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青以为自己幻听,倏然上前一步抓住蓝茵茵胳膊,男女有别也抛诸脑后,“失踪?”杨砚青的声音劈了,“墨踪没有杀梅赤?!”
“......是谁告诉你墨踪杀了梅赤。”蓝茵茵瞪大眼不可思议道:“梅赤都没上战场,墨踪如何杀他?”
杨砚青顿时僵在地上呆若木鸡......
“据说大战前一夜雷雨交加,有兵士见梅赤似被雷电击中......”蓝茵茵自顾道:
“当兵士们追上前时却见梅赤的马匹尚在但人却消失了,直到现在还没寻到......具体的你可再去问问赵大人,他比我清楚。”
蓝茵茵还想再说些什么,钉在地上的杨砚青却已转眼间冲出了石窟......
此时的杨砚青方寸大乱,仓皇失措直奔画院,在见到赵司业后劈头盖脸就诘责道:
“我当初问你梅赤的事,你为何要骗我!”
赵司业:“......”
赵司业白了脸,说话结结巴巴着,“那,那日你问我梅赤是不是被墨踪杀了,我,我当时想着干脆顺着你话说......毕竟若是墨踪杀了梅赤,你定不会跟墨踪走了,否则画院......”
“到底怎么回事!”杨砚青打断赵司业歇斯底里着,“把事情说清楚!”
赵司业因当初扯了谎实在不占理,此时更加哆哆嗦嗦:
“......其实梅赤是在赶去大狱救你的途中失踪的,兵士们说看到一道闪电正巧就劈在梅赤消失的地方,后来怎都寻不到梅赤了......据说大战打响后,军中李校尉找来一个和梅赤身形相似的人假扮成了主帅......总之梅赤没有死,只是失踪了......”
赵司业见杨砚青此时嘴唇青紫整个人瑟瑟颤抖,自打当初墨踪离开一直到现在,整个人被情所困生生瘦了好几圈,赵司业于心不忍遽然长叹一声:
“哎......你的确是冤枉了墨踪,其实即便墨踪真把梅赤杀了也情有可原......”
赵司业随后一咬牙接道:“有一事我没告诉你......梅赤曾两次暗通曹府亲兵于祭坛要置墨踪于死地,仲秋节的那头阎罗猛虎便是梅赤派人专程运来要咬死墨踪的......”
“什么!”杨砚青话音刚落便头重脚轻眼前一黑昏倒了......
待杨砚青再醒来时已回到府中又一次高烧反复,除宋小宝和小五外,赵司业竟也在房里因担心他没敢离去。
“备......备车!”杨砚青烧得嗓子干裂,眼睛都还没完全看清周围人就已撑着身子要下床,“我要去找夫人。”
“诶呦我的祖宗!你这热病都没好还想出远门?再说你要去哪儿寻他?”赵司业颤悠悠上前止住杨砚青又扶他躺下了。
杨砚青虚弱地喘上两口气眼圈又红了,“......吐蕃,他定是回了吐蕃,我要去找他。”杨砚青边说边又扶着床沿要起身,气若游丝,“小宝,备车。”
宋小宝和小五互看一眼又都看向赵司业,赵司业叹口气点点头后,宋小宝哭丧着脸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看样子信已拆开过了。
“少爷......其实吐蕃那边派人送信过来......说夫人几日没回岭狼军中,也没直接回吐蕃,还来问咱们夫人是不是一直住在府里......”宋小宝皱巴起脸:
“少爷,如今夫人根本不知身在何处,咱们上哪儿找去啊......”
杨砚青听完这话一阵急火攻心当即狂咳起来,吓得赵司业赶忙拍着杨砚青的后背:
“别急,别急,我帮你找,掘地三尺我也你帮你把墨踪找出来,你先把病养好,好不好?”
杨砚青依旧咳嗽着,眼睛似咳出血泪,他一把抓住赵司业的手紧握不放,已经说不出话。
“我的话你还不信?”赵司业拍拍杨砚青手背,眼里也盈上泪:
“曹祭酒给画院留下的信鸽处算派上用场了,天南海北哪儿都有咱的人,我这就让人用信鸽把消息传出去,你就等我信儿吧,但前提是你得先把身体养好,绝不能病垮,否则一旦垮了你还怎么去找他?”
杨砚青随后用力点点头,泪水断了线......
在之后一段日子里杨砚青老老实实喝药汤,又让府厨配合府医写出的单子进行食补,另外杨砚青每日还加入了身体锻炼,除了跑步和一些力量训练外,夜间广场舞也被他又安排上了。
除此之外便是每日前往画院驻扎在信鸽处,虽然一旦有消息定会有人亲自给他送来,但杨砚青却不放心,要不是赵司业等人拦着他告诉他鸽子晚上也得睡觉,他都想住在信鸽处,生怕万一半夜来消息他不能及时看到。
这日晚间杨砚青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其实自从他得知自己冤枉了墨踪,得知竟是梅赤先三番两次要害墨踪,而自己当初竟还求墨踪饶梅赤一命。
杨砚青都能想到墨踪在听完自己这番话后该有多痛苦,多伤心,毕竟自己竟帮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求情,一想到这里杨砚青就难过和自责得更加睡不着觉......
当他迷迷糊糊好不容易闭上眼后也已到了鸡鸣时分,宋小宝此时竟连外衫都没穿好,一身白花花亵衣直接冲进了卧房,手里举着一封信鸽处“十万火急”送到府里的信。
“少爷!夫人有下落了!”
杨砚青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又狠掐自己一下,当看到宋小宝果然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冲进屋时,激动得差点儿从床上栽下去,“夫人去哪儿了?快拿来给我看!”
宋小宝冲到杨砚青面前时却猛然跪下了,窗外天空此时渐露出蟹青色的光打在他脸上,杨砚青这才看到宋小宝满脸泪痕,就像刚从土里爬出来般灰青着脸,“少爷......夫人出家了......”
说罢宋小宝哇地一声哭出来,“夫人去了天同郡,在梵归山下出家当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