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顾万遇刺这件事早上就传遍了,街边巷尾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情。
至于皇帝吐血了这件事情消息到是被封锁的很死一点也没有漏出来,所以人们现在的谈资目前只有顾万这个人了。
“太子被刺客刺杀了屁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未免也太好笑了一些,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做出这等羞辱的事情,谁人刺杀不是对着脖子小腹去得,偏偏刺杀太子的这个居然是对着屁股去的,简直的荒谬至极!”
“可不是,听说太子到现在都只能被人抬着走来走去呢,也不知道是谁做这种事情,不过要我说做的漂亮,那家伙一刀砍死他太便宜了,就该如此狠狠羞辱一番才是!”
“就是,简直就是活该。”
“听说还是皇室里的人干的,好像还是皇后的孩子嘞。”
“可不是,这太子是皇后的养子,你说这皇后自己有亲儿子就算还小也不是没有可能继承皇位,那她怎么可能真的心甘情愿的叫一个养子上位是不是?”
“哪有娘不疼自己的孩子的,这太子做了这么些事情来稳固自己的权利,只怕是最好要给他人做嫁衣喽。”
聚相逢内一楼的客人谈论着这件事情,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掌柜的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的,听到是皇家的事情便走了过去开口道:“皇家之事客观还是要慎言,小店还要做生意不是?”
“怕什么,这件事情现在谁不知道,掌柜的以前可不见那你这么胆小啊。”
胡掌柜可是不敢大胆啊,这种事情要是被太子知道是从他这个店里传出去的,明天就该派人来砸场子了,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开口道:“嗐,这不是最忌老板回来了,随时要来视察的吗?”
“各位客官行行好,咱声音悄悄的就好,听听评书如何?”
胡掌柜指了指台上的说书人,这几个也是老客户了,和胡掌柜也多有往来,自然不会为难他,点了点头便谈论其他的事情去了。
但这是在京城火了啊,说书先生一拍木响便铿锵有力的说了起来,“话说昨晚太子府之人.......”
左右不过是把昨天晚是事情再说一遍,编了些戏剧性的事情在里面把那刺客说的高大无比,就连面纱这下也是一双英俊的脸,所做之事也不止是刺杀,而是见义勇为了,太子在他口中就变成了无谋无胆的小人了,说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胡掌柜都坐下嗑瓜子了,一旁的老客户在一边用胳膊肘戳了戳胡掌柜的胳膊有些戏谑的开口道:“怪不得叫我们不要讲呢,原来是店里准备了更精彩的。”
被人揶揄几句,胡掌柜也只是笑了笑,这说书先生是东家那边派来的,敢讲这个话自然是受了东家的意思,既然东家都不在意,那他这个小小掌柜自然也来听个热闹不是?
“好说好说,咱继续听吧,我也觉着这讲得好。”
这话胡掌柜可不是奉承,而是觉得真的讲得不错,也不知道东家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个人,讲起话来就带着一种魔力叫人想忍不住听下去,那声音抑扬顿挫吊足了人的胃口,好不容易到高潮部分了,却忽然停下了声音。
这戛然而止叫人心里痒痒的,下头的观众一起喊着叫那说书先生继续讲下去,可只见那人收了手里的折扇开口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切~”
这么一句引得下面人不满,但人家不讲了他们也不会堵着叫人别走,毕竟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些大富大贵之人,自然是做不出来这种不体面的事情,不过也有还想听的人直接朝着台上抛了一锭白银道:“接着讲,讲的好了爷还有赏。”
看到这一幕下头的观众纷纷想起了什么一样朝着说书台上三三两两的扔着银子铜钱,说书先生顿时眉开眼笑,一展开扇子继续悠悠讲了起来。
胡掌柜瞧见了有些无语的捂着自己的额头,这下他可以确定确实是他们东家派来的了,这赚钱的势头和他见着一模一样,他们这聚相逢可不养闲人,哪怕是跑堂的小二也要是能说会道的。
毕竟得了多少赏钱都是自己的,他们东家不会动他们的赏钱。
多亏了这位说书先生的功劳,顾万昨天晚上那点子事情很快就被添油加醋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了,百姓不敢大声议论却拦不住那些有钱的闲散权贵,所以在权贵之家传的更加广泛了。
在凤王府的顾忱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着太阳,冬日里的太阳暖融融的倒也不错,晒着晒着顾忱都要睡过去了,这会子裴远才从外面回来了,揣着好大一包钱。
“你这是?”
听说关于太子被刺这件事情是从聚相逢传出来的时候顾忱就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是裴远的手笔,加上裴远今天一早就出了门,所以顾忱也差不多笃定了这件事情,本来打算等他回来好好问问的,却没想到裴远带着这么些东西回来。
“说书去了,没想到我还有说书的才能。”
裴远嘿嘿一笑看着居然还有些傻气,反应过来之后裴远连忙把东西给藏在了自己的身后,方才那副样子必然是傻极了,也不知道顾忱会如何看自己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傻?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顾忱,却见顾忱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随后微微用力拉着他的脸皮拽了拽,“出去一趟就干这个了?”
“把东西放一放,没人会拿你的,来喝点水吧。”
虽然现在是冬日,但裴远还是累出了一头的汗,顾忱只觉得有些好笑,给他倒了杯水送过去,裴远接过水杯看着顾忱开口道:“殿下知道我做什么去了?”
“听说了,没想到你编故事也挺擅长的。”
“能帮上殿下吗?”
裴远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希望的是能帮上顾忱的忙,他知道顾忱面临的处境,知道他的不容易,但即便是这般他也想过将自己牵扯进来,裴远自然不可能毫无感觉的,所以他也想尽己所能的帮上顾忱。
顾忱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裴远的问题,只是抬手在裴远沾在鼻下的小胡子上捏了捏,眼角含着明晃晃的笑意开口道:“我的小夫郎长胡子,本宫很难高兴起来啊。”
“殿下你分明是在笑的,再者我比殿下还要大些。”
感觉到自己被戏弄了的裴远不满的哼了一声,随后脸上的小胡子就被顾忱直接扯下来了,还好粘的不是很紧,不然的话这下裴远就要皮疼了。
“那这样话本宫算你的小夫君?”
顾忱没打算和他争谁大谁小,再说这又什么好争的,顾忱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道:“那你叫我一声夫君听听?”
“殿下......别闹了,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吗?”
裴远给他几句话逗得说不出来话了,虽然刚刚在说书台上能侃侃而谈,但是碰到顾忱的时候,裴远就感觉自己的舌头好似被人给卸了一样,总是被他说的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给自己辩白了。
顾忱直接抱着人一起坐到了摇椅上晒太阳,随后淡淡的开口道:“你不是问我瞒了你什么事情吗?”
“一会人应该就会自己找来了,不妨自己看看吧。”
想到那个人顾忱的语气都变得阴沉了不少,裴远被他抱着在躺椅上晒太阳,听着他的话也期待了起来,顾忱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妙,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裴远这辈子都不要和他见面。
但他知道自己瞒不住裴远一辈子,且那个人绝不会安安静静的蛰伏,很大可能会自己跳出来挑拨他和裴远之间的关系。
上次自己对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是了解自己的人,知道能被他如此维护的人必然是在心里已经有地位的人,若是想要扳倒他,那么裴远便是最好的石头。
裴远还不知道顾忱在想着些什么,只是顾忱的眉头皱的很紧,便抬手在顾忱的眉间揉了揉,这家伙总是喜欢皱眉头,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习惯呢?
“殿下,老是皱眉会老的,是有想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对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叫我烦躁,怎么办?”
顾忱闻言配合着裴远的动作慢慢松开了自己的眉头,只是看着裴远开口调笑,裴远倒时不疑有他老老实实的开口道:“那给我讲讲吧,即便是帮不上忙,也比一个人闷在心里来的舒服些。”
有些话不讲出来别再心里真的会憋出病来的,既然裴远都这么说了,顾忱自然那也不会拒绝的,他们二人躺在椅子上缓缓的晃悠着,顾忱揉了揉裴远墨色的长发,看着墨发从自己的指尖流失,又留了一缕在自己的手中把玩着。
看得出来顾忱现在还不想说,裴远也没有要逼他的意思,顾忱想说就说了不想说自己也问不出来,自己今天起来的早,昨夜又睡得晚,此刻确实也累了,被顾忱抱在怀里晒着太阳很快就睡了。
就和顾忱想的一样,今日确实有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即便沈从飞再不欢迎他但今日得了顾忱的命令,还是要把他迎进去,萧岚安倒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毕竟他今日的来访一看就能看出来顾忱是早就预料到了的。
“殿下还是和以前一样将一切握在手里啊。”
“闭嘴,你早就没资格提以前了。”
沈从飞十分不耐的开口,将人带到之后就走了,显然是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多待,萧岚安披着斗篷将自己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看见沈从飞的一举一动没有半分的不满,反而露出了几分无奈。
“远之......”
只是远远看见了一个身影萧岚安便忍不住开口了,顾忱的靠在摇椅上怀坐着个睡着的人,虽然萧岚安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但顾忱的目力和耳力都极好的自然是看见了他也听见了他叫自己的。
顾忱从自己的芥子看见里抽出了一件毛茸茸的狐裘披在了裴远和自己的身上,也没有要从椅子上下来的意思,就这样看着萧岚安自己慢慢的走过来。
“来了?”顾忱没有抬头反而是低着头给裴远裹得紧了些,随后淡淡的开口道:“你现在的主子知道你三番五次的来本宫的府邸吗?”
“不过是合作,他并非我的主子。”
萧岚安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赞同顾忱的说法的,看着顾忱怀里那个睡得正香的人,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难受的,就像是心里横着一根刺一样,不上不下的刺的人生疼。
“你还是一样,对于忠心二字完全背道而驰。”
顾忱冷冷的刺了一句,顾忱记仇人尽皆知,作为他曾经最信任的人,萧岚安当然是知道的,甚至造成他这样的性格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殿下也和以前一样记仇。”
“这么久过去了,殿下似乎没有从之前的事情里学到教训,如今还敢如此信任一个外人?”
“先前本宫就说过了,他不是外人。”
二人的对话也是有来有往的,虽然都是波澜不惊的情绪,但却能隐约感觉到二人中间的硝烟气,裴远趴在顾忱的怀里安安静静的听着,或许是和顾忱待久了,即便是谁了也保持着和警惕,又热靠近便能察觉到。
之所以还趴在顾忱的怀里只是想听听二人之间会说些什么罢了,顾忱或许已经发现自己醒了,但也有可能因为心神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没有察觉,裴远趴在顾忱的胸口,将他的心跳声听得很完整。
逐渐加快的心跳和他平静的话语全然不同,顾忱并不镇定起码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不在乎,裴远的眸子微微耷拉着,装作还在休息的模样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着。
明明每一句都是不客气的讽刺,却偏偏叫人听出了惋惜和痛心,他们两个人之前的关系绝不会只是普通的君臣,裴远的心里隐约有了猜测,随后勾了勾唇角,有些苦涩忍不住抓紧了顾忱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