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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 鱼七彩 8065 2024-07-28 10:52:24

宋祁韫无言以对,输得心服口服。

转眼到了亥初,外头敲了两遍锣,两下梆子,各屋迅速都熄了灯。

宋祁韫也把烛火吹灭,端正地躺在了床上。

屋内静悄悄了——

片刻。

对面床就开始发出细微的咔嚓咔嚓的咀嚼声,甜丝丝的桂花香味儿若有似无地飘过来。

宋祁韫强制自己闭目睡觉,忽略那边的声响。

好在那边的桂花藕很快就吃完了,悉悉嗦嗦了一阵儿后,咕咚咕咚又开始喝水。

忍他,总有结束的时候。

咔啪!咔啪!咔啪……

对面开始扒起了花生,花生仁儿的香味渐渐弥漫到了这边,比桂花藕的味道更容易刺激人口舌生津。

这还能忍?

宋祁韫呵斥沈惟慕停嘴,立刻休息。

“还没吃完。”

“明天再吃。”

“清炒的花生就要刚出锅的才香,明天吃就没有今天香了。”沈惟慕用很讲道理的语气解释后,就坚持要把花生吃完。

宋祁韫睁眼躺在床上,扪心自问,为什么会在沈惟慕选择他同屋的那一刻,竟高兴得不禁上扬嘴角?还真以为自己在众多竞选者中脱颖而出,赢了吗?不,他输得最彻底,最倒霉。

宋祁韫翻了个身,伴随着吵声的持续,惯来冷静自持的情绪开始失控……

宋祁韫蹭地坐起身,趿拉着鞋到沈惟慕床边——

坐下来跟他一起扒花生吃!

对付沈二三,若训他若没用,打骂就更不合适了,他身子弱总吐血,欺负死了算谁的?

所谓蛇打七寸,人戳软肋。有一招比骂沈二三更有用,就是吃他的东西。

黑夜里,从他拿起一颗花生开始剥皮后,宋祁韫果然听到对面越来越快地嗑花生的声音。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花生吃完了,问题解决了。

宋祁韫摸黑去洗手,洗手盆就在铜镜的右前方。

就在沈惟慕哗啦啦撩水的时候,忽地,背后幽幽亮起一盏鬼火。

宋祁韫察觉到异样,猛地抬头,赫然看到一张黑白交错五官扭曲的脸。

宋祁韫不耐地吸口气,回身就吹灭了沈惟慕点燃的火折子。

“亥初之后熄灭火烛,你这是在坏规矩。”

“你就不好奇坏了规矩后结果会怎样?”

沈惟慕弄燃火折子,还要点亮蜡烛,结局就是两样东西双双被宋祁韫没收了。

“沈二三,你再闹腾小心我收拾你!”

“哦?怎么收拾?”

听到对方敢威胁他,沈惟慕饶有兴致地凑近宋祁韫,目光越过他高挺的鼻梁,与他眉下疏冷的双眸对视。

为凡人动用灵力耽搁他修身养魂,实在不值。但如果宋祁韫非要不知好歹,他倒也不介意动一动手指,给他一个恩赐。

“剩下的三顿佳肴不请你了!”

“那不行。”

提了就不禁想起那顿令他回味无穷的炖奇蘑佳肴,沈惟慕回身就躺在床上,安静地睡了。

宋祁韫扭头看向铜镜,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忽有种被一只滑滑又阴冷的巨蟒死死缠住的窒息感。

黑夜里的铜镜黑洞洞的像幽深无底的漩涡,忽地,有什么东西自漩涡蠕动而来,漆黑鳞片泛着诡异的光泽。

宋祁韫揉了下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凑近铜镜,欲再看清一些,一对阴冷的竖瞳骤然乍现在眼前,黑蛇张开血盆大口,露着冷白尖利的毒牙,直朝他扑来——

“宋小玉?”

宋祁韫猛然坐起身,身上的被子随之滑落,脑门的冷汗顺着额头滴滴滚下,他眼睛定定地看向沈惟慕所在的方向,却目光涣散,并没有聚焦。

沈惟慕的手在宋祁韫眼前晃了晃,“宋小玉?你做噩梦了?”

宋祁韫闭了下眼,缓缓吸一口气,便听到耳畔传来沈惟慕的轻笑声。

“还说担心我病弱,要跟我同一间房保护我,结果自己被噩梦吓得没魂儿了。”

宋祁韫下地喝了口冷茶后,目光恢复冷静清明,“这屋子有问题。”

“哪里有问题?”沈惟慕问。

宋祁韫环顾屋子一圈,没回答。

【叮——检测到凶案发生,八卦线索界面已开启!】

沈惟慕塞一块百合糕到嘴里,顺便查看了界面提供的八卦线索。

其实在昨晚入睡前,八卦线索界面就预告了一个凶案发生。当时他刚点亮火折子,就被宋祁韫吹灭了。宋祁韫要守规矩,灯都不让点,那就更不可能让他随便外出了。

沈惟慕就等宋祁韫睡着之后,打算再出门看看。结果却更有意思了,这间房不管是门还是窗都无法用常力推开。

这才不过一夜,就发生了两起凶杀。千机山庄的血请帖,果然不白下。

下一块百合糕沈惟慕只咬掉半块,蜜枣碎松子仁馅料在挤压下,冒了出来,一颗松子仁往地上掉落。

沈惟慕立刻用指腹接住,把那颗试图逃跑的松子仁押回嘴里。

宋祁韫这时候正忙着出门,他与尉迟枫等人汇合后,询问大家昨晚休息的情况。

听说大家都一夜好眠,一觉睡到天亮,宋祁韫沉默了片刻,才带大家一同去饭堂吃饭。

“尉迟先生昨晚跟青雀派那个女人相处可好?”陆阳觉得那个许蘅芜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尚可。”尉迟枫道,“和衣而眠,有屏风相隔,互不干扰。”

六人到了饭堂时,堂内已经坐满了人,各色江湖人都有,不下百数。

“哟,可真是花花儿了,什么人都敢来。”

白开霁扫了一圈人后,挑拣几个重要的跟宋祁韫介绍。

左边第一桌,那位即便来吃早饭也要坚持背着箱笼的白面少年,是小神医方有用。自三岁起学医,尝遍百草,深谙毒理,最擅长把人毒得只剩一口气了再救活。

而坐在方有用邻桌的那一位,则是暗影阁排名第二的杀手花百杀。长眉星目,唇粉似桃花,皮肤细致如白瓷,姿容堪称美艳。

“他的容貌原本在江湖上可排第一美,最近因为武林小灵通的出现,又排第二了。”白开霁精辟总结,“万年老二命!”

陆阳咬牙:“可惜这会儿在千机山庄,不能缉拿他。”

千机山庄的请帖里有提前讲明,这次继承人选拔大典,广邀武林各路人士前来,只意在选拔最有潜力的继承人,至于这人是正是邪什么来路,一概不纠。

而愿意接受邀请的武林人士,也必须暂时放下前仇旧怨,一切以选拔大典为重。

“武林小灵通谁啊?”游侠唐明夜正要来跟宋祁韫等人打招呼,闻言后立刻好奇问。

尉迟枫示意这位老相识,来看看他身边的沈惟慕。

“介绍下,沈二三小兄弟,近来刚在江湖上挂了名号的武林小灵通。想必想过经过这次千机山庄继承人选拔大典后,他的名号会更响亮。”

刚才因为角度问题,唐明夜没注意到沈惟慕,此刻看到沈惟慕的脸,他呆愣愣看了半晌才回神儿。

“我的老天,世上还有如此英俊标致的人儿。”

唐明夜紧张地摸索一遍自己身上的东西,最后扯下腰间坠着的一块木雕鱼配饰,双手捧着,真诚送给沈惟慕。

“初次见面,也没机会准备什么贵重的见面礼,请沈小兄弟莫要嫌弃。”

木鱼雕刻得很精致,片片鳞片看得见,油光锃亮,看起来被把玩了很久。

但可惜是假鱼,无用,不能吃,也不值钱,不能用来换鱼吃。

“嫌弃的。”沈惟慕无情拒收后,继续咬着松软润肺的百合糕。

尴尬这一瞬间在空气中蔓延。

唐明夜灿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知道他穷,送的东西都是便宜货,但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人士都很吃他这套,就算不满意礼物也不会当面讲。

这沈二三倒特别,不给面子直接拒绝他,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啊哈哈哈……”白开霁用爽朗的笑容打破尴尬,“我二三兄弟慧眼如炬,一眼看出你这木鱼陪你多年,重要得很,才不好意思要的,唐兄莫要介怀。”

唐明夜点点头,正要顺台阶下。

“那他重要的东西还真多,袖兜里有一把。”沈惟慕接话。

唐明夜怔住,吓得立刻把袖子藏在身后。这小兄弟倒是灵通还是通灵啊?居然知道他袖兜里藏了二十多个同样的小木鱼?

没错,当游侠太穷太苦了,他就动了点小心思谋生计,用这小木鱼儿跟那些爱讲兄弟情义的武林正派互换见面礼。

还别说,每次他都不赔,还会常被人夸赞礼物有心意,不像他们回礼的玉佩、银牌啊之类都是俗物。

刚才他见这位沈小公子衣着不俗,身上随便一块玉佩够他潇洒三四年了,便又起了这点小心思。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之人,交换见面礼都是本着双方自愿的原则。对方不愿意或者不回礼,他也不会恼。

唐明夜笑着挠挠头,随即拉住白开霁到一边问:“你这个兄弟,什么武林小灵通的,这么厉害?我兜里藏什么东西他都知道?怎么知道的?修道?能掐会算?他还能算什么?可能算出我几时能娶到有钱漂亮又贤惠能干的媳妇儿?”

白开霁摇摇头,“没那么厉害,总之就是消息灵通,你且等着看就知他的厉害了。”

这期间,面慈心苦的笑弥勒彭咬天,昆仑派小师叔温翩然等人,都来跟白开霁、陆阳等人打招呼。

“二三哥,我们在这!”

沈婷儿挥手,让沈惟慕等人到她这桌来,这是她一早占好的地方。

常莺和另外两名青雀派的师妹坐在邻桌,看到沈惟慕等人来了,就伸脖子朝门口张望了好几眼。

“我师姐呢?”常莺问尉迟枫。

“不知,我清晨出去洗漱的时候,许姑娘人还在床上,回来喊她的时候,她人已经不在了,我还以为她早与你们汇合了。”尉迟枫温润回答。

常莺“哦”了一声,“师姐肯定又练剑去了,真是个剑痴。”

“诸位贵客,开饭了。”

一群端菜的家仆如鱼贯入,井然有序地给每一桌上菜。

水煮羊肉、盐焗鸡、煎白肠、灌肺以及各类凉拌小菜三十余种,素菜粥、五味粥、八宝粥等粥类有十种,另外还有各类蒸饼、汤饼、馄饨,馒头、糍糕、百合糕等二十多种点心。

这早饭丰盛到让屋里大部分人都发出唏嘘和赞扬声,感慨千机山庄真诚待客,颇有待客之道。同时也让这些有心参加继承人选拔的江湖人,更加渴望得到千机山庄继承人这个位置。

萧元笑容满面地站在饭堂门口,客气礼貌地请大家吃好喝好,然后他拿起名册,开始统计用餐者人数。

“少了七个人,未按要求时间抵达饭堂用饭者,便是坏了庄主定下的规矩,当立刻从继承人待选名单中除名。”

“对!就该这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连墙上那几条简单的规矩都守不了的人,如何能担得起继承千机山庄的大任。”有人附和道。

他们巴不得少几个竞争对手,他们会更有希望从继承人的选拔中胜出。

“接下来我点到名字的人,便没资格再参加选拔大典。”

萧元随刚张口要说出第一个名字,身后突然传来大喊声。

“萧管家,不好了!我师弟他们被困在房间里出不来了!”王鸿带着师弟气喘吁吁跑来求救,季云因为身材肥胖,跑得慢些,随后才赶到。

“是昨晚麒麟派的人。”白开霁跟宋祁韫道。

宋祁韫:“走,去看看。”

所有人都起身跟在宋祁韫身后,唯独沈惟慕除外,他仍在专心致志夹菜吃饭。

“二三哥,走啦。”沈婷儿发现沈惟慕没跟上,忙过来拉他。

沈惟慕翻出他昨天在厨房讨来的白布袋,把没汤的干粮都倒了进去,才捧着布袋子跟上。

三号客房外,众人齐聚。

王鸿当着萧元的面儿,狠狠推了两下门,喊了好几声,里面都没动静,门也推不开。

萧元眯起眼睛,确认问王鸿:“你刚才说你的三位师弟都在这里?”

“对啊。”王鸿不以为意应承,催促萧元快想办法开门,他担心三位师弟在屋里出事了。

众人都听出门道了。

“他们没守规矩,三人住一屋。”

“哎呦,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来千机山庄参加选拔,竟还敢不守规矩。”

“并非不怕,瞧他们现在不是很怕吗。”

沈惟慕边吃羊肉包子,边口齿不清地加入议论阵营。

“是太年轻,江湖经验不足,来之前不知道打听打听千机山庄的来历,不晓得尹庄主有多厉害。”

“那小兄弟知道多少情况?和我们说说?”

众人中还真有人不太了解情况,见这少年英俊可亲,就凑过来问情况。

起初,沈惟慕只是简明扼要介绍尹塞的过去,宋祁韫等人也都从白开霁口中听说过,只以为沈惟慕不过在转述白开霁的话。

谁料沈惟慕咳嗽一声,话锋一转,竟爆出了尹塞的风流丑事。

“……一夜七次,一次驭十伶,自以为春光无限,结果药嗑多了,把自己玩残了。大家都以为他这些年是为了躲避追杀,十五年足不出山庄,实则他因这事儿没脸见人了,才闭门不出。”

大部分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惊讶得冷吸一口气。

倒也有一小部分人擅长控制情绪,维持面上没变脸色,比如宋祁韫、尉迟枫、温翩然之流,此刻却都用一双会说的眼睛看向沈惟慕。

萧元已经掏出特制的钥匙,举在门前,准备要开门锁了,忽听沈惟慕这一番言论,手抖了又抖。

一直保持微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骤然狰狞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赤红着眼,怒瞪沈惟慕。

“你什么人?谁允许你这般诋毁我家庄主!”

众人都不禁替沈惟慕捏把汗,这少年还是年轻啊,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居然在人家的地盘敢如此爆出主人家的丑闻。

不妙,不妙啊!

“不是诋毁哦,你有证据证明我说错了吗?”

哟,少年真是漂亮又大胆,还敢要证据证明。怎么证明?让尹庄主当着大家的面儿,脱一个,给大家看看实力?

想想那画面……不敢看!不敢看!万万不敢看!

当然如果真需要大家帮忙鉴定一下,他们也不是不能勉强看一眼。

“你——”萧元怒极,却没有反驳沈惟慕的话。

众人惊觉:这、这、这不就是默认了吗?

好家伙,是真的!

众人又惊得冷吸一口气。

“听说那方面有问题的男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不正常。这类人内心都比较阴暗,最擅折磨人。”

好几个人都下意识地点头,他们都是听说过或遇到过类似这种情况的人。

“尹庄主是机关术高手,是行家中的行家,在密闭房间内杀人于他而言,比踩死一直蚂蚁还简单。所以我奉劝各位,小心为上,不要以为关上门窗房间里就很安全了。”

沈惟慕话毕,就三两步走上台阶,用手敲了敲墙面,里面传出咚咚的响声。

“听到没有?都是中空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把这拆了,必然能看到很多齿轮。如果萧管家把他钥匙插进隐藏锁孔里,那这些齿轮就会开始转动,然后——”

“然后屋里的人就会死?”唐明夜好奇地接话。

沈惟慕摇头,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

“喂,然后什么呀,哪有说话说半截的。”有人催促沈惟慕。

沈惟慕还是不吭声,漫不经心地边啃包子,边看着用吃人眼神瞪他的萧元。

萧元嘴唇蠕动——

“你没权力赶我走哦。”沈惟慕提醒道,“快开门吧。”

萧元恶狠狠瞪一眼沈惟慕,按了一下门板,果然出现隐藏锁孔。

将那把侧齿怪状奇怪的钥匙插入后,一扭动,门果然开了。

众人挤到门口,一眼就看到横在地上的三具尸体。

因为有沈惟慕提前预报,大家早已经料到屋里的三人应该经死了,但在见到三具尸体的死状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惊讶了。

血腥味很浓,伤口和血都很新鲜,这三人死了没多久,至多一个时辰。

从尸身上残留的伤口血迹来看,他们的身体都被数道锥形利刃刺穿过,这种死状对武林人来说不惊奇,让大家十分惊讶的是这三人口中都被塞了夜壶。

众多周知,夜壶的壶口比较大,普通大小的人嘴很难容纳。所以三人的嘴都被刀子硬划开了,才勉强容纳下夜壶的壶口。

“萧管家,不守规矩被杀也罢了,这、这是为什么啊?”唐明夜不解质问,不少人也纷纷附和,认为此举过于残忍。

萧元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姿势刻板,脸上又恢复了客套的笑容。

“诸位都被这位沈小兄弟误导了,他说话有什么凭证?是,我们千机山庄到处布满机关,但机关只是庄主用来自保的手段,从来都不会被用来杀无辜之人。”

萧元目光刻薄地打量一番沈惟慕,“我倒觉得这位沈小兄弟嫌疑大得很,这么了解我们千机山庄,门还没开呢,就料到屋内死人了,更像是凶手呢。”

有不少人觉得萧元的话也在理,立场开始倒戈,质问沈惟慕消息来源,“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人不是你杀的?”

“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人不是你杀的?”沈惟慕反问回去。

见沈惟慕不肯解释,越来越多的人质疑沈惟慕在狡辩。

“一群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兄弟是武林小灵通,愿意分享这些常人所不知的消息给你们,就是为了好心提醒你们小心点,你们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污蔑他。”

白开霁气愤不已,反问沈惟慕为什么要烂好心帮这些人,明明他之前还警告过自己,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帮。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以身体力行来告诉我这个教训对吗?好了,我记住了,以后一定注意,你以后别再为我这样做了。”

白开霁感动得红了眼眶,若非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他说不定会哭出来。

沈惟慕一个字都没说,白开霁就已经完成了质疑、理解、感恩并谨记的过程。

倒也好,省得他浪费口舌了,可以趁机多吃一个包子。

大家见有阴侠帮沈惟慕说话,对沈惟慕的怀疑少了几分。

“萧管家可否解释一下,为何这间屋子会打不开?需要你这把特制的钥匙才能开门?”

宋祁韫的提问立刻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没错,掌控屋子的人还是千机山庄,而且这三人刚好违背规矩。

“之前就说清楚了,违背规矩者后果自负。”

萧元微笑着解释。

“晚间亥正后,一屋若住三人便会触动机关,将人锁在屋内。如果他们规规矩矩等到天亮,该是有机会能活。但如果他们乱碰东西,甚至起了损毁屋子的想法,那就说不好了。”

“这么说来,他们身上这些伤口出自机关,那这夜壶也是你们的惩罚?”

“山庄里的机关只有庄主了解,我也不熟悉,不过看起来倒是像。但夜壶肯定不是,我也很奇怪,所以我才会怀疑另有人杀了他们,栽赃我们千机山庄。”萧元将怀疑的目光落在沈惟慕身上。

沈惟慕拿起一个酸枣馅儿的包子吃,叹了声:“真酸。”

萧元恼气地收回目光,招了一下手,示意仆人将尸首收拾干净。

“且慢,可否容在下验过再收尸?”尉迟枫礼貌问询。

萧元对沈惟慕道:“这事儿可跟庄主没关系,就算被机关杀死,也是他们自己不守规矩,手脚不干净,才招致机关触发。”

“放心,若查明情况真如萧管家所言,宋某自然不会冤枉尹庄主。”

“那最好。”萧元拂了下袖子,匆匆离去,走之前不忘狠狠瞪一眼沈惟慕。

白开霁立刻挡在沈惟慕身前,抱刀回瞪萧元一眼。此举意在向所有人宣告,沈惟慕有他护着,谁都不许欺负。

沈惟慕开始尝蟹黄包,几种包子中他最喜欢这味道,满意地勾起嘴角。

宋祁韫瞧一眼这个不分场合乱言又乱吃的少年,真头疼。

“那么大的丑闻,你怎么不先跟我们说?”

“我也是才知道。”

宋祁韫顿了下,确认四周没外人后,低声问沈惟慕:“你的消息还能传进来?靠什么?鸽子?”

今早陆阳已经探过千机山庄周围的情况了,之前他们上山时必经的那座峡谷吊桥,现如今已经没了。

那是唯一一条可以安全进出千机山庄的路。

换句话说,除非千机山庄的人愿意放他们走,否则他们现在所有人都被困在山庄里了。

“这么大事,你刚才为何不说?”沈惟慕反问宋祁韫。

“当我是你呢,这种话说出去,只会制造恐慌,无甚大用。”宋祁韫冷静道。

沈惟慕不认同但也懒得否认,继续咬包子吃。

“尉迟枫我杀了你!”

常莺突然从门外冲进来,手执长剑,朝尉迟枫的头直直刺过去。

陆阳正捧着册子,忙着绘制案发现场的物品摆放图。

白开霁则使钱去贿赂小厮丫鬟们,询问萧元手上那把钥匙还有几把备用,都在谁手里。

宋祁韫正背对着尉迟枫的方向,与沈惟慕说话。

常莺的攻击过于突然,大家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沈惟慕突然撞在宋祁韫的肩膀上,引发咳嗽,手中吃了一半的蟹黄包子顺势飞了出去,啪叽一声,正中常莺的脑门,嫩黄喷香的汤汁刚好淋在她的眼睛上。

“啊——”

常莺捂眼尖叫,手里的刀都握不住了。

陆阳这时候反应过来,立刻控制住常莺,斥问她为何要杀尉迟先生。

常莺一边用袖子擦眼睛,一边控制不住地哗哗流眼泪。

“他杀了我师姐,我要为师姐报仇!真想不到你们江湖司,竟都是如此淫邪宵小之徒!我错信了你们,我师姐更错信了你们!”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师姐死了?”陆阳不解。

沈惟慕把沾了蟹黄油的手放在宋祁韫的肩膀上蹭了蹭,才站稳身形。

宋祁韫在弄清楚情况后,后怕地拉起尉迟枫,问他受惊没有。

尉迟枫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向沈惟慕道了谢。

“多亏二三小兄弟了。”

“她突然出现,吓我一跳。”沈惟慕弱弱一叹。

常莺终于清理干净眼睛上的东西,能勉强睁眼了。

青雀派的另两名女弟子也过来了,皆手握长剑,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常姑娘,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在下并没杀许姑娘。”尉迟枫斯文地解释道。

常莺恨恨道:“伪君子,你撒谎!”

“刚才在饭堂,我们问你师姐在哪儿,你怎么说的?你说师姐早上还在,你出去后回来,师姐人就不在了。

刚才我们见师姐一直没现身,就四处找她,仍找不见,便想着去她房间看看,没想到竟见到了她的尸体。”

“尉迟枫,不要以为只有你懂验尸,我也明白一二。我师姐早就死了,尸身都凉了,尸僵未退,说明她死亡时间在昨夜,根本不是刚死!”

“所以你在撒谎、撒谎、撒谎!”

常莺号召师妹一起上,今天她们就是拼掉了命,也要为师姐报仇。

“那你们可找错报仇对象了,若真是他杀的人,凭他在大理寺多年办案经验,岂会说这样拙劣的谎言骗你们?”

常莺冷笑:“那可说不好,说不准你们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就像现在这样拿这话忽悠我。”

陆阳讥讽,“你这姑娘有些意思,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这会子倒会耍聪明了。你说的那种情况太冒险了,远不如藏好尸身,半点证据不沾身来得安全。”

常莺这才觉得有点道理,暂且放下剑,复而又抬起,直指尉迟枫。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我大师姐就是因为跟你同住一间房才会死,要么你们查清楚凶手告诉我是谁,要么我就拿你是问,让你给大师姐陪葬。”

“果然是江湖莽夫,没脑子,不讲理。”陆阳又讥讽,也亮出自己的刀。

“我倒觉得她挺聪明的。”沈惟慕的夸赞令常莺自己都感到意外。

一行人前往现场的时候,常莺忍不住去问沈惟慕觉得她哪儿聪明。

“你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你不聪明,但知道威胁聪明人给你办事。”

常莺:“……”

这是在夸她聪明吗!?

尉迟枫住十四号客房,他的床在东边,北边是许蘅芜的床,床前置着一个屏风,几乎完全可以隔绝尉迟枫这边的视线。

现如今许蘅芜的尸身正躺在床上,全身被被子盖住,只露出一个头。

据常莺描述,她发现尸体的时候,许蘅芜上衣的衣襟完全敞开,她便立刻用被子盖住了。

在双方两番争吵、对峙、承诺之后,常莺才终于松了口,同意让尉迟枫验尸。

许蘅芜尸体的情况确如常莺所言,尸身凉了,并出现了全身尸僵,尸斑用指压后无法消褪。

人死后,通常至多在一个时辰内就开始僵硬,四到六个时辰才会呈现全身尸僵,尸斑也是,在死亡至少三个时辰以上才会出现指压不消退的情况。

许蘅芜的死亡时间的确应该在昨晚。

尉迟枫眉头紧锁,被很大的疑惑困住了。

“昨晚亥时熄灯前,我确定亲眼所见,许姑娘人还活得好好的。”

宋祁韫让尉迟枫再仔细讲述今早的情况。

“今晨起床后,因怕打扰许姑娘,我出门洗漱,关门的时候,刚好无意间看到白纱帐内她在翻身,人明明也是活的。

洗漱回来后,我见时候不早了,到了规矩上要求的时间起床用饭了,就去喊许姑娘,却发现床已经空了,便以为她早已经起床走了。”

沈惟慕听完尉迟枫的讲述后,徘徊到尸体前,盯着躺平闭眼的许蘅芜好一会儿后,唤来了沈婷儿。

“二三哥有事?”

沈惟慕对沈婷儿低语了一句。

“二三哥,你好无耻!太过分了!”沈婷儿张口就骂。

宋祁韫等人都被骂声吸引,扭头看向他们兄妹。

沈惟慕虚弱咳嗽了数声,质问沈婷儿:“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忘了二三哥跟那些臭男人不一样。”沈婷儿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刚好扫向宋祁韫等人。

宋祁韫等人:“……”你礼貌吗。

随后不久,现场勘察完毕。沈婷儿主动提出帮忙,为许蘅芜整理衣着。随后,她就对沈惟慕点了点头。

沈惟慕了然,捧着他的食物袋子坐在外面的廊下,安静地吃着。

“这回怎么安静了?没辙了吧?”白开霁凑到沈惟慕右边坐下,“以前觉得奇怪,可现如今我特别期待出凶案的时候,你不停叭叭说的样子,因为真能给我们提供不少线索。”

宋祁韫也过来了,在沈惟慕左边坐下。

“是啊,这桩案子你怎么没消息了?黔驴技穷?”

他刚应付完常莺,又应付了千机山庄的人,还安慰过了尉迟枫,有几分倦怠。所以,宋祁韫这会儿也特别希望能有个救星提供点线索,开阔一下他的思路。

这案子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尉迟枫不清白,会影响江湖司在众江湖人心中的威信。换做平常也就罢了,在随时可能会发生武力混乱的千机山庄,便太危险了。

“有。”

沈惟慕这一字回应,瞬间点亮了两双眼睛。

“什么什么,快说!”白开霁激动问。

沈惟慕目光从白开霁这里,转移到宋祁韫身上。

“黔驴技穷。”

宋祁韫以为沈惟慕在计较自己刚才用这词儿调笑他,正打算狠心一下,放弃体面,先哄他两句——

“那这驴是不是就没用了?可巧我刚听说过一句话‘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我想吃驴。”

宋祁韫:“……”

白开霁:“……”

这会子上哪儿给他弄驴去?

沈惟慕仿佛听到了两人的心声,再度开口。

“后山有驴。”

后山?规矩里说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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