然是主打野的选手,但他的法师和AD操作的也是一绝,迅速让孙齐和周海良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当孙齐和周海良终于重新匹配到一起后,两人终于不似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
他们的心思终于难得想到了一块儿去——与其忐忑不安地担心自己会成为被闵泽替代的那个倒霉蛋,不如和平合作,把闵泽那个替补踢出局,这样两人就都安全了。
于是那三局训练赛,打得分外和谐和团结,似乎终于发挥了五个都是顶级天花板选手的爆炸作用。
疲惫的一天训练终于结束了,沈坠凌晨回到宿舍,匆匆冲了个澡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刚要昏沉地睡过去,他又突然猛地睁开眼。
然后,重复昨晚的神经质动作,一会儿看看天花板裂没裂,一会儿看看柜子、浴室和窗帘后有没有藏什么脏东西。
确认安全后,他爬回到床上,趴在枕头上,咬着下唇发呆。
大概过了一刻钟吧,他终于鼓足勇气跑到门口,偷偷把门拉开一条缝,悄悄地去瞟对门的情况。
对门果然没有关……
今天的林申折穿着白色衬衣,还是戴着那副斯文的银边眼镜坐在书桌前,但不是在看电脑了,而是在看书。
男人的坐姿很慵懒,在面积不大、装潢没什么审美的公寓宿舍里,他就是一道格外养眼的风景线。
有了他,仿佛这个公寓都涨价升值了不少。
沈坠不敢把门敞开得太大,怕被对方看见,只留了一条不大的缝,保证对门的灯光能射进来,也保证自己躺在床尾能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用这样的办法,他连续度过了三个安全健康不失眠的夜晚。
到了第四个晚上,闵泽在下训后把正要回宿舍的沈坠堵到角落,一双眼睛无比可怜幽怨地望着他。
“欧巴,你最近和林教好像走得很近哦。”
沈坠:“?”
沈坠:“哪里近了?”
闵泽说:“你最近都不翻他白眼了。”
“……”
“你也不对他甩脸色了。”
“……”
“你甚至开始听他的话,很乖的和他单独一起吃饭,散步和上厕所。”
沈坠终于开口反驳:“吃饭是巧合碰到了一起,散步是回宿舍同路,上厕所……?我俩什么时候一起上过厕所?我俩为什么要一起上厕所?一起互相把尿吗?”
闵泽用两根手指头比了比走路的姿势,说:“下午休息,我看到你俩一起进了厕所,然后……”
他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
沈坠:“?”
沈坠:“然后什么?”
闵泽又默了几秒,才说:“然后,你俩才一前一后走出来。他,脸上带笑,你,满脸发红。”
沈坠:“……”
闵泽:“而且你裤子上有两颗扣子,当时其中一颗没扣上。”
沈坠:“……………”
他现在总算知道这个煞笔说话中间为什么停顿那么长时间了……
沈坠捂了一下滚烫又崩溃的脸,炸毛道:“你他妈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闵泽被骂懵了:“啊?事情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
“当、然、不、是!”
“那你俩为什么在里面呆了那么长一段时间?”闵泽语气酸酸的。
沈坠干巴巴地咳嗽了一声:“这你别管,反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闵泽立马喜笑颜开,乐呵呵地伸出一只手撑在墙上,壁咚沈坠,嘴角故意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小哥哥,比赛结束以后一起约会吗?约会大餐我亲自做给你吃的,而且还是满汉全席的那种。”
沈坠挥开他的手臂,面无表情道:“谢谢,不了。”
“小哥哥,给个机会嘛。”
“再哔哔把你揍成纸片人。”
“……”
闵泽还想继续撩沈坠的,结果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一转头,发现是某个副教练。
他立马对沈坠说:“小哥哥,副教练找我,你别等我了,先回去吧。”
说完,他挥挥手就走了。
沈坠双手插兜,嘀咕说:“谁等你啊?自恋。”
他转身下楼。
一过拐角,却看见林申折依靠在墙上,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懒洋洋地玩打火机。
打火机哒哒哒的被他玩得火焰一会儿熄一会儿跳。
沈坠被他吓了一跳,皱眉问:“你怎么在这儿?”
林申折终于抬头,眸子深沉晦暗地盯着他,嘴角微弯,笑着问:“你为什么对他撒谎?”
沈坠眼睛清澈:“撒什么谎?”
林申折温柔极了:“你对他说,下午的时候,我们在厕所里什么都没干。嗯哼?真的吗?”
沈坠被他嘴角的笑意激得心里发毛,脸色变得难看:“你居然偷听,无耻。”
林申折笑意一收,冷道:“那你撒谎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算什么?算卑鄙吗?”
“你……”
沈坠被噎得满面通红。
下午?
下午他们在厕所干了什么来着?
不行,那件事太羞耻了,不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