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舴的心像被那根链条锁住抽打, 他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先生……”
秦储把链条塞到他手里,心底忐忑的看着他。
他不太正常, 最拿得出手的只有钱,但目前看来林白舴并不太需要。
秦储不知道要怎样补偿林白舴,毕竟和他生活,时时刻刻都得胆战心惊,就像秦澜那样。
秦储忐忑不安, 可林白舴把他抱进怀里,很轻的叹气。
冰凉的触感落进脖颈里。
是眼泪。
秦储怔了一下,“哭什么?”
林白舴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 就看到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林曜成一边走, 一边说,“兔崽子大半夜的怎么还往外跑……”
秦储飞速和林白舴拉开距离, 他会和林白舴的父母讲, 但不是至少不是现在这个一点都不庄重的场面。
林曜成看到他们俩, 噎了一下,“呃……”
林白舴非常幽怨的看爹一眼,“晚上好, 您怎么还不睡?”
林曜成语塞, 觉得林白舴更想说的是“这么晚了, 快点滚蛋, 别打扰我”, 于是父爱压过了一切,他装模作样的和秦储打了个招呼, 然后合上了门。
演技真烂。
秦储:“……”
林白舴很满意,低头去吻秦储的唇瓣。
先生和冯保男一点也不一样, 可他自己现在还不知道。
秦储微微往后躲,用余光去看隽水园关上的门,好像觉得林曜成还在门后面偷看他们。
巨大的羞耻感将秦储淹没,他刚刚才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和林曜成打招呼,现在却抱着对方的儿子亲得难舍难分。
“明……明天见。”秦储微微喘息。
林白舴盯着他水润的唇瓣,“先生,我跟你回家。”
秦储果断摇头,“不行。”
林白舴的目光变得不可置信,“先生这么快就变心了?明明刚才还说喜欢我的。”
“……”秦储抿唇,“林总看到了。”要是不回去,不知道林曜成会在心里想成什么样子,在拐对方儿子的秦储心虚,扭头就要走,“晚安。”
林白舴只好松开他,笑着看他,“晚安。”
藕断丝连,秦储走一步就想回头,手和唇都是麻的,一阵一阵的窜小电流,心里像在放小烟花。
“先生……”
“我明天来接你。”
林白舴愣了一下,然后笑着低头,“好。”
最后还是分不开,又亲了两口。
林白舴问他,“先生几点来?”
“九点。”
“九点?还有好久。”林白舴轻声说。
“那就八点。”秦储没犹豫。
林白舴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手跟用胶水粘上了一样,分不开,手指勾勾搭搭的缠在一块,粘稠的气氛像温水一样,全身都蔓延。
简直是两个疯子,把九点提前到了七点,路程还挺长的,那就得五点多起床。
现在就快凌晨一点了。
秦储依旧兴奋得睡不着。
开着车在繁城到处乱转,看着四处闪烁的霓虹灯,迷醉的光线到处晃。
可秦储脑子里只有林白舴。
最后秦储去了新晨公馆,摁门铃。
过了一会,穿着睡衣的季向流骂骂咧咧的开门,头发乱糟糟的,肩膀上还有两个新鲜的吻痕,他看见秦储愣了一愣,“阿储?”
秦储依旧是那副运筹帷幄的精英总裁模样,冷着眉眼点了点头。
半夜这个样子,季向流心底忍不住敲起鼓来,脑洞大开的试探道,“清原破产了?”
秦储皱了下眉,看起来很纠结。
季向流更慌了,脑海里闪过一万种安慰词,“别太伤心了,阿储,你还年轻,即使这次没成功……”
“成功了。”秦储又犹豫着补充,“……应该。”
季向流一头雾水,“啊?”
秦储露出更犹豫的神情,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处理的棘手事,“小季,我要怎么和林白舴表白?”
“——卧槽!你们还没在一起啊?!”季向流不可置信,“这就是你深夜来我家把我叫起来的原因??!”
季向流抓了抓头发,转身就往沙发上倒,困得想死,嘟囔道,“我以为你们都二胎了。”
秦储:“……”
秦储啪啪将灯打开,屋里骤然变亮,然后就看到了沙发上躺着的李镶玉。
季向流突然反应过来,猛的用被子将睡成死猪的李镶玉蒙住。
睡梦中的李镶玉:唔唔唔?
“阿储你有什么事,请说。”季向流脸都涨红,将红内裤一脚踹到沙发底下。
秦储也没想到明明卧室就在旁边,他们直接就在客厅搞起来了。
衣服落了一地,踩哪都好像不太合适。
秦储站在门口,“……抱歉。”
季向流脸红得滴血,将挣扎的李镶玉捂得更紧,死死摁住,还气定神闲的让秦储坐下。
秦储看了一会,还是出声提醒,“这样会闷死吧。”
“呃……什么东西啊。”季向流笑笑。
“我看到了。”秦储说。
季向流装不下去了,只好松开。
简直是比林曜成更拙劣的演技。
“你以前不会这样。”秦储说。
以前的季向流玩得花,还有半夜秦储来找他,季向流笑着直接让床上的人滚的前例,不会这样欲盖弥彰。
季向流从前很坦荡,看到喜欢的就勾着接吻,不喜欢就拿钱打发人,很多人议论,他听见了还要跟人理论,扯他的追求肉/欲自由的鬼话。
而现在的季向流满脸躁红,李镶玉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惊讶道,“我靠,地震了?!”
“阿储要跟林白舴表白。”季向流语气平静。
噔一下,李镶玉从沙发上掉到地板上。
“卧槽。”李镶玉震惊。
季向流将外套扔到他头上,肩背上两道带血的抓痕没遮住,季向流冷淡道,“别说脏话。”
“哦。”李镶玉乖乖点头,看向秦储说,“还是别表白了吧。”
秦储:?
季向流:??
李镶玉一本正经,“不会成功的,林哥他就没答应过任何人。”
“之前有个我们学校有个很漂亮的学弟,好多人追他来着,结果他跟林哥表白了……林哥看都没看他一眼。”
李镶玉用眼睛瞟秦储,很认真,“虽然你是林哥的偶像,但他也不会答应你的。”
季向流完全不和李镶玉解释,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对,应该直接上/他。”
秦储:……
“上一次不够,就上两次。”季向流摇摇白嫩的手指,指导秦储,“睡服他,你懂的。”
秦储阖眼。
李镶玉大惊失色,“小季你不是直男吗?”
季向流翻了个白眼,不想跟傻子说话,“我这不是在给gay出主意吗?”
于是李镶玉又将张大的嘴巴合上,深以为然,“有道理。”
季向流摩拳擦掌,“怎么样阿储?要不要我去把他绑过来?”
秦储:“呃……”
李镶玉立刻打断,“别,我去,小季你一个人摁不住他。”
“到时候我再叫上家里的李叔王叔,林哥现在住隽水园,我是他兄弟,进去李管家不会拦。”李镶玉目光灼灼,“趁他不注意,我们就直接把他绑了!!”
季向流斗志满满,“好!”
秦储不得不打断他们俩,“我是去接林白舴,不是绑架。”
季向流回头,“不是要把他搞过来吗?”
李镶玉:“接不到的,林哥铁石心肠。”
而且林白舴谈的那个粉嫩嫩小男朋友,八百年前就分手了。
没人能栓住林哥的心。
啧。
中二李镶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作沉思状。
秦储有点后悔来敲新晨公馆的门了,本以为情场得意的季向流会有点办法。
……但没想到会这么不靠谱。
季向流思考片刻,看着秦储严肃的神情,疑惑,“你们来真的啊。”
秦储点头,“认真的。”
季向流又回头确认,“真不是你们小情侣的情趣?”
“……”秦储说,“不是。”
“行吧。”季向流拍拍秦储的肩,带他到椅子上坐下,呃沙发李镶玉在整理。
总之,季向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说了一大通。
第一次给人表白的秦储认真听着,掏出电脑还写笔记,严肃得好像要去参加招标会。
季向流低头一看,好家伙,电脑上还拉了excel表格。
李镶玉也时常补充两句,介于他是林白舴的发小,可信度很高,秦储也全部听取。
最后的方案敲定。
秦储开始给各种人打电话,语速飞快,加钱加得毫不手软,季向流和李镶玉也忙得不亦乐乎。
最终季向流拉着秦储进去挑了一大堆衣服,就连李镶玉也被打扮得格外帅气。
秦储好端端一个雷厉风行的大总裁,脸上还被扫了两笔腮红。
“阿储别动!你这次最帅!”季向流自信满满,“区区小可爱,必把他拿下!”
秦储抿抿唇,还是随季向流打扮去了。
秦储底子好,没给审美奇特的季向流太多发挥的空间,连粉都没扑一个。
只是气色看得更好了,一点没有熬夜之后的样子,秦储捏了捏手心,有点紧张,看着方案,犹豫道,“会不会有点夸张?”
“根本不会!”季向流果断,“林白舴可是盛野继承人!他的排面必须整上!!”
一切都准备好了,秦储点头,出发。
还好时间还很早,车也早早派好,此刻呼啸而出。
开头的一辆是布加迪威龙,随后的是张扬的玛莎拉蒂和林肯,后面跟着一长串。
二十辆豪车齐刷刷奔驰而去,每辆车上还拉了横幅,后视镜和车窗上贴着鲜艳的月季和红纸,飘带在空中飞舞。
早起的行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震惊得只会爆粗口,“卧槽!”
林白舴紧张得遛弯,付飞鸢和林曜成还在卧室睡觉,他轻手轻脚的收拾自己,一晚上没睡着,总觉得是一场梦。
他焦躁的在隽水园门口走来走去,然后看到了这副盛大的场景。
地面上跑着一长串的跑车,穿着黑白西装的季向流和李镶玉从车上跳下来,车里的人鱼贯而出,手里拿着巨大的横幅。
左边写着“一生挚爱”,右边写着“天作之合”
秦储抿着唇,看着林白舴的样子后知后觉感到羞耻。
幸好隽水园够大,不然这么多车都开不进来。
秦储盯着他,指骨扣紧,莫名被这氛围带得有点紧张,开口,“你……”
砰——
金色的小闪片飘舞在空中,然后落到秦储和林白舴肩上和头发里。
天色半明,飞舞的无人机组成一颗超大的爱心,然后落下一个巨大的横幅。
就四个字。
“答应他吧——”
秦储看到这副场景瞳孔也震惊得微微扩大,不明显的唇珠陷入下唇,显得有些柔软。
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季向流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路过的人一边举起手机拍照发朋友圈,一边叹为观止,“这是婚礼现场啊。”
秦储兀的偏头,怀里抱着一盆波莱罗,正盛开着,根茎都托不住,饱满的花垂下来,他很快红了脸,开口解释这夸张的场面。
林白舴却好像没注意到秦储的不自在,他乖乖垂着头,又不好意思又坚定的轻声说。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