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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得偿所愿

家兄扶苏 长生千叶 8528 2024-06-16 13:22:08

常頞睁大眼睛, 想要反抗,但他不是习武之人,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别看路鹿身量并不高大,竟一身的蛮力,制服常頞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常頞猛烈的挣扎, 对于路鹿来说,就跟个小鸡仔一般。

“嘶……”路鹿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气, 终于放开了常頞。

他的嘴唇上一抹娇艳的殷红,流血了, 唇瓣还有一个新鲜的齿痕,显然是被常頞咬的。

路鹿挑眉道:“你敢咬我?”

常頞道:“路君子,你这是做甚么?你快放开下臣……”

不等常頞说完,路鹿一笑,道:“我得教教你咬人的后果。”

说罢, 改为用单手压住常頞的双手, 另外一手竟钻入常頞的官袍之中。

常頞大惊失色, 道:“路君子!你……下臣要喊人了!”

“你喊呀?”路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笑眯眯的道:“你喊你喊,你快点喊, 把你的同僚都招来, 我是不害怕的, 就不知常行人你了,往后你与同僚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旁人都会在你后背议论你被人强吻之事……哦是了, 或许旁人还会说,你是故意装作挣扎不开, 毕竟你看,我还没你高呢,常行人生得一副正经模样,没成想也是这般懂得雅趣之人。”

“你……”常頞显然不是路鹿的对手,道:“你瞎说甚么!”

路鹿笑道:“你若不想让你的同僚知晓,便给我亲,便给我摸!”

常頞已然听不下去,满面通红,紧咬着牙关,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样。

路鹿道:“我就喜欢你这幅不情不愿的模样,哎呀,真有料呢,手感真不错。”

胡亥:“……”

胡亥捂住自己的眼睛,心说路鹿脸皮真厚,大庭广众之下,竟然非礼朝廷命官,若是自己脸皮也这么厚便好了,岂不是要天下无敌?

“你放开下臣。”

“就不放!”

“放开下臣。”

“不放不放,若不然你亲我一下。”

“放开,请路君子自重。”

“不放。”

胡亥:“……”

胡亥已然没眼看,等了一会子,路鹿大步朝他走过来,站定在胡亥面前。

胡亥探头一看,道:“常頞走了?”

路鹿笑着抹了抹嘴巴,一脸的餍足,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丢给胡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胡亥接住一看,是一张小羊皮!

赶紧展开来查看上面的内容,只看了一眼,胡亥两眼发晕,道:“这是甚么?”

路鹿也探头去看,道:“这个……”

胡亥道:“这是你们骆地的文字么?”

路鹿摇头道:“不是,这文字我也不识得。”

小羊皮上密密麻麻写着文字,胡亥知道古代的文字比较复杂,但关键是他一个字也不认识,绝对不是中原的文字,或许是哪个小国的文字也说不定。

上面的笔记还没干透,有的地方蹭花了,显然是胡亥进入政事堂的时候,常頞匆忙折叠小羊皮导致的。

胡亥摸着下巴道:“这个常頞,愈发奇怪了,他鬼鬼祟祟在我哥哥的内间,这张小羊皮上的笔迹还没有全干,说明或许他在誊抄甚么。”

路鹿挑眉:“然后转成密文,送出去?那岂不是细作?”

胡亥点点头,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找人来破解这个密文,看看到底是何处的文字。”

“嘘——”路鹿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道:“快走,常頞回来了。”

常頞丢失了小羊皮,显然这东西很重要,他立刻折返回来,一面走一面低头寻找。

他还以为是刚才不下心掉落的,完全没想到是被路鹿偷走的,毕竟方才路鹿的做法,便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般,常頞决计想不到,路鹿会趁着调戏之际,把自己身上的小羊皮偷走。

路鹿拉着胡亥,两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胡亥回了寝殿,等到晚一些的时候,扶苏终于忙碌完公务回来,胡亥将小羊皮拿出来,递给扶苏道:“哥哥,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甚么。”

扶苏展开阅读,不由眯起眼目,道:“这上面是夜郎的文字。”

“夜郎?”胡亥惊讶的道:“哥哥,你识得么?”

扶苏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予虽识得夜郎的一些文字,但这些文字显然是暗语,连起来完全没有章法,合该另有一卷密钥,用密钥才能翻译密文。”

胡亥感叹道:“这般复杂?”

扶苏道:“亥儿,这是从何处得来?”

胡亥将常頞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复述了一遍,道:“这是鹿鹿从常頞身上偷下来的。”

当然了,怎么偷法,胡亥便省略了过去。

扶苏眯眼沉思,上辈子常頞十足低调,扶苏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依稀记得的是,常頞身为行人,曾经出使过西南各国,当然其中包括南方的大国夜郎,帮助双方交建,甚至还修建了一条连同大秦与夜郎的路途。

胡亥道:“哥哥,最近夜郎不是也要前来咸阳朝拜么?看来不得不防。”

扶苏道:“是了,多亏了亥儿,否则哥哥还被蒙在鼓中。”

西南各国前来朝拜,以夜郎为首,夜郎派出了使团,使团之中还包含了一名公主,显然是想要通过公主,和大秦建立姻亲关系。

因着宫宴的缘故,王绾的禁足终于解开了,他来到宫宴之上,一眼便看到了胡亥,胡亥跟在长公子扶苏身边,二人有说有笑,扶苏微微弯下腰来,用帕子轻轻将胡亥额角的汗珠擦拭干净,揉了揉他的鬓发,动作极其温柔细腻。

王绾眯了眯眼目,不由想起了那日曾经看到的场面,在他的心中,胡亥便是个祸害,若是叫旁人知晓胡亥与长公子的干系不清不楚,必定会牵连长公子的声誉,届时连带着自己的地位也会动摇。

“王相。”有人走过来,礼数周全。

是个王绾不识得的女子,但此次宫宴能参加的女子颇少,即使不认识,王绾也能分辨出来,正是夜郎公主。

夜郎公主笑道:“早听说王相的威名,今日可算是有缘得见。”

王绾是旧派,向来看不起周边的小国,夜郎虽然是西南的强国,但和大秦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夜郎公主笑盈盈的道:“其实此次前来,是小女有事想要请王相帮忙。”

王绾十足不屑,转身便要离开。

“王相!”夜郎公主拦住他的去路,道:“只是耽误王相一会子功夫,不会太久……实不相瞒,夜郎有意与秦廷结为殷勤之好,王相您是秦长公子的师傅,想必秦长公子一定会听从您的建议,小女想请王相为小女在长公子面前美言几句……”

王绾了然的道:“你想与大秦的长公子结亲?”

夜郎公主羞涩一笑。

王绾的眼神上下打量,似乎在说你也配?

夜郎公主笑道:“王相,您误会了,小女并非想做秦长公子的夫人,小女也知,我夜郎地处偏僻,只是西南小国,我一个小国的国女,如何能做秦廷长公子的正夫人?小女只是想做一个妾夫人罢了,没有太多的贪图。长公子目前还没有妻室,倘或小女做了妾夫人,也算是能说的上一言半语的,定然不会忘记王相您的恩德,不是么?”

王绾眯起眼目,突然又想到胡亥与扶苏亲密的场面,侧目打量夜郎公主,他虽看不起边陲小国,但若是夜郎公主做了秦长公子的妾夫人,说不定扶苏便会将胡亥这个祸患忘掉。

王绾似乎有些心动,夜郎公主看出了一些端倪,道:“王相,我夜郎诚意十足,若能得到王相的助力,往后定然涌泉以报,夜郎虽弱小,但也算是一方势力,必不会令王相失望的……”

燕饮很快开始,嬴政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开始自由幸酒。

王绾立刻站起来,道:“陛下,老臣听说夜郎之人能歌善舞,今日正好趁此雅致,不如请夜郎使团献舞助兴。”

夜郎公主配合的道:“我夜郎的歌舞,如何能入得大方之眼,不过是胡闹罢了,不过既然陛下与诸位大人们想看,小女便亲自献舞一支。”

夜郎公主早就做好了献舞的准备,夜郎的讴者换上来,丝竹之音很快响起。

胡亥坐在扶苏身边,正在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唇,道:“唔!哥哥你看,夜郎的公主跳得好好看哦!”

扶苏只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似乎并不在意,而是道:“别用手抹,小心蹭一身。”

胡亥已然用手背一蹭,蹭得油光光的,扶苏无奈的叹口气,用帕子给他仔细的擦着手背,道:“你啊,还是孩童不成?”

胡亥撅嘴笑道:“我就是孩童,哥哥给我擦嘴。”

扶苏虽这么说,但甘之如饴,笑着给他擦了擦嘴唇,道:“食鱼么?哥哥给你剃刺。”

胡亥点头道:“吃吃吃!”

夜郎公主一曲作罢,掌声雷动,定眼一看,扶苏压根儿没有看过来,她干脆走下台来,亲自倒酒,第一杯送到了嬴政面前。

“小女敬陛下,祝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嬴政微笑道:“国女多礼了。”

夜郎公主又倒了一杯酒,这回走到了扶苏面前,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半垂着头,红了耳根,柔声道:“小女也敬秦长公子。”

扶苏看了一眼夜郎公主,章台宫中每年的宫宴都不少,对于这种年轻的公主国女,扶苏一直都是回避的,毕竟每个国家送国女前来的理由都很简单,都很直白,那便是与秦廷联姻,不是想让国女嫁给嬴政,便是想让国女嫁给自己。

扶苏拱手道:“国女敬酒,扶苏却之不恭,只是扶苏偶感风寒,实在不宜饮酒。”

夜郎公主的面容有些僵硬,扶苏虽然拒绝的是这杯酒,但长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他其实拒绝的是这门亲事。

胡亥眼眸微转,道:“哥哥生病了,我来替他饮此杯。”

说罢,直接将夜郎公主的羽觞耳杯拿过来,闷头饮尽。

“亥儿!”扶苏还是晚了一步,胡亥一口饮了所有的酒水。

扶苏低声道:“胡闹,就你那酒量。”

王绾立刻站起来,打圆场道:“陛下,夜郎国女舞姿惊人,犹如天女,如今年华正好,老臣倒是以为,国女与一个人,甚为相配!”

夜郎公主脸色殷红,羞涩起来,十足的不好意思,眼神频频的看向扶苏。

胡亥心道,来了来了!这不就来了嘛!看来王绾也想要撮合夜郎与扶苏的联姻。

胡亥噌的站起身来,道:“君父,亥儿也觉得,夜郎国女与在座的一人,十足相配!”

“哦?”嬴政饶有兴趣的道:“那亥儿你说说,是何人?”

胡亥笑得一脸狡黠,道:“此人,年轻伟岸,赫赫有名,容貌出众,简直天上少有地上绝无,与夜郎国女天作之合,天生一对,简直般配得不像话,那便是……”

胡亥拉长了声音,目光一转,穿过扶苏,盯在人群之中,道:“骆君!”

路裳与骆越国的使团还留在咸阳,今日为西南各国接风,路裳自然也会参加,正好与西南各国沟通沟通,没准能借着这个机会,建立一些邦交关系。

他正气定神闲的看热闹,哪知……这热闹嘭的一声砸在了自己头上。

路裳甚至没反应过来,惊讶的道:“我?”

胡亥点头如捣蒜:“骆君年纪轻轻,便统帅骆地,将士臣服,子民爱戴,可见骆君英明有为,又如此的俊美出尘,谁见了不夸赞一声神仙般的人物儿?骆地地处南方,夜郎地处西南,若是二地可以联姻,逢年过节的,国女还能常回家看看,岂不是妙哉?”

夜郎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差,紧咬着牙关,刚要开口说话,胡亥连忙给路鹿打眼色,路鹿一看好机会,绝对是出卖哥哥的好机会,现在不报仇更待何时?

于是路鹿站起来,打断了夜郎公主的话头,道:“陛下,臣也觉得大哥与夜郎国女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合该便是天生一对。不瞒陛下,大哥十足喜爱能歌善舞的才情女子,夜郎国女舞姿惊人,才情不输男子,岂能叫我家大哥不动心呢?”

路鹿还挑衅的看向路裳,道:“是罢,大哥?”

路裳眯起眼目,狠狠的瞪过来,但是路鹿不害怕,完全有恃无恐。

嬴政微笑:“听起来……的确倒是一段良缘。”

路裳作礼道:“陛下,骆地动荡,裳堪堪当此重任,实在无瑕分心顾及儿女私情。”

路裳拒绝得着实委婉,也算是给足了夜郎公主面子。

嬴政挑眉道:“罢了,今日乃是接风燕饮,这些风花雪月之时,便顺其自然罢。”

嬴政都发话了,王绾也不好再说甚么,只得作罢。

胡亥松了口气,心说好险,我哥哥还挺抢手的。

他松了口气,便觉得还没吃饱,道:“哥哥,剃刺。”

扶苏无奈的道:“好,哥哥给你挑刺。”

扶苏剃了一块白生生的鱼肉,放在胡亥的承槃之中,胡亥耍赖道:“哥哥,我的手都占着呢,你喂给我。”

扶苏仍旧笑道:“好,哥哥喂给你。”

扶苏用筷箸夹起鱼肉,喂到胡亥唇边,胡亥美滋滋的吃下去,扶苏突然附耳低声道:“亥儿可别吃得太饱,哥哥回去再喂你。”

“咳——!!!”胡亥差点被白嫩细滑的鱼肉呛到。

我那光风霁月,高岭之花的哥哥在说甚么?荤段子嘛!

胡亥满脸通红,偏偏扶苏面带微笑,在外人看到完全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长公子。”一片阴影投下来,胡亥抬头一看,竟然是夜郎公主!

夜郎公主端着羽觞耳杯,道:“长公子,小女不知长公子身子抱恙,不能饮酒,因此特意前来赔罪。”

胡亥眼皮一跳,甚么赔罪,分明是就是来套近乎的,看来夜郎打定了主意,想要与我哥哥联姻。

常頞很有可能是夜郎的细作,显然夜郎没安甚么好心。

胡亥眼眸一转,突然“哎呀——”十足浮夸的弱柳扶风式晕倒,往后一仰。

“亥儿!”扶苏一把抱着胡亥。

胡亥娇弱无比的揉着自己额角,道:“哥哥,我头好晕啊。”

扶苏道:“是不是方才饮酒太急了?”

胡亥刚才替扶苏挡了一杯,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这会子却哼哼唧唧的道:“好像……好像是饮得太急了,好晕呐,哥哥……我要摔倒了。”

说着,没骨头一般往扶苏怀里靠去,趁机摸了摸手感极佳的大胸。

扶苏对夜郎公主道:“国女,少陪了。”

说罢,直接将没骨头一般的胡亥打横抱起来,转身离开了燕饮大殿。

“长……”夜郎公主还想要和扶苏攀谈,却根本没有机会。

胡亥装死,被扶苏抱出燕饮大殿,走出一段之后,胡亥确定没有夜郎的人看到,立刻仿佛一条小鱼一样挣蹦起来,道:“哥哥,没人了,放我下来。”

扶苏怕他摔着,将人放下来,道:“不装了?”

胡亥纠正道:“我哪里是装的,我分明是不胜酒力,难道哥哥想要与那夜郎公主亲亲我我不成?”

“甚么亲亲我我?”扶苏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道:“亥儿莫不是吃味儿了?”

吃味儿?

胡亥眨了眨眼睛,吃味儿是甚么感觉?

一直以来,扶苏的做法都很正派,从来不与旁人搞暧昧,更别说甚么花边新闻了,可谓是秦廷最为洁身自好之人,加之扶苏乃是重生而来之人,上辈子的悲剧收场,让他自带着一股疏离,与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胡亥根本没有机会吃味儿。

扶苏将胡亥抵在墙角,道:“让哥哥尝尝,亥儿的嘴巴是不是酸的?”

“唔!”胡亥被扶苏轻轻的咬了一下,并不是很痛,稍微有些刺辣辣,反而像是隔靴搔痒。

扶苏笑道:“是有些酸涩,然,还是很甜。”

胡亥轻轻抿了抿嘴唇,吐息微微紊乱,道:“哥哥,还要。”

轰隆——

扶苏脑海中几乎炸开,仿佛劈了一道响雷,狠狠抱住胡亥,沙哑的道:“看来亥儿今夜不想歇息了。”

二人刚要继续亲吻,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是路裳与桀英,桀英走在前面,路裳大步跟在后面,道:“是谁惹监国大将军不快了?走得这么急?”

路裳一步跨上来,拦住桀英的去路,哪知道这么巧,正好与胡亥隔着一个墙面转角。

胡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给扶苏连连打眼色。

路裳道:“你怎的了?当真生气了?”

桀英还是没有说话,路裳又道:“方才联姻之事,可是你昔日里的好君上,如今的好公子提出来的,说到底,我也是受害之人,大将军怎么还与我置气呢?”

桀英道:“夜郎地处西南,国大兵强,正好与骆地呼应,难道骆君当时便没有心动么?”

“我……”路裳的言辞稍微打了一个磕巴,道:“好,我承认,当时的确心动了一瞬,然比起这个,我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你难道不知?”

桀英道:“骆君心中更重要的东西是甚么,我如何知晓,毕竟骆君从未提起过,桀英是个莽夫粗人,也不知有没有会错意。”

扶苏听着二人的谈话,心窍突然一颤,是啊,亥儿心中到底是个甚么想法,他从未对自己说过。

往日里胡亥总是说最喜欢哥哥,胡亥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依恋,还是如同自己一般?

扶苏想起自己与胡亥的第一次,胡亥抗拒成那样,又哭又喊的,完全是自己强迫,后来也因为一些意外,又发生了一些子关系,等二人相认之后,那档子事情也变得“自然而然”起来,但仔细一想,胡亥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不是对兄长的依恋,而是单纯的爱慕与渴望。

扶苏低头看了一眼,胡亥根本没有主意,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

很快,桀英和罗裳不再说话,断断续续的传来呜咽的声音,还有一些令人羞耻的水声,合该是在亲吻,且是难解难分的那种。

胡亥揪了揪扶苏的衣袖,示意赶紧离开,扶苏点点头,带着胡亥悄无声息的离开。

两个人回了寝殿,胡亥的心绪还没有平静下来,主动将扶苏一推,推倒在软榻上,手指颤抖的厉害,唰的一声轻响,抽掉扶苏的革带与衣带。

扶苏的眼神发暗,死死盯着胡亥,却想起方才桀英的话,心头一时有些复杂,若胡亥对自己只是依赖怎么办?

嘭!

一阵天旋地转,情势很快反转,胡亥被压倒在软榻上,耳畔都是扶苏沙哑的吐息之声,十足的令人羞耻,胡亥干脆紧紧闭上眼目,一时间错过了扶苏头顶上滚动的标签。

扶苏沙哑的道:“亥儿,你……心悦哥哥么?”

胡亥紧紧咬着牙关,闭着眼目,他没有立刻开口,并非因着不喜欢扶苏,而是实在难以启齿,平日里说“最喜欢哥哥了”这样的话,简直信手拈来,而如今在软榻之上,莫名觉得羞耻。

便在这个光景,扶苏突然离开了软榻,后退两步。

胡亥迷茫的睁开眼目,正好看到扶苏转身的背影,因着天色太黑,殿中也没有点灯,胡亥根本没有看清楚扶苏头上的标签。

“亥儿歇息罢,哥哥突然想起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扶苏说着,大步离开寝殿。

胡亥:“……”???

甚么情况?我都脱成这样了,哥哥却跑了?

胡亥一头雾水,瘫软在榻上等了一会子,扶苏一直没有回来,胡亥困倦的厉害,打了个哈欠,干脆裹上被子自顾自睡下。

他睡着之时,隐隐约约听到一股琴声,期期艾艾的飘散而来,也不知是谁大半夜的抚琴。

章台宫中,琴声袅袅。

夜郎公主坐在临水的小亭之中,琴声从她的掌心泄露。

沙沙……

一条人影寻着琴声而来,立在小亭外面,便不再往前走。

“你来了?”夜郎公主收了琴声,道:“近前说话罢,常頞。”

来人身材高大,却是标准的文人,他的脸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走进小亭。

夜郎公主伸出手来道:“这旬的密文还未送来。”

常頞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羊皮,和上次丢失的差不多,将小羊皮交给夜郎公主,公主展开看了两眼,脸色瞬间落下来。

“这就是你的密文?”夜郎公主呵斥道:“只管写一些有的没的?我令你潜伏在秦国的朝廷之中,不是让你来看这些家长里短儿的!”

常頞平静的道:“国女,常頞只是一介行人,官职低微,平日里接触到的文书也有限,那些需要常頞翻译的文书,大多都是各个国家的风土人情,若真的有军机急报,也不需常頞这样的小人物来译书,不是么?”

夜郎公主道:“常頞啊常頞,你的嘴巴倒是利索,能说会道的,然,你别忘了,当年秦廷置你于死地,置你的族人于死地之时,是谁出手救了你!”

常頞垂下眼目,沉默良久。

夜郎公主道:“是我们夜郎的君上!若不是君上,你如今已经被弃尸荒野,如同你的大父、你的父亲,你的族人一般,被野狼啃食,连一具全尸都没有!你也别忘了,是谁在你母亲亡故之时,为你母亲准备后事,若是没有我们夜郎,你的母亲连一副像样的棺材都不得!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夜郎给的,常頞,你要知晓感恩戴德!”

常頞微微攥拳,还是不说话。

夜郎公主又道:“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血仇么?倘或不是秦廷重用王绾,如何能叫你们一族人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常頞,你是回来报仇的!报仇!”

常頞终于抬起头来,道:“国女既知晓我与王绾的仇恨,为何还要与他联手?”

夜郎公主轻笑一声,款款迈出小亭,来到常頞身边,道:“常頞,你吃味儿了么?我拉拢王绾,不过是表面的功夫,利用他罢了,我与君上,还是信任与你的,只要你忠心耿耿,我答允你,一定会将王绾交与你来处置,叫你血债、血偿!”

“血债……”常頞喃喃的道:“血偿。”

夜郎公主拍着他的肩膀,道:“都是秦廷的过错,你要记得,你痛恨秦廷,痛恨秦廷的每一个人,他们没有一个人值得你的怜惜。”

常頞再次陷入了沉默,夜郎公主道:“最近南方小国全部进入咸阳朝奉,你正好在秦廷的大行供职,将他们的底细一一汇报给我,还有……别忘了君上交代你的嘱托。”

说罢,夜郎公主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常頞一个人伫立在水边,夜风习习而来,分明吹散了盛夏的燥热,但常頞心头烦躁的阴云愈发浓郁起来,不知站了多久,常頞慢慢顺着水边一路前行,仿佛漫无目的。

咕咚——

咕咚!

咕咚咕咚……

有东西投入湖水的声音,常頞顺着声音看去,便看到有人蹲在水边,正一颗一颗的往水中扔石子。

是路鹿。

路鹿抱着自己的膝盖,看起来百无聊赖,身边甚至还放着一个酒坛子,他手上的石子扔光了,起身去找石子,身子一晃,险些跌入湖中。

“当心!”常頞大步跑过去,一把拉住路鹿。

嘭——

二人跌倒在湖边,常頞帮路鹿垫了一下,路鹿整个人摔在他怀中,并没有受伤。

“嗯……?”路鹿醉眼朦胧,仔细分辨了一阵,嘿嘿笑道:“大——美人儿!”

常頞眼皮一跳,道:“路君子,你饮醉了,快些回去罢,小心跌进湖中。”

路鹿摇手,从地上爬起来,在湖边坐下来,道:“没有,我没……没饮醉,我清醒的紧,不然……”

路鹿轻声道:“不然为何我的心窍会如此空落落的难过。”

常頞奇怪的看着路鹿,路鹿道:“大美人儿,你是不是没有家人?我听说,你的家人都死光了。”

常頞眼眸深沉,垂目看着路鹿,这是他心底里的一根刺,纵使多年过去,还是血粼粼的扎在心窍的软肉上。

路鹿感叹道:“我也没有。”

常頞道:“路君子开顽笑了,方才宴席之上的骆君,不正是路君子的兄长么?”

路鹿一笑,笑容却十足苦涩,道:“他?是啊,他是我的兄长,我们从小便不和,恨不能所有人都告诉我,我生在骆地的宗室之中,我与路裳往后只能活一个,只有活下来的那个人,才能继承骆地的王位,继承骆地的大统,成为人上人,不被旁人欺辱!”

路鹿抬起头来,仰头看着常頞:“常頞,家人到底是甚么模样?旁的人家,父亲死了,孩子会不会哭?我的父亲也死了,但我心里怎么没有任何感觉?”

常頞眯起眼目,深深的凝视着路裳,一撩衣摆,在路裳的身边坐下来,道:“路君子不必自责,这并非你的错。”

“我哪里自责?”路鹿奇怪的笑道:“你看我这没心没肺,心狠手辣的模样,像是自责的样子么?”

常頞看着他,点点头。

路鹿皱了一下眉,难得没有再说话,将旁边的酒坛子抓起来,大口的饮酒。

“路君子,”常頞道:“别饮了,小心明日宿醉。”

路鹿却不听,常頞干脆将酒坛子夺过来,自己仰头饮了一口。

路鹿笑道:“好喝么?这可是我从膳房自己掏出来的。”

常頞对于酒没有任何研究,平日里也从不饮酒,今日不知怎么的,竟仿佛被路鹿感染了一般,特别想要尝一尝这其中的滋味儿,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一人一口,没一会子,一坛子酒水便见了底儿……

清晨的日光洒在眼皮之上,胡亥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并没有任何热度。

他起身来查看,身边的软榻十足平整,扶苏合该一晚上没有回来。

胡亥下了榻,洗漱更衣整齐,离开了寝殿,准备往政事堂去看看,他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嘭——”一声,一条人影从偏僻的屋舍中冲出来,踉踉跄跄,衣衫不整,甚至被衣袍绊了一记。

胡亥下意识伸手去扶,对方被胡亥接了一个正着,没有摔在地上。

二人四目相对,胡亥惊讶的道:“鹿鹿?”

那仓皇的人影,竟是路鹿!

路鹿衣冠不整,只着内袍,甚至敞胸露怀,脖颈上全是新鲜的吻痕,下巴上还有一块齿痕,手中乱七八糟的团着衣物,胡亥一眼便分辨出来,这条革带,分明是大行官员的配置!

“你……”胡亥立刻探头往屋舍看去,屋舍中黑洞洞的,户牖拉着帘子,遮蔽了光线,但不难看出,软榻之上躺着一个男子,正是常頞!

“你们……”胡亥震惊的道:“发展这么快?鹿鹿你行啊,这么快就得偿所愿了?”

“不对,”胡亥道:“按照你的性子,你若是得偿所愿,跑甚么?”

路鹿脸色涨红,红得能滴血,咬牙切齿的道:“你管这叫得偿所愿?!常頞长得娇滴滴,怎么、怎么醉酒之后,变了一个人似的!”

【自以为是总攻的路鹿】

【不小心翻车的路鹿】

【沉浸在攻变受沉重打击之中的路鹿】

胡亥:“……”

胡亥眼皮狂跳,道:“鹿鹿,这就是你没有摆清楚自己的定位了,你看看人家常頞的体格,你再看看你自己,你平日里也就是仗着脸皮厚,真刀真枪的时候,你便怂了。”

“呸!”路鹿拉着胡亥道:“别说了,快走,待会子他醒了!”

胡亥笑道:“怎么,你还吃顽了不认账啊?”

路鹿道:“认甚么认,嘶……疼、疼死我了,快走!”

路鹿这幅模样,也没办法回馆驿去,胡亥便把他带回自己的寝殿,让他梳洗换衣,起码衣衫整齐再说。

“听说了么?”森*晚*整*理

“夜郎国女的事情……”

胡亥等着路鹿换衣裳,为了避免路鹿尴尬,胡亥体贴的到殿外散散步,正巧有几个宫人从旁边路过,正在说着闲话。

“昨夜的琴声,便是夜郎的国女弹奏的,简直犹如仙乐一般呐!”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咱们长公子月下舞剑,专程应和了夜郎国女呢!”

“真有此事?”

“当真,好些人亲眼看到的,真真儿是郎才女貌!”

“要我说,咱们长公子的样貌也是顶好的,若是夜郎国女真的嫁过来,纵使只做妾夫人,那也是她赚了!”

胡亥一听,甚么情况?哥哥昨夜没回来,和夜郎国女抚琴舞剑?

他仔细一想,昨夜迷迷糊糊之间,的确听到了琴声,不知是谁在弹琴,难道便是那个夜郎的公主?

胡亥登时着急,干脆不等路鹿换衣裳,大步离开寝殿,往政事堂而去,主动去找扶苏。

“哥哥!”胡亥大步跑进政事堂。

还未到时辰,政事堂里并没有多少官员,扶苏昨夜心中有事儿,干脆便留在政事堂没有回去。

到了清晨,扶苏整夜未眠,心中一直思索着胡亥对自己到底是依赖,还是爱慕,他心中没有答案,又有些担心胡亥,不知胡亥早上醒来,会不会到处寻自己。

扶苏干脆长身而起,准备回去看看胡亥,还未从政事堂走出,却正巧遇到了夜郎公主。

国女手中提着一个食合,笑盈盈的道:“听说长公子忙碌了一夜公务,着实辛苦,小女准备了一些夜郎的特产吃食作为朝食,还请长公子不要嫌弃。”

她说着将食合放下,从中端出一豆粥水来。

扶苏着急回去,道:“国女美意,不过予眼下还不饿,朝食便先放下罢。”

夜郎公主道:“长公子可是怕朝食中有毒?小女的吃食已经经宫人验毒,还请长公子放心食用。”

“予并非这个意思。”扶苏道。

“长公子……”夜郎公主说到此处,便听到胡亥脆生生的嗓音,眼眸微动,“啊呀”惊呼了一声,端着小豆一晃,粥水立刻洒了出来,泼在扶苏的衣袍之上。

“对不住对不住!”夜郎公主赶紧抽出帕子,胡乱的给扶苏擦着衣襟,道:“长公子,小女并非故意,还请长公子见谅。”

胡亥走入政事堂,正好看到夜郎国女在扶苏胸口乱摸的场面。

胡亥抱臂冷笑,呵呵,这段位,比我还浮夸,国女不会以为这样,我便会因着吃飞醋,和哥哥产生甚么误会隔阂罢?

吃醋?不可能的!

【吃醋的穿越者胡亥】

【大吃特吃的穿越者胡亥】

【醋精穿越者胡亥】

胡亥:“……”标签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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