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川从黑影的反应里琢磨出奇怪的意味。

这个npc从他进副本开始, 第一天晚上就借着鬼压床的由头，对他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之后的第二次也过分，倒像是和外面的冒牌货串通好了似的欺负他。

这一次更过分了, 竟然直接扯开他的衣服……

狗一样。

言川的胸口还有些许濡湿的感觉，原本平坦的弧度小小鼓起一点，被质地柔软的睡衣摩擦到都有些痒。

还有点疼, 估计是肿了。

被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的坏狗舔的。

言川皱了皱眉头, 小心地伸手把睡衣拉开一点，不让那里被布料摩擦到。

黑影并没有回答。

言川不知道是因为他没办法说话还是什么的，总之等了一会也没有得到答案。

但这个反应……言川的视线投向床边, 那里就有个“男人”半坐在床边, 沉默又纠结地看着他。

这个人，会是他真正的丈夫吗？

知道了他的名字就能完成逃综给他发布的第二个问题。

“真的不是你吗……”

裹着被子躲进床角的漂亮人.妻忽然开口，声音里竟然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哽咽。

他的声线很软，听起来有点哑，像是哭了很久似的, 脆弱得很。

半长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些许雪白的面颊。尖尖的下巴搭在膝盖上，连眼尾都是潮湿的。

哭了？

黑影一顿, 犹豫着伸出手, 似乎想给他抹掉眼泪。

但动作还没做完, 手还停留在半空，他就硬生生停住了，另一只手警告似的狠狠拍了一下不自觉伸出去的手。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个黑影的姿势, 大概会忍不住发笑。

整个就是十分别扭。

“你还在怪我吗？”

明明言川应该看不见他, 但床上的漂亮人.妻的声音已经由哽咽转为抽噎, 乌泱泱的睫毛都轻颤着, 随时可以掉下一滴眼泪。

他颤得厉害，肩膀看起来尤为单薄。紧紧咬着下唇，唇色都有些发白。

尖尖的下巴让他看起来更瘦削了，却倔强地抓着被子，不肯让自己哭出来。

黑影的停顿更明显了。

“我没有……”漂亮人.妻哽咽着，想为自己开脱，又兀地顿住，慢慢把脸别过去了。

没有什么？

黑影不免焦急，可他的表情言川又不可能看见，只能他一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乱转一通。

好在漂亮人.妻到现在都是善解人意的，他抹了抹眼角，像是擦眼泪似的。

“我很想你……”

他咬着唇，声音很轻：“一直都很想你……”

漂亮人.妻抬起头，一张雪白的小脸上沾满泪痕，卷而翘的睫毛都被眼泪打湿了，哭得那么真切，那么伤心。

黑影动摇了。

他终于伸出手，笨拙地给人抹眼泪。

这次不再是格外冰冷刺骨的温度，无形的指尖抹了抹一片湿红的眼尾。动作又轻又缓，怕弄疼了人似的。

“你不怪我吗？”言川感受到眼尾的力道，又惊又喜地抬起头。

他的眼泪还粘在眼睫上，眼底一片潮湿水汽，脸颊也湿漉漉的，眼尾红得惊人。

一会就掉这么多眼泪。

黑影兀自喟叹，手下的动作更轻了。

指尖刮过脸颊，轻轻摸着雪白的腮肉。

言川很依赖似的把脸埋在他掌心，鼻尖微微抽动。

【老婆竟然还是个演戏天才，一套一套的】

【小骗子言宝，更爱了！积分*100积分*100】

【就算是老婆干的坏事又怎么样，你自己就没有一点错吗，好好反思你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让老婆伤心，要不然老婆怎么会出去找别的男人&*%?#】

【老婆不哭不哭，都是坏男人的错】

【先说好我是个便太，老婆说哭就哭，以后是不是也会流很多水水啊（扭捏）】

“我好想你……”言川脸上的泪痕被小心抹掉，颊边粉融融的。

黑影到现在都是沉默的，他也不在乎，从被子里伸出手，把黑影的“手”抓住了。

细长白皙的指尖搭在半空，掌心被黑影的体温冰得一颤。

哪怕黑影把那种冰冷刺骨的温度收起来了，鬼怪本身的体温也和人类不一样。

言川感觉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块冰，但他不能放手，维持着捧握的姿势。

“你没有想我吗？”他继续说，声音里带上迟疑和埋怨：“一点都没有，所以现在才来看我？”

握着黑影的手，言川明显地感觉到“他”一顿。

感觉有效。

言川继续说，什么假话都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再见我……”他小小抽噎着，作势要松开黑影的手，把脸慢慢挪过去：“我知道了，你也不要来找我了……”

这是什么话？

不去找他，再看着他找别人吗？

黑影有些激动，终于再有了动作。

他反过来把言川的手腕抓住，带着柔嫩的掌心摸上自己的脸，说出了这个剧本以来第一句话。

“不……”

掌心接触到轮廓分明又异常冰凉的脸颊，言川先是一愣，就听见黑影又沙哑又低沉的声音。

黑影应该是很久没说过话了，估计是死了很久，腔调很迟缓，像生锈的发条玩具，古怪又沙哑。

“不好……”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强硬地把素白纤细的手腕捧到自己唇边。

在言川的视线中，黑影在突出的腕骨上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你是我的妻子……”他话说得磕磕绊绊，却格外坚定：“我才是你的丈夫……”

这就对了。

这个npc才是他的“丈夫”，外面睡沙发那个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冒牌货。

骗了他这么久，还拿“欠债被迫搬家”的借口糊弄他，让他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且他还被骗着喊了那么久的老公。

这个想法在言川心里很快闪过，想到冒牌货那张阴沉英俊的脸，心里就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正牌老公身份揭秘，还是npc里的鬼怪，估计也是被他这个“出.轨□□”害的。

冒牌货都登堂入室了，那么自然地自称是他老公，肯定是知道他真正的老公已经死了。

估计还是被他和情夫一起害死的。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情夫了。

单其和唐臻的脸在言川脑海里闪过了一瞬，他很快摇摇头把画面忘掉。

这两个人都见过他的冒牌货丈夫，要是知道对方是个冒牌货，肯定会有所表示。

但是单其和唐臻都没有说别的话，只是暗戳戳地嫉妒他的老公。这就说明至少是在他们一家搬来十三号公寓之前，正牌老公就被害死了。

冒牌货还换了工作，并且很不乐意让他去自己工作的地方。

要不然，怎么会没有人认出来，漂亮人.妻换了一个老公。

言川想到这里，把被亲得冰凉的手腕从黑影唇边解救回来。

黑影疑惑地望向他。

“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你……”他漂亮的妻子皱起眉，一向漂亮忧郁的脸更忧愁了。

黑影心神一震。

“只能等你来找我才能见到你，”言川望着地面的方向，眼睫颤了又颤：“想你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才能看到你……”

他低下头，柔软乌黑的发尾垂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黑影看出他的难过，犹豫着摸了摸他的手以示安慰。

但床上的漂亮人.妻似乎更难过了，转过身去，只让他看见小半张脸。

瘦削的背正对着黑影，薄薄的睡衣下，形状优美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黑影犹豫得更厉害。

只有言川知道他压根不是难过。

他那是……不好意思。

语气听起来很落寞，但只有言川知道说的时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和外面的野男人合谋害死自己的正牌丈夫，顶替了他的身份，在正牌老公还魂的时候还要流眼泪，说自己很想他。

丝毫不顾外面的冒牌货还孤零零睡在沙发上。

真的是沉浸式扮演剧本里“出轨人.妻”的角色。

自称是他丈夫的男人就有两个，外面还养了两个情夫，会乱咬人的那种，每个都想上位做他的丈夫。

漂亮人.妻也来者不拒，早上刚和冒牌货老公早安吻，等人出了门就和守在门口的情夫搂搂抱抱，嘴巴都亲肿了。

简直是水性杨花。

要不是处在黑暗里，言川都能看见自己红透了的脸。

黑影还在面前，他还得做任务。他轻咳一声，继续自己的表演。

言川抓住黑影的手。

黑影大概也是和冒牌货丈夫类似的身形，手掌都比他大了一号，言川纤细白皙的指尖搭在上面简直像精心雕刻的玉石摆件一样。

掌心传来冰冷的触感，言川眨眨眼，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黑影看不清楚的脸。

“老公，”他语气诚恳：“我知道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没等黑影说话，漂亮人.妻就继续说：“告诉我该怎么找你好不好？”

言川巧妙地没有给出“以后不会再和野男人偷*”的承诺。

但他的语气很显然打动了黑影。

黑影愣了一会，估计是在观察妻子的表情，试图判断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很快，他开口，在言川耳边沙哑道：“喊名字……”

显然漂亮人.妻骗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言川眨了眨眼，没让自己问出“老公你叫什么名字”的问题。

“喊我的名字……”黑影道：“宿……”

言川点点头，又问：“真的吗，什么时候都可以？”

黑影“嗯”了一声。

***

言川睡到半夜里又被惊醒。

这次不再是什么冰冷的触碰，而是门外格外吵杂的动静。

他皱了皱眉，赤着脚走出卧室。

黑影，也就是他的正牌老公已经离开了，在让言川知道他的名字之后，让他继续睡觉。

言川还没来得及看时间，就发现客厅里也是空空荡荡的了。

他的冒牌货丈夫呢？

在知道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是骗他之后，言川在心底对那个男人的称呼就变成了冒牌货。

现在冒牌货老公也不见了。

言川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有些迷茫地顿了一会。

人呢？

不会是在自己发现正牌老公不是他之后就消失了吧？

言川皱眉，这时候他耳边又传来“哐哐”的动静，他凝神听了一会，判断出是从门外传来的。

回廊上的动静。

他还听见了人的喊声。

好像是白天刚见过的陈升和章楠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言川犹豫了一下，穿上鞋子走出门打算看看。

夜晚的风格外凉，他刚一出来就有些后悔自己没先穿一件外套再出来。但当言川想回头的时候，公寓的大门在他后面“嘭”的一声关上。

门关了。

言川去拽门把手，但是铁门严丝合缝地关着，他连把手都拧不动。

怎么回事？

在冷风中言川思考了一瞬，很快发现不光是他的这间公寓出了事，其他选手也陆陆续续出来了。

就在他们白天聚集过的五号房门口。

整栋十三号公寓都黑漆漆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开灯，透不出一点光。

只有五号房里开了灯。

再怎么言川也能看出不对劲了，他猜出大概是因为白天选手们都发现了周午的真实身份，触发了什么重要的剧情。

显然他也不能错过，要不然门也不会在他身后自动关上了。

言川硬着头皮走到五号房门口。

大门洞开，客厅里一片狼籍，沙发和旧式收音机都翻到在地上，像是有人在里面打过一架似的。

眯着眼，头发花白的老头也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动静是从里面的房间传出来的。

那间房间……就是他们发现不知道是选手还是npc 的年轻男人的房间。

言川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还是在门外等着的时候，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是陈升和章楠。

他们的表情愤怒极了，和周午扭打着出来。因为地方窄小，时不时就有人撞到墙上，肢体和坚硬的墙壁碰撞，发出闷响声。

言川也没看见其他人，连五号房里的另一个npc也没看见。

疑惑在言川心底蔓延，但三个人都不像是能回答他问题的模样。

三人扭打之际，言川望门外一看。

一片漆黑。

就像是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着整个十三号公寓，危险即将袭来。

这时候，言川也终于听见章楠的声音。

“你们把我的孩子带到哪里去了？”她捶打着周午，语气愤怒至极，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似的：“人呢？！”

陈升也应声，两个人把周午打得满屋子乱窜。

言川想起来陈升和章楠拿的身份是失去孩子的中年夫妻，为了寻找自己孩子的下落才来到十三号公寓这个廉租房里。

他们的孩子就是被五号房一家拐卖的？

听起来倒也很合理。

失去孩子的父母苦苦追寻，追着线索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开始逼问人.贩.子。

至于孩子……言川忽然想到他和唐臻在通风管道里发现的一具孩童的尸体。

那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孩子吗？

言川不确定，但他又听见周午惨叫着交代。

“我真的不知道！”周午被抓着头发，脸都有些肿：“那个孩子已经死了！谁知道他尸体在哪！”

这个消息显然让陈升和章楠愤怒至极，他们打人的动作更凶狠了，甚至连地上已经躺着的人也不放过。

怕被波及到，言川犹豫着后退，眼尖地看见地上躺着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小心！”

言川什么也看不见。

浓厚的黑雾弥漫开来，他跌跌撞撞往前走，摸索着墙壁作为支撑才能不摔倒。

看不见也就算了，黑雾里还充斥着尖利的叫喊声和哭声，忽近忽远，无比刺耳。

是小孩子的哭声。

言川不知道那是在怎样惊惧交加的情况下喊出这种声音的，他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只好分出一只手捂住耳朵。

失去视线他无法判断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去了。

知道面前忽然出现和墙壁不一样的触感，言川往下一摸，摸到了门把手。

是谁的房间？

言川微微用力，门就被打开了，不像他刚刚被迫离开公寓的时候。

在进去和不进去之间，言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进去了。

留在外面，他可能会遇见剧本里的另一个npc，也就是被拐.卖然后惨死在公寓里的孩子。

虽然说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但言川也不知道其他的鬼怪会不会看见选手就动手。

一声轻响后，言川迅速躲进房门里。

这间公寓似乎没有被奇怪的黑雾影响。

灯还是开着的，言川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愣住了。

角落里的……是一沓沓密密麻麻的乐曲手稿。

是唐臻的房间。

这个答案让言川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房间没被影响。

他发愣的时候，走廊外面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言川有些紧张，环顾四周不知道自己应该躲在什么地方。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墙角的床上。

这张小床是折叠床，和地面有些空档，被厚厚的床单遮住。

言川比划了一下大小，觉得自己应该能躲进去。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就按不下去了，略显急躁的脚步声还越来越近。言川也没有选择的时间，只好把床单一掀，整个人钻进去。

床底很窄。

本来就是单人床的尺寸，床底和地面的缝隙更小了，也就是言川身形瘦才方便钻进去。

被单垂下来，言川只能通过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光观察外面。

他努力蜷缩着，尽量不让自己占的地方太大，小心翼翼地往里缩。

忽地，手腕碰到一个凉凉的东西。

言川一顿，借着微光看见那个东西的形状。

一个铁皮盒子。

好像是唐臻给他展示过的盒子，说是用来放照片的。

铁皮盒子其貌不扬，被放在床底还干干净净的，像是每天都拿出来看一样。

每天都拿出来看？

言川福至心灵般把铁皮盒子拨过来，拿在手心里。

照片，是什么照片呢？

言川手有点抖，把小小的铁皮盒子打开了。

里面的照片都掉出来。

一张张的，都展现在言川面前。

他拿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张，透过缝隙里照进来的微光看清上面的内容。

照片上的人……怎么都是他？

可印刷清晰的照片上的他都是闭着眼睛，睡着了的样子，脸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拍照的角度却很刁钻，有些狭昵的意味，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肤肉。

这个衣服他什么时候穿过？

言川大脑一片空白，抖着手把剩下的照片都拿过来。

都是他。

艳俗的红色短吊带被穿在他身上，又短又小，连有些肉感的腿根都遮不住，软绵绵的嫩肉挤在雪白的床单上。

低领，硬生生把一片平坦的胸口都衬出一点小小的弧度。

藕臂横陈，连手肘都覆着淡淡的粉色，细白的手腕上面留着明显的指印。

被人掐出来的。

其他照片上的内容更不堪入目。

不光是被迫换上艳俗的小吊带，连姿势也被摆出来，露出大.腿.内.侧，被男人的大手掐着，指缝里漏出软绵绵的嫩肉。

还有一张更过分，是贴着他的脸拍的。修长的手指伸进唇瓣里，湿软的舌尖被拉出来一小截，可怜兮兮地被男人的手指压着，亮晶晶的津液涂在上面。

言川猛地闭上眼睛。

他又急又气，方才奔逃的害怕转为羞恼，思考起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拍下这种照片的。

和唐臻脱不了关系。

言川想起来，他只在唐臻的公寓里坐过一会，而且铁皮盒子还是在唐臻的房间里发现的。

他努力回想着，从记忆深处想起那次是唐臻说为了任务才邀请他进自己的公寓的。

当时他答应了，还没有喝唐臻递过来的水，从头到尾都很谨慎。

就是觉得唐臻弹曲子的时候时间过得好快。

在那个时候？

言川抿唇，照片的边边角角都被他攥出印子。

兀地，门被打开。

言川又是一惊，顾不上什么照片不照片的，往床底又缩了缩。

脚步声近在咫尺，言川甚至看见一双鞋子在床边徘徊，似乎是在寻找目标。

他屏住呼吸，光洁的额头上泌出细汗。

不要发现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川的呼吸都停顿住，终于等到了脚步声离开。

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放心了，走了几步到门口，大有离开之意。

言川小小松了口气。

他垂着头，想把散落的照片放回去的时候，床单忽然被掀开。

一张惊慌失措的雪白小脸露出来。

额发黏在脸颊，唇瓣被吓得失去血色。

连带着被他发现的一叠艳.俗照片，散乱地扔在地上。

一同展现在掀开床单的人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笑死我了

这一章的言宝：老公，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后面的照片我也想看看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