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梅赤的话杨砚青心里不由一软还真就琢磨起自己分饰二角的可能性,但片刻后杨砚青反应过来倏地竖起了眉:
“我真信了你的鬼,你这是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啊!”
“胡说。”梅赤一抬胳膊搂住杨砚青的肩膀带他往府里走,“有我梅赤在一天,我看谁敢碰你一根汗毛!”
杨砚青一个转身挣掉梅赤的胳膊,“梅兄啊,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总之你得想办法赶快解决,抓紧把这些礼给你爹退回去。”
梅赤勾起唇又搂上杨砚青的肩膀,“好好好,我想想办法。”
杨砚青急得挠头,“你能别嬉皮笑脸吗,我没跟你开玩笑。”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走走,先回去睡觉。”
“你还睡得着觉?”杨砚青吸溜着舌头气得推开梅赤,“等船到桥头就晚啦!”
“知道了知道了......”梅赤又一撩胳膊锲而不舍搂住杨砚青,箍着他肩膀往前走,“回头我就找我爹说去,放心吧夫人。”
“嗯,明儿你就赶紧去!”半晌后杨砚青忽然一甩头再次推开梅赤,“不是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梅赤:“青青啊。”
杨砚青:“不对,你刚才是不是叫我夫人。”
梅赤:“我没有......”
杨砚青:“我听见了!”
梅赤:“你听错了夫人......”
杨砚青:“......”
杨砚青:“梅赤你他娘是不是疯了!”
梅赤:“哈哈哈哈......”
杨砚青:“你还笑!”
梅赤:“我错了夫人......”
杨砚青:“再叫夫人我把你舌头割了!”
梅赤:“不敢了不敢了夫人......”
杨砚青:“狗日的!”
梅赤:“狗日是何意,夫人......”
杨砚青:“......!”
杨砚青跟梅赤一路“打”进了书房。
“你跟我进书房干嘛,回去睡觉去,明儿再跟你算账!”杨砚青边说边要关门却被梅赤一把抵住了门。
“等等青青......”梅赤侧着身子从门缝钻进了屋。
杨砚青:“......”
杨砚青后退半步,“你还干嘛。”
“哦,我寻思着我是不是在你书桌前坐一宿......”梅赤侧过身红了耳根,“放心,不会扰你休息......”
卧房里的墨踪:“......”
“我看你真就魔怔了,赶紧出去。”杨砚青皱眉不容置喙推了梅赤一把却没推动。
“青青......快中元节了。”梅赤跟堵墙似的一动不动。
杨砚青:“......”
“还七日才到中元节呢,再说中元节又怎么了?”
梅赤脖子也红了,“我,我害怕......”
墨踪:“......”
杨砚青:“......”
梅赤话音一落杨砚青猛然回忆起曹砚青给梅赤写的信里曾提过梅赤胆小怕鬼的事,当时杨砚青还难以置信梅赤一个大魔头不知他自己比鬼还吓人吗?竟然还能怕鬼......
“怕鬼是吧?”杨砚青看着眼前伟岸高大的男人,脑袋都大了,“你咋连个娃娃都不如!”
梅赤遽地勾唇抬手刮了下杨砚青的鼻梁,“那我睡你桌上去了啊。”随后快速走到书桌前坐下撑起脑袋开始闭眼“装死”。
杨砚青:“......”
杨砚青两步上前推搡起梅赤,“你不能睡这儿,你去叶子屋里睡去!”
梅赤随即趴在桌上化成了一座推不倒的石像。
杨砚青:“......”
杨砚青指着桌上蟋蟀罐子,“我告诉你,就我这蛐蛐儿能闹得你一晚上睡不安生!”
梅赤依旧纹丝不动。
“挨千刀的......”杨砚青实在没辙翻了梅赤一眼,自顾走去塌上坐下了,可屁|股还没坐稳就见墨踪进了书房。
杨砚青:“!”
杨砚青腾地弹起来,板直了身子语无伦次:
“我,我没睡,啊不,夫,夫人还没睡啊......”
梅赤此时又坐起身目光不善盯着墨踪。
墨踪看都没看梅赤一眼只冷声对杨砚青道:“跟我回房睡。”
杨砚青:“......”
梅赤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杨砚青则蓦地垂下头,双手抓了抓掌心,半晌后从塌上拿起本书,舌头发硬:
“夫人,明后两日便是画院的促织节了,我今夜想在书房里读读斗蟀方面的书......”
说完久久没见墨踪应声,杨砚青抬头看了墨踪一眼,只见一片阴影下,墨踪的眼角似闪起了光却又随即陷入黑暗,涔涔寒气从那阴影里阵阵传来让杨砚青不由打起寒战。
杨砚青突然就想起梅赤在自己房里的事还没跟墨踪解释呢,可刚要开口墨踪已经转身回了屋......
墨踪走后杨砚青心里霎那空落落的,偏头一看梅赤竟还在挑唇冲自己乐,杨砚青差点儿就把手里书扔他头上了。
“笑什么笑,待促织节结束后我就回房陪夫人睡觉去。”杨砚青赶紧找补了句。
梅赤没言语,笑着伸了个懒腰又坐回椅子趴回桌上闭上了眼。
杨砚青:“......”
这一夜书房蜡烛虽一直没熄,但卧房内的墨踪依旧在轮椅上竖着耳朵攥着拳坐了整整一宿......
次日一早杨砚青醒来时都忘了梅赤昨夜睡在他书房的事儿,直到洗漱过后要和墨踪一起用早饭时才想起来,杨砚青本来要解释却见小五竟推着墨踪往屋外走。
“夫人要去哪儿?”
墨踪沉着脸没搭话,身后扶着轮椅的小五蔫儿得像根韭菜,哭丧着脸道:
“夫,夫人说去柳六屋里用饭,饭后直接在东厢房授,授课了......”
没待小五说完墨踪已摇着轮椅走了。
杨砚青:“......”
远远看着墨踪被柳六迎进东厢房,杨砚青哐地一脚把门踹上了,一甩袖子转身坐去桌前开始拼命往嘴里塞饭。
“少爷!这粥不能这么喝,烫!”宋小宝看到冒热气的米粥被杨砚青端起直接往嘴里倒,吓得赶紧抢了过来。
杨砚青被热粥烫出眼泪,一时间和墨踪如胶似漆的场景还有墨踪柔情蜜意的话语如浪般涌进脑中,委屈也同一时间从杨砚青心底翻腾而出。
杨砚青摔下筷子站起身,“今日不去画院了。”
“啥?”宋小宝嘴歪了,“今日可是画院促织节啊,少爷您不参加了?”
“没心情!”
“夫人辛辛苦苦捉来的虫,少爷若这就放弃了,夫人不得气坏喽?另外那可是十五日休沐假啊,您不会还想去寺庙扫地吧!”
“我说今日没心情,没说我后天不去......”
宋小宝抹了把汗,“哦,后天去也成......”
“夫人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我不参加了。”
宋小宝:“......”
“少爷何故要气夫人呢?您跟夫人到底是咋了?”宋小宝一脑袋的问号,“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今儿咋就互相闹上别扭了?”
杨砚青一甩袖子,“你少管。”
宋小宝:“......”
杨砚青本想一天窝在房里,但屁|股如何都坐不稳当了。
一天下来杨砚青去院子里浇了十趟花,喂了二十次鸟,举着书溜达了五十个来回,又在石桌上嗑了上百颗瓜子,眼睛更是往东厢房窗户里偷瞄了无数遍......但就是没见墨踪从柳六房里出来过一回,更没往窗外看自己一眼。
杨砚青最后是败给了院子里的蚊子,遍体鳞伤回了书房。
“我说少爷啊,您这是何苦呢。”宋小宝有气无力歪在一旁,“您惹完夫人生气,又来来回回要把咱院子活物全弄死了,您就直接推门进去把夫人请回来不完了?”
“你少管!”杨砚青撇了眼桌上饭菜,“全端走!看着就饱了。”
宋小宝:“......”
西厢房内叶赞目拄着青竹杖站在大堂中央,梅赤举着酒葫芦在叶赞目面前来回踱步,边走边不停往嘴里灌酒。
在梅赤又走了一个来回后倏地停下了,“一会儿我若从书房出来,你就把曹砚青的情穴解开。”
叶赞目缓缓扛起竹杖,“若曹砚青的真爱是将军,那老夫还用解穴吗。”
“......”梅赤喉结滚动,“不,不用了。”
叶赞目翘了翘嘴角,“也是,到时将军自会为曹大人解穴了。”
梅赤背过身灌了口酒,脖子已然红了。
“走吧。”叶赞目率先朝屋外走去,“待我施穴成功后给将军手势,随后将军便可进屋。”
梅赤应了一声却立在原地没动窝,直到把酒葫芦里的酒全部喝光才深吸口气出了屋。
走进院子后,梅赤没料到叶赞目动作干脆利落已经回身给他打起了手势。
梅赤攥了攥拳提起步子快速朝书房走去。
叶赞目在亲眼看到于书房外又站了半晌的梅赤最终推门走进书房后,叶赞目也几乎同一时间飞快转身走去了东厢房。
“叶子?你来作甚?”柳六笑着糊撸下叶赞目的脑袋。
“......叶叶有话想单独跟墨夫人讲,不知墨夫人可愿随小的去院子里一趟。”
柳六捏了下叶赞目的脸蛋儿,“你个小娃娃,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墨踪早在看到叶赞目时眼神就已暗下来,摇着轮椅已朝门外而去,“走吧,去院子里。”
书房内杨砚青本就心情烦躁,结果方才似还被蚊子咬了一口,一边挠着痒一边浑身燥热起来。
他用手扒开胸前衣裳,衣襟敞着竟也没觉凉快下来,随后又抓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着凉茶却越喝越渴,然而墨踪的身影此时突然莫名席卷心头。
好想他......
杨砚青的眼睛漫上水雾,阵阵情欲像开闸的洪水从心底汩汩冒出。
随着两声敲门声响,杨砚青见墨踪竟走了进来,此时的杨砚青脑子混沌一片,完全看不出没坐轮椅的墨踪有任何问题。
想墨踪想得已有些抓狂的杨砚青直接两步上前紧紧抱住墨踪,心满意足叫了一声:“夫人。”
叶赞目此时推着墨踪缓缓来到了书房窗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