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有些事情我还要去做,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都想问我,我答应你,等我回来之后一一说给你听,好吗?”
顾忱满怀愧疚的开口,缓缓的松开了,抱着裴远的手臂,察觉到后背上压着的力道消失,裴远反而抱的更加用力了。
“不好!”
被人死死是抱着腰身的顾忱,却又不敢伸手去推,只能望着天边明亮的月牙开口道:“听话。”
“我不要听话,我不想听话了。”
裴远在顾忱的怀里摇头,抱的越来越紧,甚至让顾忱都有一些唿吸不上来了,顾忱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任凭他抱着自己。
相信这个时间段温府应该也已经发现了消失的裴远,大概已经开始四处寻找了吧,找到这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等他们来了自己才能放心离开,若是这个时候推开裴远独自离开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裴远并不知道顾忱的脑袋里都在思考着些什么,他只知道顾忱又要走了,而且并不愿意告诉他他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他听话多年的结果,从小她听母亲的话,让自己的身份瞒的严严实实,最终却依旧成为了联姻的棋子。
婚后他听顾忱的话,如今却也要被他抛弃离开,听话给他带来了什么呢……
裴远不知道自己听话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听话,不过就是讨一些人欢心罢了,而如今却连自己都做不到了。
“为什么?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没有做到,说我会回来的,我就是会回来,相信我,好不好?”
顾忱能感受到裴远心里的那种不安,但他绝对做不到将怀了六个月身孕的夫郎带到战场上,他又不是人渣。
那种危险的地方怎么可能让裴远去?
且不是说这次去凶多吉少,即便他有十成的把握,却也不敢冒一分险,若是裴远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办?
“我不要!每一个都是这样的,我早就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了,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呢?”
“对你来说我仍旧是累赘,对不对?”
“就因为这件事情你才不愿意带我一起走,我知道你会去危险的地方,但是我不怕你知道的!”
裴远执拗的看着顾忱开口,顾忱被他说的不知该如何还嘴,其实顾忱也不想还嘴,那何尝不想带着裴远一起去呢?
但他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这一趟过去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会遇到些什么,他知道前去一定是危险的,他不可能带着自己的爱人去冒险。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爱人从来不怕这种事情,但他不怕危险,顾忱却是怕的,他害怕裴远在自己的眼前出现意外,哪怕只是最轻微的挫伤都能够让他心里的愧疚久久不能消散。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我知道你的胆子大很多,你的胆子比我的都大。”
“但我会怕啊。”
顾忱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和他说着,顾忱的额头有些无力的抵在裴远的肩膀上,声音沙哑的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害怕你在我眼前出现任何意外。”
“哪怕只是最轻微的擦伤,更怕你死在我的眼前,此去凶险,我不可能带着你去冒险。”
“我当然知道,那你就没有想过,你这样不告而别我的心里该有多么难受吗?!”
换做平日裴远自然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但他发觉自己和顾忱讲道理并没有任何用处,即便自己一再强调,他想要的不过就是顾忱对他的坦白。
但顾忱依旧不明白他真正想要些什么。
当然他知道这是顾忱对他的关心,因为害怕他担心,所以选择了一个人默默离开,等他自己慢慢接受这个现实就好。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的很自以为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安于现状的接受一切?”
裴远用力的捶打着顾忱的胸口,每一拳都好像是想将顾忱的心脏给打出来一样,给顾顾忱一种压迫感。
“即便如你所想的,你成功偷偷离开了此处,你就没有想过我有可能会追来吗?”
“我总有办法弄到你的消息的,你知道我是可以的。”
裴远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眼泪瞪着他看,顾忱被他看的有些心虚的偏过了脑袋,因为他知道凭着裴远的本事,只要他想自己总是会被他找到的。
尤其是当自己加入战场之后,那是他早已无法分心去压制所谓的消息,很快不仅是他,皇帝也会知道这件事情,而到那个时候裴远自然回来寻他。
但这同时也是她想偷偷离开的理由,他想只要自己偷偷的离开了,即便裴远后面听到自己加入战场的消息,应当也不会来找他了。
像他这样聪明的人当然会明白自己的用心,自己煞费苦心的偷偷离开,自然就是不想让他走过来,再者战场凶险,他不可能不顾着自己腹中即将临盆的孩子。
可眼下一切都乱了计划,裴远已经找到他了,按照他这个执拗的性子,很有可能不会放自己离开。
“我当然知道你的能耐,但你应该也理解我的苦心,我只是不想让你陷于危险之中。”
“谁稀罕你的保护?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那我便不要这个孩子!”
又来了。
裴远这是讨厌顾忱这种自作主张的保护,即便没有他保护自己,这么多年来他也是一个人撑下来的。
又怎么可能离了他的保护就活不了了,此刻的培元内心已然是被魇住了,满心满眼想的都是顾忱嫌他是累赘,想让他丢弃在这里。
那也听不进去顾忱所谓的辩白。
“你想做什么?”
他说他裴远的不对劲,顾忱敏锐的拉住了他的手腕,只怕裴远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叫他们都后悔。
“如果这个孩子拖了我的后腿,我会舍弃这个孩子,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夫妻关系,所以即便这个孩子降生也不过是私生子的身份,若是如此我宁可他消失。”
这已经是十分极端的手段了,裴远表情上却不存在一丝作假的样子,他是真的想堕掉这个孩子。
“你疯了吗?孩子现在已经六个月大了,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若是你强行将他堕了,伤的只会是你的身子!”
顾忱死死的抓着裴远的手腕不让他乱动,他若是想做些什么,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安全了,里边只是轻轻的擦碰,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更别提他此刻精神不太稳定的样子了。
该死的,温府那些人怎么还没来?!
“那又如何!要和离的本就是你,即便这个孩子出生也没有名义上的父亲,那他来到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呢?被人群嘲吗?!”
裴远被顾忱死死的控制着自己的手腕,即便他要挣脱也着自己是做不到的,只能趁着口头上的威风,一句又一句的说着。
明明说的这样决绝令人伤心的话,但裴远的眼泪却又一滴一滴的掉着,可见他说出的话都不是出自于自己的真心。
只不过是因为恼怒而吐出的言论,这根本就做不得真。
如果这真的是裴远自己的意愿,顾忱也不会对他多加阻拦,但他分明知道顾忱有多么爱惜这个孩子,当然不可能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做傻事。
“我说过我会回来娶你的!念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冷静下来好不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真的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
顾忱说话的态度十分软和,他知道这会儿对着裴远不论说出什么样疾言厉色的话,都只会起到反作用,只会让他的心思更加疯狂。
想要安定下来,自然要徐徐而图之。
“你和我都不是夫妻了,哪里来的孩子!”
裴远却不吃这一套,用力的挣扎着顾忱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因为二人的力气相较而言比较相似,竟也叫裴远挣脱开来了。
细白的手腕上骤然出现一道红色的痕迹,在月下显得十分扎眼,刚才顾忱握的紧,自然是给裴远握红了的。
“当时我……我说过我会回来娶你的,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就带你走,好不好?”
“带我走?”
裴远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着顾忱,我从来没有看过顾忱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自己闹得太过了。
此刻说话的语气也好上了几分,他来这里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将顾忱气走,也不是想在顾城走时留下一个无理取闹的形象。
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想来送一送顾忱,哪怕只是远远的望着他也好。
可能到了跟前之后便不受控制了,这些天来憋在心里的委屈一股脑的冒了出来,不受控制的朝着顾忱发泄着,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对,我带你走,去一个远离这些事情的地方,在山林之中也好,在洞府之中也罢,总归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你这次不会是骗我的吧?”
裴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开口,此刻眼睛已经逐渐泛上了红肿有些疼了,但裴远还是露出了一个笑来。
他知道顾忱不会骗自己,从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