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船最终还是安全靠了岸, 港口的人以没有船舶在这个航线的通航证书以及没有入港证书为理由,看准了他们只能选择在这个港口停泊,向他们敲了很大一笔钱。
瓦特林船长嘴里用卡斯提尔语骂骂咧咧的嘟囔着什么话, 一边去凑钱。
船上的费用不够了, 这里也用不了银行卡, 最后还是塞勒斯拿出了一笔钱垫上。
港口的几个人大概都有点地精血统,个子不高, 但是大大的眼睛像卫生球一样, 在滴溜溜转的时候显得格外贪婪。他们看起来还想要点什么。
埃斯波西托先生上前一步, 似笑非笑地拦住了他们:“差不多得了,我的朋友们。我们虽然是个遇上海难的船, 但是倒是也可以顺便来孤庭拜访一下老朋友,不知道北山上艾萨克楼建好了吗, 我上次来的时候, 小艾萨克还带着我参观过呢。”
他表现出了自己并非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菜鸟倒霉蛋,相反还可能与城里的贵族认识。
港口的人对视了一眼, “海难船只是不用缴纳港务费的, 行了,你们走吧。”
埃斯波西托先生圆滑的说:“感谢你的慷慨。”
他们上了岸, 瓦特林船长他们无法离开这艘船,只能眼巴巴的在船上等着他们去岸上联系南方安全总部的人, 这艘船需要尽快的修理。
塞勒斯带着学生们上岸,在港务人员敲诈的时候, 他没有选择直接与他们冲突,因为他现在魔力几乎耗尽, 卡帕尔蒂的眼睛有伤, 而他们还带了三十来个学生。
再这种情况下, 一到孤庭就和当地的地头蛇发生冲突实在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塞勒斯心里叹气,他的魔力一直是他目前最大的短板,魔力最多的时候都连他巅峰时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要是和现首席罗兰打一架,估计罗兰只要将战斗时间拖延的够长,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吊起来打。
而咫尺之书使用一次就抽干了他的魔力,他感觉自己像是做过一次马拉松一样的剧烈运动,全身上下都叫嚣着不堪重负的疲惫。
学生们走下船的时候,他们大多数人身上那种生活在和平富裕的家庭的气质展现出来,一个二个显得没什么防备又很天真,就和小羊羔一样。
艾玛在女孩里的个子算是很高的,所以就格外显眼,她今天穿了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格外亭亭玉立。
港口上有一些人的目光打量着她,他们交头接耳,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接着,有人转头朝着艾玛吹口哨。
艾玛皱了皱眉。
塞勒斯转过头,手上魔力想办法凝聚出来一点魔力,打算给他们一个警告。接着在他出手前的下一秒,一声清脆的枪响。
一枚子弹打在那群人脚前面的地上,激起一大捧灰尘。
艾麦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来了枪,或许刚刚靠岸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枪的保险打开揣在怀里了。
黄铜子弹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异瞳的女孩上前一步,对着地面呸了一声,用一种带着很明显的兰巴尔地区的口音说:“拿了钱就放尊重点,不然下一枪我就给你们谁脑门上开一个洞。”
对面有人冷笑:“小姑娘口气不小。”
艾麦拉说:“不然你试试呢?我也挺想知道,孤庭和兰巴尔的子弹哪个更快。”
塞勒斯在冲突一开始的时候就像上前保护艾麦拉,但是埃斯波西托先生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塞勒斯明白了他的意思,站在了原地。
艾麦拉返回队伍里,拉着艾玛从他们侧面转过去,另一只垂着的手握着枪,她低声对艾玛说话,这时候她的兰巴尔的口音反而轻了很多:
“在这种地方,给点方便钱是一回事,但是表现的完全软弱可欺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还蛮熟悉这种地方的,老师们给出的适当的金钱是聪明的通道,那之后就必须来由他们学生来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强硬,不会显得懦弱无知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冲突。
他们离开了船舶停放的地方,开始进入城区。手机基本都坏了,在魔力风暴里过了一圈,好像让它们的芯片都失去了功能。
好在埃斯波西托先生比较熟悉这里,他们在相对安全的酒店里找了几个房间,安置学生们,让他们不要离开旅店。
然后塞勒斯和埃斯波西托先生借用了酒店的公用电话亭,兜兜转转,终于联系上了南方安全总处。
对面对他们这奇迹般的生还表示了极度喜悦,接着表示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收受损的“巴林顿号”,但是船舶的修理需要时间,要是塞勒斯他们等不及,可以自己通过火车走陆路离开孤庭。
塞勒斯头大:“最开始接下任务的时候,你们不是承诺提供交通工具吗?”
对面开始扭扭捏捏,一边说孤庭没有飞机场,一边说他们没有渠道,而且最近卢西爆发了更大的罢工,他们的一部分人员是工会成员所以也跟着参与了。要是不想做火车,也可以考虑走天上,孤庭有到达‘熔岩之城’的四爪飞龙与狮鹫马车。
这种交通方式就是价格贵了点,没关系,他们可以报销的。
塞勒斯深吸一口气,再次了解到了为什么南方安全总处在整个大陆声名奇特。
宾馆临近窗户的那一侧传来爆响,声音来自远处的几个街区,但是大厅的工作人员表情一切如常,该干什么干什么,让人感觉那边不过是在放烟花。
加西亚听到动静,从楼梯间那里伸出头看着老师们这里,刚想说什么,旁边的艾玛和杰克大惊,异口同声尖叫:“你闭嘴啊!”
蒂芙尼更加果断一点,她直接上手一把捂住了加西亚的嘴,把他拖回房间了。
卡帕尔蒂脸上还缠着布条,循着声音的方向扭过头去评价:“不愧是化粪池。”
塞勒斯心说你可小声点吧,现在不比以往,咱们老的老残的残,楼上还有一堆拖油瓶,回头让人听见围殴我们怎么办。
卡帕尔蒂之前的衣服上已经被血弄脏了,而塞勒斯与埃斯波西托先生的衣服和他的尺码都不合——塞勒斯高了点埃斯波西托先生胖了点,所以只能借了个和卡帕尔蒂身材相仿的学生的衣服。
杰克同学把这个研学当旅游,为了搭配自己的发色所以带了一堆青春洋溢的服装。
于是他们只能给卡帕尔蒂翻出来了一身带兜帽的浅粉色卫衣以及一条牛仔裤,那件卫衣的帽子上还装饰了一对长长的兔耳朵和一个大毛球,让卡帕尔蒂看起来像个牙尖嘴利的小兔瑞贝卡。
幸好瑞贝卡本人现在瞎着,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然负责出衣服的杰克和出主意的加西亚肯定要倒大霉。
什么都会一点的埃斯波西托先生把卡帕尔蒂脸上的布条拆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又问酒店大堂要了一点基础的药物——塞勒斯一点都不想知道什么酒店会为住客常备伤药。
埃斯波西托先生用纱布蘸取药物擦去他脸上和眼眶周围的血,然后简单敷了点药,下了判断:
“最好要早点治疗,而且要找专业的医师,黄金魔眼本身就对视力有损害,我担心拖下去会导致失明。”
他接着说:“我曾经来过几次孤庭,在这里也有几个朋友,其中一个是不错的医师,我们去找她。”
他们果断出发,医师住的地方不像是他们所在的酒店,属于治安较好的安全区,那里是治安最严重的几个区域之一,有可能大白天就发生战斗。
埃斯波西托先生叹气:“我好多年没联系过她了……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里,肯不肯帮这个忙,上次我们喝了点酒愉快之后又稍微有点不愉快。”
他这话说得非常委婉,还给塞勒斯挤眉弄眼的暗示了一番。
塞勒斯恍然大悟,这位医师估计是这老头的风流债,真是威达利亚男人难以根除的劣根性。
孤庭作为一个神秘学的城市,里面没有普通人,街上各种各样什么样的种族都有,还有各种混血儿。所以神秘的力量在这里融入了生活,就像是喝水一样平常。
他们交了钱,走的是小型单人的城内传送阵,人们在这里来来往往,就像地铁口一样热闹。
走出来,传送阵门口站了一排人,在每个出来的人脸上来回打量,也不进去也不离开,就在那里站着。
埃斯波西托先生说:“这种单人型的传送阵一次只能出来一个,所以特别适合伏击,逐个击破……”
塞勒斯脸上微笑点头,心说孤庭真不一般,全世界的人渣大概都在这城市共襄盛举。
他们走到了一个小巷里,孤庭的这种街角基本上都污水横流,啤酒瓶子碎片和不知名的垃圾到处都是,甚至有的还有不明的深褐色喷溅物。卡帕尔蒂差点被一个易拉罐绊倒。
埃斯波西托先生在巷子尽头处一个长长的石阶处停下来,石阶表面都铺着密密麻麻的灰色鹅卵石。而那座建筑是微微带着点红的褐色,拱形的小木门上镶嵌着黄铜的门环。门上是一个牌子,上面用古拉德语写着——毒蛇之血。
牌子上缠绕着几根宽叶的藤蔓,事实上,这个店面建筑上绝大部分都爬满了一种类似于爬山虎一样的藤蔓,细细的藤翠绿翠绿的,上面开着浅红色的五瓣小花。爬藤将这个建筑遮的密不透风,连窗户都看不见。
埃斯波西托先生推门,随着他的动作,门口响起了一阵极其清脆的风铃声,里面灯光昏暗,所有东西都是影影绰绰的。接着,塞勒斯闻到了一股从屋子里传出来的浓浓的燃烧的罗勒叶、薰衣草、石蚕以及其他香料焚烧的味道。
门口架子的骷髅头上站着一只羽毛绚烂的大鹦鹉,它原地扇了扇翅膀,在昏暗的光线下,鹦鹉展开的羽毛就如同一副绚烂的油画。
作者有话说:
神秘学小贴士:
“骑士活了下来、出卖了他的兄弟并且成为了巨狼的奴隶。
但是在一个晚上,他设计陷阱,将巨狼困在在海边滩涂的淤泥中。
‘月亮如同我的心情一样明亮,马上就要涨潮了,到你做出决定的时候了,你可以选择在海水中永远的腐烂。’骑士对巨狼说。
巨狼低下了头,就像是骑士曾经那样。
骑士借此征服了几个部落,在海边建立了一座聚居地,他对金钱是如此的贪婪,而不顾一个骑士应有的美德。
于是,很快,流放犯、小偷、强盗、海盗和杀人犯在这里聚集起来,这里是他们的自由之城。”
——《孤庭记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