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东京的夏甲选拔决赛是在同一天进行, 身为王牌的荣纯当时为了保存体力没能去看台观看稻实Vs青道的西东京决赛,但他们在等待区也能看到电视直播,还有负责侦查的经理实时播报现场情况, 因此他知道和自己同为一年级成宫鸣将青道的打线压制到第五局才丢了第一分, 随后便因为御幸一也的投手强袭球被迫降板。
当时青道的投手……似乎是擅长豪速球的三年级王牌?但时速绝对没有超过一百五十公里, 很可能连一百四十五都没到, 不然他不会对其毫无印象。
而且有万能的神奇克里斯在,荣纯完全不需要提前做功课,他可以专注于自身水平的提高,偶尔关注一下他感兴趣的选手,等到战前分析会时自然会有专人负责讲解对手的特色和注意事项。
拥有自己和克里斯前辈,那个讨人厌但不可否认技术不错的御幸一也, 以及让整个西东京区闻风丧胆连成宫鸣都压制不住的怪物打者东清国,如此阵容豪华的青道, 究竟能打出怎样一场比赛让自己因为一个触身球内疚至此。
突然产生了十万分的好奇, 荣纯戳了戳刚洗完脸,因为没有毛巾正在使用物理甩干法的泽村:“你说的最后一场比赛,有录像吗?不可能没有的,让我看看吧, 我想看!”
事实证明, 即使是泽村荣纯本人也没办法对泽村荣纯的狗狗星星眼免疫, 即使一定意义上涉及到黑历史, 泽村还是没什么犹豫的点头应下:“我带你去食堂, 那边有录像带和放映机。那场比赛……我看过很多遍了。”
其实泽村是想去操场跑圈热身然后投球的, 但荣纯穿的还是他的拖鞋, 而且他后知后觉的想起器材室的钥匙在值日生和经理的手中,压根没办法去拿好伙伴轮胎和练习用球, 去食堂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尽管在看到泽村的手机型号时已经做了心理建设,当荣纯看到笨重的只有二十几寸的小电视机和老旧的播放器后,他还是被震惊到了:“开玩笑的吧!明明有那么大的训练场却用着这么破的电视,难道你这里才刚进入平成年?”
对年号完全没关注的泽村立刻掏出了手机查看时间:“今年是2007年,也就是是……平成19年!怎么了吗?”
今年十六岁,生活在令和4年也就是2022年的荣纯忍不住开始怀疑眼前的自己其实是他的老爸。那么问题又来了,国中生真的能生小孩吗?跟谁生啊生的出来吗?但考虑到若菜的样子和妈妈还挺像的……荣纯打了个寒战不愿再想,而被他莫名拉郎幼驯染还硬塞了个未婚生子设定的泽村因那股子没来由的恶寒同步抖了抖身体。
泽村把这反应归咎于对那场决赛的畏惧,他手指悬在播放键上,回头看荣纯,满脸写着挣扎:“真的要看吗?”
“要看要看!”荣纯不给泽村继续踌躇的机会,帮他在手指上施加了足够的力度,电视机亮起画面,显示着稻实Vs青道的空白记分牌,“怎么是对稻实,不是甲子园的决赛吗?”
“怎么可能,我根本没去过甲子园!”激烈地反驳后泽村的情绪低落下来,“要不是我的话,说不定是可以去的……”
荣纯看不下去泽村的自怨自艾,学着小凑亮介屡试不爽的手刀打断了他的emo读条:“笨死了啦,这么笨真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我吗?”
“疼疼疼疼疼!”泽村抱头痛呼,怨念对象转变为荣纯,“干嘛那么用力的打我的头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第一次用手刀敲人不太熟练嘛。”荣纯吐了吐舌头,见泽村暂时没了负面情绪,便回过头继续看录像,还好他刚才机智按了暂停。
画面定格在记分板,空白的分数栏两侧是双方提交给组委会的先发名单,一眼扫过去有好几个熟悉的名字,而镜头扫到守备方的稻实队员身上他认识的就更多了:“一棒卡尔罗斯,二棒阿胜,四棒原田前辈,五棒鸣桑……为什么除了原田前辈大家都是二年级,那不就等于说只有我被抛下了嘛!”
“为什么你一副跟稻实的人很熟的样子啊?”尤其是其中那个异常亲密还被荣纯在睡梦中提起的昵称,让泽村戴上了痛苦面具,他突然站起身表情惊恐的指着荣纯:“说起来我根本没听说过叫藤森的学校,该不会是你编出来骗我,其实你是稻实派来偷情报的间谍吧!”
“哇哦居然第一局就从鸣桑手里抢到分了!”注意力已经大半放在比赛上的荣纯甚至都没听清泽村说了些什么,他伸手拽住那只挡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手拉到身旁让人坐下。
“喂!喂——!”
为防止泽村胡思乱想再影响看比赛,荣纯不得不再次暂停,打算先说服他:“你瞎想什么呢,除了平行世界和穿越时空,怎么可能有双胞胎以外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存在。”
“唔姆姆姆姆姆……我想起来了,有克隆人!”泽村荣纯冥思苦想竟还真被他想到一个有那么丁点可能的答案。
荣纯在心中默念公主守则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稻实都已经赢了,下次比赛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时候弄个克隆人到手下败将的青道有什么用?而且你还不是王牌吧!克隆王牌、正捕,要不干脆克隆一下监督或者教练获取情报不比你方便多了。”
手下败将、不是王牌,两把刀子准确的扎在泽村的痛点上,他哼哼了两声不叫唤了。
荣纯再接再厉说道:“你应该也喜欢看少女漫画吧?夹子的《翼》看过没有,无数个平行世界有无数个我存在,可能会因为世界不同拥有不同的经历走上不同的道路,但本质仍是同一个人。就像我们虽然去了不同的学校,但我们同样热爱棒球,是七彩变化球投手,最喜欢用红中直球决胜负,讨厌纳豆,大概七岁以后才不尿床但是十三岁遗精时以为又尿了床把床单和胖次扔到家里的水池谎称是风太大吹下去的……”
“最后这个就没必要说了!”泽村扑过来张牙舞爪的试图捂嘴,“我相信啦,我信还不行嘛,说我的黑历史就等于是自爆你自己的黑历史,为什么你还能说的这么起劲啊真是的,你是仗着平行世界没有你在乎的人吗,可是他们会把你当成我把我当成你哎!”
经泽村提醒才发现自己是在自爆的荣纯慢慢地涨红了脸,低头抱着脑袋发出人类社会性死亡时无声的悲鸣。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泽村神情凝重而严肃的握住了荣纯的手,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虔诚的祷告,然而他说的却是:“让我们把这些黑暗的过去永远埋葬在过去吧,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嗯!”荣纯非常感动,点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不愧是我自己,人真的太好了。”
“所以还是继续看比赛吧!”
“对对对,看比赛看比赛。”
泽村和荣纯心与心之间的壁垒破除,没了猜忌的他们俩手拉手一起继续观看那场令人心梗的决赛。泽村早不知自己看过多少遍了,对之后的走向倒背如流,然而还是被荣纯时惊时喜时怒骂的情绪感染到,活像是两个凌晨爬起来看球赛的已婚男人,开始还记得卧室有人睡着得控制音量,越看越激动就吆喝起来整栋楼梯间的声控灯都为他而亮。
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即使食堂跟宿舍楼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也遭不住泽村加荣纯两个大嗓门叠加态的持续攻击,代替了闹钟把现役和已退役的棒球队员们通通都吵醒。
有翻了个身盖住耳朵继续睡的;有脾气好的例如川上宪史、白州健二郎、东条秀明等,只是打着哈欠拿上洗漱用品去洗脸刷牙了;也有脾气差的例如仓持洋一、伊佐敷纯等,撸起袖子就冲向食堂打算先把噪音制造者揍一顿再说。
结果食堂的门一打开,大家都傻了眼——怎么会有两个泽村荣纯?
金丸信二揉了揉眼睛,重新看还是两个,他转过身摇摇晃晃的走了:“一定是缺乏睡眠出现了幻觉……”
而怒火中烧的仓持洋一被伊佐敷纯暂时拦了下来,这个看起来像不良的前辈实际上有着非常细腻的心思:“走,过去听听他在说什么。”
“你们是不是一直在等鸣桑的变速球啊?”这便是伊佐敷纯听到并让他改变了想法的那句话。
泽村点头:“是啊,这都能看得出来吗?”
“说实话挺明显的,毕竟我也会投变速球。”荣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应该是赛前无意中被你们看到他的变速球了所以格外防备?但没什么必要啊,一场比赛最多也就投十个,原田前辈的风格比较谨慎,可能五到六个之后就不会配了,再多会影响其他球种的手感。”
“你果然对稻实很了解。”泽村的怨念又冒出来了。
“因为我最好的朋友曾经接到过鸣桑的邀请,差一点就去了稻实。”虽然他在这个世界就在稻实……荣纯把后面半句咽了下去,继续说道:“而且稻实本来是我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我期待已久的和鸣桑的投球对决啊啊啊啊啊!为此特地拜托克里斯前辈提前开始收集情报,结果我们都输啦!!!呜哇哇哇哇——”
话到伤心处,荣纯突然泪崩,抱着泽村呜嗷喊叫的大哭起来。
“哦?输给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荣纯吸吸鼻子,哽咽着回答道:“大阪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