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里紧张兮兮地等着对面的漂亮小主播回答。
因为紧张, 他的心跳格外剧烈，到身体都无法忽略的程度，在胸腔中不断震颤。
像有蝴蝶在里面扇动翅膀, 整个心间无比忐忑。
但对面有些长久的沉默，让他问出这句话就有些后悔了。
柯里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冲动的。
那个比赛在下周三，他可以先在直播的时候和漂亮小主播提一下, 至少也要先探个口风才能正式问出这句话。
怎么也不能挑这个刚下播的时机, 甚至在直播的时候都是A抢着保护他，给他挡枪送人头，自己只能打打别的游戏玩家来彰显几下自己的厉害之处。
而且漂亮小主播似乎也累了, 连续直播几个小时, 他还那么纤细柔弱，身体肯定不怎么好。白天还在上班，忙得很。
自己却因为看了一张照片，也仅仅只是一张就心潮澎湃，拉着不让人家下播休息来问。
在对面的漂亮小主播沉默还没到两分钟的时候, 柯里心里已经闪过那么多想法了。
他懊恼地低下头，对着黑漆漆的镜头，仿佛能看见自己爬满狼狈的脸。
而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无比清晰, 甚至连腿根被蕾丝勒出的印子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好像凑近了就触碰到一点软绵绵的肉, 压着精致小巧的足踝, 雪白的足背绷着。
听着耳麦里传来的轻微呼吸声，哪怕没有看见那张雪白漂亮的小脸，柯里也有些绝望地发现自己似乎有了一点反应。
属于年轻人血气方刚, 一点就着的原始冲动。
漂亮的小主播什么都没干, 只是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连脸都没露, 他却连保存了二十多年的处男之身都差不多快交代出来了。
太丢脸了。
“可以。”在柯里面红耳赤之际，耳麦里的漂亮小主播终于说话了。
他“嗯”了一声，和柯里确定：“就是下周三么？”
柯里忙不迭点头：“是，选址就在市中心的大厦，到时候我可以去接你。”
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很紧张似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比赛结束了可以和我去逛逛吗？”
柯里得寸进尺似的提出新的要求。
但他似乎有了点信心，因为对面的人并没有拒绝他看比赛的要求。
既然线下看比赛都没有被拒绝，那比赛结束了再去逛街什么的，肯定也可以的吧？
柯里紧张地等着回答。
【怎么感觉有点纯情捏】
【别说纯情了，开了上帝视角看直播间，这男人已经把老婆的腿照当屏保，感觉再听老婆说两句两句就得出来了】
【截屏截到了，我也要用老婆的照片当屏保】
【爽死他了】
【依稀还记得上个剧本的死鬼老公，一整个剧本里都没怎么看见过言宝女装，这个剧本全是……】
言川轻轻点头：“可以，但我得请个假。”
他现在不光工作日挤不出时间，休息日也被埃文占了，要是去看柯里的比赛得先请假。
“好！”言川听见柯里在耳麦里热切地说：“星期三中午的时候我去接你！”
言川想了想，给他留个一个新家旁边的地址，到星期三到时候他就已经搬到新的出租房里了。
约定好了时间，言川又听见柯里和自己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礼貌地道别就睡了。
临睡前，他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发现隔壁的房间还在亮灯，幽微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还没睡？
言川看了一眼时间，摇摇头走了。
可能是在加班吧，不过他这几天也没看出来埃文哪里有个集团执行官的模样，连午休时间都要把他喊上去。
言川觉得办公室里摸鱼的气氛就是从顶楼的办公室传出来的。
他摇摇头，喝完水之后就准备睡觉了。
临睡前言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任务进度。
剧本给他发布的第一个任务是挤进主播排行前一百，他现在已经做到了。但就在柯里问他能不能去他的线下比赛的时候，剧本又给他发布了任务。
“和打赏直播间的榜一榜二榜三线下见面，”冷冰冰的提示音和柯里的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要求他们继续为自己氪金。”
言川：……
哈？
要他去和直播间里的……金主，线下见面？还得表示自己需要他们继续打赏？
你们逃综的任务是不是一天比一天离谱了？剧本里的平台创收都要靠可怜的选手吗？
言川一时无言，耳麦里只剩下柯里有些迟滞的声音。
小心翼翼的，问他愿不愿意来旁观自己的比赛，那个比赛对他的职业生涯很重要，而他很希望自己来。
语调小心又紧张，生怕言川直接给出一句不同意而到处地找理由。
言川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答应下来。
柯里得到了他的肯定答案，很快又兴奋起来，嗓音都往上扬了几分。
“市中心南面的商业街很繁华，里面就有一个大型游乐园。”他像是绞尽脑汁约小女朋友出来的男高中生，什么稚拙的话都能说出来：“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在那里逛逛街。”
言川摸不准“线下见面并且要求继续氪金”的标准，只好点头答应了。
期望和柯里见面之后不会遇见什么太离谱的事情吧。
榜二是柯里，榜一是联系过的祁衍，言川算了一下。但榜三是ID为“黎”的人，账号很神秘，什么痕迹都没有，除了打赏连弹幕都很少发。
见见柯里还有个对方主动提出来的“看比赛”的理由，见另外两个人呢，他要用什么理由私联粉丝？
说自己很感谢他们的打赏，但希望他们继续给自己打赏？
言川感觉脸颊一片热烫。
言川干脆把被子蒙上了，躲进柔软的被褥里。
他还是不要去考虑这些了，不知道柯里那边能不能搞定。
说不定人家会对他暗示继续氪金的做法嗤之以鼻，怒而离开直播间呢。
言川试图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闭上眼直接睡觉。
一墙之隔的卧室里。
埃文还没睡。
不过他没睡不是因为什么工作没处理，面前甚至摆的不是电脑和手机，而是一只细细的腿环。
腿环是一圈蕾丝缝起来的，连接的地方是两截花边缎带，中间圈了小小的金属环，还系了一个水滴形的银质装饰。
银水滴微微晃动，在底端汇聚成细微的光线。
这只腿环被人穿过，沾染上体温和隐约的香气，凑上去就能闻见。
时间过去这么久，体温早已散去，连香气也很难捕捉到，挥散在空气中。
腿环被放在深灰色的床单上，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在高大的男人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现在腿环却是被揉皱的模样，蜷成一团，像是被人呢大力揉搓过一样。
腿环小小一只，和男人的手掌对比一下简直像是什么小巧的玩具，不难看出穿过腿环的人和男人比起来体型差距之大。
不过考虑到男人身形格外高大，这种体型差也在所难免。
也不难想象要是腿环的主人被男人抓到，能不能挣扎开，或者是直接被抓着纤细的足踝拖回来。
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欺负他的人。
埃文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在幽微的光线下，一捧带着腥味的液体慢慢滴下来。
滴到干净整洁的床单上，一片潮湿粘.稠。
甚至连小小的腿环上也沾到一点腥白的液体，带着点香气的花边也染上了。
不甚清晰的光线里，埃文深绿色的眼睛更显幽深。
没有表情的时候他看起来很凶，眉眼沉沉，对视一眼就让人有些害怕，哪有在言川面前时候手足无措的稚拙。
埃文咽了咽喉咙，盯着小小的腿环。
他把言川的腿环弄脏了。
***
言川休息日的加班终于结束。
埃文开车送他去上班，不过言川要他把车停在离公司有些远的地方，然后自己走到公司里。
他还得在这个公司呆一段时间，还是不怎么想在离开之前就听见“小职工和新来的上司搞上”的传言。
那还不如他晚上的兼职小主播工作被人知道呢。
言川换回了平时的长袖长裤，把长长了的额发剪掉一点，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在工位上诚诚恳恳地扮演一个小职工的角色。
可能是埃文和主管吩咐过什么，分到言川手里的文件不再是那种很繁杂很麻烦的任务，但也没有清闲到惹人注目的程度。
之前那个仗势欺人，扣低酬金的组长也被外派了，表面是升职，其实是被外派到了比较荒凉的L市。
埃文没说，言川也不关注这些，每天工作完就是间歇摸鱼。
屏幕震动了一下，有人给言川发了消息。
他点开软件，发现对话框上的备注是“经纪人”。
是在言川直播间的粉丝剧增的时候来加他的，只是一直没怎么说话。
“什么时候有空，”经纪人：“商讨一下合同的重新分配？合同的证件照也要更新一下。”
这个倒是正事，言川在主管的眼皮子底下回复：“晚上。”
至于证件照，他晚上回去再发。
那边很快地传过来消息：“好。”
“平台会定期办活动，这个季度的主题我先给你透个底，是有关恋爱直播的。”经纪人讲起话来滔滔不绝：“大概方向就是这个，你可以先在平台上挑一挑合拍的主播，到时候可以合作。”
言川：“好的。”
平台有活动也好，他还不知道除了和柯里他们连线打游戏有什么能直播的内容呢。
虽然弹幕里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十分热情地亲亲抱抱，喊他老婆夸他漂亮，但言川也有些心虚。
相比较别的直播间，他的直播内容还是真的没什么看头，和观众聊天的时候都不怎么会接话。
打游戏也是和别人组队躺赢，完全是一路浑水摸鱼过来的。
但要是和别人合作直播……言川熟练地点开直播软件，在主页上搜寻，到底要找哪个主播呢？
游戏主播言川不打算考虑了，他和柯里合作过很多次了，不考虑新意也要考虑考虑直播间的粉丝，看点新的东西。
言川点开自己的主页。
私信不出意料地多了很多红点，但这一次发来了十几条平台内部的邀请，是想邀请他和自己一起直播的。
平台里两个主播一起直播很常见，可以吸引来很多观众。言川的直播间最近几乎是每天都在首页的打赏榜出现，有人来邀请他也很正常。
言川就挨个点开那些邀请。
发来的最早的是一位户外主播，是个飙车党，属于极限运动主播，成名的视频就是一段在雨夜的山地极限飙车。
言川的指尖一顿，看了一下他的邀请理由。
“你很漂亮，我看见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你的眼睛真像一汪湖泊，注视着别人的时候能让所有人爱上你，失去一切理智。”
“我把你的照片设为了屏保，每天早上第一个就能看见你。”
对方发来一大段诸如此类的话，甚至还考虑到了韵律的变化，念诗一样，把言川夸得脸都红了，直接翻到最后一句。
“如果我们合作，我会带着你在深夜的闹市飙车兜风，逛遍k市的每一个角落，哪里都留下我们的来过的痕迹。”
言川：……
他默默点下拒绝的标签，理由是自己的行程安排比较匆忙。
极限飙车……还在市中心，还是算了吧，他还想活到完成任务离开剧本呢。
另外，言川还发了一句“开车要注意安全”过去，隐晦地提醒一下对方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这是个本格剧本，k市目前律法还是正常运作的，如果这位户外主播继续在市中心非法飙车……那他就上报一下直播平台吧。
往下一个，邀请还是用外文发来的。
言川看了一眼对方的头像，发现是个外国主播，也是游戏区的。
头像是他自己，是个很英俊的金发男人。
发了几条后对方转中文，但因为是机翻，用词有些古怪，言川皱着眉看完了。
“宝贝，真想亲吻你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想在你鲜红的嘴唇、雪白的皮肤上留下痕迹，让你知晓我对你的真心。”
……
最后对方还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还是很大胆地露出锻炼良好的肌肉，展示健壮身材的照片，欲盖弥彰地把隐私部位放在照片正中心。
那个地方的形状大小清晰可见，一眼望过去要打马赛克的那种。
言川：……
有点变态了哈。
他的选择是默默拉黑这个人，拒绝接受他发来的任何请求。
【好土啊……剧本里的npc怎么都那么土】
【土土的，但很实在，每个很会舔，老婆要不每个人都合作一下吧】
【我是土狗，可以拥有老婆吗！】
【看到最后不由得感慨，老婆的上司真的是人生赢家啊，拿到的身份好，老婆都能住进家里当小女仆。隔壁的电竞主播还在为了谁带飞老婆大打出手……】
【你都在羡慕这个上司，只有我已经快进到上司发现言宝不仅穿女装给自己看，还给直播间几十万人看……他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往下就大差不差了，甚至还有更直白到发了自己的不打码照片，题名是“要像漂亮主播展示雄厚的资本”。
饶是言川和埃文这种有些不良癖好的人呆在一起这么久，也有些脸红。
一个个的在自己直播间的时候还挺正经，粉丝那么多，怎么给他发邀请的时候就那么变.态？
言川想不明白。
在他要退出后台的时候每，一份新的邀请又发过来。
这一次是平台上一个荷官的邀请。
言川皱着眉头点开对方的主页。
经过一番洗礼之后，他决定先看对方主页再去看邀请内容。
发邀请的人ID是“黑桃”，以扑克牌取名，倒是挺符合主页简介的荷官身份。
视频不多，基本都是在地下赌场里的。要么是风轻云淡地操控赌局获得胜利，要么是旁观赌局解说的。
黑桃并没有露脸，戴着描金的半张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轮廓清晰的下颌和弧度稍微上扬的唇角。
眼尾狭长上挑，在眉尾下纹了一个小小的桃心。
视频里很少出现他正对镜头的画面，几乎都是在拍赌局，修长的手指夹着扑克牌很快又扔出去，游刃有余获得胜利。
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言川点进黑桃的邀请理由。
“本月x日，于私人赌场共同直播，地点xxx。”
“主题：胜利。”
短短两句话，只是交代了一下直播的时间地点和主题，其余的都没有。
简单的理由倒让言川松了口气，确认对方是个正常人。
但是他也没参加过赌局啊，游戏都打不好，去直播的时候能干什么，手法笨拙地发牌么？
言川犹豫着发了消息。
消息发出去，很快得到回应。
黑桃：“同意合作？”
言川顿了一下，委婉地交代：“我不会打牌，也没有去过赌场，恐怕不太适合。”
“没事，”黑桃表现得善解人意：“我教你，打得不好也无所谓。”
言川想了想，对方又发：“只是一场直播。”
他有点心动。
黑桃在平台上粉丝还挺多，大多数都是夸他技术好，逢赌必赢，专业技能应该没有问题。
聊天的时候话也少，看起来倒挺可靠。
最主要的是，直播赌局还是很新颖的，可以靠着这个噱头来吸引观众。
言川觉得自己是时候新增一些直播的内容了。
虽然是女装主播，但也不能翻来覆去都是同一个内容啊。
他就答应了和黑桃的合作，表示自己会按时到达约定的地点。
黑桃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回到新搬进来的出租房，言川先打扫了一会卫生。
搬家公司已经把他为数不多的行李送过来，这间空间宽敞的公寓里自带基础家具，要改动的地方很少。
只需要简单地打扫打扫卫生就能入住。
言川对这个房子很满意，当场就把一个季度的租金付了。
打扫卫生的时候出了点汗，言川就去洗澡，打算洗完澡之后再开直播。
但是在直播之前，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要拍一下照片给经纪人。
拍照片用于确认合同，当然不能带口罩了，言川就放弃遮住脸的想法。
他随意找了面白墙，拍下自己穿着睡衣，发烧还有些潮湿的照片。
点下发送键给经纪人。
言川又看见朋友圈里的消息提醒。
他点开来，发现是祁衍在自己昨天发的照片下留了言。
“很漂亮。”
似乎是觉得一句话没头没脑的，他补充：“腿环还在吗，可以买么？”
言川抿了抿唇。
他的态度很好，很有礼貌……但说出来的话总让人有些吃惊。
而且那只穿过的腿环，还在埃文手里呢。
被实际上买来的人拿回去，从休息日晚上就没还回来。
言川问了一句，得到了埃文有些僵硬的回答，并且保证自己会给他买新的。
总之，那只腿环肯定是找不回来了，更别说“卖给”祁衍了。
言川忽略掉耳垂的红意，私发祁衍给了抱歉的回答。
“没事，我不介意。”祁衍回得很快，礼貌地问他：“那对长袜呢，我已经期待它们很久了。”
他又附了一张照片，表示自己给言川定做的衣服很快就要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寄给他。
言川：……
好吧，他欲言又止，只想告诉这位有钱的金主自己并不需要那么多“衣服”。
埃文友情赞助他的到现在都没有穿完，更别说是又来新的了。
但金主热情极了，言川只能对这个有特殊癖好的绅士回一句：“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
便太大批量出没jpg
虽然但是，安全驾驶，不能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