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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卑微的乞求

穿成断袖娶和尚 啡枝儿 2133 2023-12-10 11:38:23

墨踪带领狼群撤离沙洲台狱后,曹家所剩无几的亲兵也纷纷提着裤子四处逃散,毕竟被节度使王知道自己奸淫了曹祭酒就是死路一条,所以诺大的沙洲台狱最后竟就只剩杨砚青一人。

杨砚青也自然而然成了大狱里的唯一“幸存者”,迟一步赶到台狱吓得灵魂出窍的节度使王在看到杨砚青后,更是失而复得泪如泉涌,骤然冲上前把杨砚青撞入怀中,更加含嘴里怕化捧手里怕碎了。

就这样,杨砚青莫名成了曹氏独苗,直接被节度使王当命根子呵护起来,杨砚青在马车里就听节度使王说让自己踏踏实实直接回府住着,不用再担心回到大牢了。

随后杨砚青又在曹府门口看到了吓得就剩半口气的赵司业,当他见到自己完好无损也没被雪狼王带走后这才把气捋顺了。

赵司业之后又说自己的通敌之罪欲加之罪一类全没了,因节度使王已把刺史府的门槛踏平,最后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屋子人证物证,说自己是被邪祟施法迷惑这才被狼王侥幸逃脱的受害者。

在经过几番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后,一切似又回归平静,杨砚青终于坐回了自己床上,呆呆望着空荡荡的卧房,看着床边一直被自己当至宝供着的那个被墨踪丢下的轮椅。

有那么一霎,杨砚青似体会到了什么叫黄粱一梦,虽然自己从穿越到古代至今连一年时间都不到,但杨砚青却觉自己像过了一个世纪......

历史宏大的齿轮怎会被一个早就死了又占据了别人壳子的不知是人是鬼的残破灵魂改变。

杨砚青承认自己是保住了敦煌画院没像书中所写被狼族一把火烧毁,他也似保住了自己的命,没被狼王一刀穿喉碎尸万段。

但未来呢?敦煌画院会不会又被另一种方式从历史长河中泯灭......

也许不论是人是物,从成形那刻起就已走在消亡的路上,冥冥之中命运轨迹早已注定,任他缘起缘灭分分合合,终归是要散场的宴席......

杨砚青读过佛家经书也明白道家的理,他知道自己潜意识是在开导自己,让自己不再痛苦自责,但他依旧觉着对不住曹砚青,不仅占了他身体,还没能替他保住梅赤。

当杨砚青仍沉浸在梅赤的惨死,沉浸在无力改变结局的悲痛中时,也就没注意到白日间默默离开的墨踪此时已褪去玄甲洛刀一身飘逸月牙长衫静悄悄立在屋中央,像悄然而至的天界上仙,与先前浴血嗜杀的凶残狼王似乎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墨踪其实在进屋看到被杨砚青挨着床放置,擦得油光可鉴的轮椅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虽然墨踪难以想象杨砚青在听到自己杀了梅赤后丢魂落魄失声痛哭,完全像变个人,一刻前才答应跟自己一起回吐蕃结果转头就食言,还说出让自己独自离开的话,似永远不想再见到自己一般。

但即便杨砚青每句话、每个动作,甚至每滴泪都像把把利刃捅进墨踪胸口莽进莽出,以至于钻心扼骨的疼让他险些失态在杨砚青面前流泪,但墨踪还是咬牙忍住于转身那刻才放纵了泪水。

墨踪是走了,但又怎会真的离开,杨砚青是他的心头肉,是他小心翼翼放心尖上的人,更是将他从地狱拉回人间的光,他如何能割舍得下。

如果杨砚青最终真要赶走他,那他也只有卑微乞求,甚至跪下去求他,只要他能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就好......

墨踪默默走到了杨砚青的身前,见他抬头时一双眼睛麻木而空洞,声音更是疏离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曹氏重担已落我肩头,画院更加离不开我。”杨砚青低下头不再看墨踪,“我不能跟你走,对不起......”说完杨砚青躺回床上闭上双眼,俨然下了逐客令。

墨踪抓挠着掌心,迟疑半晌后上前一步坐到了床边,其实他并无它意,无非是想像当初杨砚青坐在床尾守着他一般也想守着杨砚青。

但杨砚青却腾地坐起来迅速拽过衣衫裹在身上跳下床,径直朝书房走去。

墨踪:“......”

墨踪随后起身走到了书房外,透过层层青幔看到杨砚青躺去了那张坐榻上,墨踪的眼泪倏地下来,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眼前的层层纱幔墨踪自然再熟悉不过,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就是这般望着书房里的杨砚青,当初明明是杨砚青层层撤掉帘子强行闯进自己心房,可如今......

这薄如蝉翼的青纱却变成了铜墙铁壁,一道又一道把自己重重隔在墙外,劈山斩铁的洛甲神刀亦是寸步难行。

墨踪转身坐回了椅子上,默默听着书房杨砚青的鼻息变得越来越平缓,平缓得像一潭激不起丝毫涟漪的湖水,墨踪的心也跌进那谭湖中,一点点窒息,沉入湖底。

随后几日里,墨踪每晚都会来到卧房,只是静静坐在椅子上望着书房里的杨砚青,直到看他熄了灯,像丝毫察觉不到自己存在般躺回榻上睡得香甜......

墨踪则又在椅子上一直坐到天亮,一宿又一宿舔舐心房汩汩流出的血,似日出日落般自然,也似东升西落的太阳般永远不会改变......

这一日晚间,杨砚青在后半夜时竟从床上起身朝着卧房走来,墨踪遽地从椅子上弹起身,沉入湖底的心蓬勃跳动起来,又随着杨砚青靠近的脚步兴奋而慌乱。

在看到杨砚青掀开最后一层青幔的时候,墨踪的心几近跳出喉咙,他刚要迎上前,却见杨砚青迈进来的那一刻,眼神凝滞步伐迟钝......

那人身上撒满月光似也没看到自己僵在了地上,他一步步朝着一侧墙壁走去,缓缓掀起了墙上那幅山水画卷,从后面取出一把金色钥匙,随后又见他拖着步子从另一扇门走出了卧房。

墨踪:“......”

墨踪动了动身子,失落地垂下头,原来那人是在梦游......

沉默了半晌后墨踪提起发麻的双腿跟了上去,他远远走在杨砚青身后,看着月光在杨砚青身上裹了一层柔美银纱,身影亦如那夜怀抱琵琶起舞翩跹的仙子,但墨踪却似看到杨砚青要飞上冰壶琼阁,离自己越来越远。

恍然若失的墨踪加快脚步跟上杨砚青,在杨砚青打开邻院大门又用一把小巧钥匙打开正堂门锁后,墨踪几乎和他前后脚一齐进了大堂。

而当心神恍惚的墨踪怕杨砚青从自己视线消失而寸步不离不敢走远时,墨踪也已和杨砚青一同站在了卧房里,站在了四壁挂了满满当当书画的卧房里,而每幅画的下面都明晃晃又血淋淋的盖了拳头大小的赤色印章,上面无一例外印着四个字:

梅赤之印。

梅赤之印。

梅赤之印......

杨砚青此时正温柔抚摸着似已被摸过无数遍,早已斑驳掉色的梅赤的名字,一幅挨一幅深情地抚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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