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
站在竹亭里的古装美男,正是洛勋的舍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裴明怀。
短发变长发。
简单的T恤牛仔裤,变成了一身古装长衣。
即便是这样,洛勋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是他。
他的面容太有辨识度了,即便是现在冷面默然,洛勋也一眼认定,是他。
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裴明怀!
在对方迟疑的时候,洛勋也在暗自心惊。以前常听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个形容,他半知半解。但是,现在他悟了。
就这个清淡的装扮,在裴明怀的身上,也恰到好处,有种君子如玉,亭亭玉立的美感。
洛勋几乎按捺不住胸膛里的惊讶,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有些孟浪的抓住了他胸前的头发。
“怎么这么长?”
幽国没有这些繁文缛礼,洛勋现在的头发半长披肩,堪堪够包成一个丸子头,顶在后方。他的装扮也很简单,经常是丸子头,最多加一个方巾。
简简单单的帅气。
即便是这样,他也学了好久的扎头发,才勉强将自己收拾的干净整洁。
裴明怀是怎么做到,这么长的头发,还能这么顺滑?还能拥有造型的?
裴明怀没有躲开,任他揉搓着胸前的长发,微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瞳孔的色彩。
听着洛勋的问话,他只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嗯声。
洛勋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懂,有外人在,不好说。
“你从哪里来的?”
“明州。”
“明州?是都城吧,那里比这里繁华吗?”
“相差无几。”
“你还挺咬文嚼字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洛勋压低了声音,但难掩兴奋。
在异世界遇到老乡,这也太让人开心了!
为了听清楚洛勋的话,他微微欠身,慢条斯理的告知:“我在观星台,夜观天象,蓬星袭月,必有灾祸,便来了此地。”
洛勋:说的啥,好像是人话,但怎么听不懂。
看星星,预测到了灾祸的降临?
这不是古代神棍吗?
洛勋十分熟悉裴明怀的微表情,这种看似认真说话,实则魂不守舍的样子。
一般是他遇到了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才会出现。
在现实世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裴明怀就是这个样子。
现在,他怎么会是一副刚认识自己的样子呢?
怎么回事?
洛勋问系统,“裴明怀咋了?失忆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系统是见过裴明怀的,当然知道洛勋的意思。
【一个新生的世界,只能容纳宿主一个穿书者。】
这便是在说,这个世界只有洛勋一个穿书的人。
什么裴明怀,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听了系统的话,洛勋也有些疑惑。
他不会认错的,这个人明明就是裴明怀。
可是系统这么笃定,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也是,如果真的是裴明怀的话,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自己?
之前,托管系统说过,在小世界形成的过程中,这些人物的背景身份都是自动补齐的。
就连面容,也是根据书中的描述生成的。
那些在书中没有多少笔墨的人,在生成的过程中则会自由很多。
换而言之,无论这个人跟裴明怀长得有多像,他都不是,他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
“上个世界,好像也有一个人跟裴明怀长得很像。”
那是电影里的人物,当时,洛勋还只是有些奇怪。
毕竟,影视作品中,人的面貌会因为妆容、灯光布景,而改变。
裴明怀那么帅气,有人跟他长得像也是正常的。
毕竟,帅哥都帅的十分相似。
【嗯嗯嗯,】系统分析道:【世界上没有血缘关系,长得相像的人也有很多。】
洛勋没有搭腔,比起系统,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没关系,我会自己试探。
“你是看星星的人?”洛勋用天真的语气反问道:“那是很厉害的人吗?”
“不厉害,”他淡然道,“只是奉命看星象而已。”
“奉命?”洛勋问道:“奉王上的命?你难道是钦天监的人?”
“是,在下司星舟,钦天监监正。”
不明觉厉,监正是什么官?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洛勋狐疑的看着他这个正经的样子。
不知道是个什么礼数,两手交叉,叠放于胸前,微微颔首。又有礼貌,又好看。
只是刚才,城主来的时候,他没有做这个。
洛勋不解其意,模仿他行了个一样的礼,“我、我是~”
“徐俊大~”(哽咽)
司星舟疑惑的看着他,眉头微挑,“小林大夫?”
没笑?
洛勋心头冰凉,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开玩笑的,我是林遮,你可以叫我小林。”
司星舟问道:“那徐俊大是何意?”
“我家乡一个熟人,比较有意思。”
“好吧。”司星舟不解其意,却还是十分捧场,“看来小林你跟他关系挺好的。”
洛勋:……什么冷笑话,我们没什么关系。
“他也知道小林的表字?”
洛勋已经完全忘了,他刚才脱口而出的名字,是眼前这个人的表字。
“我还没有呢,还没到二十岁。”
“等以后有了我再告诉你。”
司星舟点头,脸上那一抹笑容恰到好处,既温柔又珍重,“好,这是属于我们的约定。”
“嗯。”
洛勋哪管他笑的有多好看,他只是知道,这人不是裴明怀。
“唉,”他冲着系统抱怨,“差点就暴露了,还是搞正事吧。”
他要努力克服自己想要把司星舟当替身的心情。
毕竟,正经人谁搞替身文学啊。
城主看着这两人的熟稔的样子,不确定的问:“你们是旧识?”
对待不熟悉的人,司星舟保持了沉默。
洛勋掩饰道:“一见如故,一见如故。”
城主的目光里带了一些了然的暧昧。
能脱口而出对方的表字,说话的时候还靠的这么近。岂止一见如故?
怕不是一见钟情。
还装作不熟悉的样子,互报家门。
估计是做给自己看的,两人之间肯定有点故事!
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城主撇开自己想听八卦的心思,冲着司星舟道:“司监正,你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关于神医的下落,可否告知?”
即便知道这场疫病起的蹊跷,他现在也没有时间追究。
只希望,赶紧将疫病控制住,最好能尽量减少死亡的人数。
否则,自己脑袋掉了是小事,这洛城的人要是死完了,才是大事。
他在下面也无法跟上任城主交代。
这里是边境,距离明州很远。
摇人的奏折连发了几个,但,迟迟没有回音。毕竟,距离太远,就算是快马加鞭,这个时候信差也还在路上。
现在,他这个城里,除了普通的老百姓,就是本地的官员。
还有一个青山王府过来放肆添乱的郡王。
以及这个不说人话,全程打哑谜的钦天监监正。
一个监正,放着明州的星星不看,竟然直接跟王上请命,来到了这个小地方。
一开始,听见监正过来的理由的时候,他还有点不屑一顾。
这洛城,虽然民风略有些彪悍,但都是一些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这样的情况下,什么大灾大祸的,怎么可能会落到洛城的头上。
天灾人祸,太虚无缥缈了。
但,现在……他信了。
这个监正,是有点邪门的。
他说,洛城有人祸,于是没多久,洛城里就开始流传疫病。
他又说,洛城的未来在一个人的身上,需要找到那个人,他才能看得清楚。
城主是半信半疑的,但他收到了一封信,来自他那神秘莫测的,终年没有消息的师兄。
师兄说,有神医已经来洛城帮忙了。
但也只有这一句话,谁是神医,神医到哪啦?
什么,都没有说。
城主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没有办法,只好求助这个有点儿邪门的神棍。
神棍听了之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让他帮他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
什么人,长什么样子?
有什么特征?
什么都没有说。
气死。
这些人都是谜语人来的。
他都快急死了,却也不能表现出来,端着城主的架子,开始命人赶紧找。
那神棍只是说:“在长街上,最惹人注意的那个,他叫小林大夫。”
知道叫什么,不知道长什么样?
手下领了命令也是莫名其妙的。
城主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反正,自从知道疫病开始流行,他就准备一头吊死了。
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
司星舟缓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城主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说人话。”
司星舟:“你不觉得他的名字……”
“小林大夫?”城主眼睛一亮。
是个大夫,就有可能是神医。
“小林大夫,你是否认识一个叫赵梓涵的人?”
梓涵?
是老师我们家梓涵的那个梓涵吗?
他有些迟疑,“多大年纪?上学了吗?”
城主:“与我差不多。”
看城主这个样子,也就不到三十,跟赵大爷中间隔了好几个代沟。
看来他说的梓涵,跟赵大爷没有关系。
吓死了,差点以为赵大爷要降辈分了。
他这个回答,又让城主一颗心提了起来。
认错了?
“小林大夫,你来城中,可是有解决疫病的法子?”
毕竟,城门已经关闭了,闲杂人等一律拦在门外,只有大夫能进来。
“是的,”洛勋道:“我写了个方子,在得了虏疮的人身上用过,有效,不仅可以治愈得了虏疮的人,也能让接触他们的人不被感染。”
“有效?”城主喜不自胜。
“有效,”洛勋道:“他们现在就在城外,您可以亲自看。”
城主一愣,随即狂喜,太好了!有救了。
洛勋还没说完,“同时,让城中没有患病的人,接种人痘。阻断虏疮传播的途径,这疫病就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城主愣了。
真的愣了。
他以为只是有办法,能够保住这城里的人,却没有想到,在小林大夫的计划里,不会放弃一个人。
最后,竟然还能将这疫病彻彻底底解决。
这真的是一个人能够办到的吗?
他在幻听?
“接种人痘是什么?”
“用银针蘸取脓液,刺破普通人的皮肤。”
听他一眼,城主睁大了眼睛,这……这不是在杀人?
洛勋知道他误解,连忙解释:“在接种之前,还要喝药,这脓液也要从即将痊愈的人身上取。”
洛勋又道:“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接种人痘听起来确实有些可怕。”
城主点头,何止可怕,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其实是为了让身体打一个有准备的仗,”洛勋解释,“现在得了虏疮的人,他们身上的虏疮便是个壮汉,能轻易使人病倒。但是喝了药之后,这附着在脓液上的虏疮,便是个咿呀幼儿。”
“很容易被消灭。”
“消灭过后,人也不会再次被感染。”
洛勋尽可能用对方能听懂的意思说。
城主还是皱眉,“若是接种到普通人身上的还是壮汉呢?”
若是让整个城都感染了,不仅容易引起恐慌,还容易引起暴乱。
没有了希望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喝药可以,但接种这件事,太过危险,恕我不能同意。”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解决疫病的法子,实在太过可怕。
简直是天方夜谭。
洛勋道:“我可以先治好城外的人,到时候,你就会相信了。”
“等到城外的人都愈合了,城里的人,也会相信这个办法。”
“这才是能彻底解决虏疮的办法。”
“ 我只需要你提供足够的药材,和药引。”
城主咬牙,“好。”
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周围的村民是最先开始发病的,外城也有不少人。
他发现此事之后,便迅速下令下去,将发病的人关在草棚里,没有发病的,也在外城的坊市里统一看管。
疫病比传说中的还要可怕,传染速度很快,就连守着疫病的官兵,都已经感染上了。
根本控制不住。
他早就焦头烂额了,城里的大夫也被统一召集了起来,但愣是没有人能想到办法的。
就算是想到了办法,也不敢贸然出去,只能先提供药方。
只是,这药方见效慢,几乎看不出效果。
“我会提供你需要的药材,但你可能保证能治好这些人?”
洛勋正要张嘴保证。
司星舟说话了,“洛城主,这小林大夫是来帮忙的。”
“他不担心自己被感染,愿意以身入城,已经是善举。”
“你不承诺好处就罢了,怎么还想让他一人担下风险呢?”
城主道:“我不是这样想的,只是……”
他也有些懊恼,刚才说话没有考虑太多,没想到这句话,会将小林大夫架在高台上。
他只是太过担心,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这两天的时间,他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却没有看到一点希望,这才想要得到小林大夫的保证。
城主想了想,缓声道:“在未完全解决之前,小林大夫,你便我的名义治病救人。”
“人手、药材,随意取用。”
“事后,属于你的荣耀,保证少不了你的。”
洛勋挠了挠脑袋,他本来也不是为了荣耀。
裴明怀却已经替他谢道:“不要拂了城主大人一片好心。”
洛勋也知道这人是替自己着想,缓声道:“谢城主大义。”
洛城主:……
怎么回事?自己跟司监正不是同僚吗?为什么他向着外人?
“只是,在此之前,你要先向我证明,你是真的能治好他们。你说的方子也要给诸位大夫看看。”
“好,没问题。”
大夫们聚在院子里,还在苦心研究药方。
整个院子里都是熬药的苦味,每个人都仿佛被熏透了,脸上也带着苦味。
洛勋问道:“就这样干熬吗,不用试药?”
城主解释道:“熬好了药之后,会着人将药送出去,看看有没有效果。”
这样的法子虽然慢,却也很稳。
“还是在现场比较好,能够根据病人的情况,适时改善方子。”
城主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这个风险太大了,洛城现在的大夫本就不多,外面的支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要是现在大夫都病倒了,那洛城获救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
听到洛勋的话,那几个大夫有些狐疑。
本就因为高压而异常紧绷的神经,这个时候突突的跳了起来。
“你口气倒是很大,要是我们都被传染了怎么办?”
“你以为我们都是怕死之徒,不敢去现场吗?”
中医讲究一个望闻问切,看都看不到,怎么准确的用药?
暴躁老哥,撸起袖子,一整个要啃人的样子。
洛勋倒是没生气,只是问道:“城主,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去?”
城主叹了口气,“一则,要保护大夫的安全,这病来的蹊跷,待在城中才是最安全的。”
“二是,这病人虽然被控制起来了,但是看管的人手不够,试探阶段,药熬的不断。担心喝不到的人会暴动。”
城里药材没有补充,若是每个方子都大把的煎药,是完全不够的。
他作为城主必须要考虑更多。
但凡,民众暴躁起来,控制不住,冲进城里,这洛城也就完了。
闻言,洛勋心里也有些沉重,看来他之前猜的没错。
这城主,做的确实是两手准备,统一治疗,情况把握不住的时候,再统一坑杀……
“明白,”洛勋道:“但是我要出去,按照方子给我拿药就行。”
暴躁老哥道:“好大的口气,我们一行人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治疗这疫病的法子,只能暂时延缓,你空口白牙,便让人信你?”
“你师承何人?”
一个人若是张狂到一定的境界,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大有来头。
洛勋现在这个自信的表现,就让众人有些猜测了。
洛勋挺了挺胸膛,十分自豪,“自学成才。”
众人:……
没让他们说出嘲讽的话来,司星舟缓声道:“大夫难道不是凭着方子说话吗,怎么诸位倒像是看人说话?”
这话将众人噎了一下,暴躁老哥顿时不满,“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短短的时间里,他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洛勋将写好的方子递过去,草纸上写了几行小字,娟秀有余,力气不足。
暴躁老哥咂摸了两声,很快表情就凝重起来。
扶手扼腕,“可以用这个?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好像有点道理。”
“猛药内催,外敷引毒。”
“妙啊,妙啊!”
其他几人也是若有所思。
暴躁老哥,依依不舍的将方子递回去,“我承认刚才是我说话声音大了。”
“这位年轻人是有点真本事的,用药眼光十分老辣。”
洛勋也没有谦虚,“是的,我研究草药数十载,可以说已经是出神入化了。”
暴躁老哥瞪了他一眼,“年轻人,谦虚是个好品德。”
洛勋:“谦虚过头,就是愚蠢,出发,我们要去救人了!”
有了洛勋带头,这些大夫们也按捺不住了。
城主只得让人备了马车,将他们都带出去。
最后面的车,将方子里需要用到的药材装上了。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在熬药了。
有少许的病人排队等候着。
暴躁老哥怒道:“胡闹,这又是哪来的,竟然敢如此莽撞?!
洛勋:“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人,我担心时间太紧,便让他们先行熬药了。”
现在还没熬好,病人也只是观望罢了。
暴躁老哥哼哼了两声,他看着那个方子,便知道是有用的,只是不知道效果到底如何。
即便如此,这个年轻人,也比他们几个老头子加起来厉害了。
最起码,他敢想敢做!
虎子一看洛勋过来,便兴冲冲道:“师父,我已经把方子里的药材都认齐了!
“真棒!”洛勋隔着一道火光看着他,笑道:“等把所有的药材都认齐了,我们就能开始下一步了。”
跟林遮的进度来,肯定没有问题。
暴躁老哥又有话说了,“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药材,我们这一大把年纪,都不可能全部认识。”
“你现在让一个孩子只认草药,不认药理,岂不是误人子弟?”
洛勋奇怪的看着他,“你真是奇怪,你你自己没有徒弟吗,还管我怎么教徒弟?”
暴躁老哥:“哼!”
洛勋没管他,问道:“你赵大爷呢?”
“赵大爷去棚子里了,他说想亲眼看看情况。”
众人骇然。
“怎么能直接进去,他不要命了吗?”
守卫尚且没有接触病人,便已经被感染了。
他现在直接进入草棚,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就这么信任小林大夫的药能够治好众人?
要知道,众人来到外面,也只是远远的看着,跟空地还隔着一道燃烧着艾草的横沟。
再看看,洛勋说那些帮他的人,都是一副浑不怕的样子。
没有掩面,没有防护,坦荡荡的跟病人交流。
暴躁老哥服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后生可畏啊。
洛勋却跟城主说,“这就是我说的接种,他们都已经接种过了。”
“除了刚开始身体有些不适,很快就好了起来。”
其实,对付天花,最保险的办法应该是接种牛痘。
但现在有林遮医术这个作弊器在,他可以用草药提高众人身体的承受能力,还可以减弱病毒的影响。
安全度up up。
城主看着几人,有些愣眼。
洛勋又道:“除了他们几人,剩下的都是感染了虏疮,被我治愈的人。”
“怎么可能!”暴躁老哥十分怀疑,“他们脸上可没有一点麻子。”
众所周知,得了虏疮的人,就算侥幸痊愈,那结痂的地方,也免不了会出现疤痕。
可是这些人,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东西。
听到有人质疑,洛勋还没说话呢,虎子爹他们就沉不住气了。
一个个的利落的撸起了袖子,脸上的疤已经掉完了,但是胳膊上的痂还有没掉的。
城主道:“怎么样,这是虏疮愈合的痕迹吗?”
众人细细观察,暴躁老哥没吭声。
其他人却接二连三道:“看着像!”
“是好起来的虏疮。”
“不得了了,现在的年轻人也太厉害了。”
暴躁老哥也扭扭捏捏道:“你愿意多收一个徒弟吗?”
洛勋:……大爷,你也不必如此。
“若有疑问,在下知无不言。”
这些大夫,能够在这个危机的时刻选择站出来,而不是独善其身。
就代表他们是真的有行医救人的心。
对于这样的人,多学一点医术,就能多救一个人。
洛勋当然不会扫蔽自珍。
“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宽广的胸膛。”
暴躁老哥十分惭愧,“是我不如你,要跟你说一声,对不住。”
暴躁老哥脸色通红,他承认自己刚才质疑的声音确实有点大了。
洛勋这个人,一向是别人夸他,他就要飘的。
当即一挥手,汪洋恣肆,“无妨,我一向大方,心中只有大义。”
“敬佩啊,敬佩。”
众人由心赞叹。
城主紧绷的心也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我先过去了,”洛勋跨过火沟,就要去帮忙。
暴躁老哥道:“小林大夫,能帮我接种吗?”
“还有我。”
“我也是。”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大夫哪还能待得住。
外面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严重,每个病人的症状都不容乐观。
他们也要帮忙!
洛勋那叫一个宽容,“当然可以!”
这可都是知晓药理的劳动力,能帮得上大忙!
分拣药材、熬药什么的,都需要人手。
若是不熟悉药材的人,可能会弄错,但是让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来,肯定没有问题。
“当然可以。”
他让大夫喝下草药,当即就挑了脓液,给其接种。
暴躁老哥脸都红了,“神奇,神奇。”
“这样,我们真的就不会被感染了?”
“对。”
城主也想接种,身边的手下却不同意,“太过危险,还是等等,。”
城主刚想反驳。
却听草棚里,传来一声怒吼,“这不是胡闹嘛!”
“咋了?”洛勋拔脚就往里面走。
其他人面面相觑,想走,却被洛勋一句话留在原地,“一个时辰后再过来,等药生效。”
这虏疮可不是开玩笑的,众人只得遵医嘱。
洛勋还没进棚子,就见赵大爷带着两个蔫头耷脑的男人走了出来。
赵大爷没看到洛勋,还在忿忿然,十分不满,“半条命都要没了,还有心情搞断袖?”
个头稍矮的男子,反驳道:“命都快没了,还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洛勋:……大爷管的还挺宽。
“老赵啊,这姻缘可不归我们大夫管。”
赵大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是我儿子。”
……打扰了,请继续。
那赵慕之好奇的看着洛勋,“公子十分眼生,是哪里人士啊?”
洛勋还没回答呢,赵大爷就糊了他脑袋一巴掌,“找契兄弟也行,但只许找一个。”
洛勋:……慈父多败儿,这就容许了?
这时,身边有人疑惑道:“小林大夫对契兄弟怎么看?”
洛勋吓了一跳,似是刚发现他在似的,“你怎么跟进来了,你不怕被传染?”
“我得过,不会被传染。”
司星舟伸出手,手踝处赫然有个绿豆大小的疤痕,看着跟印上去的透明小花似的。
莫不是在逗我?
难道就连虏疮都要对帅哥这么友好?
不科学。
洛勋也没有纠缠,只是道:“也好,你也能一起帮忙了。”
“我也能帮忙吗?”司星舟笑笑,“能帮到小林大夫,真是太好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长得跟裴明怀一样,听他说话,洛勋总是觉得心情很好。
这个时候也是,耳根通红,心里也十分轻松。
虎子爹他们已经熬好了第一批药。
但,无论他们怎么劝说,观望的人还是不敢上前。
敢喝的已经领了药,喝完了在一旁歇息这。
赵大爷看了,就对赵慕之道:“去喝,喝完再去劝其他人。”
“能劝多少是多少,快去,这跟你屁股开多红的花有关。”
赵慕之:……很少有人能像他爹这样,将威胁人的话,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
他都多大了,找个对象还要被爹打屁股?!
“我哪能认识多少人,”赵慕之嘟囔着,“我也刚来洛城没几天呢。”
赵慕之接了一碗,又给了身旁的人一碗,“哥哥,我陪你一起喝,苦也一起苦呢。”
听着两人甜甜蜜蜜的话,赵大爷拳头都硬了。
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洛勋也不好劝。
赵大爷叹了口气,十分沧桑,“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儿女双全的人,是怎么落到这断子绝孙的地步的。”
洛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