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的, 泽村荣纯心血来潮的邀请和伏黑惠听起来完全就是在胡扯的解决办法并没能将青道的两个捕手中的其中一个拐回高专。

不过这才刚开始东京范围内高校的巡查，他们两人也不太在意，只是在待选名单中记了一笔, 并且给曾经见识过咒灵的克里斯画上重点星号, 便继续以每天一所学校的效率进行清理。

要不怎么说实战是最好的老师呢, 高强度的战斗了连续半个月的时间, 本来就具备着神奇术式和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强大咒力的泽村荣纯，已经能无伤祓除掉没进化出特殊能力的三级咒灵了。

今天要巡查的是私立白宝高校，某种意义上说算是一所贵族高中，除了极少数纯靠成绩特招进来的特优生，正常入学首先得拥有能交得起高昂择校费的家庭条件，其次还得保持住高于普通高中的偏差值, 再其次还要掌握许多额外的必修技能（比如鉴赏），压力比普通高中大得不止一点半点。

因此这种学校格外容易生成咒灵。

“我懂我懂, 因为咒灵是普通人咒力的聚合体, 而负面情绪会产生咒力，所以负面情绪越多咒力就会越多咒灵也就越多。”泽村荣纯一口气把长长的一句话说完，回过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伏黑惠，一脸“我真棒你快点夸我”的表情, “怎么样, 惠, 五条老师给的小抄我全都背出来了！”

“厉害, 全都对了。”伏黑惠虽然不觉得记住了咒术界最最基本的常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 但还是很诚恳的顺着泽村荣纯的心意夸奖了他, “这下入学考试一定没问题。”

明明是个咒术界新人而且属性该被归类为学渣的泽村荣纯得意洋洋的分享他的学习经验：“因为五条老师给的小抄内容就像是热血少年漫里的力量体系似的, 虽然我是比较爱看少女漫啦。啊，野生的Level 0咒灵发现, 看我火焰本垒打！”他说话间抡起咒具球棒将无头苍蝇一样撞到咒术师面前送死的蝇头打回咒力原型，就像是普普通通的男子高中生走着走着突然做了个空气投篮的动作似的，非常自然的收招继续向前走，嘴里也立刻续上了刚才的话题，“不过阿信他们，就是我长野老家的幼驯染们啦，他们都更喜欢看JUMP也喜欢讨论战力技能谁才是最强之类的，所以我也就跟着研究啦，不然平时聊天只有我什么都不懂的感觉超级尴尬的。”

“幼稚。”早先没有条件后来没有兴趣，导致的结果是以一人之力孤立了全班同学的伏黑惠低声嘟囔了一句，指挥玉犬白去咬住大步流星向前走的泽村荣纯裤脚往回扯：“前面的走廊脱兔看过了是干净的，从这边走我们上楼折回去。”

泽村荣纯并不介意伏黑惠的冷淡，他把咒具球棒夹到腋下，空出来的双手从腰包中拿出小巧的水壶拧开喝了一口，在嘴唇周围留下一圈白白的牛奶胡子，伸手往伏黑惠那边递了递：“要喝点吗？据说是五条老师亲测有效的长高神器呢。”

伏黑惠嘴角抽了抽，断然拒绝：“就只是普通的牛奶吧，那家伙（五条悟）能长到那么高纯粹就是因为他天赋异禀。说起来你也没跟他见几面，怎么突然就推崇起那种人（五条悟）来了？现在十句话里有三句得带上他。”

“唔姆姆姆……”泽村荣纯发出了他在思考时会不自觉哼出声的口癖，伏黑惠见状并不打算打扰他难得动用脑子，主动招出了大蛇配合两只玉犬将反方向的零星几个咒灵清理掉。泽村荣纯也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给出了还算是挺标准的答案，“果然还是因为五条老师的实力很强吧。”

“慕强么，嗯，某种意义上说也确实没有别的优点了。”反正伏黑惠是信了泽村荣纯给的理由。

“再就是惠你说过的，五条老师会帮我跟学校争取组建棒球队，这样许可和带队老师就都有了，其他队员除了前阵子青道那两个捕手外暂时还没有合适的，有五条老师在不用担心他们不愿意或者他们的学校不放人，五条老师可以抢人，五条老师能威胁高野连，五条老师还可以砸钱！”泽村荣纯掰着手指细数他从伏黑惠那里了解到的“关于五条悟所能为棒球队的组建作出的一系列如果真的做了着实是不干人事的功能性应用”，越说眼神就越是熠熠生辉，“五条老师这么有用，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伏黑惠都要听愣住了，摸着良心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他告诉泽村荣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扔给五条悟去做的，良心有点但并不怎么痛的点了点头：“……你觉得行，那就行吧。”

“说起来，惠，你有没有觉得越往楼上走，咒灵的数量好像变多了。”泽村荣纯往外侧走了两步，背靠在围栏上后仰，试图通过这样获得的视野寻找咒灵最密集的地方，“好像是最上面一层天台的位置？”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伏黑惠毫不犹豫的跨过围栏朝外跳，抓住先一步召唤出来的鵺的爪子被带飞上去。

泽村荣纯动作迟了一步，他扭头看看真摔下去不至于明年今天过忌日，但以他现在的实力最乐观也得摔断几根骨头的高度，一边感叹着“今天也是羡慕召唤师的一天”，一边认命的迈开腿朝楼梯的方向奔跑冲刺。

等他用一分钟爬楼梯五秒破门到达顶楼天台的时候，伏黑惠已经带着他的式神们跟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咒灵打起来了。

“我也来帮忙！”泽村荣纯提着球棒就准备冲进战场，被大蛇一个甩尾塞进怀里的重量撞了出去，“哇！什么东西！”

“是个学生，保护好他！”伏黑惠提高音量回答道，“只是数量多麻烦了点，我能应付得了，不用额外放帐了。”

平时巡查和清理的时候他们是不放帐的，毕竟帐内部普通人用肉眼也能看到咒灵的存在，虽说他们进入校园时学生基本都已经离校，但也不能排除有些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走的，万一被看到容易引起恐慌。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保护好他的。”泽村荣纯把那个学生从自己身上推下去，重新将武器（咒具球棒）握在手里，这才低头去关注被伏黑惠扔过来的那个学生的情况。

一动不动的，难道是被咒灵吓昏迷了？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蹲着的一大团正拿着手机玩游戏的白色人形物体。玩的是泽村荣纯自己不感兴趣但看同学玩过的多人联机枪战游戏，界面他能看懂，显示这一局战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显然不是一两分钟能打出来的局面。

敬佩之情从泽村荣纯的心底油然而生：“所以说，你在被咒灵围攻的时候，不但不感到害怕，还一直在坚持打游戏吗？”

没什么精神的男生收完最后一颗人头，在手机屏幕中显示出胜利结算画面的时候，才慢悠悠的应了声：“唔？是问我吗？”

对付低级咒灵有着压倒性实力的伏黑惠迅速地解决完战斗，将啃食咒灵的式神们留在身后，朝他们走过来：“帐放下来之前普通人看不到咒灵在围攻他，估计是比较迟钝，要等到晚上睡觉前才能反应过来开始觉得害怕的类型吧。”

“原来那些东西是咒灵……好麻烦。”男生低声抱怨着，看起来并不想跟泽村荣纯以及伏黑惠交流，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又开了口，“那些东西消灭了还会回来吗？”

“不用担心。”伏黑惠习以为常的按照流程安慰受害者，毕竟将咒灵总会源源不断重新滋生的残酷现实如实告知只会增加普通人的恐惧，而恐惧会诞生更多咒灵，还不如一开始就编织个可信的谎言，“遇到咒灵的几率很小，很多人一辈子也就遇到一次。”

男生的眼睛依然是盯着手机屏幕，但并没有开始下一局游戏，而是低低地说了声“骗子”。

也许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足够小了，但是伏黑惠和泽村荣纯都是咒术师，他们的耳力足够听清楚这句话。

“惠！”泽村荣纯灵光一闪，偷偷扯了下伏黑惠的衣角，示意让他指挥式神弄出点“意外”来。

两个人经过一个多月的同居加并肩作战，已经有了相当不得了的默契，也没见伏黑惠做出什么表示，下一秒一颗拳头大小的咒灵的眼珠子被玉犬黑朝男生的方向甩过来。

区区一颗已被拔除咒灵的眼珠子，除了恶心点不会有任何实质性伤害，用来试探倒是正好。

而这个没干劲的男生也没让他们的期望落空，那颗眼珠子在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停滞在空中，随后被棒球棍狠狠抽飞。

“啊，飞得好远。”伏黑惠开始从口袋往外掏手机。

而一时不妨被抢走了棒球棍的泽村荣纯正在呱唧呱唧鼓掌：“是本垒打，好厉害啊你！反正你也有咒力能看得到咒灵，要不要转学过来我们一起打棒球啊？”

“不要。”男生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两个人对他的试探，手一松仍由金属球棒落在地上，发生清脆的声音，和他的拒绝一样掷地有声，“棒球，麻烦又无聊，我不感兴趣。”

“棒球明明超有趣的。”泽村荣纯不服气的顶了一句，目光从男生手中的手机一路上移，落在他自始至终都没完全睁开，一直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你每天都要假装看不到咒灵也很麻烦不是吗？”