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了。
在公堂上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在裴志泉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他们只能静静观望,只怕自己一动便成为了第一个被杀害的对象。
但还有一个人没搞清楚状况,裴颜果然是被裴志泉这模样吓到了,尖叫一声便开始嚷嚷。
“救命啊!救命啊!这有怪物!”
就只有这个时候裴颜才会感觉到害怕吧,只有威胁到他生命的时候,这人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可贵。
他的声音响起,可以让静止不动的裴志泉有了动作,只见裴志泉一个箭步冲上去,尖锐的喙直接冲着裴颜的脑袋啄了下去。
鲜血迸溅的现场,裴颜在尖叫中倒下,黄黄白白的东西流了一地,这场景将冯梅吓得尖叫了起来。
即便她对裴颜已经失望至极,但那到底是她的孩子,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凄惨的死在自己面前。
她不可能心中毫无触动。
裴颜的血溅了她一身,白皙的脸颊上也溅了不少,满手鲜血的她此刻神志几乎要崩溃了,“故愚!”
到底还是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痛心呢?
就在他们身侧的裴志泉,将自己尖锐的鸟喙拔了出来,似乎意犹未尽的在裴颜的脑袋上多啄了几下。
这场景看着更吓人极了。
顾忱下意识的捂住了裴远的眼睛,裴远可是一个怀着孕的人,怎么能看这种血腥的场面,只是他虽然有意遮挡但却拦不住裴远一定要看。
“王爷……”
裴远发声音也有些颤抖,他知道裴颜的下一场多半是死,但没想到他会这样死去,死的这样凄惨,居然是被自己的父亲啄死。
顾忱的眸子里含着几分不忍的遮住了裴远的眼睛开口道:“别看了,这场面太血腥了。”
“不行,我们要想办法解决掉他才行。”
裴远摇了摇头,随后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开口,虽然是这样说的但面对这样的裴志泉他们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除了出声的裴颜和冯梅之外,裴志泉好像没有注意到其他任何人的样子,看来是因为这家伙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
而且这听力似乎也没有很好的意思,顾忱心里有了想法却不敢和裴远说,因为他知道裴远一定会反对的。
可就目前而言,想要保住在场人的性命,只能由他充当诱饵了。
“先交给你了,记得看好他。”
顾忱将人推向了温羽启,随后上前几步大声开口道:“怪物,你的对手不是他。”
虽然这样的台词很做作,但一时间顾忱也想不出什么东西可以和这个怪物说了,只能搬了几句话本里的台词来吸引裴志泉的注意力。
“是我。”
果然裴志泉被顾忱发出的动静吸引了去,温羽启一看连忙抱住了裴远,生怕他跑出去添乱,为了以防万一甚至将裴远的嘴都捂住了。
“远……唔嗯!”
裴远被人捂着嘴喊不出声音,但焦急的看着顾忱的方向很想直接挣脱了上去将人绑下来,可是他做不到。
他的身子根本没有这样的力气,而且理智也告诉他不能上去添乱,他真的恨极了自己这副模样,为什么他生来就是哥儿?!
无处发泄的裴远只能憎恶性别给他带来的柔弱是躯体,他无助的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温韵默默的摇了摇头显然同意温羽启的做法。
顾忱手中灵力骤然暴起,随后血红的雾气自他身后散开来,一把漆黑的长枪自黑雾中浮现,顾忱手握长枪上前与裴志泉对打起来。
可以肯定的是裴志泉服用的不是一般的化兽丹,他和赵胜当时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但却又细微的不同。
这人远没有赵胜来的笨拙,赵胜在攻击的时候完全是不要命的攻击,而裴志泉会闪会躲,被长枪划伤之后更是捂着胳膊避开自己的攻击。
若是赵胜的那个情况,只要不是死了,只要还能动弹必然会扑上来和自己撕打的,看来这人并没有完全被控制,脑子里还残留着人的意识。
这就好办了,只要是能感知到害怕的生物,那都要比完全不怕死的玩意好对付的多。
顾忱长枪一挡住裴志泉袭来的尖喙,随后用力往后一掷,将裴志泉的身子打退了几步,在看向裴远的方向开口道:“所有人退出去!”
顾忱用了巧劲,这里实在是拥挤根本就施展不开,一个不注意就会伤了旁人,他需要把裴志泉引出去才行。
但前提是这里的人先离开他才好施展,裴志泉被顾忱打的翻了个跟头尖锐的鸟喙扎在了木头做的柱子上,一时间卡住了焦急的发出了怒吼声。
裴远在舅舅们的保护下出了公堂,他不断的回望,只见顾忱与裴志泉打的有来有回,在他们走远了之久动作便越发大了。
直到完全看不见了裴远才停下了回望的动作,他十分的不安,因为此刻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顾忱。
“殿下一个人若是出事了怎么办?”
裴远停在原地不肯再走了,看着身后的房子眼里满是焦急,在他身侧飘着的温韵自然是将眼里的焦急看的一清二楚。
直到自己的孩子此刻心急如焚,她却也没有什么本事叫裴远能够安心一下,只能陪着她身边安抚的开口道:“王爷不会有事的。”
“你要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出事的。”
正所谓一语成谶,现在谁也不敢乱说话,裴远紧紧的看着公堂的位置什么也没有说,却见公堂赫然倒塌!
激起一阵阵的灰尘,好在裴远他们走的已经足够远了才没有被波及到,顾忱从灰尘中一跃而出,扭头却看见了站在原地的裴远他们。
“不是叫你们走远点吗?还在这里做什么?!”
顾忱神色一凛怒声呵斥,随后抬枪拦住了冲过来的裴志泉,这家伙那一对骨头做的翅膀中间居然有一层薄膜,此刻扑闪着翅膀便朝着顾忱扑了过去。
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能打的只能远的温家几兄弟带着人继续往远处跑,裴远很不想走但现在他根本不能任性,因为他知道之前顾忱之所以会重伤都是因为要分神保护他。
他们一路跑到了一处小山坡上,这里已经很远了都已经出了城,城里的建筑物太多,按照那两个人的破坏力,很难说建筑里面到底安不安全。
这个位置可以观望到里头的动静,也算是一个好位置。
目前看来占上风的人是顾忱,但不知道裴志泉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二人现在身上看着都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只是身上都灰扑扑的而已。
裴远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力不算太好,只能依稀看见顾忱的人影在跃动,帮不上忙而产生的无力感让他极其的失落。
“别怕,殿下不会有事,而你也不是累赘。”
作为母亲温韵清楚的知道裴远现在在想些什么,即便碰不到裴远而虚虚的摸了摸裴远的脑袋。
“母亲,我帮不上任何忙,若是当初我学武的话,如今是不是就不用干看着了?”
裴远抿了抿唇,他知道哥儿的身体并不适合学武,但若是他坚持要学起码到现在不会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也许是吧,这就好像我当时想的,若是我听了父亲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用跟着我受苦了一般。”
在最后的那段岁月里,温韵无时无刻不感到后悔,不仅是因为自己被磋磨的一生,更是因为自己两个乖巧的孩子。
“但我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尽我所能的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陪着你,当时的我也是一样无力。”
温韵望着裴远开口,就像是当时死在他眼前一样深深的看了他最后一眼,随后一声悠长的叹息,便永远的失去了唿吸。
“我知道你有时会在我的牌位前哭泣,我当时很想抱抱你,但却无能为力,直到那一日殿下的出现。”
回想起初见顾忱的那一天,温韵也觉得奇幻,她作为鬼魂的一缕见了顾忱便能感受到他蓬勃的灵力,为什么这样一个青年能拥有这样强大的灵力?
到现在温韵也想不通。
但他知道顾忱在的话,裴远必然不会再收到欺负了。
“他的出现让我能够重新拥抱你,当我知道他是你夫君的时候,我心里虽有惊讶更多的却是安心,我想和他在一起你不会被欺负的。”
“除了他没人欺负我了。”
裴远默默地接上了一句,随后继续趴着栏杆看鲜红顾忱在的地方,那里轰隆的巨响不断的发出,一层又一层的灰尘被激起,看起来战况十分激烈。
听到裴远的话,温韵愣了一下没有回上来,反倒是一旁的裴黎开口道:“他欺负你?怎么不见你和我说?”
要知道裴远小时候最是依靠自己了,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裴远再没和他说过自己的烦恼,只是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好。
“兄长,夫妻间的事情不好说与你听的。”
“什么事情还不好说,殿下如何欺负你了,即便他位高权重兄长也能给你讨个公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