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本就有医疗团队守候着，听到消息，便派人过来了。
只是，行动稍稍慢了一点。
对于这个昏迷了半年的植物人，大家都觉得清醒的可能性很小，派了个新人过来。
在进门的时候，新人还在试图科普，“植物人是有正常的生理反应，不用大惊小怪的。”
洛勋看智障一样看着他，“我知道，我不是第一天照顾他。”
医生似信似疑，在检查完状况之后，脸上的怠慢也消失了。
“天呐，是奇迹！”
“他真的醒了！”
昏迷半年的植物人，突然醒来，这在任何时候，都是让人吃惊的事情。
“我们要去医院，用最好的设备，最好的医疗条件，来迎接他的苏醒。”
又是联系管家，又是告诉老爷子，很快，所有人一拥而上，像是围着一个破碎的宝物，将其抬上了车。
那个被众人遗忘的小可怜，又重新拥有了众人的喜爱，变成了珍贵的宝物。
洛勋看着被众人围着的人，心中竟然有些许的落差感。
就好像本属于他一个人的宝物，现在被人抢走了……
不对啊，看到他醒过来，自己应该开心才对。
可是，自己现在被人挤开了，连厉旭的面都见不上。
医生跟在厉旭身边，坐的是第一辆车。
而他，只能坐在第二辆车上。
那个，被他嬉笑着说要拴在裤腰带上的人，已经在别人的看管之下了。
别说，栓在裤腰带上了，就连靠近他的身边都很困难。
首先要突破重重人墙。
这让洛勋莫名的气馁。
这些人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
昏迷的时候，怎么没这么上心呢？
只有醒过来的厉旭才有价值是吧。
现实，太现实了。
心中的滋味难以言喻，洛勋在脑海里骂骂咧咧起来。
还不能明着骂，现在厉旭需要人，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添麻烦。
更生气了。
系统试图分析加安慰：【你这是一种很明显的移情行为。不管是现实世界的裴明怀还是上个世界的司星舟，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完全的依赖的。】
【这是你第一次体会到被依赖的感觉，只有厉旭毫不介意的陪着你，你不用担心他会离开。于是激动了，忘情了，无法自拔了，彻底放飞自我了。】
【这只能说明，你实际上是对裴明怀有些小心思，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
洛勋：……前面分析的还很正常，后面怎么又开始往男同上靠了。
这个系统没救了，已经完全坏掉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问道：“统儿，厉旭是什么时候恢复的意识？”
这些日子，自己在他身边，可是什么都做了。
不能说是自由自在，只能说是肆无忌惮！
扯着嗓子唱五音不全的歌，光着腚上床，对着无意识的植物人开演……
属于无论厉旭记得多少，都要被灭口的程度。
“我的一世英名。”
系统：【什么？你竟然有这种东西？！】
洛勋怒目而视，“你还说自己是智能AI，连植物人什么时候苏醒了都不知道。天天叨逼叨这些奇怪的东西，你自己觉得你还有点属于AI的逼格吗？”
系统试图挽尊，【怎么不是智能AI了，你昨天晚上看3D电影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再说了，他怎么可能早早的醒了。你想想你做的那些事，你又是给他洗澡，又是帮他擦屁股的，但凡他醒了，怎么能忍受得了你的毛手毛脚？】
“也是，”洛勋平衡了。
作为一个任人摆弄的植物人，厉旭如果早早的醒来了，肯定是不会忍着的。
短暂的落寞之后，洛勋的心情又开心了起来，跟车上的人聊起了天。
东扯扯西聊聊，整个车子热热闹闹的，就连司机都忍不住加入了聊天。
司机再一次回头聊天的时候，洛勋制止道：“你好好开车，说话就说话，回头干什么。”
司机讪讪，“这不是太有氛围了嘛。”
直到管家半道上车，车上的热闹才冷静下来。
管家温温和和的，对着洛勋轻声道：“戚先生真是有福气，这么快就能让厉少醒过来了。”
洛勋道：“我，有福之人。”很会说话的聪明人。
“是是，戚先生大福。看来玄学的事情还是可信的，这真是一件幸事啊。”
洛勋点头，人醒了，确实是一件好事。
管家笑着说：“老太爷听说了之后，立马给你写了张支票。”
咋，奖励？
“这是之前的约定，旭少爷能醒来，这就是你的了。”
接过来支票，洛勋扫了一眼那一大串零。
这就是戚母口中说的一家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十个亿，竟然这么轻松就拿到了？
“谢了，”洛勋当即将支票揣进了兜里，还没去银行兑过支票呢，一定要感受一下。
管家见他收下，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老爷子还说了，既然旭少爷已经醒了，你们的婚约便不作数了。那个孩子也不喜欢家长强势给予的东西。”
东西？
“戚先生，你自由了。”
自由了？
听到他的话，洛勋却并不感觉到开心。
妈的，就说这管家笑的不像个好人，合着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又是东西，又是自由的。
这是把自己当做可以随意处置的工具啊！
自由个鬼啊！
自己一直很自由好吗？
这样像是施舍的口吻，真是令人厌烦。
洛勋冷冷地看过去，看着这个像是个好人，但本质还是被厉家阶级同化了的人，缓声道：“哦。”
说罢，看向了窗外，沉默地抵抗着。
在他沉默的时候，管家也在悄悄的观察他，并不在意他的小情绪。
“戚先生是个明白人，其他的话也不需要我多说了。”
对于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也懒得多说什么别的话。
转手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厉玄。
这个人的举止行踪，玄少爷都想知道。
管家当然很乐意给现在的当家人卖个面子。
厉玄回的很快，他已经快要急疯了，已然是焦头烂额。
好在，戚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对于管家这么快就将支票给了他的事情，有些不满。
玄少：大哥刚醒，这么着急干什么？
兢兢业业：给戚先生的是商业汇票。
玄少：那好，让他暂时先跟着哥哥，毕竟也是夫妻一场。
兢兢业业：好的。
商业汇票，到了指定日期才可以提取。厉玄便不担心嫂子会直接跑路了。
厉玄握着手机坐在地下室里，阴暗的灯光下，眉眼狠厉。
“为什么还找不到？！”
“为什么厉旭会醒来！”
“为什么嫂子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为什么……”
为什么单单就他什么都没有？
本来已经看到希望了，却在一瞬间全都消失。
大师看起来比之前老了十岁，头上的白发平白多了几缕，这是他用禁术的代价。
只是苍老了一些而已，还能接受，毕竟做这种逆天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代价呢。
最糟糕的是，他感受灵气的能力也降低了。
就像是之前是用水桶去操纵天地间的灵气来使用，现在就是用碗。
对术法的掌控，打了大大的折扣。
更让人气馁的是，即便是用了禁术，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鬼神皆不知。
就好像，那天水晶棺是被世界意识抹掉了一样，没有任何痕迹。
现在还要听着这个癫公在这里发疯。
短短的一天时间，大师已经听他说了无数遍了。
就那几句车轱辘话，来回说啊，是一点不嫌烦。
“竟敢动我的逆鳞！”
“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不，我的晚玉！”
……
大师饱受摧残，叹口气道：“我尽力了。”
“我不想听这句话！”厉玄目眦尽裂。
“你之前跟我保证的，现在我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是你这里出了问题，这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
还搁这划分责任呢？
真是被你装明白了。
大师又叹了口气，多了皱纹的脸上满是苦楚，“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而行。在开始之前我就提醒过你，这件事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能做到的事情少之又少，最重要的是看天，现在天意，让我们失去了宁晚玉的尸身。你要学会接受。”
“不！我不接受！”
“我不信，”厉玄从上而下的看着他，翻出来的眼白满是红血丝。
“我不信，”他说，“晚玉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我不信。”
“他是能长命百岁的。”
大师看着他，想到了那天见到他的时候，穿着光鲜亮丽的总裁，随意坐在桥墩旁，已经失去了活着的希望，眼中满是死寂。
是他身上发光的功德吸引了大师前来，也是看到了两人身上的因果，让大师决定帮他。
现在看来……
是自己做错了。
厉玄本来还能拥有一个还不错的未来，但，现在……能活到老死，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再看看他现在的表情，跟当时的他重合，甚至变本加厉。
真的是自己做错了，该放下的时候，就应该放心才对。
大师道：“他的命格的确是长命百岁的，但却壮年横死。”
“是吧，是吧，所有人都说他是自杀的，我不信，一定是有人要害他。”
大师看着他道：“我能算到他的身体还在，还完好，就在这个城市。”
“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剩下的需要你来找。”
有了这个目标，厉玄整个人满血复活，站起身，抖了抖皱巴巴的衣服，“放心等着吧。”
“我会把他的尸身带回来。”
“我会做到的，一定能做到的。”
看似平静，其实已经疯了有一会了。
在厉玄走后，大师又是叹了口气，整个人的身形都萎靡了起来，不复之前的精神抖擞。
他看着站在地下室门口的两个保镖，勾了勾嘴角，点燃一只香，很快，两人无声无息的倒下。
他毫无阻碍的走了出去。
只是，走出地下室，厉玄却站在门口，背着光道：“大师，你这是做什么？”
“要是想出去的话，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怎么还偷偷的放倒保护你的人？”
“还是说，大师，你是想逃跑？是想离开我，是想放弃晚玉吗？”
大师：“……你放弃吧，”
“不。我不放弃，你也不能。”
****
去医院的一路上，洛勋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无聊的刷新网络。
网络上的内容日新月异，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东西。
看着挂在热搜上的东西，洛勋好像看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
#各地自首人数突破历史新高
#湖中见不明人影
#山上 阴兵
#鬼节将至
#鬼 怕人吗？
#世界的矛盾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基调在这里，这些在现实世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新闻，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人数众多的社群网站上，并获得了大量的讨论。
又是自首，又是见鬼的。
洛勋逼逼道：“咋，阴间政权和人间政权，一起冲KPI啊。”
“还世界的矛盾？这个世界有什么矛盾，就是操蛋的现实和人们日益增加发疯需求的矛盾。”
系统道：【仿佛闻到了浓浓的迁怒的味道。】
洛勋一脸鄙视，“你一个AI哪来的味觉。”
系统：【哼！你这个态度，看来关于厉玄的事情也不想听了。】
洛勋：……
为爱伏低做小，“统儿，等这个世界结束，我就努力用积分给你换双鞋。”
遇事不决，先画大饼。
对于洛勋的人品，系统还是十分相信的。
他从来都是痛击敌人，保护好我方队友。
对于他的话，系统表示：【已记入约定。】
洛勋讪讪，“我的人品你还不信啊，哼，快说。”
系统道：【原先，作为阵眼的是几百年前的古画，后来因为你身上功德金光的原因，古画不够格了。为了压制你的功德金光，那个大师将阵眼的法器换成了一柄青铜剑。】
就算不是古董的行家，不了解其中的门道，洛勋也清楚，“买卖青铜器，刑啊，真刑啊。”
【是的，他将青铜器混在了礼单里，准备在婚礼那天送到老宅。】
洛勋眼珠子一转，“很好，暴露出来，他也可以进去吃牢饭了，真好，暖暖的很贴心。”
在监狱里，也不用担心他的人身安全，活着是能活着的，也影响不到外面的人。
完美，完美，十分完美。
就是这其中的分寸得把握好了，在自己的婚礼上举报小叔子，怕不是要被打成同伙。
医院很快就到了，走了vip通道，进了顶楼的病房。
说是病房，更像是高级公寓，所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就连复建需要用到的器材，也在同一个楼层。
但，洛勋还是没能见到厉旭。
只看到一截白大褂，门就被关上了。
他被推进了观察室，不让闲杂人等进去。
即便洛勋表示：“我是他老婆。”
白大褂也表示：“老婆婆也不行。”
靠！
“这也太严防死守了，不会有人要在这个时间点害他吧？”
之前出事的真相还没有查明。
现在“凶手”如果知道他醒来了，会不会杀人灭口？
洛勋十分担心，开始思考这个时候使用道具保护在厉旭身边的可能性了。
【看来司星舟出事，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系统道：【让你十分在意身边人的安全，虽然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伪装的很好，但是系统有一双看透真相的眼睛。】
洛勋：……
“分析的很好，下次不要分析了，”洛勋有些不自然，系统到底只是个AI，不能理解人类有时候的嘴硬。
【安心，有系统监管着，你就放心的保持落寞吧。】
洛勋：“……不要说这些恶心的话，我什么时候那么矫情了？”
【现在，】系统戳破他的假面，【你不仅落寞了，还想男人了，想进去看他，又因为被人拦着，心中十分不爽。】
“朕没有！”
【嘴硬。】
世界上最硬的材料，就是洛勋的嘴，虽然他并不承认这一点。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洛勋冷漠，“我只是不爽这些人见风使舵罢了，想男人是完全没有的事情。”
系统：【我明白你的，在系统这里，你可以做自己，摸摸你逞强的小脑袋。】
“咦惹，恶心。”
“这些人，之前谁管厉旭身体怎么样啊，只要活着就行了。那个时候，没有人要他，是我在照顾。现在好了，一看到人醒了，都冲到前面去了。”
洛勋现在的心情，就好像：自己捡回来的流浪猫，可怜兮兮的身上都是伤，自己辛辛苦苦的照顾，好不容把猫猫养的漂亮了，就被丢猫的人抢走了。
一想到那些坏人会对说，没有人放弃你，都是我们照顾你的，就更生气了。
“哼，讨厌的人类。”
系统保持了沉默，知道这个时候不触霉头的重要性。
洛勋一直在外面的房间里等着。
中途，只有一个医生出来，被他拉住了询问厉旭的现状。
情况很好。
这些日子的照顾不是没有效果的，厉旭的身体健康的不像是一个植物人，内脏健康，神经反射正常，只是因为躺了太久，肌肉萎缩，需要一段时间的复建。
洛勋深呼了一口气，真的醒了，太好了。
系统说的不错，这奖励的菊花油，还真是个好东西。
管家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洛勋在，疑惑道：“戚先生怎么还在这里？”
洛勋翻了个白眼。
管家不以为然，“您可以先回老宅休息，旭少之后还是要回老宅的。”
“管好你自己，我爱在哪里在哪里。”
这个管家就好像有毛病似的，自己在这里碍着什么事了？
洛勋那一直存在的反骨，此刻又冒了上来。
管家惊讶道：“我只是好心罢了，您怎么这么说——”
洛勋打断他，“不需要你的好心，别来烦我。”
管家没见过有人竟然能如此的直白，不把别人嘴里的潜台词当回事，也不理会任何暗示。
正常人不是应该看到台阶走下去，让双方都保持体面吗？
做惯了谜语人，管家还是第一次跟这样的人对话。
就好像这个自己眼中的工具人，突然露出了灵魂的一角，锋利多刺。
不过没关系，不过是吃软吃硬的区别罢了。
“医生说，需要带一些让旭少爷有安全感的东西过来，有助于他的恢复。”
虽然不知道玄少为什么突然改了想法，要让这位先生回到老宅。
但是，管家看着金钱的面子上，还是决定满足他。
“在植物人的期间，不仅身体收到了伤害，心理也是。”
洛勋没有搭腔，沉默的看着他，呵呵，我软硬都不吃。
他将背后的包拽出来，拉开了拉链。
这个包在管家看来，十分丑陋，简直让人瞎了眼。通体是深绿色的，还是个杂牌，又大又丑陋，是连买菜阿姨都不会用的东西，简直上不得台面。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尽可能忽略这人的审美了，却没有想到，这人还将其当做宝贝似的抱着。
洛勋根本不在意他的眼光，缓声道：“东西我都带来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早就收拾好了。
晒太阳的时候，盖在大腿上的毛茸茸的毯子；睡觉的时候，放在他手旁边的丑丑的牛油果毛绒玩具；还有洗脸擦身的毛巾，还有用来沾水擦拭嘴唇的棉签，等等……
系统锐评，【你像是去接幼儿园小朋友放学的家长，还是那种会在群里问，‘老师，为什么我们家子涵今天嘴巴有点干了’的那种。】
“哼！”
这一系列的东西也震惊到了管家，他还以为能让厉旭感受到安全感的会是什么宝贝，什么父母的遗物，谁能想到是这些日常的东西。
“确定是这些？”管家有些疑惑，“戚先生还是挺细心的。”
洛勋道：“确定，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了吧。”
管家应该庆幸，这个时候的洛勋十分讲礼貌，并不想在医院开始骂街。
管家思考片刻显然是在找理由拒绝，轻声道：“我并不觉得这些能够让旭少有安全感。”
“你放屁，”洛勋道：“他在晒太阳的时候就喜欢这个毯子，睡觉的时候感受到毛茸茸的东西就会做个好梦，这就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洛勋的耐心也已经告罄了，不管现在是不是医院，管家再多哔哔一句，他就要发飙了！
这个时候，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一个医生，“哪位是戚先生，厉先生要见你。”
洛勋当即就挺直了背脊，十分骄傲的瞪了一眼管家，眼睛里面充满了得意：看，现在他让我进去了。
“我是。”
“好的，戚先生请进。”
洛勋站起身，还不忘怼一句管家，“对哦，人是醒着的，你要不要亲口问问什么东西能让他有安全感？”
管家勉强维持笑容，“不需要问了，戚先生您说笑了。”
“哈，”洛勋拎起书包，雄赳赳气昂昂的，“谁跟你开玩笑了。”
管家笑容缓缓消失。
旭少第一个要见的人竟然是个工具人，管家觉得，自己应该用新的态度对待这个人了。
现在厉旭待着的房间是靠窗向阳的，一进房间，就看到了满满的阳光，乳黄色的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
洛勋突然就不敢往前走了，算是体会到了十分新鲜的感觉。
那是一种名为近乡情怯的感情，十分陌生，也让他的内心缓慢的温和的波动着。
医生见他进来，收好了医疗用品，出去的时候还叮嘱了一下，“厉先生刚醒，你们家属需要克制一下自己的行为……”
洛勋：？？？？
自己看起来很像是什么色中饿鬼吗？
“走你的吧，我很清楚。”
医生：……
“那你应该已经知道要暂时忌嘴，水也不能喝太多，保持情绪稳定，更不能大幅度的运动了。”
洛勋：……原来是这个克制。
“当然了。”
医生离开了，贴心的带上了门。
洛勋向前两步，将半靠在床上的人整个纳入眼底。
是醒着的，是活着的，是面带微笑的，是眼中充满温暖的……
那一瞬间，洛勋好像看到了裴明怀，鼻子立马就酸了。
像是受了委屈，终于等到家长的小孩，“你……醒了？”
厉旭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动作很慢。
他的脸颊瘦出了两个坑，躺着的时候还好，现在醒过来，跟澄清的眸子一比，顿时更显眼了。
【哦，天呐，病美人。】
“……闭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