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川感觉眼前一阵眩晕。
头顶的灯光太亮太刺眼, 嘈杂的起哄声混杂着意味不明的怪叫,他甚至还听见了口哨声。
不怀好意。
言川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刚刚那个扶了一下他,面容英俊凶戾的年轻男人靠在墙边, 扯出一点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方向。
年轻男人身后也都是一群又高又壮的男人,白种人, 身高和体格都很夸张, 言川这个身形纤细的东方面孔出现在这里简直像是什么未成年。
这群人的目光都投过来,一点都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
言川身上还湿漉漉地粘着衣服,在这种打量下却感觉自己像是什么都没穿。
他下意识缩着肩膀, 看起来更加单薄纤细, 加上那张苍白的、漂亮的脸,更加惹人怜爱。
乌黑柔软的发打湿了,黏在雪白的面颊上。眼睛显得更圆更亮,简直像什么剔透的黑曜石,眼瞳中心散着一圈揉碎了的月光。唇瓣是浅淡的蔷薇色, 紧紧抿着,看着可怜得很。
当然,除了保护欲, 也能激起一些内心深处的、恶劣的破坏欲。
这屋子里的可都不是什么善人。
“脱啊!”
“东方美人!”
“怎么回事!都闭上你们的嘴!”
狱警完全控制不住状况, 扯着嗓子喊。笨重的脚步踱来踱去, 恼羞成怒般晃了晃手中的水枪:“喂!说你们呢!安静!”
屋子里的人却并不怕他。
能被分配到禁闭岛监狱的都是罪大恶极的罪犯,哪里会怕一个手上只有水枪的狱警。狱警只好把佩枪拿出来,对着天花板重重扣下扳机。
“砰!”
一声响声后, 屋子里的人终于不情不愿地安静下来。
狱警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硬生生挤开围在言川身边的人, 冲他喊:“喂!你是聋了……”
在对上那双漆黑如星子, 含着水意的眼睛时,饶是狱警怒气冲天,也不由得声音缓和了一点。
“脱衣服冲洗检查,”反应过来,狱警没好气地说:“就怕你们这群不老实的罪犯带违禁品进监狱,衣服都不能带进去!一群**养的!”
这次他没有再用水枪,言川也不至于身上脸上溅得全是水,但狱警还是要他脱衣服检查。
进监狱之前,先脱了衣服接受“检查”,换上监狱里的条纹警服才算是完成任务。
【老婆!我来啦!】
【怎么回事,开屏就是怎么多壮汉?监狱剧本?】
【我的天,言宝在人群里显得好小好可怜】
【呜呜呜,这里有坏人,谁来保护老婆?】
【对不起,妈妈是坏人,想看言宝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脱衣服】
在狱警恶声恶气的催促下,言川的指尖不得不触碰到衬衫的扣子。
衬衫的布料粗糙,纽扣也不怎么好解。言川的手腕还在微微颤抖,更不好施力了。
泛着粉意的指尖用力了好一会,第一个扣子才解下来。
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露出来。
“要我帮你脱吗?”绿眼睛的年轻男人忽然开口,抱着手臂站在言川面前,语气调侃:“手还在抖?胆子这么小?”
言川垂着眼睑,乌泱泱的眼睫垂下来。听见话也没抬头,只是抿起了唇瓣。
没被他理会,绿眼睛的男人也没继续说,一双形状锋利的眼睛挑着,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因为扣子解到最后一个了。
单薄的、雪白的胸膛露出来,在衬衫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甚至还带着湿意。
肤肉在光下简直就是白到透明的,嫩生生的,像盛在碟子里的奶冻。呈现出一种少年人式的单薄,那里的弧度也是很小的,没发.育好似的。
和周围身形高壮,肌肉明显的男人们相比,的确是什么单薄纤细的“东方美人”。
暗地里的视线更热切了。
脱掉湿淋淋的衬衫,言川的手就下不去了。
剧本里的时间也是夏季,他身上的衣物真的很少。只有一件又薄又透的衬衫,脱完了就剩下裤子。
他还不是很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脱干净……
头顶的白炽灯似乎是晃了晃,言川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他有点晕,还有点头疼。
“不是让你脱光吗?”狱警催促的声音传来,骂骂咧咧的:“快点!”
在这个环节上已经拖了太长时间,狱警看了看表,再等就赶不上监狱关门的点了。
想到外面的东西,他狠狠打了个寒战。
缘由就是这个扭扭捏捏的“东方美人”。
狱警不耐烦了,挤开围在小美人身边的犯人们,正要自己上手的时候却听见——
“昏倒了?!”
“有人来了!”
“是狱警……”
脚步声响起,是那种沉重的靴子踏响坚实地板的声音。脚步声不紧不慢,从走廊里清晰地传过来。
言川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只感觉天旋地转。
头疼,肩膀也疼。脑袋还有点重,晕晕的,有点发热的征兆。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淋了水还站了这么长时间的缘故,或者说他脆弱的身体素质也一起带进这个剧本,并且体现得格外明显。
言川只知道自己头很疼,也站不住了。
失去平衡的前一秒,他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横过来一只结实的小臂,要接住他的样子。
不过接住他的另有其人。
言川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温暖的怀抱。
肩膀上有什么东西硌着他,贴在柔软细腻的肤肉上,让言川不甚高兴地皱起眉。
“头疼……”
接住言川的人应该是个很高大的男人,他微微垂着头,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话,但言川没听清楚。
他只是唇瓣动了动,说话的声音很小。秀气的眉头皱着,露出很不舒服的表情。
黑发垂着,遮住小半张脸,睫毛又长又密,脸盘显得更小了。
看着很可怜。
“我带他去找医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把晕过去的言川抱起来,捞着腿弯,给他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我来处理……”
屋子里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人带走了。
狱警张了张口,讶然无言,只能拎起水枪愤愤:“都跟着我走!”
混在人群后面,绿眼睛的年轻男人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重重咂舌。
***
“你还好吗?……醒了?”
言川是闻着一股消毒水味醒来的。
他的视线还有点模糊,被灯光晃了一下,刚一皱眉,一只手就伸过来遮住他的眼睛。
“是不是还在头晕?先不要睁眼。”一道温和沉稳的声线响起。
温热的手掌覆上来,言川眨了眨眼睛,睫毛拂在掌心。
鼻腔里还能闻见消毒水的刺鼻气息。
言川迷茫地睁开眼。
他这是在什么地方……谁送他过来的?
言川不知道答案,他更不知道现在捂住自己眼睛的是什么人。
“我好了……”他抿了抿唇,数了大概有十几秒:“头不怎么晕了。”
听见他说话,手掌的主人把手收回去。
言川也得以看见屋子的全貌。
这是一件宽敞的,设施颇为现代化的诊房,角落里摆着柜子,里面都是什么贴上标签的药剂,写的都是一串字母。
角落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而言川现在正躺在屋子里唯一一张病床上。
他面前的是穿着白大褂,胸前的口袋装着听诊器的年轻医生。医生金发碧眼,是非常典型的白人长相,高鼻深目,看着英俊又温和。
医生正附身,蜷曲的金发垂落在言川面前,专心致志地看着他。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医生对言川笑了一下:“我叫纳维,是监狱里的医生,都可以告诉我。”
“你有点发烧,进食不足加上身体不好,”言川还有点愣的时候,医生继续说:“我给你开了药,吃完药再睡一会就差不多了。”
“你现在饿吗?想不想吃东西?”
话语一股脑地钻进耳朵里,言川还有点晕的脑子更晕了,只能一个接一个回答医生的问题。
这个医生有点……热情?
要不是知道自己在剧本里,言川都要觉得自己是回到疗养院了。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
“还好,就是头有点晕。”言川把碎发拨到耳边,声线因为身体虚弱显得很细弱:“我不饿。”
他看着自称为纳维的医生配置药剂去了,犹豫着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可以知道是谁送我归过来的吗?”
当时他不是还在房间里,被狱警要求脱衣服,脱到一半晕倒了么?
言川没看清抱起自己的人是谁。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不是……脱了么?
“是雷奥,”纳维端着杯子走过来:“把这个喝了……他是狱警,你过来的时候是披着他的外套的,喏,就放在那里。”
他微笑了一下,碧绿色的眼睛看起来温和得很:“你身上的衣服是我找出来的,外套穿在身上不舒服,我就给你脱下放在一边了。”
言川瞥见椅子上的衣服,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是一件深色的制服外套,袖口被打湿了一点,洇出一块湿漉漉的痕迹。
“把这个喝了,”纳维把杯子递给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注意饮食,你的身体似乎不太健康。”
言川看了看挽了一圈还有些松垮的袖口,乖乖把药喝了:“嗯。”
他都到剧本里了,还是在监狱剧本,怎么可能听从医嘱好好吃饭。
言川乖乖喝药的动作显然取悦了纳维,金发碧眼的医生笑了笑,评价他:“很乖。”
【感觉这个医生坏坏的】
【呜呜呜好可怜的言宝,刚进剧本就发烧,妈咪亲亲】
【所以刚刚抱着老婆来的是坏男人之一么,以后要不要老婆还衣服】
【数了一下,到现在就出现三个老公(狗头)】
言川顿了一下,把喝光的玻璃杯递回去,表示自己喝完了。
纳维似乎是真的把他当成小孩了,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包裹鲜艳的糖果。
言川犹豫着看了看递到手边的糖。
小小一颗,用薄薄的,彩色的糖纸包裹,在光下泛着彩虹一样的颜色。
“我二十多了,”他疑心这个医生错估自己的年龄,强调了一下:“我不吃糖。”
“好吧,”纳维笑了笑,把糖果塞回自己的口袋,礼貌道歉:“你看起来很显小,我猜你只有十几岁。”
好吧,可能对于白种人来说,判断他们的年龄有些难。
不过这不是言川关心的重点,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他要关心的是进了监狱该去哪的问题。
“我现在要去哪?”言川犹豫着,刚刚在检查的时候已经落后了,现在还呆在诊室里:“怎么去呢?”
他都不知道监狱的构造,出去了估计也没人管他这个到哪里去。
纳维从桌子上拿出一个袋子:“嗯,我等会让狱警带你过去。”
“这是你要穿的衣服,”纳维把袋子里的蓝白囚服拿出来:“穿上之后他们会带你去。”
言川接过看起来布料就很低劣粗糙的蓝白囚服。
“还有这个,”纳维拿了一个类似于胸牌的东西,底下是可以粘在衣服上的:“禁闭岛监狱的特产。”
他给言川的胸牌上印着一个大大的“F”。
禁闭岛监狱的特产?
言川回想了一下,想起来在初入剧本的时候他的确听见了类似的话。
禁闭岛监狱的罪犯是划分等级的,按照武力分为abcdef。在某种意义上,监狱的等级也是决定犯人地位的。
言川拿到的是f级。
也就是最低等级的,整个监狱里的人都能过来欺负他。
意料之中。
言川垂着眼睑,接过纳维手里的胸牌,把象征着最低一等级的牌子贴在蓝白囚服的外套上。
纳维却说话了。
他皱着眉,表情甚至有点担忧:“你的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医生说得隐晦委婉,但言川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何况他的情况也的确是不好,甚至于说是很糟糕。
刚进剧本的时候就因为发烧被送进诊室,过于纤细单薄。还长着一副漂亮的东方面孔,看起来像是未成年。
在禁闭岛监狱里也不出意料地拿到了最低一等级的f级。
这种情况在禁闭岛监狱里绝对是最糟糕的。
漂亮的、纤细的东方美人出现在满是穷凶极恶罪犯的监狱里,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他在监狱里的下场也很明确了。
要么是被针对折磨,要么是傍上某一个厉害的人,做一株菟丝子花攀附在别人身上。
或者是得到另一个人的帮助——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纳维适时出声,语气温和:“可以来找我。”
纤细脆弱的东方美人拧着秀气的眉头,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可以吗……”
纳维微笑,给出肯定的回答:“我是监狱里的医生,在这里呆了很久了。我签字的假条可以帮你躲开一些麻烦,比如工作什么的。”
【感觉他心怀不轨】
【老婆被其他人欺负,只能来找你寻求帮助,什么条件都得答应是吧?】
【哭哭,我是医学生,老婆到我怀里来,我保护你!】
【衣服的布料好糙啊……老婆穿上会不会被磨破皮啊呜呜呜,穿我的衣服!】
【这个剧本里老婆都得住在监狱里,肯定是多人间吧,好担心……】
言川眨了眨眼:“真的吗?”
纳维站在他面前,唇角的笑容更深了:“当然。”
纤细漂亮的东方美人不知所措般垂着眼睑,有点不好意思:“为什么要帮我?”
半长的黑发垂下来,遮住雪白的腮肉,唇瓣紧抿着。
纳维笑了笑。
“因为我对你很有好感,”他说话直白得很:“觉得你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对了,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言川顿了一下:“盗窃。”
“盗窃?”纳维稍微扬起声线,带了点笑意:“只是盗窃的话,算不上罪大恶极。”
言川补充:“我偷的是一条钻石项链,很昂贵,在我手上损毁了。”
这是剧本给他安排的人设。
胆小的、技术不过关的小毛贼,在别人的起哄下胆大妄为地偷了昂贵的稀世珍宝。迅速被警察抓到,甚至连珠宝也不知所踪。
他才被送来了“关押穷凶极恶罪犯”的禁闭岛监狱。
所以在全是恶性犯罪的监狱里,言川这个孱弱的小贼才显得更可怜。
“我要走了……”东方美人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低声说:“狱警要等我……”
“你可以来我这里寻求帮助,”纳维最后总结,他把言川送到门口,礼貌地道别,却贴在人家耳边说:“我随时都在。”
东方美人的回答是睫毛轻颤,抿紧了唇。
他跟着五大三粗的狱警走了,蓝白条纹的囚服很不合身,从后面能看见隐约的纤细腰身。
医生笑意不变。
狱警带着言川走到牢房里。
监狱的住宿条件当然称不上好,都是多人间,为了防止这群精力旺盛,完全不安分的囚犯们有越狱的心思。每间牢房都是极为坚固合金板,整块拼接成的,人力无法破坏。
牢房门口也竖着钢板,从栅栏间隙透出一双双眼睛,看着可怖得很。
囚犯只有在固定时间才能离开牢房,剩下的时间都必须待在逼仄的房间。
狱警一前一后带着言川走在狭长的走廊里。
衣摆忽然一沉,言川低头望去,发现是一双从栅栏里挤出来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这双手又干又黑,指节格外突出,上面布着细密的疤,不像是人类能有的手。顺着往上去,还能看见一双空洞的眼睛。
言川呼吸一滞。
他的衣摆被抓住,又不敢上手驱赶,只好在原地顿住。
“滚回去!”五大三粗的狱警发现状况,用警棍在门板上重重一敲,喝道:“拿开你的脏手!”
那人吃痛,在牢房里怪叫一声把手缩回去了。
狱警冷哼一声。
言川抚平自己的衣摆,刚想对狱警说声谢谢的时候,狱警觑着眼看过来了。
“哼,”狱警把警棍收起来,打量着言川的脸:“别以为你长了张好脸就能受到优待。”
言川一顿。
狱警显然是见惯了新人,不管什么反应都很熟悉,只是冷笑:“新来的,能活多久还不知道呢——进去吧!”
牢房们“咣当“一声被打开,言川被身后的人一把推进去,迅速关门落锁。
言川一个踉跄。
不知道从哪里又传来怪叫声,这次是呜呜的哭声混杂着捏着嗓子的骂声。还有狱警气急败坏猛敲墙壁的声音,吵闹得很。
“闭上你们的贱嘴!”狱警试图维持秩序,可这让囚犯们更激动了。
言川摔在地上。
牢房里的地板也是水泥浇筑的,很硬。好在他这次穿的是囚服,勉强能起一下遮挡的作用,不至于直接蹭伤膝盖。
但他还是磕在地上,膝盖有点疼,鼻尖也不自觉红了一圈。
膝盖疼,头也有点疼。
他怎么被摔来摔去的?!
言川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没起作用还是什么,总之他现在脑海里还是晕乎乎的一片。
他撑着手起来,蹲在地上。摸了摸磕疼的关节,自己给自己揉了揉。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言川还没有观察狱警把自己扔进的是哪间牢房,也没看牢房里到底有谁,自顾自揉着膝盖。
言川垂着垂着眼睑,又浓又密的睫毛垂下来,在雪白的脸颊上打下一小片阴影。鼻尖红通通的,眼圈似乎也泛起一片红。
他怎么那么倒霉。
牢房里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狱警打开门,丢进来一个格外纤细漂亮的东方美人。东方美人还摔了一跤,自顾自蹲在地上轻轻摸自己的伤口。
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
其他囚犯:……
在地上磕了一下,也会有很严重的伤口吗?刚刚被揍了的囚犯如是想。
直到有人忍不住走上前,长臂一伸,把蹲在地上的东方美人拎起来——扔到自己的床铺上。
看清拎人的是谁,其他囚犯也下意识别过目光。
“喂,”言川骤然被扔到柔软的床铺上,听见耳边传来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嫌弃:“腿怎么了?”
腿怎么了……还能怎么,不就是被扔进来的时候没站稳摔到地上了吗?
言川听着这明知故问的问题,更无语了。
这个剧本里的人都这么喜欢拎人的吗?还是他看起来很好拎?
言川拧着眉头,瞥见正在和自己说话的那个熟悉声音是谁。
张扬的红发,绿色眼睛,一副英俊不驯的长相,唇角勾着一抹笑意……是之前在房间里扶了自己一把的年轻男人。
言川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理他。
他只是觉得刚进剧本,在身体检查的时候晕过去有点丢脸。
弹幕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他。
言川想象了一下,感觉脑袋更疼了。
“没有……”言川的声音闷闷的,细声细气:“没有怎么。”
蹲在地上快哭了还说没什么?
年轻男人挑了挑眉,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上下打量面前的东方美人,确认他的确是一个纤细的、力气很小,连一点疼都受不了的娇气包。
在监狱外面,他这样娇气也算不上事。可是在监狱里面,可就是弱小无助,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了。
年轻男人若有所思,顿了一会后忽然绽开笑容:“喂,你有跟了医生或者哪个狱警吗?”
他的笑容实在恶劣,看不出发自内心的高兴,只能看出点野兽寻找到猎物的游刃有余,看得旁边偷听的囚犯们也打了个寒战。
这个年轻人是新来的,可是他刚来就挑战了监狱里最厉害的囚犯,并且把他打成了鼻青脸肿求饶的模样。
不出意料的,他就成了禁闭岛里的新A级,监狱里的“无冕之王”。
东方美人却不知道这些。
他只是拧着秀气的眉头,抿了抿唇,不太高兴地说:“我有名字,不叫喂……跟是什么意思?”
指的是他有没有向监狱里的人寻求到帮助吗?
言川思忖着,看面前人的目光更疑惑了。
他不是被送去治疗的么,怎么会被认为是“跟”了谁?
东方美人的目光看得年轻男人大笑。
他像是听见什么很让人愉悦的笑话似的,难以遏制唇角的笑容,下一秒就要做出捧腹大笑的动作。
但他只是呼出一口气,重新带上意味不明的笑。
“记住了,”年轻男人俯下身,逼近被堵在床铺里不知所措的东方美人:“我叫赫塞——是监狱里的新A级。你考虑考虑,想跟着我吗?”
赫塞的笑容恶劣,眼底也闪着意味不明的光,盯住猎物一样看着柔弱无助的东方美人,又补充。
“你在这里活不下去吧?”他笑:“让我猜猜你因为我犯什么罪被送进来的……不愿意答应某个要员所以被他恼羞成怒送进这里,还是得罪了什么人?”
东方美人唇瓣发白,想说什么有说不出来。
“真可怜,”赫塞心领神会,说出自己最终的目的。
“你确定不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里面出现了几个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