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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 鱼七彩 3088 2024-07-28 10:52:25

沈惟慕拎着李三娘为他装满的一篮子灌浆馒头,赶往下一个案发现场。

铺子里的人八卦只听了一半,被卡得不上不下,真的是太难受了。

几名武人赶紧跑去,想追上沈惟慕,问清楚到底是六部尚书里的哪一位。

哪曾想他们出了铺子,才追了那少年几步,因为迎面驶来一辆马车,他们避让了一下,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便再看不见人影了。

“人哪儿去了,你们看见了么?”

其他人都摇头。

前头是三岔口,六个人立即兵分三路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散,他们肯定能追上。

……

沈惟慕突然现身在通西街无人的街角。

他扯下脸上的蒙布,披上青色斗篷,戴上斗篷帽子,边轻咳着边走进通西街的四喜茶铺。

死者是茶铺的伙计,前一刻还在大堂给客人倒茶,后一刻转去后院提水的工夫,人就死在了井里。

经过尉迟枫的验尸证实,死者贾二的死因为颈骨断裂,额头及身上的擦伤都是在他死后被凶手抛尸在井中所致。

沈惟慕到的时候,宋祁韫已经整理完了目击者的证词,并进行了补充询问。

根据两名茶铺客人以及厨房里煮茶的伙计的目击证供,死者贾二在从茶铺大堂离开的时候,有一名穿着青灰色斗篷带着草帽的男子跟在他身后。

客人们只是随便一瞥,不以为意。

厨房里忙着煮茶的伙计,紧接就见到那草帽男在贾二之后,也往房后去了。伙计以为俩人认识,有什么私密话要聊,也没多问。

茶铺的后院院门原本紧闭着,从里面上了闩。在案发后,院门被打开了。极可能是凶手在行凶之后,从后门逃离了。

若是陌生人作案,凶手一旦逃离,在这偌大的京城,想将其缉拿便十分困难。

“那草帽男步子迈得十分落落大方,小人真没想到他会杀人,早知是这样,我该喊一声,问一嘴。”

伙计十分懊悔,正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才令贾二丧了命。

“错在杀人犯,不在你。”

尉迟枫温言安慰伙计不要自责,倒是可以认真回想一下,凶犯身上有什么特点。让官府早日抓到凶手,也算给他的兄弟报仇了。

伙计连连点头,他情绪很紧张,逼迫自己使劲儿想,但越想头越疼,越想不出来。

“别逼他了,我已经问过了。”宋祁韫对沈惟慕摇摇头。

沈惟慕给伙计举例:“他虽戴着草帽,你瞧不见他的脸,但应该能看到他的唇吧。他的唇色是粉色还是深色的?”

“好像是粉色,但当时只是一晃而过,小人的也不确定是否看清楚了,如果看错了,会不会耽误了大理寺查案?”

伙计越说越忧心,最后要收回他说的话。

“没关系,你的证供只要是如实告知,即便有误,也不会被追责。”尉迟枫安慰伙计道。

伙计这才放心,形容那人身高大概比沈惟慕矮半个头,走路带风,胸膛看起来很结实。

“多大脚?”沈惟慕又问。

伙计皱眉摇了摇头,他真不记得了,他完全没注意那人的脚。

“我们来勘察现场时,在井边被水浸湿的地面上,找到了一个鞋印,因为大家要打捞尸体的时候,这脚印难免要被破坏了,所以已经提前拓印在纸上了。”

尉迟枫将画鞋印的纸递给沈惟慕。

宋祁韫用手指丈量了一下,“不到七寸。”

“作为男人的脚,是不是有点小?纵然比我矮半个头,男人脚一般也很少这么小。”

宋祁韫凝视沈惟慕:“你觉得凶手是女子?”

沈惟慕没回答,带着宋祁韫走到大堂,当着茶铺掌柜、伙计以及众客人的面儿,才缓缓开口。

“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一朵无情花,专杀天下负心之人?”

宋祁韫:“你说的是无情花赛飞燕?”

沈惟慕:“瞧贾二那面相就知,他是个桃花多三心二意的负心汉。”

宋祁韫认为沈惟慕不该仅凭一个人的长相去判断一个人品性。

“他一个茶铺伙计,每月最多赚一两贯钱罢了,哪有时间和钱财来三心二意?”

掌柜在听了沈惟慕的话后惊诧不已,小声自言自语道:“本来以为他在吹牛,原来竟是真的。”

宋祁韫自然听到了,请掌柜讲讲具体情况。

茶铺掌柜:“宋少卿难道没发现,他长得有点像您吗?”

宋祁韫蹙眉,“像我?”

“闭眼的时候可能还差点,睁开的时候那眉眼可像您了。”

掌柜表示,贾二就是因为长了一张神似宋祁韫的脸,所以桃花很多。铺子里偶有来喝茶的小娘子,十之六七瞧见贾二的模样,都会说他长得像京城第一探花郎宋稚瑾。

“掌柜可知与他有过来往的姑娘的姓名?”

“不晓得,平常只听闲话说什么自己又结识了哪个新人,样貌如何,性子如何,给他多少钱花。我们都以为他在吹牛,没当真听,也没认真记。”

掌柜转而去问铺子里那几名跟他关系好的伙计。伙计们表示他们倒是问过谁家姑娘,贾二不肯说,便也都当他在吹牛。

“我倒是知道。”

伙计孙大米跟贾二关系最好,俩人聊过不少私密话。

“年前他是住在柳树巷的钱寡妇好,因对方闹着要跟他成亲,他就逃了,还跟我说过,幸好他当时用的假身份与钱寡妇来往,便不怕逃了之后她来找麻烦。

近来好像跟一个有夫之妇,好像还是权贵,给他过一个顶好看的金钗,但不管我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跟我透露是谁。”

宋祁韫当即令人去搜查贾二的住处,“尽可能找到金钗,以便于追溯金钗的主人是谁。”

李超等人领命,当即急匆匆离去。

沈惟慕靠在窗边,从篮子里拿了一个灌浆馒头,边吃边拨弄窗台上的兰花。

宋祁韫踱步到沈惟慕身边,“你还会看相?”

沈惟慕漫不经心地应承:“嗯。”

兰花叶子被他拨弄地左右摇晃。

“听说在大理寺,你凭着八卦图占卜,算到了内奸在马棚?”

“嗯。”

“那给我看看面相?”宋祁韫不信,自然要亲自试试。

沈惟慕抬眸瞅一眼宋祁韫,“不是不能看,但不能白看。”

宋祁韫立即会意:要用美食换。

如今沈惟慕不允许赊账了,那就只等案子破了,得空的时候再请他看。

“好,不急着一时半刻。”

“晚饭能吃上鲜拉面吗?”沈惟慕问。

宋祁韫无奈摇头,瞧他忙得脚不沾地,如何能有空和面、熬汤、拉面?

“小祖宗,且等这案子破完。”

沈惟慕托腮疑惑,“你们为何都喜欢叫我祖宗?”

宋祁韫正要解释——

“我的后代不可能像你们这般无能。”

宋祁韫:“……”

他无能?

沈惟慕肯定在开玩笑。

有趣的是,他样子一本正经,差点让他误会了。

“宋少卿,关于会灵观,我们打探到一些消息。”

一名衣着便衣的衙役匆匆跑来,跟宋祁韫回禀情况。

“外面都在传,会灵观主持张真人其实是个太监身,被害的道童其实是礼部尚书吕渠武的外室子。”

“唔,对上了!”沈惟慕含糊地插话道。

宋祁韫:“对上什么?”

“脚臭味儿啊。”沈惟慕边咬咬着灌浆馒头边道,“吕渠武脚臭。”

宋祁韫及众人:“……”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吃得那么香,说得那么臭?

宋祁韫明白沈惟慕在指会灵观暖阁里残留的脚臭味。

暖阁内备有两个茶碗,而道观的人却说,平常只有主持一人在那里休息。

看来吕渠武真有可能与会灵观有关。

“第二桩了,与他有关系。”

宋祁韫甚至怀疑,眼下通西街这桩案子,可能也与吕渠武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沈惟慕点头,“这桩也有关。”

宋祁韫盯着沈惟慕:“你知道什么消息?”

“杀尽天下负心之人,必是被负心之人负了心,才会如此愤怒地报复。你知道当年负了无情花的男人是谁吗?”

宋祁韫大胆推理:“莫非是吕渠武?”

大堂内衙役、客人、伙计们都忍不住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听一听。

本朝肱骨重臣,礼部尚书吕渠武的过往风流情史,谁不好奇?这要是听不到悔恨终身啊!

沈惟慕摇头,“不是吕渠武,是吕渠武的二弟吕渠文。十一年前,吕渠文负了无情花,另娶高门女,无情花在堕胎养好身子之后,便出手杀了吕渠文。”

众人齐声问:“堕胎?难道说当时无情花已经怀了吕渠文的孩子?”

大家眼不错地看着沈惟慕,等待答案,其中也包括宋祁韫和尉迟枫。

沈惟慕点头。

“该杀!”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话,等众人去找这人是谁时,大家都闭着嘴,看起来好像没人开口说过话。

“看来十年前吕渠文被杀的悬案,大理寺可以结案了。”

宋祁韫看过这桩案子的卷宗,吕渠文的死法对男人来说,挺痛的。当时他就怀疑这桩案子可能跟情杀有关,奈何是十年前的悬案,早已难再找证据和当时的证人了。

“帮你破一桩悬案,你也该帮我的忙是不是?”沈惟慕又来一句这样的话。

宋祁韫晓得了,沈惟慕在不久将来肯定是要指使他干点什么,若无意外的话,还肯定跟美食有关。

陆阳骑马而来,人还没下马,就隔窗跟沈惟慕和宋祁韫打招呼。

“状元楼的案子破了,我亲自擒拿了凶手。

死者是京城本地有名的纨绔,杀他的人叫杨盈,一名初入江湖、自诩正义、为民除害的‘侠客’。这厮真的单纯,杀人的时候脸都不晓得蒙,还大声自报出了姓名出身。”

“谁家的纨绔,可与吕渠武有关?”宋祁韫问。

陆阳惊讶,“神了,老大连这都猜到了?死者是逍遥王妃和礼部尚书夫人的内侄儿,张狂跋扈惯了,无人敢管他。

前段时间因为当街纵马,撞伤了一名妇人,倒是被京兆府关押过。也不晓得姓沈的——啊不是沈大人,怎么有胆量,敢羁押这一位?”

宋祁韫、尉迟枫和陆阳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落在沈惟慕身上。

沈惟慕慢悠悠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爹与吕尚书是挚交,必是吕尚书交代过我爹,让他代为管教。否则以他老奸巨猾的脾性,绝不可能这么简单粗暴地处置人。”

“原来如此。”陆阳停顿了下,补一句夸赞给沈惟慕,“你真了解你爹!”

宋祁韫敛眸沉思了下,再抬眼看沈惟慕时,目光很严峻,但又有几分踌躇,不知该不该跟沈惟慕讲。

咬着馒头的沈惟慕在感受到宋祁韫注视后,停下来不吃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接下来的凶案很可能跟我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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