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信中字迹端秀却又力戳纸背充满愤怒,果然又是蓝茵茵的亲笔来信。
【......
曹砚青在议事大堂上向众人大言不惭讲述对师兄的恶行,竟然还声情并茂滔滔不绝!
茵茵怎也想不到那个魔王竟会每晚逼迫师兄在人前跳脱衣舞取乐,还变着法子用闻所未闻的肮脏物件龌龊手段凌辱师兄,但更让茵茵想不到的是曹砚青去妓院风流竟还把师兄一起领去戏虐羞辱,曹砚青简直猪狗不如!
听说曹砚青府内娈宠对师兄稍有示好竟就被姓曹的杖责半死全给赶出了府,如此一来师兄未来日子一定更加难熬,但请师兄无论如何坚持住,要保重好身子,茵茵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早日把师兄救出炼狱。
......
如今曹砚青但凡上街露面必遭万人唾骂百姓白眼。
......
不知师兄现在情况如何,茵茵已打点好那个帮传信的小厮,盼师兄能早日回信。
......
】
看着信中被歪曲的事实,墨踪竟不知不觉又反复读了两遍,就像看了让人上瘾的文章需咀嚼一番才过瘾。
墨踪把信纸折了两折依旧收进怀中,又拿起了那本艳册,想起蓝茵茵信中所说的肮脏物件龌龊手段有些好奇,深吸一口气展开了册子。
果然,里面内容血腥大胆,墨踪发现曹砚青用在自己身上的何止是镣铐铁链、鞭子小刀,居然还用上了铁梳、铁夹、甚至还有蜡烛......
墨踪:“......”
原来封面上那血迹斑斑的不止是血,还有滚烫蜡油滴在身上留下的片片红痕......当墨踪猛然发现自己悬空的下半身的后臀处竟还埋入了一个斧柄就只露出斧子头时,墨踪陡然合上艳册攒眉蹙额拿起桌上凉茶连饮三大杯。
这曹砚青当真歪书没少念,满脑子旁道邪淫毫不正经。
天边裁下的最艳红霞全烙在了墨踪脸上,这次他没再脱口骂曹砚青“禽兽”,只是想起曹砚青要迫不得已在众人面前亲口讲出这些虚构的淫乱事,应该也是极难开口的吧,而曹砚青咬牙所做的这一切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墨踪从床褥下抽出了之前包好的册子,又将手里这本仔细包进去重新放好,低声念了句,“改日再烧吧。”
*
敦煌画院内杨砚青侧卧坐榻,平日午后他都要小憩一阵,但此时却睡意全无,刻意唤来了宋小宝陪他闲聊。
“小宝,一会儿把这本名录趁人不注意时再放回原位。”杨砚青把记录着报名画院大考的考生名册递给了宋小宝。
“少爷,您看个名册怎还偷偷摸摸的,让底下人看到少爷劳心公务兢兢业业不好吗?”
“你懂什么,一会儿你再拿几本无关紧要的账本来,下值后带回府里,我寻个理由让夫人用左手练练笔。”
“夫人能帮您抄账本?”宋小宝张大了嘴,险些“想得美”三个字就冒出来了。
杨砚青没理会宋小宝,心里正计较别的事儿,片刻后装作漫不经心又问宋小宝,“这几日......怎没见梅赤的影子?”
“见不到还不好?”宋小宝撇着嘴应承,随后又嘶了一声,“算算日子快到风鸢节了,估计他这会儿又忙着做纸鸳呢......”
“啊?”杨砚青直了直身子,“他胳膊受伤了还做纸鸢?再说堂堂一个大将军还做小孩子的玩意儿?”
“就是说啊少爷,打小儿起梅赤就每年雷打不动给您做纸鸢了。”
杨砚青:“......”
宋小宝皱巴着脸,“这眼瞅您都弱冠之年了,他还当您娃娃似的每年送纸鸢,谁稀罕啊,反正这些年甭管梅赤送多少您就扔多少。”
杨砚青:“......”
“哦。”杨砚青听完这话心里反倒舒坦许多,手指在坐榻上来回敲打,“对了小宝,你去集市买些细竹条来,我也想做个纸鸢。”
“什么?少爷也要做?”宋小宝眨了眨眼,“咱还是买现成的吧,现在集市上各式各样全有,就没买不到的。”
“买不到。”
“不可能少爷,现在各个街市......”
“我要作头猪。”
“什么!”
“我说过要送夫人一头大个的猪。”杨砚青怡然自得仰在榻上,“你忘了?”
“少爷......”宋小宝霎那眼泪快出来,“您还想让猪上天呐!”
*
在回府的马车上,杨砚青拉着宋小宝开始给他编“台词”,为了一会儿在墨踪面前演戏。
进了曹府才迈进正堂的门,杨砚青就冲宋小宝猛使眼色。
宋小宝迟钝地咔吧咔吧眼,突然哭丧起脸扯着大嗓门喊:“少爷,您堂堂画院监丞,他们竟不听您指挥还撂挑子,这不是明摆要您难看。”
杨砚青微微叹气,“你在府里寻摸几个会写字的帮忙抄账,反正也不急,慢慢抄吧。”
宋小宝语调夸张,“哎呦少爷,就咱府这些人大字不识几个,他们敢抄您敢瞧?”
“那就把账本全搬来书房,我闲暇时自己抄两笔。”
“少爷,您画院事务繁忙一天已是焦头烂额,哪儿还有精力抄它呀。”
说罢宋小宝捂嘴差点儿笑场,立马被杨砚青踹了一脚赶紧整理表情,“不如我跟夫人说说去,让夫人白日间帮少爷抄几笔。”
“也好,切记不能累着夫人。”
杨砚青和宋小宝一唱一和一厢情愿把戏唱得响亮。
卧房里的小五眼巴巴瞧着墨踪,却从夫人脸上瞧不出个所以然,悄声问了句,“夫,夫人,您看?”
墨踪垂下头,“一会儿把桌子搬走。”
小五:“......”
“那,那您和少爷还怎么用饭?”小五自然能看出少爷其实是想让夫人练笔,便想帮“桌子”再争取争取。
“床头这张桌几够用了。”
小五:“......”
桌子又要没,抄帐没戏了。
*
杨砚青随后安排宋小宝让今日来府的小倌在外头又“招摇”了好一阵,待“示众”完毕才又带去了西边偏院,杨砚青这次早早换了衣裳戴着面纱在正堂等着学生们了。
自从昨日杨砚青扮演的翠花和凤儿相认以后,今日凤儿自打看到杨砚青就扑上前拉着他的手不放,还甜滋滋左一声右一声姐姐叫着。
杨砚青:“......”
杨砚青心说是不是姑娘间非得手拉手肩碰肩才方便交流......
周围人看到后稍愣一下便知翠花应是知道凤儿女扮男装学艺的事儿了。
虽然凤儿跟膏药似的一直粘在杨砚青身边叽叽喳喳不停,但杨砚青一旦开始讲课,凤儿立刻又变回那个沉默寡言奋笔疾书,一双杏眼恨不得把杨砚青盯穿的好学生。
杨砚青自然都是倾囊相授,虽然对学生们一视同仁,但杨砚青还是会在凤儿这儿比对其他从未接触过琵琶的人要多一些关注,主要是杨砚青发现凤儿不止学习努力而且极有天赋,这样的好苗子求之不得也很难不让老师喜欢。
“好姐姐,按理说我弹琵琶也有些年头了,但姐姐讲的内容我竟闻所未闻。”下课后凤儿意犹未尽,立马搂上杨砚青的胳膊眼睛闪光。
“哦,那个,咳,是家传的琴技。”杨砚青身子僵成一根棍,“你按我的理论和技法学习定会有长进。”
杨砚青心说其实他都不知古人是怎么学琵琶的,反正他是把自己从小学的乐理知识和琵琶技法从最基础开始教授给他们。
小倌们下课后陆续去了西厢房,凤儿则心领神会拉着杨砚青偷偷溜进“小黑屋”,殷勤地帮他穿外衫、扎发髻,“这方面我可是得心应手,绝对能把姐姐打扮得得风流倜傥沙州第一美男子。”
“咳,咳咳......”杨砚青捂着嘴紧咳了两下。
杨砚青随后回到了内院,刚一进书房便引来宋小宝黑溜溜一双小豆眼死死盯着他的脑袋追着瞧,“少爷......这谁给你扎的发髻。”
宋小宝瘪了嘴咸咸道:“反正小宝是学不来那帮小倌的花哨手法。”
杨砚青没理会碎碎念的宋小宝,他怕墨踪等太久便加快脚步径直进了卧房。
掀开层层青幔来至里屋后当即迎来小五的称赞。
只见小五眼睛放光,“少,少爷的发髻真好看。”
墨踪抬头瞧了杨砚青一眼后拧着眉垂下睫羽,之前说过的话竟又改了口,“小五,这桌几太小,容不下二人用饭。”
“够用够用。”杨砚青赶紧朝床头快走两步,虽然没照镜子但他也明白自己这脑袋瓜子绝对是个漂亮“祸端”......
杨砚青立马扬手把簪子遽地拔了出来,顷刻间一席墨发流沙般洒满肩头,杨砚青眨着一双桃花眼柔情万种望着墨踪,暖暖道了句:“咱俩挤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