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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锁链裂缝

我靠美貌追老婆 祝千澈 3018 2024-07-02 10:15:39

林白舴的眼睛明亮, 还蕴含着太多秦储没看明白的情绪,显得整个人可怜又孤寂。

秦储在某一刻就差点被那股答应他的冲动冲昏了头脑,但秦储咬着牙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留给你自己吧。”

“保平安。”秦储将那枚白玉平安扣重新放回林白舴的脖子里。

露在外面的平安扣贴着皮肤,冰了一下,林白舴笑着说,“那好吧。”

那时的秦储明明是很想要的,自己没给, 现在自己要给了,秦储却犹豫了。

真是一直在错频。

其实林白舴无数次看着秦储,无数次产生冲动, 想要直接将那个雪日托盘而出。

道破隐秘的时光, 好像能一瞬间和秦储拉近距离。

可是那样自己的谎言也就被剖白于天光下。

更重要的是,秦储好像忘了。

或者没忘但也不甚在意。

最重要的是, 他还没证明自己不再是个需要秦储背的小孩。

现在应该……也可以与他比肩而立。

秦储伸手揉了揉林白舴的头发, 安抚道, “会很快回来的。”

“我等先生。”

话虽如此,实则眼尾都红了,看起来非常难过。

秦储语气顿了一下, 又补充, “会很快回来。”

林白舴缓慢抬眼。

秦储捏了捏他的耳朵尖, “别难过。”

门彻底关上, 秦储走得很快, 林白舴只看得见离开的背影。

秦储莫名觉得心慌意乱,心脏砰砰直跳。

大概是不太适应这种类似于告别的矫情场景。

秦储坐上清原的车子, 很快汇入车流。

“秦总,回程票已经买好了, 两天后中午那趟。”韩总助说。

“嗯。”

不到两个小时,秦储便到了江城,说是城更像一座古镇,之前发展一直滞后,直到近两年旅游业红火才逐渐兴起,现在倒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了。

秦储没有直接在订好的酒店下车,而是前往锦溪街。

“锦溪街?”开车的司机很健谈,“那地方去的人可不多,您是旅客吧?我们江城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司机露出一个晦气的表情,“锦溪街那地方可不好。”

“锦溪街怎么了?”秦储问。

“有个锦溪精神病院,你知道吗?”司机说,“那里头住的全是精神病人。”

秦储抬眼,声音微不可闻,“嗯。”

司机话多又热情,“你可小心一点,那里关着一个精神病,还随机伤人,当时闹得很大,现在我们大多数人都不往那边走了。”

“伤人?”秦储皱了皱眉。

“是啊。”司机说,“那可怜的小姑娘就住锦溪精神病院隔壁街。”

没聊多久就到了地方,秦储关上车门,在司机惊讶的目光中,往锦溪精神病院走去。

已经打过电话了,很快有精神病院的负责人出来和秦储洽谈。

秦储垂着眸,“我想看看冯保男的记录。”

那位胖胖的中年女人愣了一下,关系一栏明明填的是父子,哪有这样冷漠又直接的称呼名字,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问,“您是他的家属是吧?”

秦储不可置否。

中年女人最近为热搜上的事件忙得焦头烂额,现在网络上不少人围攻锦溪精神病,要锦溪精神病直接关门的呼声越来越大。

源头就是这位冯保男。

幸好现在他的家属来了,负责人立刻去找记录本,想要很快把这个定时炸弹丢出去,“冯病人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一个没看住就会自己跑出去……”

秦储很快翻过纸质记录本,一排排文字看下去,大多数是在描述一日三餐,日常活动,医生做的心理疏导和冯保男的反应。

秦储看着那些文字,上面描述病情越来越严重,焦躁不安的情绪越演越烈,违规、少食、逃跑、失禁、失眠、自残……

透过文字,秦储就像看到了冯保男一点一点在这个精神病院里腐化。

“先生?”负责人语气疑惑,“您还在听吗?”

“嗯。”秦储从记录本里抬起眼。

负责人被那个眼神惊了一跳,他像是在笑。

家人的病情恶化,可他却在笑。

这让人毛骨悚然。

“他那次跑出去怎么没告知我?”秦储指尖点着记录本,是两年前春天发生的事。

负责人立刻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低头去看本子上的记录,“打了电话的。”

“我没接到。”秦储言简意赅。

负责人仔细回忆,片刻后恍然大悟,“哦,那时候来了另外一个男人,代替您处理了这件事。”负责人喋喋不休,推脱责任,“那次是冯保男先生趁护工上厕所间隙,挣脱了牵引绳,跑了,我们事后也对那位护工做出了相应惩罚。”

另外一个男人。

秦储将记录本翻了一页,看到了上面的签名。

——成温。

秦储紧紧盯着上面的两个字。

他本以为整件事都是假的,只要将冯保男在医院的记录曝光,舆论风波就能停息一大半。

至于冯保男的隐私什么的,则完全不在秦储的考虑范围内。

可这件事竟然是真的。

冯保男发狂虐打陌生路人竟然是真的。

“先生,您现在要去看望冯保……”

“不用了。”秦储脸色很吓人,负责人莫名消声,“谢谢。”

秦储快步往外走,走了一段路几乎撑不住,差一点在街边垃圾箱吐出来。

两年前的春天,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成温不到半年。

也就是说成温和他在一起还没有半年的时间,就用各种手段将锦溪精神病院冯保男的紧急联系人换成了自己。

当时的成温是怎么想的呢,到底是想要隔绝他与冯保男的联系,是高尚的保护,还是从那时候就开始精心算计,找他的把柄?

秦储垂着眼,看着发白的指尖。

江城的司机个顶个的热情好客,却也挡不住顾客的沉默寡言,说话声渐渐消停下去。

到最后一段路,车开不进去,秦储只能走进去。

很破旧的筒子楼,日积月累的污脏使得路面黑黢黢的,坑坑洼洼积了不少污水,一脚踩下去,能浸湿裤腿。

秦储沉默的看了眼,将裤腿扎了起来,心底牢牢记着在记录本上的受害者地址。

旁边的喝得醉醺醺的大哥吸溜着夹板,一摇一晃的往前走,然后跌倒在污水里,激起几丛水花。

一旁卖小炒的大姐破口大骂,让醉汉滚远点,别带了晦气。

碗边都是一层乌黑的亮油,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然后秦储被那位大姐拉住,“你看什么看?!哎哟是不是要来一碗?我们家炒饭可香了,这条街属我们家生意最好,要不是现在不是饭点,你都排不上号。”

秦储听着那位炒面的大姐嚷嚷,从米粉进价说到鸡蛋质量,一长溜的对比下来,最后大姐下了定论,“吃不?来几碗?”

“饭就不吃了,不是饭点。”秦储扫了一下贴在门外的二维码,“向您打听个事。”

大姐看着那十碗炒面的转账,音量都提高了不少,“大顾客啊!你尽管问!”

“柳英住哪,您知道吗?”

“哎呦。”大姐的眼神都变了,“你问她做什么?”

“好奇。”秦储顶着一张冷脸说。

“……”大姐尴尬,“那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家,那小姑娘可造孽。”

“怎么呢?”秦储追问。

“欸,这我怎么好告诉你哟。”大姐犹犹豫豫。

秦储冷着眉眼,又下单了十碗炒面。

“害。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大姐压低声音道,“她爹现在是发达了,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成天嚷嚷着要上新闻,光耀门楣哦。”

大姐翻了个白眼,“做的那些事,死后不下地狱就是大罗金仙瞎眼了,还光耀门楣。把自家闺女的年龄改大了,送到镇上去打工,说是不用童工欸,可怜那当时小姑娘才十几岁……”

那大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兀的收住,重新把话题引到柳英她爹身上,“她爹真是个畜牲,不会过日子的,前几天欠我的饭钱还没还,今天还大手大脚地跑去王姐家喝酒……”

秦储沉默地听着大姐好一通抱怨。

“哎呦,你要看热闹可别往他们家看。”大姐提醒,“他们家啊晦气。”

“可以带路吗?”秦储说。

大姐咻的愣住,“什么?”

“带路,看看柳英。”秦储说。

大姐:合着她刚刚说的话都是屁话是吧?

“我不去。”大姐非常抗拒,手往外一指,“就那前头,最破的那家。”

话音还没落,前面就传来哐铛一声巨响。

周围的人家砰砰砰的关上门和窗。

有人不满的嚷嚷,“大白天的,吵你妈啊,死了没钱埋是不是?”

“艹!闭嘴,再说老子拿菜刀削你!”

秦储沉默立在原地。

年少的记忆一瞬间涌上脑海里,粗鄙的骂声,狭小的生存空间,令人喘不过来气。

“这小姑娘又要遭罪了,真是造孽……”

秦储一瞬间偏头,目光如炬,“为什么遭罪?”

大姐被这幅突然严肃的神情吓得不轻,“柳英他爹打人很凶的嘞,见人就打,你可别去。”

秦储都没听完这句话,骤然往前走,走到最后成了跑,女孩的惨叫声不断响起。

“你妈的,嚎什么嚎!”

秦储一脚踹开了疏松的木门。

一个小姑娘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面前站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手里吵着一把扫帚,还是高粱杆编的,甩在空中,唰唰作响。

秦储一下就停住,被压制到心底的记忆被翻出来。

场景交叠,那个男人的面孔变成冯保男,瑟瑟发抖的小秦储缩在角落。

记忆里也是一地狼藉。

动荡不安的恍若地震,仿佛下一刻就要天崩地裂。

“你是谁啊?妈的多管闲事!!”面前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

秦储滞在原地,手指都发僵,年少时就锁在脖颈上的锁链一瞬间收紧,秦储在那场梦魇里喘不过来气。

“别发疯,答应我好吗?”耳畔是秦澜发抖的祈求,“以后都别生气,也别哭,你要控制自己,秦储。”

“别打人,别变成疯子。”

砰的一声,秦储将面前的男人踹到了地上,滑行撞到了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秦储深吸了口气,他似乎听到了脖颈上的锁链发出咔嚓一声响。

泛出细细密密的裂缝,如同蛛网。

那是过去很多个日夜的努力。

秦储看着跪地的男人,记忆里不可战胜的巨人在现在看来,其实渺小得可怜。

秦储看着那个将头埋在膝盖的发抖的小女孩,很快往前走,然后张开双臂,克制的撑在了角落的墙壁上,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牢牢的圈住了那个小女孩。

“别怕。”秦储轻声说。

像圈住了年少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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