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1
波普勒市, 夜里,
它是一座南方的城市,再南一点就是一大片亚热带雨林, 一年到头都没有什么热的时候, 就算在12月份, 温度还在零上。
这里的夜里清清爽爽的,也不冷。加之波普勒市已经连续七年连续被评选为世界最安全的城市前三, 街上和平又暖和, 生活节奏很慢, 是个十分宜居的城市。
所以夜里的街上也就有人出来转悠了。
玛丽太太在街上脚步有点蹒跚的走着。
她想起来,家里没有电池了, 小孙子半夜哭着喊着要开空调,遥控器突然没电, 只能出来便利店买。
便利店离她家半个街区的距离, 不算远,就算老年人脚步慢, 来回也只需要十多分钟的时间。
便利店的旁边是整条街最亮的灯, 在街角位置,据说是这个便利店老板自己花钱更新了一下, 就为了突显出自己这家店在夜里的与众不同。
路灯顶上站了一只黑色的大乌鸦,特别大, 比那些同类乌鸦都大了一截。乌鸦看见她来,还偏了偏脑袋, 好像在观察她一样。
玛丽太太暗笑自己眼花,去便利店里买了电池, 将零钱和电池都随手放在自己挎着的小手包里, 开始往回走。
她转过街角, 突然一愣。
她看见街角处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有一个人影,人影看着轮廓像个年轻的身材很高的男人,正靠在斜街边的墙上,轻轻哼着一首不成调的歌。
玛丽太太微微顿住脚步。
这片街区的治安一直非常好,已经好几年没发生过抢劫、伤人之类的恶性案件了。
但是半夜出现一个年轻人,对方还晃着脑袋靠在街边,看着怎么都像那种没有正经工作的、还喝了酒的小流氓,是十分值得她一个老太太警惕的。
玛丽太太小心地绕到街面对面那头去,从街面离这个年轻男人最远的地方走过去,同时用余光紧紧关注着年轻人的一举一动。
对方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保持着靠着墙的姿势,抱着手臂,继续哼着那首歌。
玛丽太太看清了,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和鞋子,身材不壮,留着一头黑卷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勉强能看清长了一张挺英俊的娃娃脸。
就在玛丽太太加快脚步,即将要走过去的时候,她用了很多年舍不得换的包突然发出了一声脆响,系带的绳子绷断,包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几个下来。
其中一个小手电在玛丽太太的心跳里,嘀哩咕噜滚到了街对面。
玛丽太太犹豫着,就这么僵住了。
这时候,一直靠着墙哼歌的年轻人停下了,在玛丽太太紧张的注视里,他弯下腰,捡起了那个小手电,歪着脑袋大量了一下。
路灯上的大乌鸦也歪了歪脑袋。
年轻人笑了一下,反手把手电抛回去,然后站直身子,扭头走了。
玛丽太太本来松了口气,刚刚想着要不要道谢,结果仔细看过去,又僵住了。
年轻人已经离开了,但是他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对脚印,脚印不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呈现出一种近乎于黑的颜色,但是边沿却还带了点红。
玛丽太太吓了一跳,赶快加快脚步小跑回家。
那个绕过街角离开的年轻人刚刚从那个地方离开,但是走两步又顿住了。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歪着脑袋笑得眉眼弯弯:“这么紧张啊,我还没有到会对一个老太太下手的地步。”
没人回答他,在黑暗里,一把长而纤细的剑对着他斩了过去,像是突然挑破黑夜的一线流星。
年轻人,也就是乌鸦座侧身疾退,他动作很快,但是还是迟缓了一下,差点被那一剑劈中。
他的黑衣上滴下一串血来。
出手的人没有给他第二次反应的机会,剑光如同闪电,冷芒一闪,就要直取他的心脏。
乌鸦座脚尖点地,以此为支点,飞快旋身挥臂,身上好像带着一阵风。
他从外衣内侧抽出来了一把长刀,“咣”的一声和那把剑对碰在一起。凌厉的剑光依旧扫过,把他前额的头发都掀了起来。
接着,乌鸦座被震得后退两步,喉结吞咽一下,嘴角还是渗出来了一丝血。
黑暗中的人毫不停歇地再出了第三剑。
那个人的动作是如此迅捷,剑剑凌厉如风,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将剑尖轻挑,轻巧的就绕开了乌鸦座的剑。然后猛然下劈,带着雷霆万钧的风雷之势。
这时候,他的身形也终于从黑暗里显露了出来,灰色的制服一丝不苟,是东大陆安全总处的负责人,慷慨之剑埃里希·瓦尔施塔特。
乌鸦座没能完全躲开,被他一剑划下来,胸口被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差点就被直接开膛破肚,好在是黑衣服,看不明显。
他的血滴下来,开始腐蚀地面。然后,那些被腐蚀的部分缓缓长出一些矮小的畸形的黑色植物。
“你已经控制不住繁荣女神的污染了。”慷慨之剑埃里希·瓦尔施塔特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乌鸦座被他一剑斩落,终于没忍住,哇的突出一口血,但是还是笑嘻嘻的:“不劳费心。”
乌鸦座被阿诺德教皇与慷慨之剑埃里希·瓦尔施塔特联合追杀一个多月,阿诺德本来就和他齐名又誓要砍了他的脑袋,再加上慷慨之剑。
还有他带着繁荣女神的脑袋,想跑也难。他已经全身是伤,就靠最后这一点撑着。
乌鸦座挥刀前斩,动作虚晃一枪然后向后退去,想趁机跑路。
他刚转身,然后又停下了。
一个穿着苦修士的麻布长袍的人赤着脚,静静地出现在他身后。
他被埋伏了。
乌鸦座一回忆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由呲了呲牙:“那个小魅魔胆子真不小啊,要不是在……”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劈头打来的一道雷电打断了。
穿着苦修士长袍的人抬起头,轻柔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半个秀美的侧脸上,他长发从侧脸垂落,眉目如画。
“神说,你有罪。”
教皇宣判,神情漠然而圣洁。
暗紫色的雷电离开了天空,在地面上轰然炸响。他带着某种刺眼明亮到极致的光芒,仿佛在地上升起了一轮蓝紫的太阳。
雷电几乎是发白的森冷光芒映在阿诺德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美丽。
雷电贯穿了乌鸦座的身体。
乌鸦座瞬间站立不住,跪倒在地,身体痉挛着吐出一口鲜血。
阿诺德教皇与慷慨之剑埃里希·瓦尔施塔特一前一后堵住了他,同时,一道道金色的明光亮起,每个光芒都是一道人影。
他们轻轻诵念,声音连成一片,低沉而肃穆,大地都在同步为之嗡鸣颤抖:“光佑众生!”
某种无形的力量扩展开来,像是一层重重的封石,压在了乌鸦座身上,也封锁了这片空间。
“唉,阿诺德,看来你是真的想让我死。”乌鸦座一手用刀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边叹气。
阿诺德教皇看着他,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倒不是他们不知道痛打落水狗的道理,而是乌鸦座此人成名已久,心眼还多。而他们都知道,乌鸦座在穷途末路之时,还藏着一张底牌没出。
那是他叛逃的时候从海神教会盗走的神器,也是明彻斯帝国皇帝的脊骨、凝聚着他的力量的神器——奥兰德尔之剑。
号称能斩断世界上一切的剑。
乌鸦座又笑了一声,“别着急,你们等的保留节目来了。”
他按住自己的手心,缓缓抽出了一把剑身银白的窄剑,而他自己的脸色也越来越青白。
一段如同月光般温柔的光在夜色中亮起,它就像是月色下被照亮的薄雾一样,美丽清冷,还带着抹不去的轻盈动人。
阿诺德教皇当机立断,一手抓住旁边的人飞快向后:“退!他只有出这一剑的力气了!”
奥兰德尔之剑如同月光一样清冷优美的剑芒扫过,没有一点声音,看着舒缓而柔软。
但是只有面对它的人,才知道它究竟有多快!
躲开的还好,那些没有躲开的人,在悄无声息间就断成了两截,切口平滑,血液猛然爆开。
阿诺德教皇胸口带着的圣徽被扫到了,落在地上,碎成几片,发出了清晰的响声。他的左侧胸口也划出一道血痕。
一剑过后,乌鸦座的脸色死人一样的惨白,脱力跪在地上。
阿诺德教皇与慷慨之剑埃里希·瓦尔施塔特同时出手。
乌鸦座眯起眼睛看着阿诺德手上爆发的雷光,他垂死挣扎失败,但是倒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认命的笑意。
突然间,一道冰霜组成的墙挡在他们前面,凭空出现一只手,扣向乌鸦座的肩膀。
乌鸦座猝不及防之下被捏住,笑容猛然僵硬。
水银议员阿尔伯特,还有一个银发的精灵拦住了他们,那个精灵身佩一个代表着繁荣教会的徽章。
“该死……我宁愿落在海神手里。”乌鸦座挣扎了一下未果,反而被束缚的更紧,他喃喃自语,黑色的头发一缕缕黏在脸侧,显得脸色更加惨白了。
……
第二天,塞勒斯在早餐的时候随手翻了翻报纸。
他的早餐是淋了枫糖浆的松饼,陪着煎好的培根肉卷与鲜嫩的煎蛋,还有一杯牛奶。
看了头条,塞勒斯愣了一下:【生命炼金会组织首席头目——水银议员克洛德·阿尔伯特于昨晚落网】
下面叙述了水银议员是被阿诺德教皇与慷慨之剑埃里希·瓦尔施塔特抓到的,还有水银议员本人被抓后毫无悔改的恶劣态度。
塞勒斯回忆了一下,阿诺德教皇这俩人不是去追杀乌鸦座了吗?怎么最后抓到了水银议员?
这么报道,乌鸦座肯定是没抓到了,这中间到底怎么回事啊?
塞勒斯咽下一块松饼,就看见财政总管拉斯洛先生走了过来。
“一个好消息。”老头说。
“你的赏金终于到账了,两千万镑。”
与此同时,系统也蹦了出来:【主线任务四:为大学存储第一笔办学资金。(已完成)
任务要求:换算所在地金钱为1000万镑。
任务奖励:迈入圣阶的教师*1(超凡职业等级:见习(黑铁)、初级(青铜)、中级(白银)、高级(黄金)、圣阶)】
塞勒斯心里狂喜,一把把九霄云外的乌鸦座的死活再次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在他顾忌形象,只是矜持的朝拉斯洛先生一点头,笑容温和:“我知道了,谢谢。您要来一杯咖啡或者茶吗?”
拉斯洛先生看起来这是过来转告他一个消息,对校长先生那只面对任何人都十分谄媚的茶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说完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喝渡鸦汤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