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茵身为沈晏队的忠实粉丝, 当然准时收看了四公并积极投票。
等看到公布出来的加演赛制,她的心就一下揪起——这两期中队七人合作得这么好,还连五公节目都在准备了, 可别真给弄散了队!
在这种又紧张又害怕的心情中, 叶茵听到沈晏说要弹古琴时, 着实愣了一下,随即就涌上狂喜。
当初沈晏挑战陈子熙,就着配乐弹过《凤求凰》。虽然只是没有妆造的一段短短表演,叶茵都非常喜欢,专门把那段录屏剪出来。
叶茵主修的是古筝,不过因为家庭熏陶, 古琴又是爷爷叶传友最精通的乐器,一些流传广的曲子她以前也跟着学过。
而沈晏的那一小段表演, 在叶茵看起来, 是整个人沉浸在琴意里, 和她爷爷弹琴时有那么几分相似。有一种她爷爷说的,不是背着谱弹, 而是曲在心间, 弦随意动, 人与琴相合的意境。
当然,叶茵知道自己修为不到家, 估计还有粉丝滤镜。所以这话从来没敢往外说, 只当是沈晏演技好。
但现在沈晏说能弹古琴, 那那一段他应该不是演的,就是真在弹!
叶茵刚站起身要去找爷爷, 直播里放到蒋浩桥队向沈晏队挑战。她拍拍额头,连忙继续紧张地定神看。
接着就听见沈晏说要弹琵琶。
叶茵吃惊得张大了嘴——琵琶!晏哥竟然还会琵琶!而且这两队是琵琶对决!
她再顾不得其他, 立刻跑出影音室去找叶传友:“爷爷!爷爷!”
家里就祖孙两人在,叶传友在房间里应声:“怎么了,茵茵?”
叶茵一阵风似地冲进去:“爷爷,晏哥……就上回你夸过的那个写曲子的人,他明天要弹古琴和琵琶!”
叶传友来了点兴趣:“明天,是直播?”
叶茵:“直播,也有现场。可恶!我怎么就抢不到票呢!”
一边说,她一边拿手机,调出沈晏弹琴那段表演:“他以前表演过弹古琴,那时用的是配乐。但当时我就感觉他肯定弹得很好,爷爷你看看。”
叶传友接过她的手机。
叶茵见他看得认真,突然又感觉自己会不会吹嘘太过,连忙找补:“但指法好像还是有一点错……”
然而,叶传友越看眼睛越亮。
反复看过几遍,他忍不住一拍腿:“你怎么不早给我看这段!他凤首箜篌弹得很好,但还是稍嫌有点点匠气。如果这段不是纯表演,他的主修方向该是古琴!那不是指法错,他弹的不是现在流传最广的谱本。”
叶茵暗暗吁口气——幸好幸好,是自己眼拙。
叶传友突然又抬头看她:“你刚才说,明天有现场,他要弹古琴和琵琶?”
叶茵用力点头。
叶传友摸手机打电话给老友梁庆久:“老梁啊,就先前我们说的沈晏……”
他将孙女的话转述一遍,接着说:“孙女刚给我看了一段他弹古琴的视频,一会儿我发给你。明天我想去现场听听他的琴,你有没有兴趣去听琵琶。”
梁庆久重重咂下舌:“我这两天在外地演出!”
叶传友:“那你只能看直播了。不过我没票,你问问刘志,能不能向节目组讨张内部票什么的……”
说到一半,看到孙女猛使眼色,他又改口:“两张两张,我带孙女去……行行,我等你好消息。”
叶茵等叶传友挂上电话,乐得一下扑上去抱住他:“爷爷你太好了!”
◇◆
蒋浩桥和翟蒙回到练习室,准备明天的演出。
蒋浩桥坐在沙发上,仔细往手上缠假指甲。
翟蒙在旁边压腿,一边忍不住抱怨:“原本以为拿到翻倍票就稳了,没想到沈晏居然还藏着那么多东西没露。”
蒋浩桥:“我查过他的资料,也在圈内打探过一圈。不管哪方反馈回来的消息,他都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花瓶。亲眼见过他以前唱歌跳舞的人不少,个个说他是真不行。民族乐器更是没有一点影。”
翟蒙:“我也打听过他。但他在前四期里的表现,可和我们打听到的完全不一样。难道他以前签的合同很坑,所以一直在装,为了骗过他原来那家公司?”
蒋浩桥:“但是乐器这种东西,离手一久就会没手感了。他和前公司签了好几年,要想瞒过去,就是好几年都没摸过。”
翟蒙:“你是说,他不可能赢你。”
蒋浩桥笑笑,却是换个话题,缓缓说:“这个节目的火爆程度出乎意料,可惜的是,现在大部分流量都集中在沈晏队身上。你要想脱颖而出,借这一波热度杀进影视圈,就得把沈晏队压下去。
“其实沈晏个人能力也就那样,他在前几期里表演的那些东西,换给你,你也都能学会。他就是运气好,一开始组到董元韬和许维意那两个能力不错的小孩,还什么都听他的。
“只要这一回能把他们拉过来,沈晏没了帮手,后面自然就没戏可唱。而这次只要我们赢了,沈晏和裴渊身上的光环也会移到我们身上。后两期,就会是我们最亮眼。”
说完,蒋浩桥也缠好了假指甲,抬头看向翟蒙。
翟蒙似乎陷进了他刚才那番话中,开始想象起抢过沈晏队流量的光景。
蒋浩桥的笑里有瞬间带上点嘲讽。
不过,又立刻恢复平和模样,只低头拿起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今晚先把风向带起来。】
◇◆
小姚开车,载着沈晏和裴渊去到裴渊的别墅。
小猫可能是好几个小时没见着两人,一直不是黏这个就是黏那个,赖在两人身上不离开。
沈晏也不赶它,一路上和裴渊讲了讲自己准备演奏的两首曲子,到地方就直接抱着小猫下车,跟随裴渊进门。
裴渊:“时间紧,下次再带你看房子,我们先拿乐器。”
沈晏随意地四下看着,笑着应:“当然啊。”
裴渊带着沈晏来到一间恒温恒湿的房间。
房间墙上挂着三张琴,还有四把琵琶分别摆在四张小桌上。原本都用布盖着,不过裴渊一进来就先将布都取了。
沈晏扫过一眼,有些吃惊:“你还有五弦的琵琶。”
裴渊:“五弦的有断代,这是近年才复原出来的新品,我就收了一把。要不要试试。”
沈晏是有点心痒,不过还是:“下次吧,时间紧。”
说完,他将小猫递给裴渊,自己随手拿起一把曲颈琵琶,随意一坐,取下拨子试弹几下。
的确就像裴渊先前所说,一直保养得很好,琴音没有一点滞涩感。
沈晏将三把曲颈琵琶都仔细试过,最后挑了音色与他想奏的曲子最相配的一把。
裴渊将小猫往地上一放,在旁边的柜子里取出琴袋,仔细地把沈晏挑出的琵琶装好。
沈晏再去看那三张琴。
裴渊指指中间那一张灵机式:“我偶尔弹的时候,多是用这一张。”
沈晏盘腿席地坐下,接过裴渊取来的琴,直接搁在腿上。
小猫好奇地钻到琴下,蹲坐着抬头看。
沈晏也不管它,双手往琴上一抚,拨出一小段音。
低沉而绵长的音色,在小小的房间里环绕,仿佛一下在人心头压上重石。
沈晏再扬手,如同在琴弦上轻盈地跳跃几下。
琴音立刻一转,变得清越而悠扬,好似溪水流淌而过,刚才的重石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沈晏点点头:“这张音色是我所爱。”
又抬头去看裴渊:“你平常弹的是哪些曲?”
裴渊表情却是微妙起来。
就在沈晏以为他不想说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只学过《流水》,但……”
沈晏好奇:“但?”
裴渊叹口气:“总被说全程都像山洪。”
沈晏没忍住,漏出一声笑。
裴渊转移话题,为他取琴:“再试试这两张。”
沈晏换另外两张同样试过,一张伏羲式,一张师旷式。
最后没挑刚才“音色是我所爱”的那张灵机式,而是挑了师旷式。
在等着裴渊将琴装进琴袋时,沈晏继续和他闲聊:“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这张师旷式的音色,没想到弹得多的是灵机式那张。”
虽说琴式对音色的影响并不多大,但这三张琴明显出自不同的斫琴师之手,音色也就各有风格。
裴渊低着头调整琴袋,只回道:“都挺喜欢。”
沈晏:“也是,不然也不会买了。刚才我看背面都有印章,且听音色,应当皆为名家斫制,想来必然价值不菲。”
他抱起小猫,一边和裴渊往外走,一边说:“以后有空我教你,不浪费这些好琴。”
裴渊:“我觉得我没这个天份。”
沈晏笑道:“既是兴趣,弹着高兴便好,讲什么天份。而且,每次弹琴心境不同,琴音亦会大有不同。再说,山洪也没什么不好。内心坚定者,才能始终保持奔涌之势,无惧无畏。”
裴渊看看他,这回应了一声“好”。
将两只琴袋交给小姚背去放上车,裴渊又转去下一间房,沈晏抱着小猫跟在他身后。
这回是放武器,同样是恒温恒湿的配置,比刚才那间大上许多。挂的、摆的武器种类不少,不过数量最多的还是各种刀,其次是枪。
沈晏看着一房间的刀枪剑戟和满墙的弓,一时间都有点恍惚——和以前裴渊的武器房还真有几分相似。
裴渊挑得很快,几乎没怎么考虑,随手抓起一把长枪掂掂,再拿起刀架上苗刀,甚至没拔出鞘看一下,就示意沈晏可以走了。
沈晏:“不试试?”
裴渊:“不用,这里的东西我都熟。”
沈晏也就不再多说,和他一起出门。
两人在别墅外上车,返回录制基地。今天还要抓紧时间把两个节目练一练。
队里其余五人都没回宿舍,就在练习室等着他们。
要说舞台经验,那还是队友们更足,都留下来帮着两人参考表演效果。
这次加演的确是一道大考验,今天就得把节目弄好。明天上午只能有一次上台调整的机会,甚至都称不上彩排,因为来不及把节目全演完。
晚上一队七人在练习室耗到2点,这才搭车返回宿舍。
路上,众人终于有心思摸出手机看一看。
四公正片在晚上8点已经正常放出,现在讨论度还不错,明天加演的讨论度也被带了起来。
董元韬看完一圈,奇怪地嘀咕:“不是说今天放我们的团队广告,怎么没见啊。”
夏彰回他:“应该推迟到明天了。现在讨论度集中在加演上,广告放出来效果不会很好。而明天,不管晏哥和渊哥是赢是输都合适。
“如果赢了,那广告正好给我们庆祝。如果输了,就是我们这一队的最后集体表演,也能吸引关注。总之,时机都更好。”
一切,就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