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进剧本的第二天早上。
言川没有接到逃综发布的任务, 对于“存活”的主线任务也没还没有什么进展。
命案倒是一个接着一个发生了。
昨天明摆着是邓肯干的,可以用“内讧”来解释,但今天的案子不是。
在剧本里曾经当过扒手, 随行前来还有一个女朋友/妻子的汉斯,被发现死在了他们的房间里。
怪就怪在死因还是枪杀,但昨晚没有一个人说自己听见奇怪的动静。
丽娜交代说自己因为使用药物而睡得昏昏沉沉, 早上起来就发现汉斯躺在地上。布兰登询问别人的时候众人也说因为昨晚打雷下雨, 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言川垂下眼睑。
他已经去厨房里接了点冷水把脸上不小心沾上的炭灰洗掉,稍微起到了一点提神的作用。
大堂里因为开着门,冷风刮进来, 壁炉蓄积的一点暖意很快消散。
两者相加, 言川感觉自己有点冷了。
他默默把外套的纽扣扣上了。
汉斯的死因是枪杀,布兰登包括言川自己的第一怀疑对象也都是邓肯,不过邓肯不甚在意地辩解说自己使用的子弹口径和让汉斯一击毙命的子弹并不一样。
并且他还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因为昨晚的暴雨,邓肯他们停车的小土坡被雨水冲垮,连带着他们的车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们携带的设备和武器都在车上, 只带出了一点随身的东西。
言川抿唇,觉得这个消息似乎比汉斯的死还糟糕。
邓肯他们的矛盾是和文森有关,向布兰登表示他们等到雨停一些就会开车离开, 这对旅馆里一些手无寸铁的旅客无疑是好消息。
他们和邓肯没有矛盾, 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作为了目击证人, 如果邓肯他们愿意,肯定是要处理一下这群“见证者”的。
不过旅馆里旅客人数较多,还有一位警员, 他们也不能把这群人都解决掉。旅客不提, 这件事也就保持了微妙的沉默。
言川猜测在旅客里的很多人是秉持“看见了也保持沉默”的态度。
只要没有危及到他们的生命, 面对这种事情, 他们也只能保持沉默。
但是现在,邓肯他们的车不知所踪,没有办法及时开车离开,旅馆里也就剩下言川有一辆破旧的小车。
旅馆的破旧小车无疑没有办法在下雨的情况下开出去。
也就是说,邓肯他们想离开也不行了。
言川感觉事况更不好了。
原本在第一天之后旅客们都是彼此警惕,尤其警惕邓肯他们,今天又听见汉斯死了的消息。
在这个节骨眼上,邓肯表示汉斯的死与他们无关。
他说“在这个旅馆里还有人持枪”。
那个持枪的人不知道是谁,隐蔽在旅馆的一群旅客里。
在下着暴雨的天气行凶,让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自己的身份。
言川抿唇。
气氛更加沉默。
外面的冷风呼啸,穿过茂密层叠的山林,拍打在窗户上。
天际乌云笼罩,呈现出一种黑蒙蒙的颜色,把原本就不甚光明的太阳遮住了。
雨下得更大了。
亚修先打破沉默。
“我把门关上,等回去准备午餐。”这个年轻男人走到门前,把大门掩上,阻隔来自外界的寒意:“先坐下休息吧。”
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冷风和雨水被隔绝在外面,旅馆里因此暖和了一点。
言川坐在柜台后面,给壁炉又添了一点炭火。
亚修站起来说话之后,刚刚还在发愣的布兰登也恍然回过神。
他也跟在后面说:“我先把汉斯的尸体处理一下。”
正值夏季,雾山森林里的雨水充足,比较潮湿,肯定是不能让汉斯的尸体停留在旅馆的房间里的。
就像邓肯他们把文森同伴的尸体扔到旅馆外面一样。
布兰登并没有说自己打算怎么处理尸体,只是继续说。
“如果不是邓肯开的枪,那么在这个旅馆里还有人有枪。”警员面色凝重:“我会对旅馆里的房间做一下检查,希望大家配合。”
凶手很可怕,持枪的凶手更可怕,尤其是完全不知道对方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这种情况下布兰登提出检查旅客的房间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要当谜语人……】
【我现在看谁都很可疑就是说】
【然而老婆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漂亮的乡下小老板,哪里知道旅馆里有那么多坏人……】
【你看这不就是有正当理由留下来了吗?】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配合了。
言川慢慢眨了眨眼睛,目光在面色各异的众人身上略过。
他先看了看汉斯的女友,丽娜正和包着头巾的兰夫人坐在一边,捂着半张脸默默流泪,听见布兰登说要把汉斯的尸体带走也没有什么反应。
像是悲伤过度。
兰夫人在安慰她,还拉着自己的小儿子。
她把孩子保护得很好,一直捂着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见可怕的场景。
八九岁大的男孩似乎也不太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她身边走来走去,抓着她衣服上的扣子玩。
兰夫人的丈夫,那个浑身酒气,脖子喝得通红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柜台里拿出一瓶啤酒,一杯一杯灌着。
剩下的就是言川和亚修,邓肯他们,伯克利则作为布兰登的临时“助手”。
他们对于布兰登提出检查房间的要求并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除了选手,谁都不希望自己暂住的旅馆里出现一个持枪凶手。
言川作为旅馆的店主,想了想,也跟上布兰登他们。
旅客们并没有带太多行李,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一场短期旅行,他们也不需要在旅馆里停留太久。
原本的房间设计很简单,只有不算宽大的单人床,衣柜和书桌,能藏东西的地方都很少。
布兰登就一间房一间房检查出去。
遗憾的是,检查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到了邓肯他们的房间,倒是看见几个黑色箱子。
邓肯很痛快地让人把箱子打开给布兰登看。
“里面只有一些换洗衣物,还有账单和支票。”邓肯语气淡淡:“还有一点野营的压缩食物。”
布兰登如临大敌,警惕地检查了一下。
但邓肯这里也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样?”言川并没有跟进去,只是在门口站着,等布兰登出来之后问他。
年轻的警员摇摇头。
“也可能是把凶器丢了,”布兰登分析着:“下雨天,要是扔到了森林里面,也没有人知道……”
言川只好点头。
不能从这个方面查到什么线索,那就只能去询问有关人员了。
布兰登下楼之后,径直走向正在捂着脸哭泣的丽娜。
二楼楼梯是旅客回房间的必经之路,早在布兰登的点头下把那一块乱糟糟的泥水脚印清理了,毕竟肉眼看不出来到底是谁的脚印,也没有办法保存到警署的支援来到之后。
此刻旅馆里干干净净的,和汉斯有关的只剩下房间里的一片血渍。
当然还有丽娜。
言川看着布兰登走到丽娜面前。
他微微皱起眉,想了想,也跟着过去。
布兰登停下来。
他摘下帽子,对死者家属表示歉意,然后开始问问题。
“很抱歉,女士,”布兰登摊开手表示自己的无奈:“我还需要询问您一些问题,对死者的情况有更深入的了解。”
这是查案的关键信息,汉斯的同行人也只有丽娜一个,布兰登想知道什么和汉斯有关的消息只能去问丽娜。
丽娜抽噎着点点头。
“问吧,”在哭泣之后,丽娜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泪痕留在眼角,嘴角绷着,表情却表现出一点心灰意冷的意思:“也许我能回答上来。”
反应有点冷淡了。
布兰登有些惊诧地看了丽娜一眼。
“你能说说汉斯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除了他当过扒手之外?”但他还是尽职尽责,拿出在警署询问死者家属的问题询问丽娜。
丽娜摇了摇头。
“警员先生,”她如是说:“汉斯并不是个好人,他当过扒手,赌场打手,没念过几天书,是个不折不扣的社会渣滓。”
丽娜说这话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呈现出一种极端冷漠的态度。
仿佛昨天还是她男朋友的汉斯在她眼里已经是个过去式。
言川站在旁边,听得有几分疑惑。
布兰登顿了顿,继续问:“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跟着他继续交往?”
丽娜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手腕有点哆嗦,像是帕金森患者一样,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
“介意我抽支烟吗?”丽娜自顾自从里面掏出一支薄荷烟,径直用打火机点燃:“这说起来就很长了。”
薄荷香烟的气味萦绕在鼻腔,布兰登沉默地点点头。
丽娜于是重重吸了两口,把烟灰顿在桌上。
抽了几口烟之后,她似乎冷静下来了,语气也舒缓了一点。
“我和他是婚姻关系,”丽娜把香烟当作提神剂,偶尔才抽上一口,基本都是放任它自己燃烧:“不过我们的结婚证是在拉斯维加斯领的。”
布兰登:“赌场?”
丽娜点头,疲惫地闭上眼:“是的,没有法律效益,我们的关系只能说是情侣。”
布兰登想了想:“那你们是来雾山森林干什么的?”
总不是来这座废弃的金矿森林旅游的吧?
听到这话,丽娜睁开眼睛。
“他从监狱里出来之后又去赌博,一开始赚了点钱,”她语气淡淡,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似的:“不过很快就开始输钱,之前赢的也都没了……”
“这次经过雾山森林,”丽娜道:“我是要和他去解除婚姻关系。”
言川眨眨眼睛。
那为什么会在雾山森林里暂住?
他的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
“他说找到了赚钱的法子,”丽娜语气淡淡:“要到废弃的金矿森林里淘金。”
丽娜想了一下:“汉斯说他在赌博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能带着他通过金矿赚钱,我没信,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也不说。”
说到最后,她抽完了烟,把烟头放下。
“就是这样,”丽娜表情疲惫:“我是打算这一趟来和他去赌场离婚的,所以我的悲伤……抱歉,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布兰登沉默了一会。
言川抬头看了看丽娜,她的表情已经疲惫到极致了。
汉斯的身份又有了新的进展。
一个走投无路的扒手,赌鬼,欠下了一笔债快,没有办法偿还,于是听信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建议”,要来到雾山森林里寻找金矿。
剧本为这个npc的身份填补了一个很……完整的故事。
不过言川注意到一点。
又是金矿。
他拧起秀气的眉头。
汉斯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也不知道他口中那个能带着他在雾山森林里赚钱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言川也不太清楚这个人和剧本的背景有没有关系。
布兰登最后又问了一句。
“那好,”他表情严肃:“我记住了,那你昨晚还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丽娜摇摇头。
“抱歉,”她摊开手,表示自己的无奈:“我喝了酒,吃了几粒药,睡得很沉。”
布兰登于是又去问别人。
住在丽娜房间旁边的是兰夫人,也就是那对带着孩子的中年夫妻。
布兰登走过去,言川干脆也厚着脸皮过去。
剧本里的警员身份还起到这个作用,方便言川听见一些有关案件的消息。
兰夫人听见布兰登的问题,难为情地摇摇头。
“我年纪大了,”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又带着孩子,晚上睡得总是很早。”
布兰登看了看旁边又在继续喝酒的中年男人。
兰夫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同样也是摇摇头。
“他和往常一样,就喜欢喝酒,”兰夫人表情无奈:“睡觉的时候睡得很死,应该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谈话的动静吵醒了趴着的中年男人,他抬起头,脖子和脸涨得通红。
“什……什么?”男人下意识又去拿酒杯,但酒杯已经被调皮的小男孩拿走,摸了个空的男人恍恍惚惚缓过神,皱骂了一句什么。
他喝的酒太多,酒精大概早已经腐蚀他的大脑,让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大着舌头,很含糊听不清的。
在警员问话的时候丈夫还在喝酒,兰夫人有点不太好意思,小声劝男人别喝了。
男人暴躁地摆摆手,表情明显糟糕起来,伸出手胡乱拍着。
言川站在桌子斜对面。
从他的角度里,能看见那个刚刚还在拉着兰夫人衣服扣子的小男孩对男人扯出一个鬼脸。
酒杯被拿走,还看见小男孩在对自己做鬼脸,男人大怒,清醒了一点。
他兀地站起来,伸出手在桌子上重重捶了一下,含糊地骂了一句。径直要去拿小男孩手里的酒杯,想继续喝酒。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把酒杯收到身后,继续对中年男人做鬼脸。
他这个动作无疑又把中年男人激怒了。
中年男人又伸出手,他的身高比起小孩子来说高得太多,像一座山似的。
他喝得晕晕乎乎,站起来的时候还在来回晃着,伸出手就想抓住小男孩的脑袋。
兰夫人尖叫了一声,扑到小男孩的身上。
桌子被推了一下,上面的酒瓶砸下来,没喝完的酒液倾洒一地,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场面甚至比刚才还混乱。
言川瞪大眼睛,表情一时有点迷茫。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把小男孩和兰夫人拉到一边。
不过布兰登的反应更快。
他先是重重击打了一下中年男人的腰,迫使他弯下腰,然后隔开中年男人和别人的距离。
“啊!”中年男人才喝完酒,腰腹被重击,直接痛苦地低下头。
他也不顾上要打什么人了,被布兰登反剪双手拎到一边。
兰夫人低促的尖叫声还持续着。
言川赶忙去查看情况。
人没事,但是飞溅出来的玻璃碎片似乎划到了小男孩,在手臂和腿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兰夫人心疼地拉住孩子的手。
言川想了想,转身去找伯克利。
他记得伯克利有药箱,里面应该有消毒的药。
大堂里的动静很快也把其他人招过来。
亚修还在厨房里,差不多也准备好了午餐,听见声音了就急急忙忙跑出来。
“怎么了?”他拉着言川,有点不解地问:“刚刚……?”
言川摇摇头,简要交代了一下。
“那个客人把酒瓶摔碎了,玻璃片划到了小孩子,我想去找一下那个带着药箱的客人……”
亚修点点头,告诉他:“他好像在楼上……”
他补充了一下:“等会就做好午餐了,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亚修露出苦恼的表情,大概也是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心神不宁。
言川当然也是,不过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这也才是进剧本的第二天。
【我劝你不要饿到我的老婆】
【这种漂漂亮亮娇娇气气的宝贝怎么能住在这么差的环境里!逃综你有没有天理了!】
【感觉是那种一点好吃的就能骗走的小呆瓜……】
【妈瘾犯了,现在看谁都是骑鬼火的黄毛】
“等处理完之后通知午餐吧,”言川想了想:“你也辛苦了。”
亚修摇头。
言川就越过亚修上了楼。
他在走廊里走着,刚好碰见伯克利从房间里走出来。
在布兰登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之后,这位年轻的植物学家就自己回到房间里,似乎是在研究他的笔记。
言川默默打量,觉得伯克利可能是这群旅客里最冷静的人了。
第一天的时候下楼,看见大堂里满地狼藉也没有太惊讶。冷静地告诉邓肯自己携带了药箱,如果不想直接杀了文森的话他可以处理伤口。
现在也是。
伯克利明显是又听见了动静,才出门看看事情怎么样了。
对上伯克利询问的视线,言川又把刚刚和亚修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受了点伤……”言川解释:“我想来问问你的药还有吗?”
伯克利点头:“还有,我一起去吧。”
得到了还算好的答案,言川也稍稍放下心。
好在这个时候还能有药箱起作用。
不过里面的药毕竟还是会用完的,要是再出什么意外……
言川微微拧起眉头,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
伯克利让言川在外面等一下,很快就拿着东西出来了。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外出寻找研究材料的时候还能担任一下医生的职责,微微皱眉,英俊文雅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
临走前还没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
窗户开着通风,把桌子上翻开的厚厚笔记吹开,有一张薄薄的纸片落到地上。
正巧落在脚底,言川就把东西捡起来。
“你的。”他把泛黄的纸张递回去,视线很快地在上面扫了一下。
是一张报纸。
时间在二十多年前了,很早的一张报纸。薄薄的纸片被保存得很好,连一点折痕都没有。
上面有一行大字。
“雾山森林于今日发现巨大金矿!!!”
连着用了三个感叹号,言川的视线也稍微停留了一下,看清上面的内容。
这时候伯克利已经把东西收回去了。
“资料,”他伸手扶了一下单片眼镜,让镜片架高挺的鼻梁上面:“来到雾山森林之前收集的,顺手。”
伯克利语气淡淡,言川轻轻“哦”了一声。
“那我们赶紧下去?”
言川下去的时候中年男人已经被制服了。
他本来就喝了很多酒,脸和脖子涨得通红,醉醺醺的,刚想打人就被控制住。
布兰登制止住了他,用亚修找到的一截粗麻绳,随意捆在角落里。
中年男人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些什么,还没有完全醒酒。
言川拉了拉伯克利的袖子。
伯克利站在兰夫人面前,把带过来的小药箱打开,道:“我来处理一下吧。”
“玻璃碎片很容易扎进伤口里,”他这么说:“得挑出来。”
兰夫人诺诺点头。
她握着小男孩受伤的手,把上面的衣服折上去。
情况不算太严重。
玻璃碎片大多数掉到地上了,因为被护着,小男孩的身上也没有沾上太多。
可能因为不是很疼,男孩也没有叫疼,咬着嘴巴瞪人。
言川看了一下才确定小男孩在看中年男人的方向。
对方的瞳色是有点浅的蓝色,不过看不太出来清澈,反倒因为瞪人的眼神有点不自然。
这种表情倒不是很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了。
言川往小男孩的视线尽头看去,瞥见在角落里骂骂咧咧的中年男人。
奇怪。
言川回想了一下,进剧本以来这个小孩子一直在被兰夫人照顾,应该是她的孩子,好像也没有听见他喊过“爸爸妈妈”。
兰夫人是很照顾这个小男孩,不过她的孩子似乎不太听话,也不太理人。
上一次看见小男孩露出类似于高兴的表情,还是在看着亚修给旅客修车的时候。
言川抿了抿唇,视线在小男孩和中年男人之间逡巡。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并没有在这个小孩子的身上放太多心思。
言川发呆的时候,伯克利很快就把小孩子手臂上的擦伤处理好了。
确保上面没有扎进玻璃碎片之后,他看了看男孩穿的灯笼裤。
膝盖处透出一点暗色痕迹,以为那里也有伤口,就直接伸出手想看一下严不严重。
然后就被兰夫人制止了。
“等等!”
面对伯克利皱起的眉头,兰夫人却短促地“啊”了一声,下意识拍开他的手。
她的动作有点突兀了,言川也微微皱起眉。
兰夫人然后才反应过来,慌忙道歉。
“不好意思……”她露出为难的表情,对着伯克利点头哈腰:“那里是小孩子调皮,撞到了楼梯弄出来的……”
兰夫人还看了一眼言川,像是害怕他这个旅馆店主追责似的。
伯克利顿了一下,露出不太赞同的表情:“那也可以一并处理了。”
兰夫人只好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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