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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七年之痒 喝豆奶的狼 3079 2024-04-07 13:44:07

余景和祁炎在家里待了一下午。

相安无事,非常和平。

两人一起坐沙发上看了部电影,甚至在五六点的时候祁炎开始做起了晚饭。

余景靠在沙发上,闲来无事划拉着手机。

和连珩的最后一条信息停在三分钟前——菜楚楚失踪了。

对方让他尽量和祁炎在一起,也算是给菜楚楚消除一个巨大的威胁。

只是这个过程实在太过煎熬,余景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祁炎,如坐针毡。

他起身过去,停在门边:“菜楚楚呢?”

祁炎脑门上还贴着纱布,回头看他:“嗯?我不知道。”

非常自然的语气,就好像真的不清楚一样。

余景听得指尖发凉。

“不要想那些了,”祁炎重新转身,盛出锅里炒菜,“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吧。”

坐在餐桌边,余景看着面前蒸腾着热气的米饭,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担心祁炎会不会在里面动什么手脚。

或许是看出余景的犹豫,祁炎把自己刚吃了一口的米饭与他换了一换。

“阿景,我说了,不会动你。”

余景垂下的睫毛颤了颤,抬手拢过那一碗饭。

家里的蔬菜不多,祁炎混着肉丝随便炒了个小炒。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祁炎自小就会做饭,甚至于余景做饭也是祁炎教的。

只是后来他忙着工作,余景已经很久没吃祁炎做的菜了。

“明天一起去看望王老师吧?”祁炎突然说。

余景有些诧异地抬头,对上祁炎的笑眼。

可能是被刚才的照片勾起回忆,出门的话也不是不行。

与其这样和祁炎一起关在家里,倒不如出去找找事做。

余景点了头。

当晚,祁炎睡在了次卧。

他倚在们编造,看着余景铺好床铺:“有人睡过这里吗?”

余景不想惹出事端,便实话实说:“没有。”

祁炎笑了笑:“阿景,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余景面无表情,拂开他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祁炎,别做让彼此后悔的事。”

四目相对间,余景率先撤离视线,回了房间。

-

隔天,余景和祁炎一起去拜访王老师。

他们只提前了一天告知对方,在余景看来是个很无理得行为。

不过王老师不介意,师母还特地做了一桌好菜招待他们。

祁炎出手一向阔绰,饭桌上也哄得师母开心。

反观余景心不在焉,一顿饭频繁开关手机,统共就没吃几口饭。

菜楚楚已经失踪快一天一夜了,虽然自己在这边看着祁炎,但难说没被安排别的事故。

余景慌的是自己压根摸不透祁炎的心思,只能守在对方身边干着急。

饭后,祁炎和师母一起收拾碗筷。

余景拿了垃圾桶过来擦桌子,王老师也一起帮忙。

“怎么了?”

不过是寻常一句询问,却听得余景心上一酸。

想开口说声没事,可嗓音嘶哑犹如哽咽,忍不住轻咳一声。

“老师,我……”

他想起十几年前的高中,很多个与祁炎相处时不经意的瞬间。

王老师作为高余景一年级的老师,看向余景时的目光总会多停留一瞬。

最初余景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直到祁炎家中横遭突变,王老师冒雨把余景从家里带出来。

派出所里抱住祁炎的那一瞬间,余景回头看见了微微皱眉的王老师。

他什么都明白了。

事后,余景找到王老师,或许是想坦白,或许是想解释。

他觉得自己总应该说些什么,即便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可王老师却只是拍拍余景的肩膀:“回去吧。”

余景甚至有些慌乱。

在他的小小世界里,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没有批评,没有说教。

天没有塌下来,他的世界突然从疾风骤雨变得明媚可爱。

“我其实一直都想做和您一样的教师。”余景放下手上的抹布,轻声说,“我想让更多和祁炎一样的孩子有学上,尽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他们的人生。”

“还有……”

还有,如果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孩子,告诉他们大胆做自己想做的,你没有错。

可现在,他却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错了。

自己这样失败的人生,到底还有没有资格去引导别人。

“我真的能教好学生吗?”余景问。

王老师拍拍他的手臂:“钻牛角尖了。”

余景鼻子一酸。

“累了就歇歇,”王老师又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

回去的路上,余景在校门外看见蹲守着的记者。

他叫停了祁炎,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

此时正值暑假,学校里没有学生。

但偶尔会有值班人员来学校开会办事,只要大门出现一个人影,那群人就蜂拥上去,问东问西。

已经两三天了,一直都是这样。

工作群里已经一片唉声载道,每个人上下班都把自己捂得像过街老鼠。

“祁炎,”余景突然开口,“你累不累?”

祁炎没有回答。

余景等了片刻,开门下车。

祁炎有些诧异,连忙摘了安全带也跟过去。

门口蹲守的记者们伺机而动,“呼啦”一下全都涌到余景面前。

“请问是余景吗?能不能占用几分钟接受我们的采访?”

预想中的七嘴八舌,以及快要抵到他嘴唇上的麦克风。

祁炎握住他的小臂,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

镜头立刻对准了祁炎。

“请问二人的关系是——?”

没人应答,镜头又转回了余景这。

“你是不是同性恋?”

一片嘈杂的询问声中,余景盯着一个镜头,只觉得自己被无限缩小,缩成沙漠中的一粒细沙。

他被淹没在茫茫人海,沉入最深最深的底端。

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王老师曾说过的话。

“回去吧。”

余景对面前的人说。

时隔多年,他好像明白了王老师在自己肩上的轻轻一拍。

他无需向任何人解释有关自己的事。

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是同性恋,但我和祁炎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信心正确引导未成年人,后续我会辞职。还请大家不要再骚扰我和我的同事,谢谢。”

-

余景出柜出得落落大方,网上风向直接倒向了一边。

毕竟这年头大家思想也开放了不少,加上余景那一张处变不惊的脸,非常博路人好感。

回家的路上,祁炎特地在外面转了好几圈。

余景也没吭声,一直低头刷手机。

连珩那边没动静,他这边倒是热闹。

余景翻阅着不断更新的实时动态,在里面看到一条:真可怜啊祁总,出柜了也没给个名分。

而在这条动态下面,又跟了几条评论。

-是啊,我感觉他俩就是一对。

-出柜了都不公开,祁总不值得。

-哈哈哈哈怜爱了怜爱了。

余景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

他盯着车前的那个卡通摆件,突然就想问问祁炎,自己工作这些年对同事隐瞒性向,他是不是一直都挺介意?

然而,这话在嘴边兜了半天,又觉得现在问了也没什么意义。

“在想什么?”祁炎偏了下目光。

余景不语。

手机进来一通电话,来电显示是余景的妈妈。

他不想接。

这么放任一通电话自然挂断,祁炎也安安静静陪余景一起听着铃声。

很快,第二通电话又打了过来。

余景浅浅呼了口气,右滑接听。

“余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女人尖锐的嗓音攀着网线过来,经过话筒的修饰越发刺耳。

余景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了一些,即便没开免提,一边的祁炎也能听见。

“你一个大男人你不嫌丢脸吗?!你让我和你爸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你辞职?辞什么职!安安马上就要开学了你现在辞职是不是故意——”

余景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用力握住手机,不住的发抖,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祁炎把手覆过来,余景甩开。

他也不恼,安慰着:“阿姨性子急,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过几天就——”

“掉头。”余景打断他的话。

“去哪?”祁炎问。

余景面无表情:“花园小区。”

-

花园小区是余景父母住的地方,祁炎犹豫片刻,还是把车开了过去。

他庆幸于后备箱里还有几箱东西,可余景压根没准备去拿,下了车直直就往电梯走去。

“阿景?”祁炎连忙跟在他的身后,“你要做什么?”

进电梯,按楼层,关电梯门。

“叮”一声,到达相应楼层,余景在密码锁里输进去余安的姓名缩写加生日,门锁打开。

对于余景的突然出现,余母尤其惊讶。

她甚至“啊呀”的叫了一声:“你外面说那种话!你竟然还有脸过来!”

余景额角突突直跳,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某个角落正在飞速破败、坍塌。

他稳住声线,沉声道:“我喜欢男人,你们十几年前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余父从房间里出来,大骂道:“你放什么屁!滚!别在这!”

余母也尖叫出来:“你在说什么!安安还在家里!”

余景把身边的祁炎一把扯到面前:“我喜欢男人,我喜欢他,我跟他跑了,因为你们不同意!”

余父大步上前,直接扬起手臂。

祁炎挡在余景面前,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耳光格外响亮。

余景愣了愣,随即推开祁炎,怒道:“你凭什么打他?”

余父指着余景,又扬起了手:“我连你——”

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扣住,祁炎自上而下盯着余父,目光沉沉。

“翻天了,”余母颤抖着手指,指向祁炎,“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动手?!”

祁炎手指蜷缩,犹豫片刻后松开余父的手臂:“叔叔,我们都冷静——”

余父反手又给了祁炎一耳光:“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余景彻底懵了。

祁炎唇上殷红,约莫是出了血迹。

可他却毫不在意,反而笑了笑,道:“我知道我说不上话,但是阿景现在情绪不对,能不能别和他——”

余景猛地拉过祁炎的手臂,把人挡在自己身后。

再看向他的父母,两人仿佛在看仇人一般,死死盯着他。

突然,余景抄起玄关的花瓶摆件,往地上“砰”一声砸了个稀巴烂。

“祁炎买的。”他说。

余父余母惊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接着,余景闯进客厅,直接掀翻了茶几。

“哗啦”一声巨响,碎了一地玻璃渣。

“祁炎买的。”

他拎起一个实木餐凳,手臂抡圆猛地砸向电视。

“哗啦——”

液晶屏碎了一地。

“祁炎买的。”

余景砸了空调砸了吊灯,砸了一切能砸的东西。

随着一声声咒骂与惊呼,祁炎轻而易举地拦住余父,欣赏余景在满地狼藉中为他发疯。

“妈,你知道吗?同性恋是天生的。”

“你生我是同性恋,生余安也是同性恋。”

“他十五岁会遇见喜欢的男人,十八岁会跟那人跑了,二十九岁一无所有,就像现在的我,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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